《鱼鸣之时》苹果醋醋

37、Chapter 37

　　依旧坐着电梯直达负二楼。
　　偌大的地下实验室里，充斥着化学药品以及潮湿的味道。林星雨看着那道被打开的门。

　　明明才过了一天没见，小人鱼看起来瘦了很多。
　　“你们会喂他食物吗？”林星雨道。

　　“现在进行的这项实验是测试他可以多长时间不吃饭，最近也不太能撑得住，所以暂定下周二对他进行解刨，说起喂食，应该还是在一周前，不过他一直都不怎么吃。”
　　林星雨怔了怔，没有说话。
　　“人鱼的耐饿能力比人类要强，不用担心。”
　　何潮的话轻飘飘的，压在他身上却宛若万斤钢铁一般沉重。

　　看到林星雨进来，小人鱼睁开了眼睛。
　　银白色的鱼尾甩来甩去，慌乱地在玻璃缸中挣扎。

　　林星雨将手放在玻璃缸上。
　　冰冷的水透过玻璃直达他的指尖，小人鱼应该是挣扎得累了停了下来，远远的看着他。

　　“你觉不觉得这条小人鱼好像很眼熟？”何潮站在他旁边。

　　听到这话，林星雨内心顿时忐忑不安。
　　木鱼鱼长得和木清鸣很相似，这是见面他时的第一印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人鱼似乎在长相上也略胜人类一筹，他们的皮肤和面孔，白皙又精致，由于鳞片的保护，宛若一个个白瓷娃娃。

　　林星雨不知道何潮是在暗示他还是真的不知道，只好点点头道，“好像确实有点眼熟。”

　　“可能是因为长得漂亮吧，漂亮的人都长一样。”林星雨笑道。这番话倒是让何潮忍俊不禁。

　　在实验室停留没多久，何潮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林星雨瞥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巍”字。
　　能让何潮起这个备注的，应该只有许巍了吧。

　　何潮没有避讳，而是直接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许巍的声音。
　　“人呢？”
　　何潮看了一眼时间。
　　“在下面实验室，我马上上来。”
　　那边挂断电话之后，林星雨礼貌地问道，“有人来了吗？”
　　“许巍来给我送饭。”何潮笑了笑，“我们走吧。”

　　许巍拎着饭盒等在实验室里，看见林星雨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何潮径直走过去，微笑着接过许巍手中的饭盒。
　　“小林也在这里？”许巍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我以为只有他一个人。”
　　“要不，这个让给小林吃吧。”许巍看着何潮。
　　“我不饿我不饿。”林星雨连忙摇着手拒绝。

　　实验基地里也有休息室，林星雨打量着周围，又看向许巍。

　　“许叔叔怎么不吃饭？”
　　林星雨看着空着手的许巍。
　　何潮一边打开饭盒一边帮许巍回答道，“他在实验室里吃不下饭。”

　　林星雨点点头。
　　“谢谢关心，我吃过了。”许巍也笑笑。

　　饭盒里精致又温馨的摆盘让林星雨有些惊讶，想起之前在家里发生的那一幕，林星雨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大功率大灯泡夹在两人中间。

　　林星雨随口找了个话题，“许叔叔也会参加这个科研项目吗？”
　　何潮点点头。
　　“那他也会参与周二的那件事吗？”林星雨又忍不住问道。
　　林星雨看见何潮夹着菜的手顿了顿，又看向许巍，他看了何潮一眼，才缓缓点了点头。

　　这番反应，让林星雨觉得有些奇怪，但又出不说来。
　　不过比起这件事，林星雨觉得此刻他似乎不应该在这里待着。
　　实验基地的环境已经都探得差不多，是到了收工的时候。
　　随口找了个借口回家之后林星雨就离开了这里。
　　*
　　林星雨径直到了木清鸣的家。
　　把摄像头交给了柳叔又问了问他们这边的情况。柳叔让他别担心。

　　三人凑在电脑前，打开摄影的视频，柳叔有些惊讶，道，“这是哪里的机位？”
　　林星雨指了指他的腰带，“其他地方太明显了，我就别在了裤腰带上。”

　　木清鸣似乎挑了挑眉，看着他手指的方向，又继续看向屏幕。
　　木清鸣的脑袋在林星雨面前转过来转过去，像一只好奇的毛茸茸小猫。
　　他很想摸一摸，但想起之前的事情，林星雨又收回眼神。

　　林星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环境之后，又拿出图纸在上面画了一个简单的布局图。

　　离开的时候，柳叔找了个借口离开，是木清鸣把他送到了玄关前。
　　林星雨低着头，他似乎能嗅到木清鸣身上淡淡的香味，现在宛若上千根丝网拉住他的衣角挽留着他。

　　也许这段时间之后，他们或许永远不再见面，是见一面少一面。
　　想到这，林星雨败下阵来。
　　生气又有什么用，以后见不到了又会觉得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

　　“我想抱抱你……”林星雨抬眸，喃喃道。
　　他看见木清鸣微微点点头。
　　于是他大步向前，“砰”的一声，一个不小心跌倒在木清鸣的怀里，双手顺势勾住了木清鸣的腰，脑袋放在了木清鸣的腿上，明明是第一次靠在木清鸣的腿上，他却感觉好像靠了很多次。
　　不过这姿势还真是糟糕。
　　糟糕归糟糕，林星雨没起来，也不想抬头，就想躺在木清鸣的腿上。
　　想起来，不应该是腿，而是一条银白色的漂亮大鱼尾。

　　毛毯下传来的温度冷冷的。
　　那是人鱼的温度吗？
　　林星雨不禁想道。

　　片刻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头被一只手慢慢抚摸着，是木清鸣俯着身子在轻抚他。
　　林星雨不由得蹭了蹭，悄悄地吸了两口气，妄想把木清鸣的味道永远留在记忆里。
　　走廊里昏暗的光线落在他们身上，两人安静地好似一座雕像，一切仿佛停留在这一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跌倒在腿上渐渐麻木，林星雨才不舍地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望着木清鸣。
　　“快回家吧。”木清鸣声音低沉，催促着林星雨回家。
　　林星雨的手松开木清鸣的腰，木清鸣托住他的双手，将他托了起来。

　　在站稳的那瞬间，林星雨不禁俯下身子，在木清鸣的嘴唇上轻轻点了点。
　　确实如梦中所感受的那般，凉凉的却又柔软至极，像冰箱里冷鲜的果冻。
　　他还想在木清鸣身上获得更多，但已经够了，他已经够满足了。
　　还没等木清鸣反应过来，林星雨就慌乱地往门外走去，他怕下一秒自己会因为心脏的狂跳而站不住晕过去。
　　*
　　周一变成了最煎熬的一天。
　　林星雨一整晚都没睡好，梦里全是木清鸣和何潮对峙的场面，他夹在两个人中间，不知所措。

　　“林哥，林哥!”迷迷糊糊中林星雨被刘腾的声音吵醒。
　　“做什么？”林星雨半阖着双眼。
　　“林哥，木清鸣不在，你好像就恢复出厂设置了。”刘腾望着他。
　　“木清鸣怎么了？”林星雨慵懒地声音瞬间变得正经起来。

　　“爱情还真是伟大。”刘腾分析道。

　　“别吵，我好困。”林星雨挥挥手，他还要为晚上的事情保存睡眠。
　　睡来睡去，他发现只有课堂上睡觉才是最容易入睡的。
　　旁边还有木清鸣身上若隐若现的香味。那是从木清鸣桌子上的书本飘过来的，木清鸣身上的味道。

　　但在课堂上睡着的坏处就是容易被叫到办公室。
　　林星雨打着哈欠站在办公桌前，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开学的那天。

　　两个多月的日子匆匆离去，林星雨心里多了很多东西，也有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袁帅看着哈欠连连的林星雨，“你好久没在课堂上睡觉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最近没睡好。”林星雨漫不经心道。
　　“没睡好也不能来学校睡，一定是昨晚打游戏通宵了吧？”袁帅看着他。
　　昨晚，林星雨回去后一宿未睡着，明明躺在床上，但就是无法入睡。
　　林星雨认真道，“游戏没有打，可能是太想我同桌了吧。”
　　“木清鸣吗？”袁帅有些惊讶。
　　“对啊，我平时上课就是他提醒我不要睡觉的。”林星雨失落地笑了笑，又瞬间惋惜道，“可惜，木同学不来学校了。”

　　“木清鸣同学……说起木清鸣同学，你舅舅也问了我一些关于他的情况。”
　　袁帅思考着，“不过，你舅舅问你的话比问我更加快吧，毕竟你们俩的关系好像还挺近的。”
　　听到这，林星雨睡意全无，难以置信地看着袁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