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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酸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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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清身为一名美术生,在九点后的倒数第一节自习课开始敬业的画起了拖了三天的黑板报,并准备在放学前将它快点搞完。
画黑板报用的粉笔蹭了安清一袖子,手上也全是粉末,她往洗手间走的时候因为回忆今天英语竞赛的突然消息一不小心摔了个踉跄。
她不由想起今天午休时一班那个班长说许辰出门摔跤,嗯…帅哥摔跤的样子很难想象。
走出校门的时候白栀子还依依不舍的和她说最近播出的新电视剧,但安清总是听着听着就开始思绪乱飞,最后白栀子说男女主和女配的三角恋她一句没记住。
安清家离南城一中并不远,走个十分钟就能到,现在距开学也不过过了两个星期。学生们开始从严肃里扑腾出点水花,安清戴着一支无线耳机听英语听力的时候正巧抬头望见了一道有点熟悉的背影。她十分奇怪,明明高一一整年自己和这位学神都没见过几面,怎么高二下学期开局就碰到这么多次?
她再回头一看,对方转过头,似乎注意到了她,抬着一下手,当作打招呼。出于礼貌性,安清也回了许辰一个招呼,然后默默移开视线,盯着红绿灯上跳动的秒针。
她手机屏幕还开着,在这条空旷的马路上照出些灯光。安清的人缘是不错的,一般也都是别人主动撩起话头,这条马路上只站着几个人,安清在这种沉默中等了半分钟,然后瞄了一眼许辰。
对于那种不熟的人,安清还能说几句话,但对于许辰这种半熟不熟的人她就无从下手,好像在这种沉默中谁突然说起话来,谁都会特别尴尬。
安清偷瞄的时候,许辰正在低头划着手机敲着屏幕和人聊天,不过他眉头微皱,似乎对方是个麻烦事。“呵呵,他难道不是一天都皱眉吗。”安清在心里这样说。
等红灯终止,绿灯亮起的时候,安清发现许辰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提醒了一下,许辰按灭手机屏幕,眉头松开,朝着和安清小区同样的方向走去。
安清终于说了一句:“同学,你家也住这边?”顿了一下,她又把“同学”改成了许辰:“我以前好像没在这里见过你,许辰。”
许辰回了一句:“这里离我爸工作的地方近。”
安清本想再接一句:“你爸做什么的”,但话到嘴边她又觉得自己和许辰连同班同学都不是,这么问反而显得两人关系很好似的。
于是他们谁都没有再发言,沉默了一整路。
到自己楼层前面一栋的时候,许辰闷声说了一句“再见”便上了楼,安清看了一眼,三单元。
其实许辰还有一句没说完,这里不仅离他爸工作地近,离一中也近,他爸回家也勤了,虽然依然三天两头往外面跑,但这在他妈刚走的那段日子已经好多了
不过安清以后也会知道。他家的事他爸之前跟邻居阿姨商量过,让其在家不在的时候看一下。
其实许辰不需要,也不喜欢被人看着,但他默许了许望辰的意思,没有留下一句评价。他看得出来,许望辰希望他俩的关系可以破冰。
灯开后许辰将书包扔到床上,看到邻居阿姨留下的纸条和保温的饭菜,囫囵吃了两口便回房打开了台灯写练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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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清回家后回忆了一下万凌老班在她耳边的唠叨,以及老钱,也就是她们美术生的老师,教油画和素描、素描,素描她已经在下午课余搞完了一张。
安清对着画板沉思了一会儿,出去扒了两口温着的稀饭才终于拿起笔来。
回家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安清画素描一直画的很快,但加上色彩还是搞到了很晚。
安清爸妈平时都在外地,她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在省会医院里养着,父亲呢,便一直在那儿陪她妈妈。南城一中离省会不近,安相平时要四五天才能回来看安清一趟。
安清在这个小区住了十年之久,自从母亲转到省会医院后,便常一个人住。
她是十二月出生的,南城多雪,安清年年生日都在鹅毛大雪中度过。
安清的父亲虽然不常回家,但手头宽,她自己学东西快也记路,时间久了,什么事都能自己解决,倒也不需要有人管,于是安相便回来的更少了。
但电话也打得更频繁了,几乎一天两个。
安清刚接完安相的电话,屏幕里的安相还在给张叶削苹果,她笑着说了几句,告诉安相一定要把苹果洗一下再吃,安相则告诉她张叶已经睡了,苹果是要放到明天早上他吃的,张叶不能吃过夜的。
安清现在正坐在桌子前面看着三单元楼发呆。
房间里的灯十分明亮,白光照在安清的侧脸上。
夜色极深,昏昏沉沉,安清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之前她走过的马路口。
三单元的窗此时几乎皆黑,除了一个,隐约可以透过窗帘看到有人拿着东西走来走去。
空调开到二十二度,安清看了一会儿窗外便感到困,打开手机便看见白栀子在微信最上面发的信息:
栀子花开:安清!!!你知道吗,这次家长会要在期中之前就开了,好奇怪哦,这学期什么都提前是因为南城一中要跟太中抢第一了吗?
栀子花开:算了,不管这些。
栀子花开:太中这学期转来了个帅哥你知道吗?
栀子花开:算了,你网速这么慢,估计连我们学校的帅哥美女都不知道…
………
安清一条条看完,才发现现在已经两点多了,白栀子的信息全是十一点的,现在应该都睡了。
她这才关了电灯,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日历便闭上了眼。
南城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在这里,好像什么都被推着前进了一大截,安清总觉得自己还停在初三或高一,……刚刚结束人生一段懵懵的时光,然后被迫接收了一大堆新的同学和老师。
所有事物都在向前走,所以她也必须跟上,这样才能不显得异样。
有时候这样也会让她遗忘掉一些东西,比如曾经喜欢过的一些事情,喜欢过的一些固定的日子。
她自己以前就很喜欢过端午节,因为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她都可以见到,安相和张叶领着她包粽子,但她太小,不会打结,于是她包好的粽子总是很奇怪。
那个时候有外婆给自己说谜语,但现在再也听不到了,她也不喜欢过了。
她总是以为自己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但她有一种却无法解决。
独自一人时的无力感和未知的事物,无所触碰的茫然。
迷茫之中她忽然想起来,六岁那年,有个小孩给了她一个糖,酸味充满口腔,而那个小孩只是笑着和她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