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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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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叶颂依来了,元青梧和曹初宜忙出来相迎。
“颂依,娇娇。”
叶颂依福了福身,“舅母,表嫂。”
“快进来说话。”
元青梧带叶颂依去了自己的小院,曹初宜带着元娇娇和秦蓁去了另一处。
“舅母就知道,你与那禾公子定会走到一起。”元夫人说着,眼底露出欣慰和感概。
“为何?是因为那日婚宴的事?”
元青梧摇头,“舅母是过来人,喜欢一个人时,看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况且啊,这说起来也有意思,当初沈公子要回来,你舅舅和外公便想着若是你与沈公子不合适,那这禾公子也是不错的。没曾想你们俩竟真有这缘分。”
叶颂依抿唇笑了笑。
元青梧见她这样,又道:“两个人要长久的走下去,光靠一时的喜欢和感动是不够的。既然要接受他,那么他身上的所有你都要接受。他的家世、性格、外貌、脾性。若只是一时的冲动,那必定是得不到一个圆满的结局。”
“颂依,你还小,这些本该是你母亲教你,我看你府上的云姑娘的也年岁尚小。所以舅母便以长辈之名告诉你这些。你要记住,生活是两个人一起过的。他爱护你心疼你,那自然也是想得到你的心疼爱护。”
叶颂依垂着的眼睫轻颤。
元青梧叹了口气。
之前看这孩子与沈家那个相处,她就知道两个人都是没有开窍的,一个为了责任,一个为了婚约。
若不是见到禾家那个来找夫君,她是断然不会相信自家外甥女都把人家惹成那副模样。纵然有故意的成分,她确实也不能不提醒。
这边,秦蓁缠住曹初宜,元娇娇朝着姬文松的院子跑去。
情急之下她也没有发现,这一路都没有什么人。
姬文松自从听说叶颂依在蔚阳守护百姓且身受重伤的事后,便开始刻苦读书习武。
他那病弱的迎风就倒的表妹都能做到那般,他也不能被比了下去。
因着练了武,所以他脸上都是汗,余光瞥到一个人影急匆匆的奔来,他定了定神,才看清楚是谁。
元娇娇跑的太急,已至于摔在地上。
姬文松见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心下一惊。
他和元娇娇从小就不对付,两人见面就掐。元娇娇总是欺负他,可转头又一副被欺负的模样,害得他从小挨了不少打。
姬文松拿着手里的木棍伸了出去。
“能起来吗?”
元娇娇抓住木棍,借着力道起身。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孩,她从小就受尽宠爱,可只有这个人,会给她冷脸。
一开始只是觉得有趣想逗他,可两人都是不愿意受委屈的性子,所以一见面总能吵起来。
后来她发现,他见到她就躲,她冲他发脾气他也只是冷脸离开。
再后来他语气平静的与她说,“元娇娇,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她心底如浇了一桶凉水,被他脸上的表情刺痛。
不是这样的。
见元娇娇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姬文松蹙了蹙眉,语气不善地说道:“你又想做什么?借着你摔倒这伤去我母亲跟前陷害我吗?”
元娇娇回了神,忙摇头,“不是的,我没有。”
姬文松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元娇娇将要出口的话说不出了,她张了张嘴巴,说道:“我婚宴那日,你会来吗?”
姬文松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她,“我们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吗?”
说罢,又觉得自己身为男子不应该和一个女子这般计较,他又道:“母亲说我去,我自然就去。”
得到了答案,元娇娇擦掉脸上的眼泪,扬起笑容说道:“好,我知道了。”
元娇娇转身时,眼泪再也忍不住眼角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泪水糊住了眼眶,她也没有去擦,任由它流下来。
姬文松扭头离开,对元娇娇奇怪的行为习以为常。
能与一个差点害死自己的人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他自认做到了应有的君子风度。纵使她今日再去告状,他也能面不改色的揭过。总归以后没有什么交集了。
想通了这些,姬文松进了房间洗漱,本就是夏天了,再出了一身汗,黏糊的难受。
*
从姬家回来之后,叶颂依没有在房间里看到禾樾。她问莺时:“禾樾什么时候走的?”
莺时茫然:“啊,禾公子没有来过啊。”
叶颂依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备水吧。”叶颂依走到软榻上躺下,抬头看着头顶的屋檐。
要不她去道个歉?
等叶颂依洗完出来,还在想着这件事的可行性。可要她大半夜去翻墙找禾樾,总觉得不太好,万一被人看见,她要怎么说。
要是让长夏去带话,不就是把人叫来听她道歉,那她架子也太大了点吧。
叶颂依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睡都睡不着。
最后,她唰的起身,朝外道:“长夏。”
长夏没一会儿就进来了。
“小姐,你穿衣服要出去吗?”
叶颂依穿好衣服拉着她往出走,“跟我去个地方。”
当长夏知道她家小姐要去禾家的时候,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小姐,你……”
“别问,送我去就行了。”叶颂依捂住她的嘴巴。
长夏呜呜呜了几声,还是带着叶颂到了禾府。
“小姐,禾公子的院子是哪个啊?”
叶颂依:“我不知道。”
主仆俩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儿,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连忙躲了起来。
房子里亮着烛火,隐约从里面传出声音。
“真是奇了怪了,以往都见不到你的人,今日怎么来找我了。”
“反正你也被嫂子赶出来了,我来找你不行吗?”
“你,你回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袭玄色锦衣的禾樾从房子里走出来。
叶颂依和长夏跟上。
禾樾一直走到自己的院子里,然后进了房间,没一会儿里面的灯就灭了。
长夏正要说话,叶颂依伸手止住她,伸手点了点旁边,然后自己往前走。
很轻的一声,房门被打开,叶颂依借着窗外的月色朝四周看了一眼,抬脚朝屏风后走去。
她在心里嘀咕,这人怎么休息的这么早。
等她走到屏风后面时,发现床上坐着一个人,正朝她看过来。
叶颂依吓得一愣,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之后,也不知是该继续上前还是先说些什么。
两人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在安静的房间里不停响着。
叶颂依看着禾樾漆黑深邃的双眸,心底一颤。她捏了捏垂在身侧的手,朝他走了过去。
禾樾眼睫微动,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了几分。
叶颂依走到禾樾面前站定,见他仰头看过来,心跳止不住的加快。
她抿了抿唇在他旁边坐下,又是一阵安静。
哄人这事,她是真不会,刚才来的路上想了很多,但都被她否定了。
禾樾和禾煦本来在书房下棋,他是习武之人,自然发现了外面的人。耍了个赖,顺带气了气禾煦,他就回来了。
在房中等叶颂依的时候,他的心里闪过很多。他知道自己太过敏感,预言的事始终压着他。他不敢想若预言成真了,他要如何。
他本打算拉着禾煦下两盘棋,算着时间等叶颂依睡着了他再去看她,未曾想她竟然来了。
他努力压制着心中的喜悦,他觉得自己很卑劣,却又止不住的想,要是能找一个地方只有他们二人,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就好了。
就在他想着自己要说些什么,免得两人就这么一直坐下去的时候,他的手上覆上一只手。
耳畔响起很轻的声音,“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禾樾低垂的眼睫颤了颤,眼眶里泛起了水雾。
似乎是因为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耳边又响起声音,“我真不是故意的。”
“别生气了。”他的胳膊被叶颂依轻轻摇着。
“我没有生气。”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哑,像是哭过了一样。
叶颂依忽然怔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突然传来一抹刺痛。
她抓着禾樾的胳膊收紧了些,脸色有些难看。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禾樾偏眸看过来,见她蹙着眉靠在他身上,心底一慌,急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叶颂依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头,“我没事。”
禾樾拉起她的手腕把脉,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我真的没事,应该就是突然岔气了,你让我靠一会儿就好了。”
叶颂依说完,也不管禾樾再说什么,直接扑到他怀里闭着眼睛休息。
禾樾的手没有离开她的手腕,一只低眸注意着她脸上的神情。
直到过了一会儿,禾樾发现叶颂依呼吸平稳。
明显就是、睡着了。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明明是来哄他的,自己倒是任务完成就睡了。
他轻叹一声,将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正要将帘子放下来,敲门声突然响起。
禾樾顿了顿,起身往出走。
门口,禾煦手里提着酒,冲他道:“喝一杯。”
禾樾作势要关门,禾煦伸手抵住,朝着里面看了一眼,意味深长。
他扭头道:“我都独守空房了,你还想好好睡觉,不喝也得喝。”
禾樾脸沉了下来,禾煦却不以为然,“去我那儿还是院子里?”
叶颂依还在这儿,禾樾自然不会走远。
最后,两人在院子里的坐下。
“这可是我珍藏了许久的清风醉,你就偷着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