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黑雾.学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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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鼓动并没有持续多久，窗外鸡鸣三声，教书先生夹着书出了教室。
七蝉叶总算回过头来，他表情依旧，哪有什么生气的样子：“你为何会在此处？”
被当成猫逗弄的宋宫秋沉思两秒：“不知道。”
七蝉叶将头转了回去：“哦。”
宋宫秋笑起来，挪着椅子坐到七蝉叶边上：“不打算深入问问？”
“问了有什么用？”七蝉叶将书塞回桌边的布包内，他站直身子看了宋宫秋一眼，“走。”
“去哪？”宋宫秋让开道。
“和幕后大boss见面，讨论该怎么处置你。”七蝉叶随口恐吓。
宋宫秋：“……”
他挑了挑眉。
黑雾时间线像是民国时期，一群穿着黑褂的青年背着竹包嬉戏着走在前头，路遇几个蓝袍女孩坐在池间小庭中闲聊着，咯咯的笑声一直传到男生堆里。
几个男生听到动静别过头，与女孩们对视，目光交汇，双方瞬间低头，耳尖也不自觉染上一抹红晕，那抹红色快速地向着整张脸蔓延。
七蝉叶和宋宫秋面无表情地看着前头堵路的孩子们闹成个大红脸。
宋宫秋走在七蝉叶后面，他微微俯下身，贴着七蝉叶的耳尖低低开口：“不请堵着路的那团学生让一让？”
七蝉叶半仰着头轻声道：“你来，我不太敢打破这些孩子们相处的氛围。”
两个成年人立在这群纯情的高中生中间，怎么看怎么别扭尴尬。
宋宫秋眼眸闪了闪却没有动作，他继续维持着这个姿势说话：“算算年纪，这群你所谓的孩子现在少说也有百来岁，按照辈分以及年龄，你恐怕得叫声爷。”
七蝉叶：“……”
宋宫秋抬眼看向前头的平头少年们：“请。”
七蝉叶转头盯着他：“你怎么不叫？”
宋宫秋笑起来：“我这人向来没有礼貌。”
七蝉叶：“……”
很好，很有震慑力。
前头的孩子还在闹哄哄地堵着，七蝉叶没了耐心，一侧头，直直对上宋宫秋的目光。
两人就这么对站着，相顾无言。
气氛有些凝固，七蝉叶叹口气，打算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下去解解闷。
说到“辈分”……
“你说，门派长老到底有多大？”七蝉叶蹙眉沉思。
柳清翊随口问出的那句“外面变天了？”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心，无奈将进黑雾时间紧，其他人各忙各的又没法开口询问。
宋宫秋一愣，他似乎没有想到七蝉叶会主动开口。
思索片刻，他耸一耸肩：“不知道，你可以当面去问问。”
七蝉叶收回目光，还是有些纳闷：“不老不死……他们究竟是什么物种？”
宋宫秋又笑起来：“说不定是恶魔。”
七蝉叶：“……少看点小说。”
宋宫秋笑的更开心了：“其实是妖，他们没有告诉过你？”
“又开始唬人了，”七蝉叶好笑，“柳清翊他们哪是什么妖。”
“依据呢？”宋宫秋问他。
七蝉叶愣了愣，他答道：“我的感觉。”
的确是下意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是笃定，在大脑还未来得及给出反应时便能脱口而出。
简称边走神边胡扯。
几个字说完，七蝉叶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草。
不是人，不是魔，不是妖，那还能是什么？
有心跳并且活蹦乱跳的鬼吗？
七蝉叶闭上嘴。
“我都没见过真人，就这么凭空张口胡说的你也敢信？”宋宫秋一眼便看穿了七蝉叶的心思，他笑起来，在七蝉叶开口前伸手指了指前方：“学生们走了。”
七蝉叶抬眼，果真瞧见前方已经空无一人。
“你和你那群同流合污的门派长老约定的去在哪私会？”宋宫秋四下打量着四周。
七蝉叶默然：“最高大的物体下头。”
宋宫秋：“……”
这院里唯一最大的建筑物便是他们身后的那间被当成教室使用的三层书楼。
那书楼可真叫巨大，遮天蔽日，整座园子都被他笼在其间。
也就是说，在这园子的每一个地方，都可以叫做最大的建筑物之下。
七蝉叶脑仁疼。
宋宫秋还在背后啪啪鼓掌：“够具体。”
七蝉叶脑仁更疼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穿过样式复杂的走廊停在院门口。
院门外，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是地图边缘？”七蝉叶垂眸看着那片黑暗。
那群脸红的男生丝毫没有停步的打算，他们步伐速度不减，身子一点点被黑暗所吞噬。
七蝉叶没有动作，宋宫秋也没有动作。
“这外面是什么？”七蝉叶回头问宋宫秋。
这问题其实是有些傻的，柳清翊来时告诉过他，黑雾里面漆黑的地方是不能进入的。
带来死亡的东西，怕是活着的人中没人清楚外面有什么。
宋宫秋保持着笑容冲他眨了眨眼，一脸的高深莫测。
见着宋宫秋不回话，试探不成功的七蝉叶摸摸鼻尖往回走，边走边给自己找台阶下：“我什么也没说。”
宋宫秋随着他的动作来了个神龙摆尾，他继续跟在七蝉叶的身后：“好，你什么也没问，只是我非要说——我听说过这玩意，这外头是黑雾的核心地带，相当于你一踏进去，整个黑雾立马会对你进行攻击，比起外面，里面的攻击速度得翻上好几倍。”
七蝉叶听得认真：“你从哪听来的？”
“忘了，应该是车内广播——里头的主角就为了保护一群傻鸟扑棱着翅膀飞了进去，”宋宫秋回头扫过那团黑暗，脚步不顿，“主角是出来了，那群傻鸟折损大半。”
七蝉叶蹙眉，并不想知道那群傻鸟具体指的是什么。
宋宫秋继续道：“我记忆最深的是其中一只较厉害的傻鸟被吸收的情景，进入后，无数的黑雾就会缠上你的四肢——那只傻鸟也算是在意形象的厉害人物，书内所写他的表情可是极为痛苦。”
七蝉叶：“……”
这算是恐吓吗？
这的确算是恐吓。
宋宫秋还在继续：“吸收完后，被吸收的人就会变成黑雾的一部分，连带着思想也会受到黑雾的控制，在某些情况下那人会突然从梦中惊醒，转头四下张望，只有无边的黑暗陪伴着他。”
七蝉叶：“……”这就开始讲故事了？
宋宫秋越说越起劲：“惊醒时间也不会太长，或许是几秒，或许是几分钟，又或许是几小时几天几个月……接着他又会陷入沉睡，再度醒来他又会换个地方，这个时候在低头看着自身——”
“哪有什么自己，不过只是一团凝固的黑雾而已。”
七蝉叶：“……”
他实在是没忍住打断道：“鬼故事讲完了吗？”
宋宫秋摇摇头：“还差一个结局。”
七蝉叶指着被远远抛在身后的黑雾冲着宋宫秋笑：“光听故事有什么用，我始终赞成实践出真理的观点，要不然你委屈一下，亲身经历经历被同化的过程，等你在里面品出个结局再讲出来，我保准来捧场。”
宋宫秋挑着眉认真思索一会：“算了，我要脸，要太痛喊出了声，面子上过不太去。”
还面子上过不去呢。
七蝉叶冷笑一声，加快脚步逛园子。
园子不大，但被分成上中下三层。
——还是被分成极其违背物理学的那种上中下三层，三层皆是生物丰富，谁也不知道这种昏暗的环境下树木花草究竟是怎么生长起来的。
七蝉叶与宋宫秋溜达十分钟逛完了一层，一无所获。
“这样下去得逛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同盟，如果这样乱逛下去真的找得到人回去后我把公司股份让给你一半。”拐到二楼楼梯处，宋宫秋装模作样地叹气，演的像是真的一样。
七蝉叶：“……”
他抬眼看看二楼树下的几个人，又转头看看被视觉差阻挡的宋宫秋。
忧心的还真是时候。
前头的大树下，叶晓镜和青残探正探着头在说着话，柳清翊蹲着插在两人的中间。
他们的面色都不是很好。
“记得那一半的股份——有线索了？”后面的半句话七蝉叶抬高了音量。
宋宫秋笑了两声。
柳清翊直起身子看着他，刚要开口，目光停留在他身后的宋宫秋身上。
柳清翊：“……”
他闭上嘴，他捅捅身边的青残探：“完了，小蝉叶真被你教出特殊体质了。”
活久见，黑雾里头真能捡到人。
青残探回头，同样露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七蝉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总裁朋友宋宫秋……”
意料之外的，眼前的三人并没有友好的意思。
柳清翊半是沉默半是叹气地科普：“长点心吧，黑雾之中基本不可能捡人……”
黑雾就像是衍生出来的多变平行时空，每隔一个小时重新启动一次，前一个小时与后一个小时的人都能活着——但就算他们面对面也看不到彼此。
也就是说，只有在同一个时间点在同一个裂口进入的人才能见到彼此。
解决方法也很简单，某个世界内的某个人破开黑雾，黑雾破开，被吞噬的所有人都将重返现实。
……除了走入核心地带的人。
听着柳清翊解释完，七蝉叶也陷入了沉默。
他缓缓扭头，歪着脑袋望着宋宫秋。
问：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裂口进入黑雾并且互为竹马的可能性为多少？
答：不如中彩票。
彩票似乎完全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抬起两个手指在太阳穴点了点算做打招呼：“三位好，我听蝉叶提过你们。”
叶晓镜的表情分明是不如不提。
宋宫秋也没管他们，半搂着七蝉叶的肩抬步站至他们身前。
七蝉叶垂眼一瞧，柳清翊面前那块空地上赫然是将他们引领至此的虫子。
“这谁的宠物？”宋宫秋来了兴趣，他捡了根树枝，轻轻戳弄着肥硕的虫子。
柳清翊：“……”
住手……不要污辱我最得力的下属……
他动了动唇，终究什么也没说。
虫子扭动着，像是在进行抗议。
叶晓镜询问：“虫子说了什么？”
这话问的是柳清翊，他叹口气开口：“这是个人雾。”
人雾。
宋宫秋捅虫子的动作一顿。
柳清翊并没有马上解释，而是直直盯宋宫秋，满脸警惕，他询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宋宫秋继续捅虫子，非常无辜：“路过，不小心被卷进来了。”
荒郊野岭连监控都没有的山路，一个CEO恰巧路过并且恰巧进入并且恰巧在其中找到了自己的朋友……
青残探回头问柳清翊：“信他还是信我是天下第一？”
柳清翊毫不犹豫地点头：“首席万岁。”
青残探满意点头，往七蝉叶这边挪一挪。
他尽心尽责地对七蝉叶解释：“人雾是黑雾的一种，在某种机缘巧合下，被黑雾吸收过的人能够保留自己的□□，但黑雾的本体会吸附在那人的身上，这种黑雾的解决办法目前只有一个：捉出那个人并除去他身上的黑雾。”
“但这种情况有一点特殊……那人已经被黑雾吸收并成为雾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得连人带雾一起除去。”
“黑雾附上的人一举一动和旁人没有任何区别，不清醒状态下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法注意到自己被附身，所以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雾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黑雾.学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