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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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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禵前不久开府封爵,已从稚嫩的男孩长成了眉清目朗的大小伙子,早已不是那个拽着沐秋的衣袖可怜巴巴叫四嫂的小矮个子。
胤禵的嫡福晋完颜氏,是侍郎罗察之女,康熙爷亲自下令赐婚,择了个黄道吉日让两人完府成婚。
他排行十四,年岁又小,也没办什么酒席,请了些兄弟喝了点酒,就图个自在,也没带上各府的福晋们。
沐秋头一回见完颜氏,见她生的环肥燕瘦,身材略有些丰腴,明明十来岁的人,瞧上去和三十多的妇女差不多。
看向胤禵的眼神中没有爱慕之情,反而满是惧怕,眼睛半垂着,沐秋一猜,就知道这又是一场包办的婚姻。
德妃没这个权力,康熙爷却有,这个年代的皇家儿女,没有自己选择婚姻的余地。
胤禛站在前面打了个千,沐秋跟在身后蹲身行礼:“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胤禵和完颜氏站起来一拱手,神色十分恭敬:“四哥,四嫂。”
“起来罢,今儿是家宴,无需拘谨。”
德妃不咸不淡的对着胤禛夫妻俩点了点头,让众人坐下,又命胤禛坐到位子上,也没说沐秋的位置在哪。
沐秋有些尴尬,退到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稍息立正,站在一边原地罚站。
心里不由对着德妃口吐芬芳,这些日子,她一直老实本分的在府里待着,也没做什么不安分的事情,对后院那几个妾室除了没让他们接近胤禛外,其余都还算和善,德妃干嘛对她摆脸子?
正欲开口,却见德妃一扭头看向门口,脸上忽然挂了丝笑意:“琪儿,快进来,额娘等你许久了。”
十二公主淑琪穿着一件桃红色苏绣宫装,外披织锦羽缎斗篷,头上斜插着一枝金厢倒垂莲簪,皮肤细润柔滑如同羊脂玉一般,慢慢踏进了屋子。
许久不见,她已从调皮刁蛮的小公主长成了亭亭玉立的淑女,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柔媚,连性子也变的温和许多,不像以前一样飞扬跋扈,连眼眉间都带着高傲。
可见宫廷生活的残酷,让这样一位高傲清冷的小公主都生生变了一个性子。
她如今已不再年幼,按规矩是不能在德妃宫里住下去,搬到了乾西五所和其他公主格格们挤在一起,很少再回永和宫,德妃也很少再见到她。
沐秋默默的看了看她身后,却没见到九公主淑柔。相比于十二公主,她更喜欢九公主的性子,也一向与她交好。
早些年自己头次进宫,就是九公主帮自己镇的场子,跟德妃讨的巧。如今算下来,她也该到了婚嫁的年纪。
以前曾说过让她来四爷府里玩,也让胤禛接她出来逛街,可最近一直专注于胤禛魂穿的事情,又养了一条小猫,这事那事的,把她给忘了。
这会子不来,今日怕是见不到了,不由暗叹了口气。
“额娘,琪儿来迟了。因着夫子过两日就要告假回家,皇阿玛命我们明日不必上学去了,夫子就留堂问了些功课,琪儿并非有意来晚,特向额娘请罪。”
“不必如此,来了就好。”
德妃笑着将她搂在怀里,又让宫女们置办了一套银筷子,脸上满满的笑意。
“你既然来了,今日就留在这儿与你十四哥一同陪额娘,不必回乾西五所去吃。晚间等你十四哥出了宫,再多陪额娘说说话,若晚了就歇在这边,你小时候的东西都还在,额娘没让人动过。”
淑琪从她怀里站起来,缓缓行了一礼,带着一些疏远,不像小时候那般贴在德妃身边撒娇:“额娘的话,琪儿记得了。只是皇阿玛教过琪儿规矩,琪儿为着额娘好,还是回去住比较妥当。”
沐秋和胤禛默默地对视一眼,两人都记得淑琪小时候腻歪德妃的场景,说话伶俐讨巧,拐着弯气宜妃,将宜妃气的吹胡子瞪眼,扭头就走,她和德妃母女情深,羡煞旁人。
如今长大了,心思却更重了一层。德妃对她的疼爱不减,但她的心思却有些飘远,也远不如小时候的伶俐乖巧。
德妃的手一僵,脸上的笑容有些发酸,点点头道:“也好,那等下你在宫里多待会,多陪陪额娘。等晚些,额娘再命人送你回去。”
淑琪福了一礼,坐在德妃身边的椅子上,面上却不见欣喜:“是,额娘。”
德妃暗叹了口气,似乎想转移话题,扭头去和胤禵说话,完全忘记了沐秋还站在原地。
沐秋咽了口口水,也不知自己该坐在哪,看了眼专注于催促胤禵生猴子的德妃,心想你大爷的,生你麻痹,老娘坐哪?
“四嫂,来这边坐。”
胤禵与德妃说话的空档,对完颜氏使了下眼色,完颜氏立刻会意,对沐秋歉意的笑了笑,将自己身边的位置让出来。
她知道自己婆婆对四爷夫妻俩的冷淡,但胤禵也曾跟她说过,血浓于水,无论何时,胤禛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哥哥,没必要兵戎相见,更何况胤禛夫妻俩对他也不错。
“十四弟妹客气了。”
沐秋有些诧异,心里一想也明白了一二。如今还没到康熙废太子的时候,胤禵刚刚建府封爵,夺嫡之争眼看就要迎上第一波高潮,今日之举,也算是他最后的一丝仁善。
德妃见她坐下了,好像刚想起来一样,命宫女上了一套碗筷,不是银的,却是铜筷。
胤禛坐在她对面,歉意的一笑,笑容里挂着讨好,瞄见德妃并未注意到这边,口型微动,勾勒出两个字:晚上。
晚上补偿你。
沐秋心中一暖,知道这件事也怨不得旁人,德妃自己心里有猫病,分明是一个肚皮里出来的,却偏偏不喜欢胤禛,还迁怒到自己。
但见他这幅神色,心中的些许不快也好了大半,微微努了努嘴,示意自己无妨。
坐下喝了两口茶,手上突然有些发痒,搓了搓,是一些软软的猫毛。
忽然想起今天早上进宫的时候,清儿将小猫如意放在了当院的猫窝里,让它晒晒太阳。
小如意如今正是调皮的年龄,每天窜着小短腿四处跑啊跳啊,高一点的门槛都蹦不过去,却还是喜欢四处乱跳,尤其爱晒太阳,懒懒散散的晒小肚皮,猫生十分惬意。
心里忽然有些担忧,它那么调皮,失去了主人的看管,会不会跑出院去,被护卫当做野猫棍棒打一顿?
又觉得自己多心了,四爷府上下谁不知道这只被福晋和四爷疼爱的小猫,即便是抓到了也会好吃好喝的送回去,谁敢打它。
沐秋心中想着心事,又听到德妃那桌上传来一些声音。
“老十四,你们大婚也有些时日了,子嗣这方面,还要提前准备着才是。”
胤禵方才大婚,刚刚尝到些甜味,看了完颜氏一眼,完颜氏面色霞红,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这嫡福晋虽是胤禵他老爹康熙爷挑的,但到底是嫡妻,初通人事,心中自然有些无法言说的情绪。
德妃抿了口茶,悠悠道:“额娘前不久挑去那些人,都是略懂人事的大姑娘。你福晋是大家出身,有些不明白的,她们也能帮衬着些。”
完颜氏坐在沐秋身边,身体忽然显见的一颤。他们刚大婚没多久,德妃就往府里送了一些宫女,个顶个的花枝招展,床榻功夫了得,说是用来教导她和胤禵通人事的。
德妃赐下的人,她自然不敢怠慢。却养的她们性格刁钻,每日寻衅生事,十四爷府竟没有一日消停。
若是单单这样也就罢了,府里还养得起她们几个闲人。
最可恨的,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新婚的丈夫被通人事的宫女夺走,还仗着德妃赐下的名义,耀武扬威跟她挑衅。
听德妃一提,完颜氏只觉得心神剧颤,低下头没有说话,将手缩在袖子里,默默握紧了拳头。
沐秋听着也有些闹心,好好一对新婚燕偶,偏偏遇上个烂婆婆,送一堆碍眼睛的宫女过去给嫡福晋添堵。
看了眼胤禛,眼神中带着询问,既然德妃给胤禵送通人事的小宫女,难道没给胤禛送?
胤禛眼神十分坚定,右手在桌子下面比了三根手指,做发誓状,连连的摇头。却被淑琪奇怪的看了两眼,连忙装作扭了脖子的模样,敲了敲自己的后脖颈。
德妃摆弄着自己手上的护甲,笑道:“老十四,这子嗣的事情是大事,不可当做儿戏。你如今开府封爵,这桩婚事又是你皇阿玛赐下的,你可千万要给你皇阿玛争气。额娘老了,享不了什么福,只希望你能早日独当一面,为你皇阿玛分忧。”
胤禵犹豫的看了完颜氏一眼,也不好不回德妃的话,只笑道:“额娘说的是,儿子记得了。儿子还年轻,子嗣在这方面急不得,儿子还得向四哥看齐。”
话锋一转,转到了胤禛头上。
德妃一扭头,自今日胤禛夫妻俩到来之后,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了眼胤禛和沐秋,仿佛机关枪突突突扫射一般,眼神中不悲不喜,话语也不带一丝起伏。
“你四哥做事踏实稳重,这点上,你确实要同他好好学。只是在子嗣方面,你还是少学些好。老四媳妇,本宫可听说,你把持后院,不让妾室与老四接触,亦不让同床,可有此事?”
沐秋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知道这说来说去的,怎么突然就扯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