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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醉花吟里搔弄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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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分守己!
风微之倒是真是做到了,成为上清尊的首徒半月以来,每日呆在自己的竹屋,焚香念经,清扫无为峰的路。
那日两人不欢而散,神无相便再也没出现,橘猫每隔几日便爬上无为峰的后山带着他需要的引魔丸,倒也省了许多麻烦。
无为峰上长满翠竹,又被神无相布了结界,说的上与世隔绝都不为过,可按照华清山的规矩,新进弟子须在满一个月试炼坛上通过五峰主试炼,才会有资格修习剑诀心法。
新生试炼大会前两日,高长玉带着请帖求见神无相的时候,神无相正在吃着风微之煮好的如意粥。
热气腾腾的如意粥是风微之在这无为峰仅有的食料做出来能吃的东西,他以为神无相已然从人成仙,定是辟谷多年,却不想神无相抢了他的粥,还义正言辞的说“你在我无为峰住着,不能白吃白喝,以后便负责本尊的吃食吧。”
他成了神无相的煮夫!
这厢神无相吃完了粥,风微之才见他施施然走了出去,接过请帖,却又马上扔在地上,道“这种小会,为何本尊也要去?”
“尊者,今年您收了首徒,按照规矩,是必须去的。”
风微之在这无为峰呆了快一月,早就憋闷的慌,十八年被困火枫山,如今又要在这无为峰,虽然心境不同,可终日清心寡欲,无心人间,他是断然熬不来的。
神无相要他安分守己,他做了,要他修身养性,却是艰难的很。
当他兴致勃勃,却又不敢明显表明意图,故意捡起请帖看的时候,神无相一把夺过,道“按华清山的规矩,试炼大会我无为峰要参与,揽翠山也必须去了?”
高长玉被怼问的哑口无言,不敢做答,生怕惹怒了神无相,空气凝滞,风微之亦大气不敢出。
老子想要出趟门,怕是这辈子都木得了。
他欲哭无泪的想着,高长玉面红耳赤,不安的朝着他频频眨眼。
白玉铃铛叮铃响着,清脆悦耳,风微之见着神无相这会躺在竹椅上,把玩着腰间的白玉铃铛,直愣了神。
那玉铃铛,是花神赠予的君影花所化,是他曾短暂藏在胸前的珍宝,他如何不识?
他望着那玉铃铛恍然如梦,可心里如何面上一丝也不敢表露,他的双眸一直的望着那白玉铃铛,见着那玉铃铛在空中划过一道孤线,忙上前顺手接住。
“无为峰会去。”
风微之不知神无相扔给他这佩玉是要做何,但高长玉闻得神无相的话,谢过以后便拉了他朝着朝着门口走去。
神无相怎么会允许他出了这无为峰?
他边走边失落,直至两人出了无为峰,高长玉才道“容师妹,试炼大会前两日,我们可是自由的,今日便带你去山下市集逛一逛,你可以,买些女子饰物之类。”
说到饰物的时候,风微之捏着手中紧握的玉铃铛,细细摩挲,道“为何你见这玉到了我的手中,便知道师尊许了我外出?”
“天下谁人不识此玉是上清尊之物,他将这玉给了你,自然放心你外出,你莫不是傻了。”
风微之闻言,心里闪过一丝暖意,又是将那玉小心翼翼的收到口袋里,才道“高师兄说的是,说的是。”
他见高长玉忽而望着他看的奇怪,尴尬的迈步先走,却听身后的高长玉道“第一次见容师妹穿着这焰火莲云校服,还微有点不习惯。”
风微之闻言,打量了一下的身着的红衣,一朵火莲几乎刺满衣,金丝云纹镶边,袖口紧贴手腕,完全是一套男子的校服。
而他在无为峰近一月,那桃红女装以及珠钗佩饰早就被神无相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道是“不是女娇娥,便不用穿这些褴褛去当个狐媚子,骚气的很。”
是日,他便穿起了华清山的校服,长发束带,成了如今高长玉看到的模样。
“以后,高师兄还是管我叫容师弟的吧,往日我习惯了家里人的女子打扮,便没有在意,既入了华清山,便要遵了华清山的规矩,还请高师兄莫要怪我欺瞒之罪。”
风微之说罢,叹了口气,继续走,他并未注意身后的高长玉帐然若失的脸,而后又跟在他身后,不发一语。
两人到达华清山山门的时候,那里早已站了各峰新入的弟子以及随行监护的师兄妹,风微之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千尘左顾右盼,而他身边的千勻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风微之是无为峰唯一的弟子,自然没有师兄长谢监护,而他们去的是离华清山百里的泗晖镇,说是自由活动,其实是因为几日前,泗晖镇有人上山求救,镇中有鬼物作乱,醉珑峰主作为华清山的主事,与其他峰主商议过后,便有了这所谓的自由活动。
距离新生试炼大会不过两日,若是骑马必然会误了日程,是故各峰师长御剑带着自家弟子前去。
斩月峰与天雷峰的弟子相继而去,风微之依旧站在原地,高长玉召了剑,带着两名少年的时候,见他不动,道“容师,弟,若是不嫌弃,便跟我们一道走吧。”
高长玉一出声,原本抱着自家兄长腰烟化的千尘朝着风微之看过来,顿时咚的一下坐在地上,指着风微之,结结巴巴的说“你,是,容姑娘?怎么,变成,容师弟,了?”
风微之还未来得及解释,千尘就卧槽了一句,扶起还在地上目瞪口呆的弟弟,朝着风微之呲火“这无为峰到底是个神奇的地方,一个月不见,娇娇女子变成翩翩少年,口味重的很啊!”
被扶起的千尘抽抽搭搭,欲言又止的朝着风微之瞄,那厢高长玉道“是令弟误会了容师弟,这会你倒这口锅扣在无为峰,也不怕上清尊万一是个护短的主,你还有命在这华清山呆?”
见这两人又要吵起来,风微之连那你道“是我之责,高师兄还是带着这两位师弟快些去吧,误了正事可不好。”
高长玉闻言,又是一番好意嘱托,才御剑而去,留下千尘千勻跟风微之六目相对。
“哥哥,我们带着容,容风吧,他一个人族,又没有剑,怎么能去泗晖镇。”
“他不是有两只腿!”千勻一哼。
风微之不作纠缠,他如今确实不宜将魔人的身份泄露,世间将魔人看的最低贱,他又怎么可能在没有能力抑制体内魔气时自找麻烦?
他一步一步跳下山门的石阶便想着借着这次机会逃离华清山,这样安排更合了他的意,他如此想着,不料那口是心非的弟控一声不吭的抓了他便走。
片刻的功夫,当风微之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一块大型的牌坊,上面刻着泗晖镇。
“容风,哥哥是不是很快?”
风微之闻言,见他身旁的少年星眸带笑,骄傲的问他。
只是,这小子看起来又痴又呆,脑子有坑,记忆七秒?
彼时还是一副生气的小模样,此刻便如一个粘人要糖的小孩,不达目的不松口。
他咳了一声,刚要开口,便听那熟悉的哀嚎声响起,抑扬顿挫,极富真情实感。
只是这嚎叫跟往日的不同了些,咚咚锵,咚咚的,怎的还自带配乐?
“哥哥,你今天给父王烧香的时候,还请了鼓乐吗?”
风微之强忍着笑,心里默默的为这只呆鹅的智商第一次感到震惊。
千勻愤愤的将千尘扯离风微之的身旁,道“这泗晖镇连个鬼影都没有,你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风微之被千勻一推,便飞进了泗晖镇里街,他与千尘两兄弟隔着牌坊,看的见千勻张着嘴在说什么,可就是听不见声音。
一进泗晖镇里,完全跟牌坊外面的所见所闻大有不同,长街两道叫卖声不断,酒肆阁楼有人划拳喝酒,女子娇笑,泗水桥下小舟摇曳,舟夫唱着他听不懂的歌,飘摇而过。
这哪里像是闹鬼的地方?
风微之挡了长道上迎面而来的一位女子,问道“姑娘,有见过与我穿着相同的男子来此地吗?”
那姑娘打量了他一眼,掩唇笑道“与公子同衣的人见过,但都不如公子这般标志。”
风微之哑然,又问“那他们去了何处?”
“当然是这最有名的花楼,摘花楼!”
肩头被一把折扇轻敲,风微之闻言转身看去,与他身形相似,身着月白锦缎衣,腰别长萧,手中摇着一把山水面的折扇。
他在看着人,人也看着他,明明长了一张乖巧的脸,可浑身上下却又透着一股子邪魅不羁之感。
“儒道后学,月不明!看公子这穿着,想必也是华清山门下,不知师从哪一尊?”
风微之根本不知此号人物,但身旁的女子听到月不明的介绍以后,哇哇乱叫,激动万分的推开他,拉了月不明的胳膊,道“一看公子就非凡人,原是一针穿月月不明啊,您今的技艺可是教我们这些女子都自叹不如啊。”
一针穿月?风微之依旧不知,瞅着此人被众女围堵的功夫,忙问了人朝着摘花楼所去。
入了摘花楼,风微之果见比他早来的那些同门一个个仿若中了邪,搂着姑娘喝花酒不说,有的竟衣衫不整,站在那圆台上扭起腰胯,底下宾客喝彩不断,那人更是兴奋的舞起了剑。
风微之待看清台上人的脸,惊叫一声,“高师兄”,岂不知高长玉这才如梦初醒,道“容师弟!”
“你这是?”风微之难以启齿了,高长玉这副打扮实在是太辣眼,胸口布满殷红唇印,脸上涂脂抹粉,更是惊悚。
哇的一声哭,底下宾客突然安静,风微之想拉着高长玉下台,哪料高长玉死活不下,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二楼一处台上扔下一个带着铃铛的花球砸在风微之的背上。
花球滚落,铃声清脆,风微之朝着二楼那处看去,只见长身玉立,正阴沉沉的盯着他。
“你的眼睛莫不是瞎了,还是见着本尊瞎的?还杵在那做什么,想与他一起受罚吗?”
又一颗花球砸过来,根本不疼,风微之压下心底的惊诧,走上二楼,恭敬的朝着神无相喊了声师尊。
看着楼下圆台上,又继续卖力舞剑的高长玉,小声问道“师尊,高师兄他—”
“这便是试炼前的自由?泗晖镇除鬼?瞒着了本尊,你以为这惩罚重了吗?你知情不报,意欲何为?风~微~之。”
神无相与他侧身而立,风微之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又听神无月附近他的身边,冷笑道“你就这么想逃?以你今日的能力,你最好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
此话说罢,方才还歌舞欢笑不断的摘花楼一瞬间变成的荒无人烟,而楼外的长道更是不见一人。
那些幻像中的弟子醒来同样惊的怔在原地,有的见着神无相,忙不遗的整了衣衫,又是一拜。
原这泗晖镇早就是一座鬼镇,也不知是何人上了华清山求救,那不三尊因着这一除鬼小事丝毫未放在眼里,便找了其他几峰的峰主权当新弟子试炼一环。
自然,神无相从看不得与其他几峰的峰主来往,而这事他也是被瞒在鼓里。
风微之不知到底神无相是如何得知此事,但他确有逃了的心思,只是,之前那赠白玉铃铛的暖意随着这警告彻底被磨的一丝不剩。
正当所有人战战兢兢的排好队,等着神无相的惩罚时,楼处再次响起了鼓乐声。
还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以及咿咿呀呀的唱戏,有人在高呼着“阴君来降,万鬼同哭,稚女献祭,还我太平。”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闪进摘花楼,那人见着风微之,挥了挥手,道“哎,我可找到你了,这全镇的人突然蒸发,赛神又开始了,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