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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剧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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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路上。
“林泽,若是你不愿跟我讲我以前的事情,那不如讲讲你自己吧。”季羽突然开口。
“....好”他回答道。
“林家如何其实与我关系不大,我只是一介男流,家室之类的只决定了眼见和婚嫁时相配的地位。
你若想听,我便跟你说说我自己。”他说。
“从我十五岁开始,母亲就让我迁到现在的别院住着了,因为她觉得我经商能力尚好,于是把家里一部分资产给我让我经营。所以很多时候我不在家,都是在倒腾这些东西。”他斟酌了一会。
“这么一想我倒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然后停顿了。
然而季羽却感觉问题很大。
十五岁之前一概不提一定是有所变故,况且林家家大业大不可能直接把家业交给林泽一介男流。
两种可能。
林泽的能力超凡不似寻常且家里没有合适的女子,或者确定林泽能守住家业,也就是未来妇家地位与林家悬殊导致财政仍由林泽经手。
“你家里可有姊妹?”
林泽沉默了一会
“家里曾经有个姊姊,只是在我还没记事的时候就夭了。”
怪不得。
原来是家里没有女丁。
“为何..家里姊妹如此少?”
“母亲..没有偏房,父亲身体又不好。”
哦,原来是因为情深呢。
“...”季羽不知道说什么了。
然而林泽可不想让谈话结束,于是又说道
“要不..今日去我的布庄看看吧,来宫里之前都没能给你准备上称心的衣服..”正好有了新的她现在身上这件就归他了。
“总感觉从你的言语里告诉我,我们以前就认识。”
“嗯。”他刚刚雀跃的心情好像被泼了凉水。
“那我以前有没有说,希望你少哭?”她很真诚的问。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眼前好像又出现了她一脸嫌弃的表情和那样的话语
“你明明年岁比我大,怎么这般爱哭?”
如至冰窟。
原来她失了忆,还是讨厌这样的他。
感觉眼泪马上要流出来了却只能咬住舌头强行忍耐。
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时候每每深夜挑灯看书累到脱力的时候都会想起她对他的不喜。
如果他有用一点,她是不是就会正眼看他?是不是就能拥有与她并肩而立的资格?
她是个杀手,虽然强大但是总有被围攻的情况,一定会受很多伤,所以他一步步闯了天阶只求能学到最好的医术。
他年龄最小却每日天蒙蒙亮就去采药,傍晚才回来,比所有师兄师姐甚至司徒师兄功课都好,师傅说他是他得到的意外之喜。
一切的努力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若能相遇自己变得对她来说能有所用处。
他不能哭了。
如果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那这么多年对于医术,对于经商,对于自己的努力都会毫无用处,变成一场笑话。
“昨日在宫里我也说了,我不会哄人。”
他看向她。身体微微发抖。
“与其等我学会哄你之前让你哭那么多次,不如你努努力?比如我们多交流,你告诉我为什么想哭..我实在看不了你哭,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为什么看不得我哭?”他有些发愣。
“看着可怜。”她说。
他吸了吸鼻子,好像比刚刚更酸了。
“可怜的人很多...”
“可是别人我管不着,我只认识林泽。”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以前从未真正了解过她还是她现在在伪装自己。
只是他突然开始幻想,如果许多年前她其实没有那么嫌弃他哭只是希望他勇敢,如果他没能被她们丢下。
他会一直主动照顾她的起居,一直清扫所有可以接近她的异性。也许他们早就发生了不一样的故事。
这种不可能的幻想突然生根。
他和她,也许,是可以在一起的。
只是一种可能性的想象,都好像能穿越时空,安抚他那曾经因为自卑而残缺的灵魂。
又想哭了。
只是眼泪在落在之前被接住了。
“我知道了,不能跟你说实话?”
“那我特别讨厌你,林泽。”
他哭的更凶了。
季羽扶了扶额。
“我输给你了,你想哭就哭吧 ,别老捂着脸哭就行了,我不嫌你丑。”
“嗯。”林泽声音呜咽,一边哭一边用红红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脸涨的有些红。
季羽突然想到漏了馅的小糖包。
“阿羽。”
“嗯。”
“阿羽。”
“嗯。”
“阿羽。”
“嗯?”
“我好爱你啊...”他用她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
季羽和林泽到了布庄的时候林泽的情绪已经缓和了。
第一次在林泽哭后安抚成功的季羽感觉自己像个老妈子终于哄好了孩子。
有一丝诡异的成就感?
然而布庄的事情并没能让她有什么记忆点。
大概就是林泽一块布一块布的往她身上比一下然后都说好看于是量了量身体他们就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拿了一件林泽很早就为她订好了的衣服。
一件猛一看是黑色仔细瞧其实是幻色的襦裙,很多细节里都透露着巧思。
“我总感觉裙子和我在一起..好像怪怪的,为什么会专门给我做裙子?”
那日游街的时候她就想说了,这也是她觉得自己出身平民的原因。
皇家贵胄的女子参加聚会都会着裙,而市井人家男女衣衫不分。
她总觉得..裙子离她有些遥远。
林泽吸了吸鼻子,想起了她某一天在异国带着他上街时对着来往女子衣裙的瞥视。
她穿着一身黑色短打服在他前面很快地走着,没有顾及虽然比她大但因为男女小时候身高差距的生理原因比她矮很多的自己快步走着。可是她突然侧过头看了看路上的一家裙店,而后又转过头,留下只供他跌跌撞撞才能追上的背影。
她在他面前没对什么东西多看过一眼。
所以他记住了。
后来当他看到标志在院内的令牌便知道她们中有人过来。他那时候没有担心自己是否能从这召死的令牌下活下去,而是在想是否能够与她相遇。
来的偏偏是他除她认识的另外一个。
他请了师傅,没让那人将他杀死,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师傅与她谈了谈,她冷静后自己把她安置好,她说了羽会乔装成靖国质女的事宜。
所以他在她来之前就向靖国季羽求了嫁。又求着舅舅让皇上许了刚来那日便成婚。
那日,他在房里等待,很认真的在想
若等到的不是她,他就把那女人杀了,他这辈子哪怕孤独一生也不要和别的女人染上关系。
可是头帘一掀,他就僵住了。
脸虽是换了,但她的眼神他何其熟悉,一如既往的轻轻一瞥就能撩动他心弦,多年未见的原因整个身体都不自觉的抖动,眼里的泪根本控制不住地下落。
他害怕自己的丑态。
可她甚至没多看他一眼,更别说认出他。
看她独自喝着掺了药的合卺酒时他就在想,她失忆了之后可能看到把她囚禁的自己会恨不得杀了他吧。
可是..
现在的阿羽静静地看着他,问着他为什么要做裙子。
他也很想认真的回答,告诉她,因为他想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家,一个不用刀尖舔血就可以安平幸福的生活,想给她不用再穿着短打服大杀四方过朝不保夕的日子,而是每日穿着看似冰冷的她其实也会喜欢的裙子,被他保护,与他终老。
这是他这半生来最昳丽美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