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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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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慈被人带到时家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将近黄昏,她缓缓走下车,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裙上的皱褶。
她穿着一身复古酒红吊带裙,外面罩了一层薄纱,眉眼描绘的十分精致,五官清雅,一举一动都带着古典美的气质。
走进别墅后,她便察觉到了气氛有几分不对,客厅里佣人站在一旁噤若寒蝉,沙发上坐着时国雄,时妍双眼通红的在一旁捂脸啜泣着,罗凤华则在低声安慰着她。
时慈瞥了一眼茶几上放的茶盏,心中一动,看来有客人来过,茶还冒着热气,看来人也是刚离开。
时国雄一看见她进来,便双眼一瞪,怒呵道:“跪下!”
时慈一愣,然后勾了勾唇:“凭什么?”
时国雄怒气冲冲的看着她,“凭我是你父亲!”
时慈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眯了眯眼,“真是不得了,这句话竟然能从你嘴里听到。”
她的笑带了几分冷意。
时国雄气的用拐杖猛敲了敲地面,“你不要和我耍嘴皮子,你说!你是什么时候背着你妹妹勾引卫喻的!”
时慈一听乐了。
她坐在沙发上,笑的肩膀直颤,眉眼弯弯,“有趣,是时妍这样给你说的吗?”
印象中她从前和卫喻见面次数少之又少,两人基本可以说是没有什么交情,就连时隔多年后相见,她都没能立马认出他来。
竟然还能扯到勾引上去。
时妍脸色一白,讷讷道:“姐姐....我没有。”
她眼睛红肿,脸上还挂有泪痕,配上那小白兔一样纯良无害的神情,可以说是我见犹怜。
时国雄听她这样说时妍,怒道:“不关你妹妹的事,你还说没有勾引他,他亲自上门提亲,不过求娶的人不是妍妍,是你,时慈!”
时妍再次听到这句话,苍白的脸上划过几行泪,失魂落魄的盯着某处,似受了极大打击。
“够了,国雄,不要再说了。”
罗凤华语带哭腔低斥了一声时国雄,心疼的抱着时妍的头低声安慰着她。
时国雄看着母女两人这样,心里更加迁怒时慈,“你看你妹妹和罗姨这样,你还笑!”
时慈挑了挑眉:“我为什么不能笑,我不仅要笑,我今天回去还打算吃顿大餐庆祝一下。”
时国雄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时慈道:“你看我干什么,难道也想吃一口?”
时国雄捂着心脏,连骂了几声“孽障”,呼吸有几分急促,看来是气的狠了。
“老爷。”
罗凤华看他状态不对,连忙惊呼了一声,然后招呼佣人赶紧拿药来。
时慈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墙上的表,道:“如果你就是说这些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以后没事别来烦我。”
“等等!”
时国雄大口喘着粗气,连忙叫住正要离开的时慈,死死的盯着她,道:“你....打算嫁还是不嫁?“
时国雄其实也十分纠结,一方面他迫切希望和卫家联姻。另一方面他实在没想到卫喻求娶的竟然是时慈,便开始有些拿捏不准。
旁边的时妍听到他这样问,不由支起了耳朵,咬了咬下唇,心脏快提到了嗓子眼。
时慈眼神在他们身上一一掠过,从心神不宁的时妍最后落在神色复杂的时国雄身上。
她弯了弯眉眼,故意拖长了语调:“我为什么不嫁?”
话音刚落,便满意的看到罗凤华和时妍的脸色变得煞白。
时国雄沉声道:“你可要想清楚。“
罗凤华也勉强的笑了笑,“是啊,小慈,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逞一时之快。”
时慈冷笑一声:“我乐意,你管得着。”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出时家,拒绝了司机提出的搭送请求,她自己一个人走到了马路边,打了个的回到家。
想起刚才那一家人的神情,时慈只觉出了口积攒多年恶气,顿觉神清气爽。
不过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
思考着卫喻为何要求娶自己,她才不相信那样的人做这种事会毫无目的。
时慈回忆起茶几上的那张杂志封面,脑海里电光火石闪过一个念头。
原来是这样。
多半是时国雄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要挟卫家,哪里想到卫家哪里是这么容易被胁迫的人,被这样的挑衅激怒后,干脆利用自己将了时家一军。
毕竟她和时家向来不和,就算联姻后,时家除了占个名头便宜,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高,这招实在是高。
让自己莫名其妙进了局中,还知道当面找自己她肯定不会答应结婚,而是借时国雄的口来激她,让自己进这个局进的心甘情愿。
看来她这名义上的未婚夫,可不是个简单角色。
***
夏日傍晚总是带了几分潮湿闷热,时慈从甜品店里出来,手里拿着车钥匙,轻轻按了一下,看到车灯亮起,这才一把将门打开,将怀里的面包一股脑扔进后座,然后坐到驾驶座上。
这个时间正是下班高峰期,马路上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黑压压的一看望不见尽头。
时慈一看这堵车的架势,便知道还要等好一会。
车厢里缓缓响起意大利女歌手空灵缥缈的女歌声,让她烦躁的心稍微平静了些。
忽然旁边包里放着的手机铃声响起了,时慈拿起一看,见是阮蓁,便接起了电话。
“听说你那个便宜妹妹要和卫家老爷子的独子联姻了。”
一接通电话,那边便劈头盖脸问了过来,大概也是从报纸上看到的消息,看来时家还没有向外面澄清,可能认为还有周旋余地,所以外人还是以为要嫁的人是时妍。
不过卫家为什么还没有表态?难道是反悔了。
时慈嗯了一声,含糊不清道:“大概吧。”
卫家还没有向外界表态,这场婚姻充满了不确定,所以时慈还不打算给阮蓁知道这件事。
阮蓁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谈恋爱,最好找个比那个卫什么还厉害的高富帅,气死时家的人。”
阮蓁和她从上学时便相识,知道她家里的基本情况,自然对时家的人没什么好脸色。
时慈一边缓缓将车窗降下,一边笑着答道:“我为什么要想不开去谈恋爱。”
谈恋爱一回事,结婚是一回事。
在那边的阮蓁故意夸张的叫了一声:“阿慈你这样想,那我以后不会在尼姑庵看见你吧。”
时慈敏锐的察觉到了她今天有些反常,一语便直击要害,“你妈让你相亲了。”
阮蓁那边微微一顿,然后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时慈叹了口气,在车窗边缘曲肘撑着下颔,眯眼吹着晚风。
“人总要向前看的,你追了他那么久,但凡他有一点动心,我都不会劝你放弃,可是....”
阮蓁闷闷的打断了她的话:“那阿慈你呢?”
“什么?”
“如果阿慈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时慈看了一眼后视镜自己的模样,凑近欣赏了一会,嘴里肯定道:“这本身就是个悖论,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么没眼光的人。”
阮蓁闭嘴了。
时慈挂掉电话后,感觉到车流松动了些,正准备踩下离合器,忽然察觉到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犹如实质,让她只觉如芒在背。
时慈微微侧头,只看见一辆加长黑色林肯轿车在自己车旁边,车窗关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车内的场景。
时慈瞥了一眼黑色轿车后座,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她看不见里面,但是那一刹那,似是透过车窗和什么人对上了视线,心跳莫名的加速了几分。
车流渐渐松动,长龙开始缓慢朝前面行驶,那辆黑色轿车看准时慈出神的间隙,忽然变道插入她车的前方,时慈一个不注意,猛的撞了上去,带动身体向前摇晃,响起金属碰撞发出的剧烈声响。
时慈看着前方被自己撞的凹下去的车尾,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伸手去拿手机搜这个车子多少钱。
同样是四个轱辘的车,十个自己的车也比不上别人的一个车轱辘。
时慈打开车门下了车,闷热的夏风顿时扑面而来,她来不及在意这些,径直朝黑色轿车走去。
黑色轿车前方的驾驶座忽然下了个司机模样的人,拉开后座的车门,从里面伸出一只光洁漆黑的皮鞋。
随之一个身形挺拔的高瘦男人从车内走了出来。
男人一身笔挺西服,黑发微垂,更衬的肤色冷白,桃花眼微微上挑,五官俊雅。
时慈微怔,世界上最奇异的事不仅是你用短短几分钟决定了婚约,而且是刚决定婚约没多久就追了未婚夫的尾。
“....好巧啊。”时慈朝他露出了个假笑。
卫喻似是漫不经心的扬了扬眉,似是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不巧。”
时慈微怔,对他的回答一头雾水,但是此时显然不是关心那些事的时候,她心中掂量了一下自己能承受是最高价格,斟酌道:“卫先生。这个车如果报保险的话,大概要多少啊?”
卫喻看着眼前的时慈。
她穿着灰蓝色吊带裙,细白的脖颈上系上了复古黑色蕾丝choker,更衬的肤白如瓷,黑发的垂落披散在肩上。
一双乌黑的杏眼毫不避闪的望着他。
卫喻微微垂下眼帘,嘴角含笑道:“不用,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声音极低极沉,仿佛大提琴奏鸣般悦耳。
时慈抿了抿唇,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开口道:“卫先生,你说的那件事还算数吗?”
卫喻微怔,挑了挑眉:“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时慈摇头道:“卫先生没有亲口给我说,
卫喻桃花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你是在怪我。”
时慈面不改色的撒着谎:“我可没这么说。”
卫喻嘴角轻扬,静静的注视着她,过了片刻,才沉声道:“那我再说一遍,你愿意嫁给我吗?”
时慈微怔,一瞬不瞬的回望着他。然后展颜一笑:“当然。”
2017年6月14日下午5点整,卫喻于川流不息的车流中向她求婚。
没有戒指,没有鲜花,有的只是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和川流不息的长龙。
阮蓁后来得知笑称这恐怕上世界上最寒酸最随便的求婚现场。
但时慈却不这样认为,因为起码她撞坏的那四个轱辘不用赔了。
这起码省了十几万块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