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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的妻子柳和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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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的确可以规划人生的轨迹,但是一碰到感情,它也只能是数据而已。
我和我的妻子柳和颜性格和生活习惯都大相径庭,几乎是两个对立面,若用数据来评价,简直是一塌糊涂。
可我喜欢她。
就这一条,足够推翻我所有的数据。
*
我与和颜是在幼稚园认识的,那时候她还叫锥生和颜。
我和好友乾贞治喜欢玩握手猜拳的游戏,她也过来握我的手,鼻涕黏了我一手。
我不让她握,她就假哭,才四岁就会道德绑架,老师叫我让着女生,母亲也叫我让着她,我也只能顺从。
父亲替我准备了洗手液,告诉我女生可能会喜欢草莓味的。
那时候我觉得她很麻烦,但并不讨厌。
有一次幼稚园发纪念银杏卡时,一个男生弄坏了自己的卡片,过来抢我的,和颜把他砍翻在地,替我夺了回来。
她三岁就开始练习剑道,实力强大到让贞治两腿发软。
而幼稚园分发的点心,破损的那一份总是和颜的。
小朋友们都会在意点心好不好看,只有她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啊,吃着不都一样吗?”
和颜年岁渐长,懒散的毛病就出来了。上学迟到,作业不交,被我发现了就抱着我的腿求饶。
但我最在意的是,她会说谎骗我。
明明把买书的钱吃掉了,还骗我借给路边的老人了。看完我的书还撕掉了一页,不道歉还想隐瞒。
我以为我能一直监督她,可后来我转学了。
临别那天,她哭得很伤心,但我知道过两天她就会忘了。
我告诫贞治千万不能把作业给她抄,又经常寄整理好的知识点给她,那些都是我和贞治根据她每次的考试成绩总结出来的。可她懒得看,成绩依然没有起色。
国中的时候,她和我同校了。
她留了长发,虽然总是有一缕呆毛梳不平。
她把幸村当成真田表白,然后失败。
她也不觉得丢脸,反倒每天准时过来看我们训练。
她很少会为我们加油,应该说一次都没有,在她心里,永远偏向于贞治在的青学。
她想当网球部经理被我拒绝了,就专从她觉得最难搞定的真田身上下手。
真田被粘得很烦,但看到每天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活动室,还是没赶她走。
我知道真田喜欢她,是有一次真田没带伞,她把伞扔给了他,然后跑进了雨中。
但我知道她不喜欢真田。
毕业那天,幸村特意穿了没有纽扣的衣服,而我也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第二颗纽扣。
幸村笑问我送给了谁,我没吭声。
我想送的那个人,她什么都没跟我说,还用马尾辫抽了我一脸。
第二天在贞治家聚餐,我对她说:“今晚的月色真美。”
她却跟我说:“这几天不下雨,月色都很美啊。”
我什么也不想说了,也拒绝了她的电影邀请,我对《蜘蛛侠9》也不感兴趣。
第二天她就出国了,毫无征兆。
只有贞治知道……因为她的父亲买了迹部家的股票,赚了很多钱,就举家去了英国,估计是想顶礼膜拜迹部财团。
后来,迹部家股市大跌,他们又回来了。
七年未见,我还是一眼认出了她,窝在贞治家看漫画的她。我对贞治说,让她到我这里来工作吧。
我对她没有放水,她也逐渐努力工作,但迹部家股票又涨了,她父亲又赚钱了,她第一时间辞了职。
辞职的理由是:有钱,任性。
在我知道真田和她相亲的事后,第一次请了年假。
……不甘心呐,明明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
她果然逃了,被太阳都要晒晕了,喘息的声音令我有些浮想联翩。
我准备表白了,不再像夏目漱石般含蓄。
我必须直接点,不然她真跑了。
我记录过很多人的表白方式,幸村和迹部喜欢上同一个女生,他们的方式大相径庭。
幸村是用两人都喜欢的漫威英雄表白:“你觉得美国队长和奇异博士搭档如何?”
迹部则是说最直接的话,大概配上了玫瑰花和背景音乐吧。
总归一条,表白方式必须要让对方能明白,否则就是折腾自己。
她却先开了口:“柳莲二,我们结婚吧,你妈妈挺喜欢我的。”
我愣了一秒,随即说道:“那先交往看看吧。”
交往了就别想分手了。
两年后,我们结了婚。
新婚那晚,她毫不含蓄,可……遇上了她的生理期。
我淡淡地说:“没关系,下次吧。”
其实我也有点失望。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我一身是血……从此,她的生理期,我必须半夜叫她去卫生间,否则我也免不了血光之灾。
和颜一直不肯长大,心性永远像个孩子。
但她想要孩子。
照顾她,我可以全身心投入。但是如果有了孩子,我恐怕平衡不了时间,没办法保证能把她照顾到最好。
她一直念叨着丸井家生了二胎,仁王家生了三胎,胡狼家都集齐七个葫芦娃了……我问她是否已经有成为一个母亲的觉悟了?
她说有。
我说,好。
于是我扔掉了撕开的小雨伞。
三个月后,医院检查出她怀孕了。
她几乎没有妊娠反应,我做什么都会吃光,每天看小说看漫画,甚至都不用我陪伴。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半夜在卫生间吐。
那死死压抑的声音,和几乎要崩溃的表情,我一辈子忘不了。
……原来她一直很辛苦,却小心翼翼地不让我发现。
儿子出生在春天,我给他取名千秋,或许等他长大了问我,父母是在何时相遇,我可以回答在你的名字里。
千秋也有表达长长久久的意思,但我知道,和颜不会明白。
她履行了她的承诺,将千秋照顾得很好。
有次千秋夜里发烧,她没有惊动我,独自抱着他去了医院。
等我发现时,千秋已经转危为安了。
我责怪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说看我太累了,每天工作都很辛苦,希望我能多休息一会儿。
我也曾看到她在网上找工作的浏览记录,她偷偷投过很多简历,但面试都不成功。
毕竟没有什么工作是可以在家里完成的,她不能外出,因为千秋还小。
我也曾看到过她偷偷画的漫画,在网上连载,很可惜销量不佳,无法入V。我看到她诚实地写在完结的话:为了赚钱贴补家用画的,不过很遗憾呢,没能帮到家里人。
……她一直在努力。
无论我回来多晚,她都要等我。
我到了凌晨回来时,她趴在客厅的茶几上,在她听不懂的黑白电影的独白里睡着了。
桌上的饭菜还摆放着,她总是有耐心用水果蔬菜摆出可爱的动物图案。
切原问过我,娶一个兴趣不合的妻子会不会觉得无聊。
说完他立刻道歉说失礼了。
我说不会。
和颜不懂围棋,不会俳句,不懂茶道。
但我不介意……如果她想学,我可以教她。
如果她不想学,那也没关系。
两个人太过相似也不好,会很无趣。贞治笑说曾经听我说过相反的话。
我说那让曾经打脸好了。
人生如逆旅,越往前走,就越会失去什么。
和颜的父亲特别依赖迹部家的股票,倾尽家产去炒,最后血本无归还欠下许多债。
我当然要阻止他想去抓迹部景吾一起跳楼同归于尽的行为。
和颜问我一个肾多少钱?
岳母问我一块肝多少钱?
小舅子问我一碗骨髓多少钱?
连千秋都来问我他一只眼睛能换多少钱?
我只能告诉他们,这些是犯法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岳父欠下的债,是我用了全部积蓄还上的。
其实远远不够,我还和姐姐借了些,但无论如何跟父母开不了口。
我开始到处接私活,拼命奔波于工作和还债之间。
好不容易日子开始好过了,岳父又开始迷上买世界杯的足球竞彩。
他甚至都不问我的数据帮忙分析,就全部投了,然后又是一个很大的窟窿。
公司的账款出现了漏洞,是我负责的模块。我忙得焦头烂额,还没有饭吃——和颜迷上了打麻将,不帮我准备午餐了。
我没有太苛责她,直到千秋也和我一样饿肚子了。
她保证不再犯,可没过几天还是犯了。
我把千秋带回了父母家,请求他们帮忙先照顾,她竟也没说什么。
千秋闹着回来,说妈妈会在睡前给他讲童话。
我唯有沉默,这个世界如果有那么多童话,别人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在她又一次拿走我的工资去打麻将时,我跟她说,这是给爸爸还债的。
她思考了一下,说,我要给北海道修路的。
我还听到她跟别人抱怨,早知道当初就嫁给真田弦一郎了,最起码现在不愁吃穿,努力一把追追幸村精市也是有可能的……反正不会像嫁给柳莲二这样。
像我这样……
是哪样呢?
在她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一时冲动,提出了离婚。
事实上话一出口,我很后悔。
她不同意,说,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爬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心累的莲二。
以及下章贞治视角交代后面的故事。
放心,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