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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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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带来的消息搅乱了宴厅,再没有人有心思用膳,主家的人都忙起来找孩子去了,宾客尴尬的留在宴厅,神色各异地小声交头接耳。
“姑娘,我们得走。”消失了有一段时间的明月悄悄摸到阮苏苏身边,附耳低声道。
阮苏苏发现她颊边的血痕,还有身上隐隐约约的血腥味:“你受伤了?”
明月:“出了点意外。”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明月不愿意多说。
阮苏苏“哦”了声。
明月用余光扫了扫窗外,等不及道:“我先到马车上躲着,你去求王爷,赶紧回王府。”
阮苏苏点点头,像是平时打发明月去马车上拿东西那样自然让明月离开。看明月的反应,事情似乎比想象中要麻烦多了,她慢慢地将茶盏里的茶喝完,起身去寻逍遥王。
“怎么了?”逍遥王问她。
阮苏苏红着脸小声支吾:“我想回去了。”
逍遥王看了看因为慌乱而显得闹哄哄的宴厅,安抚阮苏苏道:“先等等,现在离开不太好。”虽然宁伯公府丢孩子和他们没有关联,但在这个时候告辞总是不好。
阮苏苏不说为什么,只跺着脚强调:“我一定得回去了。”
逍遥王迷茫了一阵,正欲拒绝,突然反应过来阮苏苏许是月事到了急着回去处理,“咳——你,嗯,你稍等一会儿,我先安排好。”
自觉明白了阮苏苏处境的逍遥王很尴尬,他起身转了转,找到心急如焚的宁伯公,道:“歹人偷了孩子就算出府也不会走远,本王这就入宫求皇兄闭城搜人!”
“这……”宁伯公当即就跪下了,“王爷之恩,臣必将结草衔环!”
逍遥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先搜着,府邸周围的小街小巷也不要放过。”有了离开的理由,逍遥王带着阮苏苏离开了宁伯公府,他将阮苏苏送上马车,随后策马入宫履行诺言。
明月在马车里等着阮苏苏,怀里抱着个蓝色的布包裹,阮苏苏问她:“你从宁伯公府拿了什么?”
“……”明月苦恼了一瞬该怎么解释,索性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婴孩。
“这不是……”宁伯公的儿子么?阮苏苏抬手捂嘴,用眼神询问明月。
“这是个意外。”明月绝不是故意偷别人家的孩子,“我在宁伯公府里探听消息,刚好遇到有人在做交易,本来想偷偷跟上去,可惜被发现了,和他们打了一架。”
明月举了举怀里的婴儿,道:“这个是战利品。”
“这也不能带回去,一会儿他哭了……”阮苏苏艰难地吞咽,忧心道,万一被人发现了,她们解释不清楚,就成了偷孩子的犯人。
“留着他有用。”明月不把孩子还回去是有理由的,“有其他人跟上了那群人贩子,现在把孩子还回去会打草惊蛇。”
阮苏苏叹气:“那你得想办法哄住他了。”
明月蹙眉,她更忧心另一件事:“我的易容被挑落了,那群人见了我的真容,你我怕是有麻烦。”
阮苏苏沉思。
“不会耽搁很久的。”明月深吸一口气,道:“我们挺过今晚,明天就能解决。”
阮苏苏担心的婴孩哭闹的问题并没有发生,入夜之后,便有人来接走了宁伯公的儿子,那人还和阮苏苏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阮苏苏才认出这人是她刚来时同过路的人,依稀记得叫白狼。
打完招呼,白狼对明月说:“明天去飞鹤楼,谷主在顶楼等你们。”王府戒备森严,他能进来全靠明月提供的王府侍卫巡逻时间和路线,急急说完便抱着孩子飞身离开。
“既然来过了人,我们今晚可以安心睡下了。”明月松了一口气道,有人来接应,说明无名谷会最大限度地保证她们的人身安全。
事实上,明月高估了人贩子的威力,他们能在京城里横行霸道决不是因为高超的武艺。这伙子人被皇帝派来的御林军撵得满城躲躲藏藏,恐怕要很久才能找着机会向上边禀报。
一夜无梦。
大约是昨天宁伯公府出了事,全城戒严,百姓们便也不出门了,路上冷冷清清,摆摊的小贩都只有零星几个。
阮苏苏和明月没有要马车,一路沉默的步行至飞鹤楼。
飞鹤楼敞开大门做生意,此时也门可罗雀,眼熟的掌柜窝在角落里等人,看见她们两个来了连忙迎上来:“贵人里边请,大堂还是雅间?”
明月露了下令牌,道:“雅间。”
“小的明白嘞,贵人楼上请!”掌柜的拍掌,唤来小二领她们二人上楼。
小二走在当头,阮苏苏和明月紧跟其后,一层一层地往上走,楼梯的尽头是第五层,小二熟门熟路的推开角落的包厢门,走进去摆弄了下架子的花瓶,露出书架后的楼梯。
小二:“二位往上走,谷主在上边等二位。”
飞鹤楼的顶楼更像是普通的居所,无名谷的谷主坐在桌边喝茶,明月领着阮苏苏行礼:“谷主。”
“你们昨日闹了一通,弄出好大的动静,有何收获?”谷主问明月,这事情他已经让谷里的杀手跟进,但更详细的消息还是要问过明月。
“小的在宁伯公府探听消息时,恰好遇见宁伯公夫人的心腹挎着篮子从后院的育婴房里出来,形迹可疑。小的心生疑惑,悄悄跟了上去。发现她去了角门,将篮子交给接应的人——一群装扮成菜农的下九流。”明月仔细回忆,不敢漏了细节,“小的学艺不精,被接应的人发现了,无奈之下发生了争斗,从他们手里抢过篮子。”至于篮子里装的婴儿,谷主已经知道了。
“小的斗胆,恐怕正如谷主推测的那样,京城猖狂的人贩子其实是后院倾轧下的产物。”明月说,“宁伯公夫人不愿意庶子踩在自己头上,所以要卖了无力反抗的庶子。”
阮苏苏瞥明月一眼:“未必是宁伯公夫人动的手,最好注意下宁伯公府的其他人,免得断了线索。”宁伯公府里好几房人,不能排除是谁心怀鬼胎栽赃陷害。
谷主手握茶杯,眼神隔着面具若有所思的落在阮苏苏身上:“想的很全面。”
“……”阮苏苏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谷主转向明月,道:“你在人贩子那儿露了脸,短时间不好再出动作,这件事暂时由狐狸跟进,避过这阵再看情况打算。”
明月和阮苏苏毕竟是姑娘,要深入人贩子群体,顺藤摸瓜找到主谋,始终是男人方便些。明月是个识大体的,不至于为了争功强撑着揽事:“小的明白了。”
“嗯。”谷主点头,“你留下,跟我去办点事情。”他说话的时候,看的是阮苏苏。
“是。”阮苏苏应道。
谷主:“明月你帮她易容,换身衣服。”
明月:“马上就好。”
明月易容的手艺是真的好,等她打理好阮苏苏的脸,换上一身江湖上常见的女侠装扮,清纯端庄的大家闺秀就成了妩媚动人的女侠,只有气质隐约可见端倪。
谷主瞧了眼人没说话,揽着模样大变的阮苏苏的肩膀下楼,在后门扯了匹马带着她共乘,一路疾驰到烟花巷。
烟花巷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在这儿的姑娘俱是做皮肉生意的,这会儿大白天的,也有三两个昨夜没有恩客的姑娘挥着帕子招揽客人,她们像是没看见谷主怀里的阮苏苏,娇声唤谷主上楼:“楼下的公子可要上楼听奴家弹琴。”
谷主对楼上好听的呼唤充耳不闻,他低头亲昵地咬阮苏苏耳朵,“记住了,你是我的女人。”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同他打招呼:“哟,可算把您盼来了。”
“怎么?怕我失约?”谷主睨来人一眼。
“不敢不敢。”来人拱手,“这不是心里着急,盼着您早日带着咱们再走一遭塞外,做些新奇物件的生意嘛。”
他们说话的时候,楼下的姐儿扔不死心,丢了帕子和花下来,娇声道:“楼下戴面具的公子可否帮奴家捡下帕子?”
“您真是受欢迎。”来人盯着悠悠儿飘落在地上的帕子,表情逐渐猥琐,“怎么样,您要是看上了尽管上楼享用,算我钱易得账上。”他竟也当阮苏苏不存在。
“不用。”谷主神色冷淡。
钱易得抬头望向楼上扔帕子的姐儿,释然道:“是了,这样的货色下不了口,一会儿咱们叫些好的上桌。”
三人上了楼,楼上还有一桌五个人等着谷主,个个肥肉横生,肉眼可见富得流油。
这五人见到谷主纷纷站起身,说了和钱易得一样的话:“可算把您盼来了。”
谷主眼皮都不抬一下,对这些人没有半点儿兴趣:“坐着聊。”
阮苏苏挨着谷主坐,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跟着来的用处,只垂着眸安静听他们说话。他们说的都是出塞做生意,要求谷主给多少人护送他们来回,在分成上讨价还价。
聊着聊着,这些人就慢慢偏了题,从生意歪到了女人身上,还叫了六七个姐儿上桌作陪,他们一人挑了一个,留了脸蛋最漂亮身段最好的姐儿给谷主。
钱易得是这条烟花巷的主人,他本人也好这口,这儿的姐们是他从各地收罗来的落难美人儿,各色长相都有,还有塞外买回来的异域风情。
他好美色,就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笑眯眯的把人推到谷主那边,“把人给爷伺候好咯。”
这姐儿配合着软了身体要倒到谷主怀里,却被谷主扶住了肩膀,两人离了一臂远。
“今天可不能靠近我。”谷主笑着道,“我自己带了女人。”说罢,他圈住阮苏苏的腰,把她抱坐到他怀里,除此之外,他没有占阮苏苏任何便宜。
穷讲究。钱易得心里鄙视,面上尬笑几声,把那个被谷主拒绝了的女人挥退下去,招呼道:“喝酒喝酒。”
谷主没再驳他们面子,举杯同他们喝,一杯接着一杯。
男人们喝得热闹,阮苏苏安安分分的呆在他怀里,偶尔夹几颗桌上的花生米抱着他的脖子喂他,把亲密的戏做足了。
只是仍然不如其他人远矣,其他人怀里的姐儿们陪着喝酒,有些已经解了腰带,仍由男人的手在她们衣服里作怪,偶尔娇吟一两声。还有那胆子更大的,脱的只剩下肚兜,坐在男人身上起伏模拟着爱做的事情。
“我受不住了。”这人被姐儿磨蹭的浑身起火,最先放下了杯盏,“兄弟先去解酒。”
其他人也不拦他,大方的很,显然对他要去做什么心知肚明:“哈哈哈,慢走慢走!”
阮苏苏看着他们丑态百出,渐渐地自己开始觉得不对,她坐着的地方有什么雄邹邹气昂昂的物件咯着她,分外不舒服。意识到之后,几乎瞬间她就反应过来那实际是什么,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想要避开这个尴尬又嚣张的位置,却被脑袋上淡定喝酒的谷主死死按在了原位。
阮苏苏不敢挣扎,“……”
桌上的人越喝越少,最后只剩下了谷主一个,他放下酒杯,也放开了被他困在怀里的阮苏苏。
“你……”阮苏苏扫了眼,很快又移开目光。只看谷主的脸色,他就是当朝柳下惠,可他的身体反应很诚实,直接了当地出卖了他。
“这里的茶、酒、下酒的花生米全都加了助兴的东西。”谷主说,“烟花之地惯有的手段。”
“那你怎么办?”阮苏苏问他。问完她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答案显而易见,要么找个姑娘,要么自力更生。
“备桶冷水。”谷主说了声,便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暗卫通过窗户往返提了冷水灌满房里的浴桶。
阮苏苏垂手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想到谷主会用冷水解决问题,
谷主看了眼发呆的阮苏苏,甩出一方深蓝的帕子劈头盖脸盖住她的脸,阮苏苏下意识拉下帕子,便见他背对着她在宽衣解带,连忙把帕子盖回脸上。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阮苏苏几乎睡着了,房里终于响起了出水的声音和谷主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谷主:“回去了。”
“好。”阮苏苏声音轻轻的,下意识扫了眼谷主的腰间,发现不和谐的起伏还是存在,只是没有之前嚣张了。看完之后她又有些心虚,谷主为人正派,她却用眼神对他干下流的事情。
谷主转头看着阮苏苏,眼神黑沉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湖,不知道他发现了阮苏苏三番两次望他下三路的视线没有,“回到飞鹤楼去五楼逍遥王的包厢,明月在那等你,今天辛苦你了。”
“是。”阮苏苏低着头,不敢和谷主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