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天涯》柳絮飞时

5、初战

　　马车缓缓行驶通往淮安府府治山阳县的车道上，路上来往的行人也越来越多，商寻停住车，向车里道：“师妹，咱们快到山阳县城了，你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过了片刻，车里才传来一句弱弱地回答：“不用了，还是早点赶到县城再休息吧……”
　　自从那日晚上和师父谈过之后，第二日袁素与商寻就开始收拾行李，第三日到山下买了一辆村民的骡车，又买了一匹马，改装成了马车。就这样袁素和商寻就登上了去往扬州的路，没想到一路上确着实在这马车上遭了罪。古代的路不像现代的路一般用水泥浇得平平坦坦，大多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马车轮子又是木头做的，完全不像现代的橡胶轮胎一样有弹性，开始商寻一味地赶速度，袁素坐在车里差点没被颠坏，吐得一塌糊涂，在客店里着实调养了几日才恢复过来。由于出门在外，饮食都要自带，若不做好计划，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就是有钱也没处买吃喝，两人一开始都没出远门的经验，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好在两人出门的时候钱没少带，有钱总能省去不少麻烦，为袁素的身体着想，两人着实放慢了速度，几乎是走一天歇一天，顺便到了当地吃吃小吃，逛逛胜景，惬意的时候也不少，如今到了江苏著名的淮安府，袁素又打算好好休息几日玩一玩，反正武林大会在两人看来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迟到个一两日也毫不在意。
　　刚进县城大街，两人选了一家大客栈住下，时近正午，两人皆觉得有些肚饿，小二一边领着两人上了二楼的雅座，一边殷勤介绍道：“两位客官远道而来，可不能不尝尝咱们淮安的名菜，这位公子要喝点儿小酒的话，用高桥捆蹄、十三香龙虾来下，最好不过了。”袁素侧头道：“有清淡点儿的么？”小二连忙道：“有有有，姑娘若是长途奔波累了，先喝点绿豆汤，配上平桥豆腐，或是汤包、蒸饺什么的，包你吃了之后困乏全消啊！”
　　商寻平日并不在饮食上留心，便只看着袁素，袁素看了看点菜的水牌，要了一碗汤，为商寻点了几个下酒菜，自己又要了一笼汤包也就罢了，小二接过后，吆喝着去了，不多久菜便已上齐，商寻要了一小壶店家自酿的黄酒，袁素不敢喝酒，只端着自己那碗鲜花汁绿豆汤慢慢啜着，一边打量周围的客人。
　　大约是由于此地离扬州已经不远，客栈中有许多客人皆是身佩兵刃的武林豪客模样，看见明晃晃的刀剑在眼前晃来晃去，袁素心下不由有些紧张，只得转过脸去，看着窗外的风景，竟不由有些想念起山中悠闲的岁月来了。
　　袁素正在出神，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她转头望去，只见一群人从客栈门口拥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年轻公子，头上金冠束发，手中轻摇着一把泥金折扇，一双桃花眼斜挑至鬓边，显得十分风流。
　　店小二见了这等阵势，忙迎上道：“各位大爷请坐。”他显然也看出那年轻人是众人之首，便只对那公子陪笑道：“公子光临小店，想用些什么菜呢？”
　　那年轻人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旁边已有一个身着灰色劲装的大汉道：“咱们少帮主一路奔波累了，有什么好酒好菜的尽管上来。还有，咱们少帮主向来喜欢清净，这里的闲杂人等，给我统统清理了！”
　　袁素和商寻听得暗暗皱眉，旁边早已有人按捺不住，一个正在进食的虬髯大汉重重一拍桌子，喝道：“你这小白脸好生狂妄，莫非这店是你家开的吗？”
　　那出言赶人的大汉冷冷看了他一眼道：“阁下若是不服气，尽管放马过来便是。”说完躬身向那少帮主道：“少帮主请一边稍坐，待属下打发了这群不知好歹的人。”那少帮主嗯了一声，在众人的簇拥下，寻了张干净桌子坐下。
　　那虬髯大汉怒火中烧，怒吼一声就冲了过来，一掌劈向灰衣汉子，那灰衣汉子不慌不忙，待那虬髯大汉手掌将要触及身子时，才猛然一个旋身，避开掌风，伸出两根手指在虬髯汉的手掌上一搭一带，虬髯汉子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大力带了出去，只听砰地一声，他一头撞在店内的一架木屏风上，屏风登时四分五裂，那虬髯汉子也被撞得满头满脸皆是鲜血。
　　袁素本以为那虬髯汉子本应就此罢手，孰料他竟是悍勇之极，就地一个翻身，再站起来时，手中寒光一闪，已是拔刀在手，挥舞着向那灰衣汉子冲来，灰衣汉子仍是不闪不避，一双手掌平推出去，似是要和那虬髯汉硬拼，掌至半途，掌势却忽然一变，右手后发先至，重重拍在虬髯汉子的胸口，左手同时已抓住他握刀的右手，顺势一拧，虬髯汉子顿时一声惨叫，随即一口鲜血猛然喷出，袁素看出他的手臂大约已是被生生拧断，同时又被掌力击中，多半胸骨也已被打碎，那灰衣汉子却已飘然闪至一旁，衣上连半滴鲜血也未曾沾上。
　　啪、啪、啪，鼓掌声在店内响起，却是那少帮主，他悠悠笑道：“程叔的单手入白刃功夫用在这人身上，真是杀鸡用牛刀了。”那灰衣汉子恭敬道：“少主太过奖了。”随即眼风一扫周围多半已被吓呆了的众人，喝道：“还不都给我滚！？”
　　普通客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二话不说便匆匆下了楼，也有几个武林豪客虽然身负武艺，但见那灰衣汉子的身手着实不凡，也都忍着怒气走了出去，袁素正想拉着商寻也一同走开，却不料商寻已然站了起来，袁素一惊，赶忙拉住商寻道：“师兄，别多惹事了！”商寻道：“放心，我不惹事！”他大步走上前，抱起那已奄奄一息的虬髯汉子，袁素见他只是救人，登时松了口气，正准备和他一起下楼，却听背后那少帮主的声音响起：“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