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传说》T-sky

6、第六章

　　“阁下…”林格伦皱起了眉头。
　　“总之，阁下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呢？”乔荆羽问，她脸上仍然带着化不开的微笑。
　　威廉姆撇了撇嘴唇，好半天没说话。最后他抬起头，“不会再有人离开吧？你…”他转向乔荆羽，“不会离开吧？”
　　“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阁下的。”她伸出手，试探似的轻轻拍着威廉姆的背，“怎么样？军师，劝劝他，这可是你的专长啊。”
　　“齐格菲路特为什么会离开呢？好吧，我们现在不说这些。”威廉姆的声调恢复了平静，“接下来该怎么办…有什么建议吗？两位军师。”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没有，阁下，我先离开了。”林格伦鞠了一个躬，他擦身走过乔荆羽身边时，目光在她身上停驻了片刻。临走前，他问：“那么您打算怎么办？阁下。”
　　“不管怎么说，”威廉姆严肃地说，“都必须继续前进。”
　　“继续已经决定了…那么，阁下，我也告辞了。”乔荆羽抽身想离开，手却被人拉住了。
　　“等一下，你的伤好了么？”威廉姆这样问她。
　　“呵…谢谢阁下，恢复得很好。”乔荆羽的眼镜在反光，“说起来，那个出走的人还真是个让人信不过的人呢。”乔荆羽笑笑，扔出了一句话。“那么，我出去了，阁下。”她掰开金发青年的手指，走到刮着凛冽寒风的雪地里。

　　长长的队伍一连走了两天，士兵们大都已经饥渴不堪，他们由于连夜的步行，加上拖着马匹，已经耗尽了气力。而马群又缺少马粮……凛冽的寒风吹得树枝上的雪块沙沙直响，人群躬着身子，小心地前进。林子里没有一只野兽，鸟儿也不屑于在冻起的枝条上停憩。
　　“见鬼。”斐鲁特抱怨了一声，继续用石块敲打冰层。
　　一连许多天，士兵们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汲取饮用水。厚厚的冰层下有河流，也有广漠的土地。
　　一天，几个士兵正在汲水，猛然，一把斧头毫无预兆地劈了下来。
　　“小心，那是创主的士兵。”斐鲁特手中托着一个火球，向那名士兵扔去，士兵偏了偏头，轻轻避开了，接着举起斧头，砍向斐鲁特。咔嚓，一个士兵拔出剑，挡住了创主士兵的攻击，然而他的手臂却被斧头砍了下来，血肉模糊。剩下的士兵嚎叫着，向大部队拼命跑去，更多的创主的士兵从树林间涌了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斐鲁特拔出腰间的剑，瞬间，剑和斧头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斐鲁特手一震，剑飞了出去。他正想去取剑，但却被包围了。
　　一把巨大的斧头凌空劈了下来，斐鲁特翻了个身，斧头擦过他身上的衣物，他倒抽了一口气，听到雪林大地颤动的声音。看来，整个营的人已经加入了战斗。他后退了一步，背抵上了敌人冰冷的利刃，瞬间，他手上多出了个火球，脊背却被擦伤了。“该死，怎么杀都杀不完。”斐鲁特暗暗诅咒着，汗水粘着他的背部，连续的魔法发动已经使他筋疲力尽了。几分钟后，湿透的内衣已经蒙上了寒气，冰凉彻骨。
　　“往右走。”一个沉稳的声音说，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他。“齐格菲路特？！你不是…”
　　“又回来了啊。”保罗特鲁挥剑朝一个士兵砍去，“现在没有时间说那么多，请让开点。”
　　一道金色的光出现在地平线中央，雪地开裂了，一个个傀儡士兵陷了下去。“赶回阁下那里，赶快！”保罗特鲁紧锁着眉头，“快，我支持不了多久的。”
　　“好…”斐鲁特向保罗特鲁的背影望了一眼，右手中展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又化成了九条龙，朝剩余的傀儡扑出，同一时间，他拼命朝营地跑去。
　　那里的战斗也在进行。乔荆羽一边用剑挡住创主士兵的进攻，一边朝士兵发出命令。猛然，她像是耗尽了气力般跌在地上，一把利剑在她头顶高高举起，她吃力地喘息着，看着那个创主的士兵的动作。
　　“没事吧？”一把剑挡在她身前，然后从她身侧传来了一个平和的声音，是林格伦。
　　“呵…没事。”她努力想摆弄出嘲弄的表情，却咳了起来，左手不自觉地捂住胸口。林格伦右手出现了一个光球，光球渐渐变成了一个防护罩。然后他把她扶了起来，“伤口不处理的话，会恶化的。”
　　“呵呵，这点我也知道。”乔荆羽伏在他身上喘着气。
　　“那没有办法了…”紧接着，林格伦高声喊道：“我来接替他指挥。”
　　“是，军师。”周围的士兵继续与创主的士兵战斗着。
　　“阁下在哪里？”乔荆羽猛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看，谁来了？”她用调侃的口吻说。
　　“军师…”斐鲁特穿过重重人墙，“阁下在哪里？齐格菲路特回来了。”
　　“他还在那边战斗呢。”林格伦沉稳地说，“怎么样？保罗特鲁军士找到出口了吗？”
　　他们的声音被巨大的喧嚣打断了。
　　“是阁下…”
　　“阁下要做什么？”到处是人们不安的议论声。
　　威廉姆靠近一株雪杉，把手放在上面。顷刻，周围的树颤动起来，巨大的冰块从枝干上掷到了冰层上。一道光线出现在开裂的雪地上，似乎在回应着颤动的森林。人群从开裂的冰层上掉了下去。一个个巨大的防护罩罩住了大多数魔族的士兵。有些士兵离岸较近，吃力地游了上来，有的由于没有体力，直接沉了下来。林格伦伸出手掌，他全身发出银蓝色的光芒，黑色的长发也在微微颤动，那些沉下去的士兵被一条光带托了起来。
　　“这边走，阁下。”裂开的冰层对面传来保罗特鲁的声音。
　　人群跟着保罗特鲁饶过了裂开的冰层，身后创主的士兵一个个爬了上来。
　　“朝这条路走，赶快。”保罗特鲁带着人群冲向了挖好的防御工事。人们赶到那里时已经筋疲力尽了，浑身的汗水都化成了冷汗。
　　“接下来怎么办？”保罗特鲁看着乔荆羽似乎在等待指示。
　　“他们过不了这边…呵…等他们到时，把石块推下去，准备好了吧？”乔荆羽审视似地望着防御工事旁边的巨石，她呼出一口粗气，手紧紧抓住胸口。
　　“军师你没事吧？”保罗特鲁问。
　　“没事，开始吧。”乔荆羽看着低下的局势，命令道。
　　一块块巨石滚落了下去，有的压住了创主的几个士兵，有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好，赶紧离开。”乔荆羽命令道。
　　次日黎明，整个队伍终于走出了雪林。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威廉姆坐在扶手椅上说，“你说怎么办？齐格菲路特。”
　　保罗特鲁跪在地上，“属下甘愿受罚。”
　　“你说吧，你犯了什么事？”
　　“属下不该私自带队伍离开营地。”
　　“是啊。那么，这封信是怎么回事呢？”威廉姆举起手边的一封信。
　　保罗特鲁朝乔荆羽的方向望了一眼，“都是属下的错。”
　　威廉姆严肃地看着他说：“你甘愿受罚？”
　　“是，阁下。”
　　“那么…”威廉姆把眼睛闭上了，“你…”
　　“等一下，阁下，齐格菲路特是为了找到雪林的出口。”斐鲁特跪在一旁说。
　　威廉姆挥了挥手，“什么都不用说了，好了，我再问一次，齐格菲路特，你甘愿受罚么？”
　　“是，阁下。”
　　“那么…”金发青年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我要罚你…带领更多的士兵，你愿意么？”
　　“阁下…”周围的人脸上出现了震惊的神色。
　　“齐格菲路特，你做得很好，虽然有些地方有点出格，不过理应受到嘉奖。”
　　“阁下…”
　　“起来吧。”威廉姆站起来，走到保罗特鲁身旁，扶起他。
　　“是，阁下。”保罗特鲁脸上现出了复杂的神情，他望向乔荆羽，后者却向他微笑着，那副浅黑色的墨镜在反光。而林格伦依旧安之若素地站在旁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显露出理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