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下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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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棋艺依旧高超，稍微让让某又如何呢，这么几千年下来，真是一点儿念想都没有啊。”
我听着那个似笑非笑的声音，默默把头缩了缩，又缩了缩，希望那位能把我当空气，直接消失最好。
瞧瞧前面这两位，我是真不想待在这：左边，浮生谷紫琼真人，浮生谷主他小师弟，地位尊崇且他的谷主师兄护短；右边，我师尊，羽山问剑峰明霜真人，修真界也称其为剑尊，剑道上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人物。
然后紫琼真人来做客，师尊抓了他唯一的徒弟，我，随侍在侧。
虽说师有事弟子服其劳，但怎么想我都还没到能“服其劳”的境界……吧。
我只是个小筑基，两位的灵压我受不住啊！
福生无量天尊，南无阿弥陀佛，耶稣叔叔上帝爷爷……
我心里把能念的各路神仙全念了个遍，终于听见我那位地位无比尊崇的师尊慢慢开口说道：“下棋亦是修行，既是修行，岂能有半分相让？你若是不来找我便罢了，若来了，我手下不会留情。”
我又把头缩了缩。
我这位修真界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他比肩的师尊，说话还真是半分不让，有这样的心气才能有这样的修为，偏偏倒霉了我这个当徒弟的。
“唔，几千年了，你一直都是这样，也不换个新鲜的。”那位下了一子，忽然说道，“剑尊，你如今的修为，怕是不日就要飞升了？那你徒弟怎么办。”
“嗯。”我师父也下了一子，应声道，并不回答。
我翻了个白眼。
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于是两人二手交错，各自落子，又不说话了，只有落子吃子的清脆声音。我眼观鼻鼻观心侍立一边，把自己当死人。
“哎，剑尊你这茶壶空了，我来做客剑尊你这样不厚道啊。”那位的嗓音一响，立刻把魂游天外的我思绪拉了回来，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毕恭毕敬说道，“紫琼真人，晚辈这去换新茶来，还请前辈稍待片刻。”
我说罢就从桌上取下茶壶，拿在手里一晃，人都傻眼了，我这位师尊待客，用的居然是毫无灵气的普通茶壶！
我的天尊诶，羽山出去方圆万里都是修真界的范围，您老人家到底哪里找来这一点儿灵气不沾的陶壶？
不管这只壶做得多么精巧绝伦匠心独具无出其右……我编不出来了，这都是一只普通茶壶，也只能盛下这么一茶壶的水，您平时有这个爱好自个儿用也就完了，拿出来待客这不是为难您徒弟我吗！
我觉得我心里有个小人在阴暗画圈。
就在我抱着茶壶思索要不要换一只正常的壶过来时，我师尊发话了：“致远，去将为师的罗浮春起来。”
我抱着茶壶的手一抖，壶差点掉下去：“罗浮春？可那不是……”
“去。”
我抱着茶壶跑了。
罗浮春藏在明霜殿私库第三层，特别好找，或者说，整个私库第三层就是一个大酒窖！里面藏的酒只有一种，罗浮春。
也不知道我师尊他是有什么癖好，藏了一私库的罗浮春，但从来没见他喝过，第三层私库钥匙给了我也没见他自己进去过。
这酒藏着干嘛？
我也私下里向同门打听过，还买了星机阁里所有和剑尊有关的资料，所有信息能得出的结论就是我的这位师尊他是个怪人。
剑尊，站在所有剑修，乃至这个世界所有修士顶端的男人，有一个几乎所有剑修都不会有的嗜好，酒。
爱喝酒也擅长酿酒，酒量好到没边，偶尔有弟子路过问剑峰，能看到他老人家一杯接着一杯整整喝一晚上，而且没有半分醉意。
剑修这个道统其实特别符合我以前的刻板印象，大多滴酒不沾，以苦行为乐，经常能干出在半夜三更练剑、在冰天雪地里练剑、在火山熔岩中练剑、在滔天洪流中练剑……在各种极端环境练剑的“壮举”。平时看到一个用剑的修士就想上去切磋，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被邀请赴宴时也不肯应酬，沾一滴酒跟要了他们命似的，所以剑修名声在某个方面普遍不太好。
你要问一个剑修为什么滴酒不沾，他们会说酒喝多了影响出剑的速度。
……我竟然无言以对！
凡酒有害健康但奈何不了修士，修士特供版美酒小酌醺醺然，大饮不伤身，就是喝高了得睡上几天，确实也算“影响出剑速度”了。
而羽山有一山二谷九峰十八殿，其中一半山头都带“剑”一字，实则是以剑立身的宗门，出了剑尊这么一个爱酒特例实在是白日见鬼。
我自己也见过我师尊喝酒，竹叶青、梨花白、琼露浆、不愧天……我上山一个月剑尊喝了四种酒、还有一种我认不出来的茶酒，我寻思按照这个喝法，整个修真界的美酒都该尝过了吧？
也不知道是谁教我师尊喝酒的，反正我是见到好几次掌门师兄劝我师尊少喝点了，没用，根本没用，我师尊继续该喝喝——虽然我是觉得酒这东西一点儿也不好喝，苦的，涩的，辣的，喝多了头晕，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看来我天生就该是个剑修。
明霜殿私库第三层一眼望去只有罗浮春，灵气浓郁几乎凝结成水雾，也不知道这一库灵酒藏了多少年。
师尊没说到底要拿多少出去，我估计着份量拎了两坛。紫琼真人和我师尊还在那下棋，看我抱着酒回来了，还和我打招呼让我也喝。
紫琼真人啊，您难道不知道，剑尊的徒弟我，是个一杯倒。师尊的罗浮春灵气十足，一杯下去我至少也得睡上半个月，当不得当不得。
紫琼真人盯了我半晌，盯得我直出白毛汗，才慢悠悠给自己酌了一杯罗浮春，酒色青碧澄澈，气味芬芳，灵气扑面而来，比那些让我闻了就犯晕的灵酒高明到不以道里计。
“你这个徒弟倒是不像你，我以为你这么多年来收的第一个徒弟该和你差不多，没想到哈哈……你下去吧。”紫琼真人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随手挥退我开始品酒。我也不介意，姑且就当是紫琼真人对我的夸赞了，自己找了棵树在树下打坐。
我没什么天赋，就只能加倍努力。
我是个穿越者，但我没金手指，更没有出类拔萃的天资，只能说刚好够我进入羽山外门。但我又很幸运，入门试炼那天恰好是明霜真人坐镇，我也不知道哪里入了他老人家的眼，试炼结束后就被真人带走，成了他唯一的弟子。
对，不是唯一的亲传，而是唯一的弟子，在我之前几千年里明霜真人压根没收过徒，只在每旬大课上讲过课。我成了剑尊唯一的徒弟，辈分一跃而上，和掌门同辈，掌门见了我还得叫我一声小师弟。更不要说羽山还有大把大把辈分不高或者是干脆没拜师的弟子，得称我师叔乃至太师叔……所以门内一直有人在我背后说我是踩了狗屎运。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事不能这么算。
虽然不知道师尊到底看重我哪里，但我很清楚他在透过我看一个人，他看我时经常会流露出一种怀念的神色，当然，持续时间非常短暂。
作为一个穿越人士，我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是各种替身文学，直觉在替我疯狂预警，第二时间是紧随其后出现在各种纸媒或网站上的的狗血故事，第三时间则是流行了很多年并且还在继续流行的师尊文学。
而事实证明我被互联网荼毒太久想太多了，以上哪一种都没发生，师尊很正常的收了我带我拜山头，还让我知道了一件事——修真界没有所谓的什么“无情道”，全是凡人写话本子时的臆想。
我狂流汗。不愧是活了千把年的大佬，即使是传说中“不通人情世故”的剑修，也一眼就看出了我脑子里那些黄色废料。
我不知道师尊这是在看哪位故人，据传只要给灵石够多就什么都能查出来的的星机阁根本就是浪得虚名，我私底下花了大把灵石也没半点剑尊故人的消息。
但师尊对我其实很好，指点我修行时也很细致，根本没有把我当花瓶，或是替身。当然对我来说即使我只是个替身我也认了，修真界以力量为本，剑尊能指点我，那他就是个好师尊。
我只是有时候会有点困惑，都说剑尊从没收过徒，为什么剑尊指点我时，却熟练到仿佛重复了一千遍一万遍，完全没有初为人师的青涩。
难道修真还能自动涨各项技能的经验条？
我一边小心翼翼运行体内灵气走小周天，一边分了点心关注紫琼真人和我师尊，就怕有点什么事又要我跑腿。
小周天的灵气循环我走得很熟了，等完全走入正轨后两个人还在那喝酒下棋也没我事，我就开始神游天外。
游着游着我耳朵里钻进来“哐啷”一声，紧接着是听着就让人后脑勺一痛的“砰”！我被吓得赶紧睁眼，紫琼真人手里的酒觞砸在墨晶棋盘上，正咕噜噜打着圈儿转动。
紫琼真人显然已经醉了，伸出一只手，似乎是想要碰一碰我师尊，口中喃喃道：“明霜、明霜……你就要飞升了，还有多久呢？一百年，十年，一个月，或者就在明天？我还能看你多久，你又在看着谁呢……你眼里永远是空的！”
我眼皮狂跳。
我的耶稣叔叔三清爷爷，紫琼真人这酒品可真是堪忧！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就算您是当代修真界有数的几位真人、浮生谷主他小师弟……这位可是剑尊啊。
剑尊啊。
在剑修心中活成了神话、成了剑修争相模仿对象（除了喝酒）的剑尊啊。
紫琼真人显然没有这个自觉，半个人趴在墨晶棋盘上，极品雷击石与白玉髓雕琢的棋子被打乱随处乱滚，最后全都噼里啪啦滚到地上。
“剑尊……明霜！世人尊你为剑尊，剑修好剑，以剑为生，爱剑如命，可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剑修看自己的剑道目光像是在看自己的道侣！”
“你看你的剑啊……我收集天下名剑，哪怕是女修的灵剑都不如你秀丽。而且你是个剑修！你的剑为什么从不出鞘？……剑尊！”
全修真界都知道，剑尊不用剑，只以剑意对敌，从无败绩。就算是个瞎子都能从剑尊的剑意中感受到他的无双剑术。正因为没人能逼到剑尊出剑，所以更令天下剑修尊崇。
我从进入修真界以来，听到的几乎都是对我师尊的盛赞，赞他剑术高超古今无双，夸他品行高洁心系天下，从来没听说过对剑尊不出剑而不满……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过有一说一，师尊为什么不出剑愿意我觉得还是挺明显的，普通人不知道，和剑尊关系亲近的人都知道剑尊的剑长什么样。
剑修都有本命剑，剑尊的本命剑……名为晚夜清芳。
很像女修灵剑的剑名，与大多数剑修那些简单粗暴直白的剑名画风完全不一样。
“飘花、花……我早劝过你换一口本命剑，你这口剑还会发光，你就是个靶子早晚会被它害死……”
紫琼真人话说得颠三倒四，说着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
晚夜清芳，是一口剑名很秀丽、长得也很秀丽的灵剑。
嫩黄色，会开白色小花，不仅飘花还会发光，在黑暗里大概是个明晃晃的靶子，更不符合剑修低调朴素的传统审美。
反正是没法让人联系到“剑尊”这个形象的灵剑。
我师尊大概是不想和紫琼真人这个醉鬼计较，一直自饮自酌，由着紫琼发酒疯。可被嫌弃的晚夜清芳刷的一下从我师尊灵台飞出来，忽闪忽闪亮着光。
我居然从一口剑上看出了“愤怒”与“护短”的情绪。
这特喵的要成精了吧？！
剑修的本命剑，与主人身心合一，我没法想象一口本命剑有了自己的思维是什么样的，修真界从没有这样的先例。
如果剑尊不生气，他的剑不该这样反应。
晚夜清芳步步紧逼，眼看着都要戳到紫琼真人眼皮子上了，我师尊笑了一声，说道：“计较什么……回来。”
紫琼真人半步不退，瞪着眼睛和晚夜清芳怄气，喝了酒变小孩。
剑尊像是在回答紫琼真人的问题，又像是在安抚晚夜清芳，慢慢道：“他好不好看有什么打紧的，我知道就行了。”
我想为剑尊鼓掌！这才是对待本命剑的态度！本命剑是战友，是半身，是绝不可轻弃的存在，哪个剑修如果抛弃自己的本命剑那是要被整个剑修群体唾弃的，紫琼真人和剑修玩得再好他毕竟不是剑修，他也不懂剑修之道、剑修之心。
剑尊安抚完，晚夜清芳高兴了，在剑尊手里抖了两抖，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真成精了吧？师尊你快管管你家的剑啊！
紫琼真人也不知道到底还剩几分清醒，哭得跟狗一样，“我谁也抓不住，你们都要走了，我谁也抓不住……”
“抱歉，师弟叨扰剑尊了，还请剑尊恕罪。”
一袭深蓝御剑而来，拎住了紫琼真人的后衣领，冷冰冰道。
浮生谷主……
“谷主请便，紫琼所饮罗浮春只消过个两三天便能自解。”
紫琼真人被谷主像是拎鸡崽一样拎在手里，挣扎喊道：“师、师兄！你放我下来，我没醉！你不是要飞升了吗你还管我干什么！”
典型醉鬼发言，醉了的都喜欢说自己没醉。
我听见谷主他叹了口气，拎着紫琼走了。
我师尊继续自酌自饮，我继续打坐，一边想着师尊飞升以后该怎么办。
现在的修真界太平祥和，宗门风气也还可以，不会有强取豪夺之事。师尊飞升，不出意外会给我留下一大批“遗产”，只要我自己乖觉点把最紧缺的资源上交宗门，应该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证我自己的太平日子。
说到这里我觉得真该给穿越大神和我师尊磕一个，感谢穿越大神没让我投胎在修真界烽烟四起的时代，感谢我师尊一人一剑带领所有心怀正义的前辈平定那个乱世。
阿门。
随着周天搬运，我感受到体内真气越来越充盈，盈盈酒香裹着浓厚的灵气从我鼻端流过，不断化为在经脉中奔涌的江河，冲刷我还在慢慢温养的矿石。
江河遇到关隘，奔腾而过，拍击河岸，扬起片片雪白飞花，隐约有向“天”席卷而去的势头，如星河倒悬，“星斗”摇晃，内景中的景象美得让人心醉。
耳边激流拍岸轰鸣阵阵，星河倒卷从河流凝聚为雪白匹练，我心里在骂娘。
出大事了！这些不知道藏了多少年的罗浮春灵气充裕过头，哪怕只泄露出一点，也直接把我处于临界点的灵力直接推过了线。
我焯我刚吸收进来的灵气还没来得及炼化锤炼我打造本命剑的矿石还没收集完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疯狂鸡叫，试图控制一下发了癫的灵力流，而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本来就在临界点徘徊的灵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尼玛要出人命了啊！
剑修打造本命剑最好的时机就是在筑基进阶金丹之时，金丹大成，则身心圆融无漏道基完满，本命剑一成就能与剑主身心相连，如臂使指。只要材料不出错，日后再重铸打造进阶都很容易。
所以现在修真界里头还遗留的顶级法宝，十个里有五个都是渡劫失败的剑修前辈所留本命剑。如果不是渡天劫时身与器合折损率高，这个比例还会更恐怖。
但我觉得我估计是见不到这一天了。
我现在就两个选择，一，顺从灵力流动直接结丹，然后我圆满无缺身心不二的本命剑就注定要和我say goodbye了；二，死压着灵力不进阶，然后当场暴毙。
不管哪种，我都绝对会成为羽山开宗以来的耻辱……剑修如果不能有一口与自己完美契合的本命剑那算什么剑修？我们又不是隔壁那群三天两头换法器的法修！
绝望中我还是想试试控制一下，狠了狠心，直接指挥着一小股灵力往经脉上撞，同时断绝内外封闭九窍阻隔外界灵气再进入。
再强韧的经脉只要我还没成修成金丹那就是脆弱的，所以我这一下，理论上应该会很……疼？
不对劲。
不痛啊这。
一根手指在我灵台戳了一下，本来如沸水一般鼓荡的灵力忽然安静了，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在经脉里安静流动。
这是……救回来了？
我直觉告诉我不对劲。
然后我就听见我那师尊平淡地说，忍一下。
忍什……
救了个命！
感觉好像从天而降了一把大锤子，给我狠狠来了一下，把我打成了个饼，从内而外。
然后这个锤子又来了一下，又来了一下，又来了一下……来了很多下。
我花了很大力气才没让自己叫出来，嘴里隐约有点腥，估计是被咬出血了。
身体很痛，可经脉正在轻松起来，躁动的灵气也被一锤子打扁了，顺便还冒出来点儿什么黑漆漆的雾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悟了，我不是饼，我是个铁块，被架在火上敲来敲去，顺便煅烧一下铁块里的杂质。
可还是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心里咆哮得很大声，一边配合“锤子”驱逐杂质，不知道我这块铁被锤了多久，师尊那根手指才从我额心放下，我一身灵力也安分了，顺便被锤得精粹无比。
等我睁眼时，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师尊手中托着一只酒盏，酒香内锁，不露分毫，正平静地看着我。
我打了个寒颤。
“吾将不日飞升。”他说。
我心脏狂跳。
这么正经，不会真没几天就要走了吧，有点超预期了啊剑尊同志，好歹也给我点准备时间是不是。
还好下一刻我师尊就给我吃了颗定心丸：“尔修为低弱，不堪重任，当随本座下山历练，且来。”
我脑子里还在想下山都要带些什么，师尊已经一卷袖子裹挟万千流云，裹着我进了承云阁，也就是历任掌门的私人居所。
掌门又在铸剑，云雾缭绕的承云阁里乒乒乓乓响个没完。他听着响儿抬头，看到踏剑而来的剑尊——还有被夹着进来的我，惊得手里锤子哐啷落地，磕磕巴巴说道：“师、师叔，还有小师弟，你们怎么来了……”
“下山。还有，你的锤子。”
我师尊言简意赅，拎起掌门的锤子又给他扔了回去，继续裹着我施施然让山下飞。
我听到身后掌门仿佛杀猪一般的惨叫：“师叔、师叔！你们什么时候回山啊！”
“归期未定。”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