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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百年前: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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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日是一个空闲的星期一,因为杨徵为了抽空回家提前完成了一些事务。刚过中午,杨徵先收拾完着装,然后移出身旁的椅子坐下,挪开挡在梳妆镜前的杂物,将头发盘起,紧接着从首饰盒里取出一对金钩绿松石耳坠戴上。
做完这些,她起身退后几步,小小的镜面中映出她身上那件沉香底色,刺有金桂纹样的上褂,而身下那条长到遮住脚踝的裙子在镜子里几乎看不见。
“打算出门了?”睡在斜对床的安妮问,“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呢。”
“是啊,那我先走了。”
“嗯好,路上注意安全。”
今天是杨徵离开父母和哥哥,在伯尔尼过的第一个生日,不知道叔父会如何为她庆祝,她有些期待。
回到家的时候还没到两点钟,杨徵取出钥匙开门,家里静悄悄的,灯也没开一盏。
杨徵走上二楼,书房的门缝中透出光亮,她轻叩两下,停顿片刻,里面才穿来杨维安的声音。
“请进。”
“叔父。”
“你回来啦,刚才听见敲门声,我还愣了愣神呢。”杨维安放下手头的工作,“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了,我不饿。叔父,我的礼物呢?”杨徵咧嘴笑着,向杨维安摊开手。
“那个啊,在我房间的书架上,你自己去拿吧,那个木雕盒子是你爸妈寄来的生日礼物,看来他们是掐好了日子寄来的,还有剩下箱子装的是伴手礼。
“叔父你真好!”
杨徵一溜烟儿地闯进杨维安的房间,直奔书架,小心地踩上书架前的木头书梯,把最上面父母给的礼物够到怀里,放下,再踏上书梯,去搬下面那个最大的皮箱子。
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杨徵席地而坐,率先拉开行李箱的拉链。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件男士衣橱里常见的配饰——领带。
领带的下面是叠放整齐的白衬衫,以及单排扣无领马甲。
杨徵先将衬衫和马甲放置在床上,然后捏住下面那件衣服的领子,提起来一瞧,是一件灰色花呢修身长外套,压箱底的是一条同色的长裙。
“觉得适合你,就请裁缝做了这一套。”杨维安双手背在身后,轻靠在卧室门口,见杨徵愣在原地,他走近她身边,蹲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她的脚边——一双锃亮的皮鞋。
“这鞋算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了噢。”
“叔父,这套衣服太漂亮了!”杨徵放下衣服,环住杨维安的脖子就是一个拥抱。
“你喜欢就行。”杨维安的手轻轻在杨徵背后拍了拍,“你小时候我除了满月酒和百日宴,就参加过你生日两次,今天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真可惜,我记得我十岁生日的时候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剪了幅窗花当礼物呢,舅舅可喜欢了,叔父你要不要,我补给你。”
“这就不用了,你快去试试衣服合不合身吧。”
杨徵抱着衣服跑到自己的房间,十分钟后,她推门而出,简洁干练的着装使她透露出一股英气。
杨维安从头到脚反复端详,认可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过生日穿这身庄重了些。”
“嗯,我穿刚才那身。”
杨徵把换下的衣服挂上衣架,置于橱柜中。
她坐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打开父母为她准备的礼物。
精致的木雕盒子里摆放着一对金镯子,底下压着一封信,杨徵从抽屉里取出书刀,拆开信封。
内容的前几句是问候,做父母的难免会关心自己的孩子在外照顾不好自己。
父亲:学业是否顺利,有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母亲:有没有受人欺负,有什么需求要及时和叔父说...
诸如此类。
最后,他们提到一个男人的名字——方宗业。
信中的后半段都是父母对这个男人的夸奖词,类似于:家境殷实,卓尔不群,神仪明秀,朗目疏眉...”
最后一行小字:“尽快答复,五月前最好回来一趟”。
这是要安排相亲了吗?
杨徵从抽屉里抽出信纸,当场写下一封回信,内容简短只花了十分钟不到,墨迹干透后叠好塞进了信封。
亲爱的父亲母亲:
我与叔父相处融洽,学业顺利,您不必挂心。
至于方先生的事,我不会考虑,不过我实在好奇,他真有爸妈你们描述的那般英俊,难不成比得过城北徐公?
天气渐寒,请您二位注意保重身体。
敬叩金安
您的女儿
杨徵
1917年10月14日
“叔父,我去拜访隔壁邻居。”
杨维安会心一笑,说:“去吧,晚饭前回来。”
雀跃地小跑着,跨上几阶台阶,杨徵站在邻屋的门前,望着虚掩的大门,她轻叩三下,然后扒住门边,探头。
“小徵,你回来啦。”拉尔森太太就站在不远处的餐桌边上,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在门口探出脑袋的杨徵。
“拉尔森太太,午安。”
另一边,正在喝水的莫里斯听到杨徵的声音,一个不注意,把温水呛进了气道,难受得他弯下腰直咳嗽。
拉尔森太太和杨徵同时看向他,拉尔森太太哈哈大笑,杨徵也随她笑出了声,莫里斯自己也不好意思地抿嘴微笑,憋着想要咳嗽的感觉转过身去,嘴唇上还附着一层水渍,显得愈发红润。
“剩下的不用我教你吧,伯恩,那我先上楼休息了。”拉尔森太太丢下手中的活儿,脱下围裙,上楼去了。
拉尔森太太一上楼,杨徵就快步走到莫里斯身边,抓住他的胳膊,歪过头瞧他的脸。
“怎么喝个水都能呛到?”
“咳咳...不小心的。”
莫里斯咳意未止,单手抵在口前,眼神左右躲闪,杨徵盯着他的脸,萌生出一个坏主意。
她双手捏住莫里斯的肩膀,将他逼到玻璃柜前,无路可退。
“你的眼睛在躲闪吗?能不能看着我。”
他们视线交错,可仅仅一秒,莫里斯又不安分起来,他想要逃跑。
杨徵的左手顺着他的胳膊,滑到他垂落在身侧的右手上,牵住,然后是他抵住自己攻势的左手,圈住手腕,向下压,此时的莫里斯已经感觉到脸颊的温度上升了。
在男人惊讶又期待的目光中,杨徵的眼睛锁定他的嘴巴,靠近,他却躲了一下。
“你不是喜欢做这种事吗?”杨徵问。
“喜欢,但也会害羞。”莫里斯答。
终于,他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微微低头,在即将要碰上杨徵的嘴唇时,她却忽然放开了他的手,避开了他的吻。
起初,莫里斯以为是祖母突然下楼了,可他看向楼梯口,那里并没有人,回头一看杨徵笑得前仰后合,才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
“你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哈哈哈哈。”
其实他们都属于偏内向的人,特别是杨徵,她只有在自己熟悉的环境和人面前,才会露出本性,无论面对什么,都得有个适应期才行。
如今,她发现只要和莫里斯凑在一起,氛围总是那么轻松愉悦。
“你在做蛋糕吗,给我的?”杨徵轻轻搓掉手指上那些从莫里斯手上蹭到的面粉。
“嗯。”莫里斯点点头,“按你的口味做的。”
杨徵低头扫了眼桌面,桌面明显是经过擦拭的,很干净,而且桌上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在篮子里看起来很新鲜的蓝莓和覆盆子,切好的黄油在小盘中叠放,封口的面粉袋,鸡蛋,奶油...
除了这些,桌角还有本摊开的书籍,杨徵翻到封面一看,是Cassell的《New universal cookery Book》。
“用来做参考的。”莫里斯说。
“我很期待成果,让我也参与进来好吗?”
“好啊,你想做什么工作,清洗覆盆子和蓝莓可以吗?”
“交给我吧。”
杨徵先挽起袖子,摘下手上的戒圈包在手帕里放在一旁。
然后把果篮里的水果倒入盛满清水的盆中,水从盆边溢出来了一些,其中不顽固的杂质,类似细枝枯叶之类的东西一下子浮了上来,如此,再过了几次清水,盆中就基本沥不出脏东西了。
“挑出一些漂亮的吧,好用来装饰蛋糕。”莫里斯说,他手里还在搅拌鸡蛋。
“好。”
杨徵按要求把坏掉的水果丢掉,而那些碰伤的、个小的以及形状不好看的则挑出来放在小盘子里,其余的就分类放在两个花纹精妙的小碗中备用。
“好甜。”杨徵端着小盘子,尝了一口那些不太完美的果子,“我喜欢覆盆子的口感。”
“那是不是说明我很会挑选?”莫里斯笑着问。
“没错,值得夸奖。”
杨徵走到莫里斯身边,莫里斯瞥见她手里的盘子。
“嗯?你拿些好的来吃嘛,装饰不需要那么多的,这些你放着就好,不用管它。”
“没事,又没有坏掉,只是小了点,还是很甜的。”
“那我也要。”
莫里斯腾出一只手,在杨徵面前摊开,杨徵从盘中抓了三颗果子放在他的手心。
莫里斯把手放在唇边,低下头,用舌尖勾起水果,送入口中品尝。
“确实很甜呢。”
“是吧,那再给你点,剩下的我吃掉了。”
一小时以后...
“伯恩,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奶油堆得有点难看。”
莫里斯拿着刮刀左右比划却无从下手,他眉头轻皱,眼神专注得近乎固执,握着抹刀的手略显笨拙。初始添加的奶油在蛋糕胚上歪歪扭扭地堆积着,纵使男人一次次试图将其抚平,再添加,再摸平,效果却始终不尽人意,有种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感觉。
“做起来确实比看着要难一些。”
“我来我来。”
杨徵跃跃欲试,刮刀一拿在手里,就觉得自己成为了顶级甜品师傅。
她调整好角度和力度,三两下就挽回了蛋糕的形象。
说实话,并不很难。
杨徵想了想,瞥了眼莫里斯,又看了眼蛋糕,总觉得缺少了一种感觉,于是她把工具递给莫里斯,让莫里斯随意发挥。
“我会弄乱的。”
“我就想要那种感觉。”
莫里斯照做,在平整的奶油上挑起尖尖,然后按照杨徵的指示添上水果。
“这样可以吗?”
“可以,你做的很好。”
眼前的蛋糕呈现出一种野性自然的美感,杨徵很是喜欢。
拉尔森太太把莫里斯称作急性子,明明告诉他在晚饭前后一小时开始做就行了,结果他不听劝,以至于现在才三点多钟,蛋糕就已经出炉了。
杨徵没有即刻附和拉尔森太太,而是自然的靠向莫里斯这边。
见莫里斯目光躲闪,一脸抱歉的模样,她说:“我能理解你,在这种事情上,我也喜欢提前一点。”
莫里斯听清杨徵的话后,继而看向拉尔森太太,溢出窃喜的眼神里好像在说“您看,杨小姐支持我”。
拉尔森太太懒得搭理他,结束了这个话题。
“小徵啊,我不太清楚你家那边的习俗,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讲究,提前吃蛋糕行不行?”
“这没关系的,什么时间都可以,因为我们那边本来就是没有吃蛋糕的传统的,一般是吃长寿面。”
“嗯?”莫里斯一愣,转头看向杨徵。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杨徵很疑惑。
“我...没了解清楚,抱歉,你教我怎么做好吗?”
“完全没关系的,俗话说入乡随俗,我真的很期待你做的蛋糕。”
“真的没事吗?”拉尔森太太也问。
“嗯,那么,我们可以分食蛋糕了吗?”
“当然,我去拿餐具,我要找找我最喜欢的那套。”
“我去请杨先生。”莫里斯迅速检查好着装,然后穿上皮鞋踏出了房子。
等杨维安到场之前,拉尔森太太已经将餐桌布置得差不多了,大大小小一整套金边粉红底色的餐盘,一个扁扁的木盒,打开木盒后,里面呈放着从手握部分起皆由纯银打造的叉子和勺子。
“真漂亮啊。”杨维安夸赞道。
“哦——谢谢。”拉尔森太太显然很高兴收到这份好评。
“伯恩,来这儿坐。”杨徵对起身走向一边的莫里斯招招手,对方神秘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专心桌上的蛋糕。
拉尔森太太将一根带有银烛台的细蜡烛插在了蛋糕中央,用火柴点燃。
这时,站在窗边的莫里斯手动将窗帘拉上,整间屋子里,只有以餐桌为中心的那么一方烛光明媚。
“......”
杨徵听见一组和弦的余音,她抬起头,男人就坐在烛光之后的那架钢琴前,琴键在昏暗不清中被莫里斯的指尖按下。
起初,她沉浸在莫里斯温柔而漂亮的容颜中移不开眼,可随着琴音中情感的加深,杨徵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分出一些,正式开始欣赏这首莫里斯用心创编的曲调。
融水流淌在阿尔卑斯群山中,它们曾经历过一段汹涌,潺潺流水之下是林中断木,枯枝败叶,以及被磨平棱角的石块,直至现在,舒缓的流水沿着地势最低的路径,注入湖泊,与沉静相拥。
于莫里斯而言,这即兴的乐曲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写照。
杨徵在拉尔森太太的指导下合上双眼,默默地许下了一个心愿。
心情,难以言喻,她睁开眼镜,穿过那摇曳的火光,重新注视着男人的背影,在他人的提醒下,她才缓缓凑近那团炽热,同时,莫里斯的演奏接近尾声...
其实,杨徵不完全清楚莫里斯投入在曲中的情感多少,但是这段旋律所构造的意境着实令她着迷。
晚餐的时间,四人转场到杨维安家,他与拉尔森太太在厨房共同烹饪料理,这使两位年轻人恰好拥有了一些独处的时间。
院子里,杨徵和莫里斯坐在一起,莫里斯慵散地靠在椅背上,微微偏头望向杨徵的侧脸,正式而柔和道:“生日快乐。”
“谢谢,嘿嘿。哎,感觉真好,我想我也该策划你的生日该怎么过了,那是什么时候?”
“在八月,八月二十七日,其实...你不必费心,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好了。”
“已经错过了?就在我告诉你我的生日的不久前是吗?”
“嗯,那天做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
“没有吃蛋糕?”
“我不太在意那一天,不小心忘了。”莫里斯轻叹了口气。
“真可惜,要是你有告诉我,我或许会帮你记着。”
“没关系,毕竟我们还有许多时间。”
日薄西山,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背景是泛着淡黄的不完全的绿。
十分钟前,莫里斯在水槽边清洗餐具,杨徵从他的背后靠近。
“我得先回去了,下次再见。”
“怎么...”
莫里斯好舍不得,他一遍遍地向杨徵确认,是否真的非回不可。
“我有项课业还没有完成,明早十点前截止,没办法。”杨徵总是这样把事拖延到最后做。
“也许你可以试着做计划,按条例办事的效率会高些。”莫里斯笑着说。
“哦。”
杨徵无所谓地应了一声,她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改变,但始终坚持不了多久。
莫里斯收敛微笑,低下头,冲洗干净双手,擦干。
“那我陪你回去吧。”
“我想骑车。”
“好。”
骑行中,杨徵又看见了那排五叶松,记起了第一个案件发生的那晚,当时在学校的围栏边,当莫里斯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时候,她是如此庆幸。
后来,在学校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杨徵看似一直失神地望着地板,其实不知道偷瞄了莫里斯几眼。
从他那双相握着的清白的手,到他翻叠地一丝不苟的衣领,再到他额头两侧弧度自然的头发,每一眼,都只能看到他身上的一点点特征,杨徵实在不知道要这样看多少次才能把他完整的记在心里。
“伯恩,第一次遇见那晚,你对我印象是怎样的?”
两人的骑速默契地慢下来。
莫里斯犹豫了一阵,开口:“感觉你是一位有些可疑的女士,但是,在交谈中又让我意识到你并不是坏人。”
杨徵露出尴尬的表情,反问:“除了这个呢?”
“另外,你的发丝有点儿潮湿,就像我们上次见面也是,我猜你其实等我有一会儿时间了,谢谢你。”
“这不用客气。”
“倒只有你问我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愿意和我在一起?”
杨徵听后,索性停下车,莫里斯也是。
两辆自行车在不知名的小道上落脚,而两位车主人则并排坐在路边的小草坡上。
“怎么说呢,就是第一眼的感觉,这双眼睛别提有多让我着迷了。”杨徵边回味边说,“不过好像显得我很肤浅。”
莫里斯不认同杨徵的这个说法,他并不认为这是肤浅,反倒是对于一个人的认可,说明她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那你呢,为什么对我有感觉?依照你刚才的回答,我没办法从中找到答案。”
莫里斯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大概是因为你本身的气质吧,它不仅能满足你的个人所需,甚至能让旁人只要站在你的身边便能觉得安心,我对这份难遇的安全感视如至宝。”
“我倒是没有发觉,本以为这段经历里,我是被庇佑的人。”
“一开始,就是我先走进你的光晕的。”
至此,两人一起吹了一会儿晚风后才继续赶路。
分别的老地方,杨徵双手伸进莫里斯的大衣,拥抱住他的身体,似乎贪婪地想要吸取走他身上全部的味道。
“这是什么?”
杨徵从莫里斯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怀表。
“是你的表啊,我给你放回去。”
“不是,这是给你的。”
莫里斯把脑袋靠在杨徵的肩上,他格外珍惜这短短的时光。
“礼物吗?”
“是啊,我看你平时挺在意时间的——除了在完成课业的这件事上。”
“啊呀,我就是在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上有点儿拖延吗,不过我从来都不迟到对不对?”
“对,你是乖孩子。”莫里斯伸手揉了揉杨徵的头,像哄班里八九岁的孩子一般。
杨徵抚摩着这块镂空设计的金怀表,感叹其做工的精美。
“那么,下次再见,晚安。”
杨徵跑出几步,转身挥了挥手。
“再见。”莫里斯也向她摆手。
杨徵走到寝室楼下,突然倒吸一口气。
【完了,忘记答应他的事了。】
是的,她完全忘记了之前答应莫里斯的分别吻。
【算了,无所谓。】
她没把这放在心上,心安理得地上楼去了。
那位被承诺的男士此时正推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独自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