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一幅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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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孩儿还未立业，不着急。”
裴子野略带无奈的低垂着头，看着还不及他肩膀的裴母。
裴母轻拍了拍他胳膊上的甲胄处，一声声钢铁之间清脆的回响在了厅中。
“男儿先成家才能立业，有了家之后，你在战场上有了个牵挂。你有了孩儿之后，母亲也不会这么无聊……”
裴母说着，眼中不由得蓄满了泪。
她们嫁入裴家的女子，背后所受的苦楚，要比平常女子多了许多，不仅与夫君相隔两地，饱受相思之苦，儿子更是如此。
只是幸而家中女子互帮互助，相互扶持，没有其他家婆媳、妯娌之间的麻烦事儿，日子也无聊了许多。
裴子野点了点头，“那便劳烦母亲替我操劳了，祖母，可有何不妥之处？”
裴老妇人眉头紧锁，摇摇头道：“不知，不过圣心难测，最好做最坏的打算。”
“好，多谢祖母提醒，那子野先退下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者依据自己的经验，可以提前预知许多福祸事。
两人点了点头道：“好。”
裴子野回了自己的临风居之中，吩咐小厮弄来了几桶热水，开始沐浴更衣。
大军从边关一路快马加鞭赶了过来，未曾有过停歇，沐浴自然更是奢不可及。
他脱下了黑色甲胄，露出斑驳伤疤的背部，坐在了浴桶之中，闭目养息，热水的雾气氤氲着他的脸庞。
回京之前，裴父裴度特意将裴子野叫入了自己的军帐之中，掏出那一张皱巴巴的黄色纸张，吩咐他来到京中找月叶修复完后，在带回边关。
他心中有些不解，画中分明是一个女子，且肯定不是自己的母亲，那么此人是谁？跟父亲又有何关系？
“公子，可还要加些水。”小厮的话猛然打断了裴子野心中的思绪。
“不必，下去吧。”
“是，公子。”小厮点了点头，随即便退了下去。
待裴子野沐浴更衣后，便回到自己的书房，拿起了一本书在桌案之上看了起来。
“笃笃。”一声敲门声自外而内传了进来。
“进。”
他一只手撑着书，略撇了一眼推门而入低垂着头的小厮，手中正拿着一本请帖。
“何人要请我？不见。”
说罢，目光随即又落在了手中的书上。
小厮停住了脚步，愣了愣，讷讷道：“公子……这是大理寺卿云程云大人派人送来的拜帖，约您明日午时观江楼一叙。”
“哦？竟是云程。”
他低头思索着，心中想着自己好像与云程平日里也并无什么瓜葛，无缘无故为何会给他来接风洗尘？
一瞬后，裴子野点了点头道：“好，与他说我明日准时赴约。”
“是，公子。”
小厮闻言，不禁松了口气，毕竟无论是云大人还是自家公子，都如同两尊大佛，谁也不敢得罪。
决明得到了消息，点了点头，随即回去大理寺复命了。
……
“小姐，你去哪里啦？”
红叶见孟朝颜出去之时有些迷惘忧思，回来之后，完全如被人猛灌了鸡血一般，整个人斗志昂扬的模样。
“红叶，我决定了！要换个人追！”
孟朝颜气得鼓了鼓脸颊，紧攥着拳头，回想自己追云程之路，一路碰壁，原来是自己一开始就搞错了人！
“啊？”红叶闻言呆了呆，万万想不到小姐作风竟然如此豪放，不似京中那些含羞的小娘子，果然不愧是孟将军的女儿！
“红叶，咱们快收拾收拾东西，连夜偷偷回将军府。”
孟朝颜说罢，见她还一直愣着，轻轻推了推红叶的手臂催促道。
“哦哦，好。”红叶点了点头，随即按照小姐的吩咐开始办事。
“对了，记得留两套夜行衣。”
“夜行衣？小姐！咱们哪有什么夜行衣啊！”
“黑色或者暗色的衣服都行！”
红叶得了吩咐，一盏茶工夫，便手脚麻利地收拾完了。
概因两人的东西实在是少，也就几身男子衣裳还有一些日常用品之类的罢了，可要可不要。
“小姐，是否要给云大人留信一封？不然我怕他会……”
孟朝颜点了点头道：“确实，不过我不会写字！”
红叶有些欲哭无泪道：”小姐，我也只是略懂皮毛啊！”她可不敢让自己的字迹让云大人看到。
“罢了，那我给他留一幅画吧，他看见画，想必便能明白了。”
说罢，孟朝颜便拿起了红叶一大早刚拿来的画具，提笔画了起来。
之所以这么快，概因工匠有远见，提前一起打版定制了几十套画具，怕以后要用的人多，耽搁了时间。
之前京中油画盛行过一段时日，京中著名画师秋白公子也曾偷偷买过一套，只是始终画不出油画的感觉来，遂作罢。
不知此事被何人流传了开来，羞的秋白公子闭关了一个月才出来。
众画师也偃旗息鼓了，不敢再定油画画具，导致了老板所定制的油画工具无人问津，正愁找不着买家。
一刻钟时间不到，孟朝颜便画好了一幅画，一个背影站在了热闹的城墙之外，显得格外孤独寂寥。
“小姐，妙啊！”红叶瞪大了双眼，看着这幅画，她竟不知，小姐的画技竟然如此独特绝妙。
此画在京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虽知孟朝颜画技好，但还第一次见到油画。
“那是自然。”孟朝颜将画从画板上取了下来，铺在了桌面上，拍了拍双掌，看向红叶道：“走吧。”
“是，小姐。”
趁着夜色渐浓，将近丑时，两道黑色的身影悄悄从大理寺内的狗洞爬了出来。
“呼，小姐，咱们有必要从狗洞钻出来吗？”
“你懂什么！这么高的围墙，你能爬得上去？”
经历了好几次坠崖，孟朝颜有些恐高，格外抗拒爬上高处，除了生死危急关头这些必要时刻。
“这样啊，小姐聪明！那接下来我们直接回将军府吗？”
“不着急，先出城门。”
“嗯。”红叶点了点头，跟着孟朝颜，两道身影消失在了这片夜色之中。
翌日，晨光微微升起，大理寺如往常一般，炊房里的厨娘开始忙碌了起来。
“咦，今日月叶公子身边的那个小厮那个竟然还不来拿吃食？”
“是啊，这红叶每天都准时准点的过来，今日不会睡迟了吧。”
“待会儿得了空，我在送过去吧。”
概因孟朝颜和红叶平日里出手大方，众位厨娘对两人的印象极好，平常偶尔还会给他们开小灶。
一刻钟后，一位厨娘端着一个食盒，去了孟朝颜两人的住所，推门而入，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厨娘心下不禁有些奇怪，也并未多想，将食盒放入了桌上，便匆忙赶了回去。
及近午时，云程坐上早已命人备好的马车，出发去了观江楼。
观江楼自乌福楼倒闭之后，又一跃成为了京中第一大酒楼，楼中客人人来人往，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情景。
“客官，小店客满，您二位贵客可有提前预定包厢吗？”
店小二见多了来往客人，一眼便能认出来，两人装扮不似常人，贵气十足，与平常人一眼便能看出区别。
决明点了点头道：“天字一号房。”
“好勒，客官您里面请。”店小二转头，带着二人登上了最高楼。
天字一号房，是观江楼之中的一等包厢，风景也是最佳赏镜湖的地点。
小二将两人引至天字一号房后，便退了出来，关上了房门。
云程一进门中，一抬眼便见屋中有两人。
裴子野早已坐在了圆椅之上，背对着他，从外观赏着镜湖的美景，他的小厮砚石则是抱着剑在一旁站着。
“子野竟到的如此早？让我这个东家如何是好？”云程的声音自门外传了来。
“云兄既然为了接风洗尘，让裴某实在盛情难却。”裴子野恭敬站了起来，双手抱拳道，砚石也跟着自家公子的动作。
“子野说笑了，谁人不知名震匈奴的裴小将军？不必如此客气，快坐下。”
“好。”
待两人落了座之后，决明和砚石站在两人身侧，如同两座威风凌凌的石狮子。
一刻钟后，小厮们推门而入，端着一盘盘美食上了来，顿时空旷的桌面上摆了一道道美食佳肴。
云程亲自从酒壶之中倒了两杯酒，一杯递与了裴子野道：“子野，请。”
“多谢云兄。”
两人对碰了酒杯之后，一干而尽。
“听闻子野入京见过圣上之后，又前来我大理寺？”
裴子野点了点头道：“正是，裴某有一事需麻烦大理寺中的月叶公子。”
“哦？”云程挑了挑眉，饶有兴致道。
“子野受家父所托，让月叶公子帮忙画一幅画。”
“哦？要画何人？”
“这个涉及家父隐私，不便告知。”
云程点了点头，了然道：“恭贺子野得胜归来，为我朝又赢得了一场胜仗！”
“多谢云兄。”
两人推杯交盏，直至了傍晚，才各自打道回府。
云程一回府中，便吩咐人要了碗醒酒茶，他捏了捏眉心道：“来人，去将月叶公子请来。”
“是，大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