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赐卿良辰）》山木白枝

68、突发情况

　　傅月白屈指刮她小鼻子，摇头轻笑道：“爹爹不生气。”
　　宜儿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欢喜道：“宜儿最喜欢爹爹了。”
　　“光喜欢你爹爹，父亲就不要了！”楼玉珩走近一把提溜起小丫头，作势要打她屁股。
　　“爹爹你快救救宜儿。”小丫头在他手里扑腾，连声喊着傅月白。
　　“不能打孩子。”傅月白急忙撑起来作拦，甫一坐起浑身都泛着酸疼，他咬牙隐忍，顿时额上起了一层虚汗，“你这人心眼比针鼻还小。”
　　“身上难受？”楼玉珩放开宜儿，伸手扶他小臂。
　　“父亲，宜儿要吐了。”
　　这可把傅月白吓了一跳，连忙抱起孩子查看，又给小丫头抚背，怕她真的吐了，“宜儿，好点了吗，好端端的怎么会要吐呢？”
　　傅月白又皱眉怒责楼玉珩，“你没事提溜她干什么，孩子小经不住的。”
　　“哎呀，她逗我们玩呢，这都听不出来。”楼玉珩坐到床上，扒拉趴在傅月白腿上的小丫头。
　　宜儿小脸通红，似是真的难受，小身子一倾便将早上吃的全都吐了出来。
　　“怎么回事？”傅月白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即吓得脸色青白，扶着宜儿的手都在抖，“楼玉珩......怎么办？，宜儿......宜儿真的生病了。”
　　楼玉珩也是吓了一跳，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会儿就吐了，宜儿身体底子本不错，这两年生病也是鲜少有之，他看了眼傅月白的脸色比宜儿的还要难看，安慰道：“可能是刚回到这，有点水土不服。”
　　“让希则来给瞧瞧。”傅月白眼睛通红，似乎都要急哭了。
　　楼玉珩点点头，安抚他，“别担心，小孩子生病很常见的，没大问题。”
　　宜儿恹恹的趴在傅月白怀里，只一会儿小脸就烧的通红，细长的睫毛颤了颤，身体难受的呜咽起来，“......宜儿要父亲抱......”
　　傅月白抬眸望了一眼楼玉珩，又低下头一只手在宜儿背上轻捋，声音轻柔：“宜儿，爹爹抱着你好不好？”
　　宜儿一双杏眸湿漉漉的看了傅月白一会，仿佛才想起来她现在可是有爹爹的人了，生病了不仅父亲可以抱，爹爹也可以抱的，她朝傅月白点点头，又在他怀里蹭了蹭，“爹爹抱。”
　　傅月白侧身躺到床上，小丫头被他搂紧在怀里，头紧贴着他胸口，傅月白一只手在宜儿背上轻拍，昨晚他见楼玉珩就是这么哄孩子入睡的。
　　这招对宜儿很管用，她闭着眼睛在傅月白怀里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傅月白垂眸看着宜儿红扑扑的小脸，焦急对楼玉珩道：“你去看看希则来了没有，宜儿这么烧下去会烧坏的。”
　　楼玉珩也不敢耽搁，这两年多虽是他在照顾宜儿，但这么突然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你别急啊，我马上就把叶大夫带来。”
　　傅月白见怀里的小人儿半天没响动，以为她睡着了，却不料宜儿仰着小脸盯着他道：“爹爹的怀里好香好暖，宜儿喜欢爹爹抱。”
　　傅月白低头笑看她，末了又红了眼睛，若不是他敏感猜忌这个孩子本可以在他身边长大，他也不至于错过那么多宜儿成长的经历，宜儿也不至于现在才感受他怀抱的温暖。
　　傅月白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浅笑道：“宜儿小时候就睡在这里面，后来宜儿长大了一点就出来了，喜欢趴在爹爹胸口睡觉，如今我的宜儿又长大了一些，喜欢窝在爹爹的怀里睡觉，宜儿这么喜欢爹爹，爹爹特别开心。”
　　“那爹爹以后可不可以都不要再丢下宜儿了？”小丫头泪眼汪汪的，看着惹人爱怜。
　　傅月白抚背的手一顿，心里酸麻，“爹爹以后再也不离开宜儿了，爹爹要看着我们宜儿快快乐乐的长大，要一辈子把你养在身边。”
　　小丫头抬手摸了摸他泛红的眼尾，一本正经道：“爹爹不哭，宜儿很听话，很好养的。”
　　傅月白被逗笑，温声道：“不用很听话，爹爹也会喜欢的。”
　　叶希则被楼玉珩带进来时看到父女俩眼睛都是红红的，打趣道：“吆，这么快就父女相认了？”
　　“你快给宜儿看看，她发烧了。”傅月白仿佛是见到了救命稻草。
　　“小孩子生病是常有的事，你别太担心哈。”叶希则说着就给小丫头把脉。
　　“没什么大问题，水土不服罢了，我写个方子喝了药便会无事。”叶希则铺开纸笔，偏头又问道：“倒是你，头痛好些了吗？”
　　傅月白点头：“好多了。”
　　叶希则嘱咐道：“如今孩子也回来了，往后心思别太重，当以自己身子为重。”
　　“嗯。”傅月白低低应了一声。
　　叶希则将药方递给高全，几步坐到床边，“我来看看咱们宜儿好乖的，生病了也不闹腾。”
　　小丫头从傅月白怀里探出脑袋，圆润杏眼覆了淡淡水光，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可怜又可爱。
　　叶希则忍不住搔了搔她小脸，打趣道：“叔叔这张脸看着眼熟不，你出生下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就是叔叔。”
　　“没想到叶大夫医术这么差劲还敢给人接生，楼玉珩是脑子坏了才敢让你给宜儿的娘接生，怪不得宜儿从小便没了娘亲。”
　　“怎么哪都有你！”叶希则看着宋时骞啧了一声直皱眉。
　　“这又不是你家，你管我。”宋时骞回道。
　　他走进房内，看到宜儿窝在傅月白怀里，打眼细瞧这两人长得不是一般的相像，不由好奇问道：“宜儿到底是谁的女儿？”
　　“这个......”楼玉珩摸了摸鼻子一时语塞。
　　叶希则怼道：“甭管是谁的，反正不是你的。”
　　“时骞！”宜儿听到他声音，高兴地一屁股坐起来兴奋道：“宜儿找到爹爹了！”
　　“你爹不是楼玉珩吗？”宋时骞不解道。
　　小丫头摇摇头，伸手比划道：“宜儿有两个爹爹。”
　　“是吗？”其实他前几日第一次见到傅月白便看出来他与楼玉珩之间关系微妙，如今宜儿这么一说他算是明白了，只可惜了宜儿的那位娘亲，辛辛苦苦生下孩子却被别人给占了去。宋时骞偏头哀怨的看了一眼楼玉珩，什么话都未说，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知道的不算太晚。
　　“宜儿没有娘亲，宜儿是爹爹生......”小丫头话说了一半，便被傅月白一把捂住嘴巴。
　　傅月白脸噌的一下红了，连忙问道：“宜儿，你要不要喝水？”
　　“对，对，小孩子发烧是要多喝水的。”楼玉珩赶紧拿起杯子倒水。
　　叶希则怕小丫头把实情给说出来，慌忙把宋时骞往外拽，“小孩子生病，房内不宜有太多人，咱还是先出去吧。”
　　宋时骞挣脱道：“你放开，我自己会走，还有方才宜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孩子的话你也当真啊。”叶希则松开他径直往外走。
　　见人都出去了，傅月白这才松了口气，低头对小丫头轻声道：“宜儿，爹爹跟你商量个事？”
　　小丫头眨巴着眼睛，点点头。
　　“我们宜儿是爹爹生的没错，可这是个秘密，只能我们三个人知道，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宜儿能答应爹爹吗？”
　　“为什么呀，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时骞不是别人，宜儿喜欢他。”
　　“这个......”傅月白想了一会，没想出来，偏头对楼玉珩求救道：“你来告诉她为什么。”
　　这把压力给到了楼玉珩，他平时也很少骗孩子，这个他真不拿手，“因为......因为爹爹很厉害，别人的爹爹都生不出孩子，就你爹爹行，万一让别的孩子知道了，要跟宜儿抢爹爹怎么办？”
　　宜儿乖顺的点点头，心想好不容易才有的爹爹，千万不能给别人抢走了，“宜儿保证不跟别人说。”
　　“好了，宜儿再睡会儿，睡醒了我们把药喝了就不难受了。”
　　“宜儿要爹爹抱着睡。”小丫头抱住傅月白撒娇道。
　　“好。”傅月白就笑。
　　血缘亲情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宜儿跟傅月白接触才不过一两日便就对他如此亲近，楼玉珩在一旁扯了扯嘴角，给他俩掖好被子，心中感叹有女儿就是好，这下还不把傅月白套的死死的。
　　到了日头朝西，宜儿才退了烧，小丫头精神一直很好，也不娇气，可到底还小，这一病可把傅月白心疼坏了，他给小丫头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满眼心疼不舍。
　　楼玉珩站在一旁瞧着，“今日就非得要回去吗？”
　　“明日早朝上有事商议。”傅月白皱了皱眉，“几日未上朝明德殿里积的折子怕都有一人高了。”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陪宜儿吧，我这不声不响的走了，宜儿醒了看不到我，会不会哭啊？”傅月白低垂眼帘，悠悠叹了口气。
　　“要不把她叫醒，你跟她打个招呼再走。”楼玉珩坐到床边，看着小丫头软乎乎的睡颜。
　　傅月白伸手抚了抚宜儿发顶，摇头道：“还是别了，刚睡熟，叫醒了一会又要难受。”
　　有些话楼玉珩不说，傅月白心里也在思量，如今他最在乎的俩人回来了，心里终是圆满了，可摆在眼前的困难一点也不少，他不想往后他们都是如此，明明不舍却不得不分开两处，他也应当给宜儿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不想叫她一辈子都躲在暗处。
　　楼玉珩不言不语握住他手，傅月白垂眸看着两人交错相握的手，坚定道：“你放心，我定会给你跟宜儿一个名分。”
　　楼玉珩就笑，“那陛下打算封我个妃子还是皇后啊？”
　　傅月白也跟着笑，看着他父女二人心中再无彷徨飘摇，只有归家亲切之感，“妃子也好皇后也罢，朕的后宫还能容得下旁的人？”
　　“那臣妾便在此处，等着陛下三茶六礼，八抬大轿风光迎娶。”楼玉珩笑着笑着，眼尾竟沾染淡绯，“可我什么嫁妆都没有。”
　　傅月白伸手揉他肩膀，笑道：“宜儿就是最好的嫁妆。”
　　“宜儿是你生的我怎好拿她当嫁妆。”
　　“是你把她养大的，而且还养的这样好。”傅月白低眸看着女儿，眸光柔和，唇角笑意浅浅。楼玉珩哑声道：“若是她一直在你身边或许比现在还要好。”
　　傅月白摇摇头“是在我俩身边，她才是最好的。”
　　楼玉珩攥住他手，沉默片刻道：“兹事体大，要不你跟王爷商量一下，我也好久未见到大哥了，你寻个时间我们一道去。”
　　“嗯。”傅月白应了一声。
　　傅月白是用了晚膳走的，走的时候小丫头还在睡觉，这会儿醒了便哭着要找爹爹，楼玉珩怎么哄都不管用，眼看着嗓子都哭哑了。
　　楼玉珩将她抱起，几分无奈道：“祖宗，你将嗓子哭坏了，你爹爹定饶不了我。”
　　宜儿伏在他肩膀上，眼泪将他肩头的衣料打湿，哽咽道：“爹爹是不是又不要宜儿了？”
　　楼玉珩听着有些鼻酸，“哎呀，怎么会呢，他最喜欢宜儿了怎么会不要你。”
　　“那爹爹怎么又走了？”宜儿一张小脸睡得通红，方才哭了一阵，细汗濡湿了额发。
　　楼玉珩拿帕子给她擦汗，安慰道：“你爹爹他很忙的，他不仅仅是宜儿的爹爹，他还是大磬的皇帝，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们宜儿乖乖的在这里跟父亲一起等爹爹回来好不好？”
　　“那爹爹什么时候再来啊？”
　　“很快就来了，宜儿想爹爹，爹爹也会想宜儿的，应当过几日就来。”
　　小丫头闷闷点点头，眼下还挂着泪水。
　　另一处的傅月白也是如此，这才刚分开一会，便想的紧，都快熬忍不住了，恨不得立刻出宫去。
　　“陛下，夜深了您该就寝了，别熬坏了身子。”高全看着一案上的奏折，心想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
　　傅月白合上折子，点点头。
　　勤政殿上要事议完，礼部尚书陆周廷递交选妃花名册，“陛下，臣等从各州部递上来的名单中经过严格筛选选定的合适人员全部录于名单中，望陛下过目，择日传进。”
　　高全取过名册，恭敬递给傅月白。傅月白翻开名册，垂眸看了一眼，勾了勾唇，一双漆黑双眸笑意虚浮，“陆爱卿真是举贤不避亲，朕这一翻开看到的便就是你的女儿。”
　　陆周廷道：“微臣不敢，只是恰巧赶上陛下选秀，小女也适逢婚配的年纪，按照以往的规矩是要停止婚娶的，一切择选过程都是依制度而行，绝无半点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