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番外二姚重诞生（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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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陛下，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老妪伏在地板上，将目光抖抖嗖嗖放在面前的地砖上，恭敬地说道。
“哦？竟是人类？”
虞帝轻疑的声音让老妪不敢抬头，毕竟之前生出来的东西…….都已经秘密处死。
“恭喜陛下是个皇子！”
凭着这个好消息的福，她才敢抬眼瞄一眼，此时烛光照在这位大虞国的皇帝的身上，光线也为之藏匿。
再看那落在地面上的影子，展开了肉翅，两条似人的手臂垂过膝盖，尖锐的骨指微微晃动……对于未知的恐惧，强烈的无力感已然将老妪的理智摧毁。
老妪密密麻麻的汗水，大颗大颗砸在了地板上。
“皇子？”
“不不不，是神子。”
老妪立马把头快速低下，双手克制不住地颤抖，“恭喜陛下喜得神子。”
“那接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去干涉。”
终于，大虞国皇帝露出在灯烛下展露样貌——面部俊美，线条硬朗，一双灰眸动人心魄。
他竟带有胡人血统样貌，想必也是前朝皇帝多爱胡姬美人的缘故，再观其年龄大约三十左右，身姿挺拔。
“神早已安排好所有人的命运……”
是啊，神早已经安排好了命运。
时光飞逝，断宫转眼过了五个春秋。
殿里木塑经过岁月的洗礼看不清面目，恍惚间一两道目光照在路过身上，仿若活人。
看得久了，两人再是惧怕，也是习惯了。
春梅与她的孩子依旧擦着那个死人般的大殿。
两双脚光着，一大一小的踩着老旧褪色的木地板，挪动之间吱吱做响，冰凉的寒气激在二人的腿部，却没有到达二人相依为命的心里。
孩子除了皮囊生得格外好看，长得像主子，其余却一点都不像。
小若虚没有玉碟，也无封号，也没进族谱，甚至连个像样名字都没有。
一次中秋醉酒，那群太监醉了，一个哭闹的太监大声宣泄着
——断宫里的人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活在这断宫里，没有未来只有过往，甚至还大声指骂着小若虚野种，小野鬼。
第二天太监的尸体便出现在废弃慌院的一处封魔井里，他也成了这“断宫”里的一个禁忌。
毕竟那太监死相极为恐怖，先是被人挖去了双眼，然后头骨掀开吸光了脑髓。
小若虚其实觉得那群太监说得不对，春梅有给我起过名字。
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
只是在深夜时，春梅才敢叫他的名字——若虚。
每到深夜，小若虚总是要缠着春梅讲好多有趣的故事，比如她的家乡，她的亲人，她的工作，她的那些改天换地的厉害的大人物。
有时候他会觉得，春梅是在自己的身上怀念故土。
那里和这里是那么地不一样，没有繁重的劳役，也没有狗眼看人的太监，也不用他与春梅蜷在一处互相温暖。
同时，小若虚可以察觉到，春梅对自己存在的厌恶。
是的，厌恶。
小若虚又时会观察到，春梅已经不是春梅的状态。
清醒的时间在深夜会很少，他也不懂为什么春梅会变成另一幅怪物的模样。
大抵是从那次第一次撞见春梅吸食太监脑髓时，恐怖场景。
当时的春梅，前脸后脑长满了眼睛，老人的眼睛，孩童的眼睛，男人的眼睛，女人的眼睛，瞳孔颜色各不相同吧，甚至还有的蓝眼睛，绿眼睛。
她发丝飞舞飘散，宛如活物触手直直啃食对方的脑髓。
宛如在挖着一盘精致的豆腐，吭哧吭哧，只不过在豆腐是长在人的头上。
太监哀嚎与惨叫响彻在院落里，惊醒了所有人，但没有一个人敢去出门制止。
因为这里都是“吃食”罢了。
小若虚不知道怎么促使自己催动着脚步，用尽全身力气，将只是剩下半边残躯的太监扔进封魔井内。
然后，去大哭了一场。
快要到天亮时，他费力将还在院中游荡，浑身沾满鲜血的春梅带回屋里，打着冰凉的井水为她擦洗干净。
“你这样是救不了她的，小若虚。”
倚在床上的怪物嘲弄着小若虚，“春梅，是不会接受自己变成一个只会到处吃人怪物的！”
“她迟早自己会发现的，并且会亲自了结自己的。”
“这就是最后的结果，我亲爱小若虚。”
小若虚从老旧席子下，抽出一把裁纸金刀，目光坚定赤诚，一时就连那怪物也为之震慑。
“不会的！”
“春梅说过人之所以为人，克其欲望，守其正心，方为人道。”
“要么你先把我吃了，要么我先把你杀了，然后再自杀！”
怪物看着小若虚决绝的样子，愣住了神，带着春梅样貌的孩子，一模一样倔强的性格，
祂本应该不跳动的心，莫名地狠戳了一下。
“……没必要，你说得那么严重。”
“我不出来就是了。”
怪物说话也算话，自那次十五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那一夜对于小若虚来讲，恍若梦境，只不过有时，依旧可以看出春梅的眼睛变成竖瞳的模样，显然有时也不那么说话算话。
可是，这诡异的平静生活终究是被一道圣旨所打破。
那日天气晴朗，一点都不像是充满噩耗的日子。
层层叠叠的红色枫叶，顺着矮矮的墙檐，吹满了断宫，那场景美得是小若虚此生见过最美丽的画面，也是最难忘的画面。
屋檐上，响铃上，大殿里，神像边，处处都是红色，一阵又一阵清风卷过充满历史的石阶，飘飘洒洒摄人心魄。
小若虚与春梅，拿着扫把在落叶中打闹，追逐，连以往苛刻至极的监管太监，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也眯着眼睛，享受着独一份断宫里的秋天。
突然，一双太监的手推开了锁着宫门正门。
领头的是断宫中从未见过的年老的太监，他的衣衫华丽，针脚紧密，甚至手里持着柄翡翠如意，正是大太监赵英。
赵英走的是四方步，身后则是跟着一群小太监，而最后面跟着就是他的重孙子——赵老三。
“小三子，皇子殿下现在身在何处呀？”
“回爷爷的话，殿下此刻正与宫女春梅正在清扫旧殿。”
“带我们去——”
赵三一溜小跑，面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走在前面，朝着旧殿方向领路。
一旁的小太监附耳朝着赵英小声地道，“回禀爷爷的话，孙儿问过值班宫女，这老三平日里没少苛责九殿下与其生母，冬日克扣煤炭，夏日克扣吃食，着实是个坏种！”
哦，有这事？
赵英眉毛一挑，眼神一眯，看来被罚来这断宫，着实是处罚太过于轻松些了吧。
呵呵，看来这奴才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
“一会找个枯井把他处理了吧。”
走在前面带路的，赵三毫无察觉，依旧走在前方殷勤的引路。
转过角，便到了春梅与她的孩子清扫的大殿。
赵英看着跪在面前的二人，脚边是一堆堆未扫起的红色枫叶，然后缓缓地展开圣旨卷轴，“九殿下，赐名重，赐寝宫西北褚良殿。”
“生母宫女春梅即刻赐死！”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番外二姚重诞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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