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Chapter 61 贴满画像的房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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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伦敦飘起一场蒙蒙松松的雨，天色是一层薄薄的灰，云层不厚，些许天光从缝隙间透出来。
空气湿润、清新，少了一丝夏季的燥热。
小天狼星快走几步推开破釜酒吧的门，闪身站到一旁，心情愉快的看向身后的人。
斯内普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平淡冷漠，毫不客气的率先进去，随后木门合拢，昏暗的酒吧内漂浮着雨季特有的霉味。
这是他们回到伦敦的第二天，经过慎重考虑他们并没有回到斯内普在蜘蛛巷尾的房子，那里太明显了，经常有食死徒光顾，彼得死后，小天狼星的身份变得敏感起来。
吧台后的老汤姆抬眼看过来，浑浊的目光落在小天狼星身上微微一怔，眼神微妙，嘴角裂成一个意味不明的夸张弧度，粗糙的嗓音打磨过空气中的水汽，“看看谁来了？”
在魔法界混迹的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那些小人物身上都有些亦正亦邪的味道。
小天狼星满不在乎的短促一笑，甚至轻松的挥了挥手，“嗨，汤姆，生意还好吗？你居然没擦杯子，我真意外。”
汤姆古怪的皱起眉头，却思考不出对方的意思。
时到今日他也不会知道，上个圣诞节，那个操着浓重德国口音的流浪汉就是面前重获自由的男人假扮的。
斯内普沉默着穿过酒吧，径直来到后门，那里依然堆放着不知道几个世纪前的杂物，斯内普眉心微蹙，抽出魔杖依次敲过墙壁上的几块砖。
小天狼星从后面赶上来，伸手拍上斯内普的肩膀，“放松点，西弗，你太紧张了。”
“我们只是来买一根魔杖，”斯内普平淡的说，目光不动声色的割开空气，冷漠的外表下每一根神经都高度警惕，而后他压低声音，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说：“这里人多眼杂，你不能保证不会突然出现一个食死徒对你念一道死咒对吧？”
小天狼星专注的看着那对幽暗的纯黑瞳孔，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容，声音却一本正经，“你这么关心我，死而无憾——嗷！”
小天狼星捂着肚子弯下腰，英俊的五官疼的皱起来，如果他现在变成狗一定是缩在主人脚边可怜巴巴摇尾巴的形象。
“装的真像。”斯内普居高临下，眉梢轻佻，他的手确实维持了一个握拳的姿势，但是根本就没（舍得）打下去。
小天狼星眉开眼笑的直起身子，“我会为了你好好活下去的。”
而后两人穿过裂开的砖墙，学生们刚放暑假，此时的对角巷人并不多，每个人看小天狼星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那场误会就像一场十三年的恶性病，而今即使被治愈也会留下深远的副作用。
斯内普走到小天狼星身侧挡住一个女巫轻蔑的目光，他阴冷的回视过去，锋利的杀意几乎被那个瘦小的女人射穿。
对此小天狼星倒显得很无所谓，不过斯内普明显的护短行为对他很受用。
奥利凡德魔杖店位于街角的转折点，木门吱呀着打开，头顶的撞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小天狼星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一如那一年他被管家牵着手第一次走进这里。
不大的店面内堆积着上千只狭长的魔杖盒，年迈的奥利凡德从角落里探出头，皱纹密布的脸上绽开一个慈祥的笑容。
他的记忆力很好，可以清楚地记得每一位顾客和他们买走的魔杖，“噢，我还记得你，小天狼星布莱克，那时候你只有这么高。”老人爬下梯子，在自己胸口位置比划了一下。
小天狼星微笑着欠了欠身，“我也是。”
“让我想想，”指腹一下一下点在额角，奥利凡德恍然道：“啊，冬青木，十二英寸长，多种羽毛，可惜最后一根已经卖出去很多年了。”说罢他看向小天狼星，“不过我相信这根会适合你。”
他从无数盒子中精确抽出一支，打开，取出魔杖，交到小天狼星手里，“十一英寸长，桃花
心木，杖心是一根凤凰尾羽，一直为你留到现在。”
小天狼星看着手中的魔杖，许久，只说了一声“谢谢”。
从第一眼看到这根魔杖，他就知道和詹姆曾经的那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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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才回到格里莫广场，雨已经停了，阳光冲破云层倾洒下来，将地上一汪汪水洼照得明晃晃的。
一对麻瓜母女迎面走来，女人扫过小天狼星，但在斯内普身上停留很久，最终拉着孩子绕了个弯，快步走开。
小天狼星看了眼斯内普，委婉建议，“其实你可以尝试一下麻瓜衣服，别这么看着我，我发誓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斯内普收回目光，没有答话，两人在一扇篱笆外停下来，麻瓜住宅向两边跳开，犹如一只巨大的吐司面包，不消片刻，格里莫广场12号显现出来。
布满划痕的漆黑大门，蛇形银质把手，没有信箱和钥匙孔，时隔这么久小天狼星终于可以坦然面对这栋房子，他抽出魔杖轻轻一点，大门随即开启。
陈旧的走廊散发出腐朽没变的气味，却还算干净，他们昨晚回到这里，第一件事就是大扫除。
透明的幽灵从角落里窜出来，温柔的蹭着小天狼星的裤脚。
斯内普默契的跨进去，魔杖一挥，墙壁上的蜡烛一次燃起火苗。火光传递下去，瞬间整栋死气沉沉的房子变得亮堂起来。
大门重新关上，小天狼星把防护咒语加回去，紧接着直接幻影移形上了五层。这一层只有两个房间，他可以避免去看隔壁房门上的名字，单手搭上自己房门的把手，身后突然想起一阵凌乱的破碎声。
小天狼星回过头，克利切躲在墙角，脚边是碟子打翻后的碎片，瘦骨嶙峋的胳膊被割了一道口子，家养小精灵正把血蹭到脏兮兮的衣服上。
“过来。”他抽出魔杖，凉凉地说。
这只家养小精灵总是鬼鬼祟祟的，满脑子都是至高无上的布莱克夫人和尊贵的雷古勒斯少爷，而且极其讨厌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本身也看不惯他，但修复个伤口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克利切躲在墙角一动不动，玻璃似的大眼睛偷偷瞄着某扇门的门牌。小天狼星叹了口气，走过去有些粗暴的拽过那条胳膊，魔杖指着伤口，念出一道冗长复杂的咒语。
血已经止住了，伤口愈合结着一层心肉，小天狼星放下魔杖，一抬头正对上小精灵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难看的脸上肤色涨红，没受伤的那只手狠狠拉着耳朵。
小天狼星眉心拧起来，“你想说什么？觉得我玷污了这栋房子？真不好意思，布莱克家只剩下一个混蛋。”
“小天——狼星——少、少爷，您、不、进去看、看么？”枯枝似的手指伸向小天狼星身后的一扇门，克利切的另一只手掐着脖子，表情扭曲看起来万分痛苦，说完就把自己的头撞向楼梯栏杆。
幽灵猫窜到家养小精灵面前，脊背弓起，发出一声尖锐的猫叫，像是在警示。
克利切抬起被撞得一片淤青的大脑袋，看向幽灵的眼神有些古怪，透明的大眼睛内有什么在不断变化，末了他颤抖着伸出双手，又好像不确信似的缩了一下，最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雷——”
“喵！”
又一声猫叫打断小精灵颤抖的声音，小天狼星沉默的看着这一幕，眉心越锁越紧，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身后是那个他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人的房间。
那个房间里有什么？
精致的金属门牌蒙着一层锈色，上面的用花体写了一个很久没被他记起的名字，单手搭上门把，顿涩而不灵活的旋转过半周，房门推开，小天狼星却怔住了。
在记忆中，他上一次来这里是很久很久以前，应该只有几岁，那时候这里是刻板的不像一个孩子的房间，因为雷古勒斯对母亲的要求言听计从，除了——目光滑向角落里一块略微变形的地板，那个人会把东西藏在那里。
这间卧室比他的小一些，一模一样的枝形吊灯和雕花四柱床，从天花板到墙壁一尘不染，克利切一定经常过来打扫。
而现在……墙壁上贴满了素描画，而画里的主角只有一个人。
小天狼星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这明明是雷古勒斯的房间，可每一个角落却充满了他的痕迹。
似乎他并不是走进了那个人的房间，而是走进了他的心。
环顾四周，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一副稍大一些的素描画上，那上面是一场隆重的舞会，他穿着王子华丽的礼服，英俊的脸上笑意洒脱温柔，而公主仅有一个背影，长裙摇曳却又说不出的落寞。
漫长的岁月使得纸张变黄鼓起，小天狼星情不自禁伸手触摸褶皱的画纸，指腹扫过传来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抽出魔杖，轻轻一点，波纹在纸面荡漾开来，凝固的素描染上色彩，王子和公主划开舞步，雪花纷纷落下，背景变为霍格沃茨银装素裹的礼堂。
有什么东西骤然苏醒，胸腔里的心脏剧烈收缩，氤氲的水光模糊了那副魔法油画，小天狼星深深吸了口气，竭力压下所有情绪。
光芒闪过，一行银白色的文字出现在画作底部，熟悉的弧度和顿笔，带着让人心碎的满足语气——
不管你对我多么厌恶，我始终如此爱你。
1975年，圣诞节。
“喵——”
珍珠色的幽灵温顺卧在地板上，全瞎的双眼闭拢着，可它却坚定着仰起头，感受着空气中一丝咸涩的气味。
2014/06/05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Chapter 61 贴满画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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