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桌一起卖橙子》项宁

22、开始补习数学

　　“杨璐，我扶你回去。”李絮扶着杨璐走向教学楼，老远地还能听到她的说话声：“沈晨那么穷，他不会谈恋爱的。”
　　让人背后说很穷的沈晨与目瞪口呆的蓝西西对视了一眼，说道：“你抹了吗？这瓶药三十多呢。”
　　“还没有。”蓝西西处于震惊之中，一是震惊沈晨拒绝别人时的直接，二是震惊沈晨名副其实很穷的人，居然舍得花三十多买瓶药油。蓝西西现在才反应过来。
　　沈晨接过蓝西西手里的药油，确实的说，是喷剂。
　　“摘下口罩，闭眼。”沈晨说道。
　　蓝西西闭着眼睛，细如雾气的药剂喷到脸上，温暖的手指碰到他的皮肤，按揉着这些药剂。
　　蓝西西慢慢睁开眼睛，沈晨跟他挨得很近，正在全神贯注地按揉药剂。
　　“你不喜欢杨璐？”蓝西西突然开口问道。
　　“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她只是想找人辅导功课。”沈晨答道。
　　“噢……”蓝西西感到整个上午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郁闷消散了很多，又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她送的卡片？”
　　药剂都吸收了，沈晨收回手，想了想说道：“以后再收到她的卡片，你看了就明白了。”

　　蓝西西没能正常上晚自习，他被喊到了李老师办公室。
　　上课时李老师只字不提平均分的事，蓝西西还惭愧得很，现在坐在李老师办公室里，才明白李老师早就准备好了对策。
　　蓝西西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等着的另一名同学，是高晓杰的同桌，叫张光海。个子不矮，偏瘦，不爱说话，蓝西西跟他都没有说过话。
　　蓝西西不是自来熟的那种人，也不开口，正当办公室里安静地令人不适时，李老师走了进来。
　　李老师只比他们大八九岁，长得也很漂亮，不过她向来没什么表情，见到这两个可能导致她饭碗不保的学生，仍旧和气地说道：“跟我去活动室。”
　　蓝西西默默地走着，一抬眼就能看到走在他前头的张光海。这个人耷拉着脑袋，比自己还焉头耷脑。
　　张光海走进活动室时，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身体绷紧，肩膀缩着，走了进去。
　　蓝西西看得有点不解，这是什么反应？等他走进活动室时，顿时明白了。
　　朱睿、张航远和王松已经坐在里面。张光海肯定认得他们，听说过他们的大名，刚才猛地见到他们，吓了一跳。
　　“大家聚在一起坐。你们几位同学基础不扎实，跟你们班主任商量后，从今天开始，每晚占用你们一节自习课，我帮你们补习。”李老师示意蓝西西和张光海坐下。
　　张光海刚才还跟蓝西西不熟，此刻却紧挨着蓝西西坐下。
　　李老师发了这节课的讲义，蓝西西扫了一眼，还挺眼熟，昨晚在沈晨的高一数学笔记本上学过。
　　李老师开始讲题，朱睿他们三人东倒西歪的，无聊地左顾右盼。
　　朱睿吃惊地注意到蓝西西竟然在听，不但听，还跟着李老师的讲解做题，记笔记。
　　朱睿看了眼讲义，都是看一眼就头晕的数学符号，他没记错的话，来这里补课的学生数学成绩是全年级倒数的吧。
　　讲完课，李老师说道：“我去教室转一圈，你们把讲义后面的习题做完交上来，就能回自己班级。”
　　李老师一出门，朱睿就忙不迭地掏出手机，听了一会天书，他得玩一把提提精神。
　　张航远和王松不敢玩，让老师抓住了，不会把朱睿怎么样，他俩可就不同了。
　　张航远的座位跟蓝西西挨着，他看到蓝西西做了好几题，说道：“做好了给我抄下。”
　　“行。”蓝西西一口答应。
　　张航远又假装随意地聊天：“这个周末你们还来学校排练英语剧吗？”
　　“来啊，怎么了？”蓝西西掀起眼皮，看了张航远一眼。
　　“没什么。”张航远很自然地说道：“咱们不还得练球吗，索性时间排在一起，省得你来跑。”
　　“噢。”蓝西西低下头写题：“时间凑不到一块吧，我们上午排练英语剧，睿哥起得来吗？”
　　朱睿打了一把游戏，听到这话，说道：“你们不能改成下午排练？”
　　“不能。”蓝西西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不愿意来回跑。”
　　朱睿收起手机，有点冒火地说道：“你等着，练球时小心点你的腿。”
　　“我去上个厕所。”一直安静地呆在一旁的张光海突然开口，脸色发白。
　　朱睿烟瘾挺大，一不玩手机就想抽烟，听到张光海这话，跟着站起来：“我也去。”
　　张光海已经站起身，本就发白的脸色顿时变得面无血色。
　　他像是鼓起勇气，对蓝西西说道：“蓝西西，一块去吧。”
　　蓝西西知道女生会结伴上厕所，很少碰到男同学喊他一块上厕所。他本想拒绝，却敏锐地发现张光海脸色很差。
　　“走啊。”蓝西西也跟着起身，他担心张光海身体不舒服。
　　上完厕所后，张光海的脸色就恢复正常，蓝西西终于放下心来，不过可能是他的错觉，蓝西西觉得跟张光海熟络了不少。
　　难道一块上厕所能迅速增进感情吗？
　　蓝西西心里还在嘀咕，刚才还不跟他讲一句话的张光海凑了过来：“习题你都会做？”
　　“就最后一题不会。”最后一题难度挺大，蓝西西打算一会回去问沈晨。
　　蓝西西的讲义让张航远拿去抄了，他抄完了还得抄朱睿的那份。
　　张光海的讲义上空着好几道题，问蓝西西：“你能讲下这几题吗？”
　　蓝西西很少教别人，自己都觉得讲得磕磕巴巴，让人费解，可张光海却还是听懂了，感谢了后，满怀期待地问道：“以后不会的题能问你吗？”
　　蓝西西不知如何回答，他也是数学学渣，才被拉到这里补习的！张光海为什么觉得他有能力讲题？还是张光海人缘太差了，没人能问？
　　“我要是会的话，你可以问我。”蓝西西说道。
　　李老师收了他们的习题，又发了明天要讲的讲义：“因为还有两个多礼拜月考，我们又从高一开始补习，所以进度会很快。这是下次补习的内容，你们提前预习下。”

　　这会儿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了，蓝西西拿着讲义回到教室时，教室里闹哄哄的，高晓杰坐在他的座位上，手里拿着什么，嘴里不停地发出“啧啧”声。
　　“起来。”蓝西西将讲义放到课桌上：“干吗坐我的座位？你自己没座位吗？”
　　高晓杰站起身，腾出座位：“谁稀罕坐你座位？要不是班长是你同位，我才不愿坐。”
　　蓝西西侧头去看沈晨，沈晨正好在看他，蓝西西突然想起他手指揉搓药剂时的触感，顿时觉得有点脸热，连忙扭头去看高晓杰，看到那瓶药剂握在高晓杰手中。
　　“坐我位置就算了，还翻我东西。”蓝西西懒散地坐着，冲高晓杰说道：“给我。”
　　“无聊才看的。”高晓杰将药剂还给蓝西西。
　　蓝西西想起张光海是高晓杰的同位，问道：“你跟张光海挺熟的吧？我刚才跟他一块补习的。”
　　“我跟他还真不太熟。”高晓杰说道：“你没跟他接触不知道，他这个人，挺不好接近的，不爱说话。”
　　“有点像沈晨？”蓝西西看了沈晨一眼，沈晨懒得理他，一个眼神都没给蓝西西。
　　“不是，有区别的。班长也不爱跟人接触，但班长不抗拒，别人找他时，他愿意跟你交往。张光海是那种，你跟他打交道时，能感到他的抗拒，区别大了。”
　　沈晨终于听不下去了：“你俩闲聊我时，能不能换个我听不到的地方？”

　　下了晚自习，跑在回家的路上，蓝西西觉得自己肉身虽然还在喘气，但思维已经停转，他在一节晚自习内，完成了平常两节晚自习做的作业。
　　蓝西西将头埋在沈晨背上时，胡言乱语道：“一会儿拐到小路上，要是又碰上白毛，咱们就跑。”
　　“你又惹他了？”沈晨的声音被夜风吹过来，很好听。
　　“今天实在没空。”蓝西西说道。
　　“他也不是很闲的，再说小电驴跑不过摩托车。”沈晨说道，想了想又提醒一声：“不然咱们提前观察下。”
　　快到路口时，蓝西西探头看了下，还真看到一辆电瓶车停在路口，亮着车灯，一个身形矮小的人坐在电瓶车上，远远看着绝对不是白毛。
　　骑到跟前，蓝西西才看清，竟然是门卫老张头！
　　老张头看到他们，挥了挥手。
　　“张老师，你在这干什么？”沈晨停下车问道。
　　老张头说道：“等人。你俩快回家吧。”
　　蓝西西有点不放心：“我们陪你等吧。”
　　老张头笑笑：“不用。我可是当过好几年的兵，身手好得很，你们快回家吧。”

　　回到家里，蓝西西累得都吃不下了：“我先睡会，你吃完饭喊我起来，我还得看讲义。”
　　“现在别睡，不然晚上睡不好。不饿的话喝点粥。”沈晨说完就去厨房忙乎。
　　淘出早上出门前泡好的米，瘦肉切成丝，再加上几粒虾仁，一起倒入汤锅，加水没过所有的食材，放灶上炖。
　　炖了二十分钟，米粒已经软糯，熄火，往仍在沸腾的热粥里撒上切碎的小葱，香味扑鼻而来，沈晨肚子都“咕噜”叫了一声。
　　“好香啊，刚刚还不饿，怎么闻到味就饿得受不了？”蓝西西端着两碗粥，放到八仙桌上。
　　沈晨又递给蓝西西一只碗，让他凉着吃。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粥，蓝西西精神恢复了不少。已经停转的思维开始缓缓转动，不过方向有点偏：“沈晨，你太好了。”
　　正在收拾碗筷的沈晨听到这话，动作一顿：“我哪里好了？”
　　蓝西西继续说道：“你做的粥好吃，还会讲题，将来谁要是当你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你觉得当我女朋友很幸福？”沈晨问道。
　　蓝西西靠着墙，眼睛看着手机屏幕，完全没注意到沈晨近乎逼视的眼神。
　　“肯定是。”蓝西西说道。
　　沈晨低下头去端碗筷：“我爸欠了一屁股债，没有哪个女的会想做我女朋友。”说完，端着碗筷去厨房了。
　　蓝西西的手机屏幕上是朱睿发给他的消息。
　　睿：上午排练就上午吧，几点结束？
　　蓝西西回复道：十点结束。
　　回复完连忙跑去厨房，抢过沈晨手里的碗，卖力地洗了起来：“我来洗，你休息会儿。一会我还得向你请教数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