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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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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过后,我浮出水面,见岸边有卓搓掌心如焚。我面沉似水,语无波澜:“卓,等了许多时日吧。”
“艾丁库勒,沙托克布喀拉汗猝然离世,风传,误食巨毒之物,胆吞人亡。”
可汗真是死于胆毒还是另有蹊跷?“卓,可是你所为?”
“不是。”
我回以默然,心依旧是无波无澜。
“艾丁库勒,可是要我将这恢复光明的眼目剜下还以龙?若然,我不会贪图片刻。”
“非也。”
“那因何决情至斯,冷颜以对?”卓眼中充满悲哀。
“不过是身乏心累,从今后我将如水族常驻湖底,日夜吟诵古兰经,从今后,莫要寻我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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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亦木乃哈传教士等人逝世葬于吐峪沟之山洞。后人遂建阿萨普尔①于火焰山西侧山坡,无名的吐峪沟成为“圣地”,虔诚的□□们注重心之皈依,每年身怀寄托来此朝圣,阿萨普尔之于朝圣者仿是亘古不落的太阳,人,不绝络绎。
自有阿萨普尔之日,即有“点灯人”。新日初升前,夕阳落山后,阿萨普尔里的油灯必是亮燃的,那似一份信仰如日般不落。点灯之人孤身无有子女,身侧有一犬常年相伴,岁月在其并不年老的脸上刻尽沧桑,似是有过太多的生死历练,其人不管身处何境应对何事面上显露的始终是种泰然。
再若干年后,点灯人收养了个巴郎儿②,淘气的巴郎儿常常在点灯人燃灯之时诵经之际偷取出一柄小刀玩耍,老人每次夺刀之后也必是出神凝视一番,默然。
吐峪沟究是有几许清真寺,不知,但晓可于巷里望见不尽尖塔上的星月。我在艾丁湖底沉坐了几多时日,不晓,但知白龙不腐的尸身忽一日生出双翼。③翼却不是鸟类的羽,乃是怪异的皮翅,龙起身,方自开口,火出……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①萨普尔:此乃维吾尔语。阿萨吾力开斐拱拜孜,又称七贤祠。
②“巴郎儿”:维语小男孩的意思。
③此处指死亡的白龙复活生翼(西方龙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