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掉的你》飞鲵

4、巧克力的滋味

　　徐茨看着他同桌心情愉悦地回到座位，这是打球打赢了？郑嶙感到身边那股视线，偏头，轻轻挑眉。

　　“打球打赢了？”

　　“没有，但赢了钱。”

　　徐茨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看他挺开心，就没多问，“挺好的，赢了多少。”

　　“二百五。”

　　徐茨：……

　　确定不是骂人的吗？

　　叮叮上课铃又想了，下堂课是数学老师的。数学老师发了一张试卷，“小测。”

　　“啊啊啊啊，没准备。”

　　“要死了！”

　　这张试卷是数学老师自己编的，难度系数偏大。不少同学傻眼了，暗声吐槽。徐茨打了哈欠，边写边窥着同桌，倒不是抄他，而是看他这个同桌的新奇思路，越看越惊奇。

　　这货用的不是书上的知识吧？！

　　超纲了好吧。

　　下课铃一响，老师强硬收卷。

　　“不要啊~卷子，不要离我远去。”数学课代表一脸不舍。周围人见惯不惊。

　　徐茨看了同桌的卷子，心里生出了小小的惊色，他虽然也自学，也才只是把高中的知识学完了，大学还没触到了。

　　“你已经学到哪了？”徐茨忍不住问。

　　郑嶙不太清楚如何和这个小同桌说，才能不震惊他，他想了想，“也就大学而已。”

　　徐茨一下子自卑了。

　　郑嶙看着他的情绪低落，似乎意识到自己好像让他震惊了，他抿了抿唇，心想，自己干嘛要顾及他，也没义务去哄小同桌。

　　一分钟后。

　　徐茨愣愣看着塞过来的巧克力，侧眸，红发正低头看书。他突然感觉自己很作，很矫情，难道人家比自己厉害，就生气吗？

　　“谢谢。”

　　郑嶙翻书的手一顿，嘴角没意识暗暗翘着，若无其事地看书。

　　很快，放学了，校门口围着一群接孩子的家长。徐茨沿着公路回到家，徐茨的母亲蒋晴正在厨房做饭。

　　徐茨回到房间，将书包的巧克力拿出来，“华兹”巧克力，他吃过这个巧克力，上次他二表姐夫从国外就带来一盒巧克力给了二表姐，二表姐分给他一颗。

　　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巧克力，可惜很贵很贵，也仅在国外销售。他买不到也买不起。

　　“徐茨，出来吃饭了！”

　　“噢！”徐茨将巧克力锁在柜子里，跑了出去。

　　“唉？徐枫呢？”

　　“大概跑出去玩，我去喊他。”

　　徐枫回来时已经哭了，被他妈揍哭了。身上全是泥巴。

　　“滚去洗澡！！”

　　徐茨寻了一圈，也没见到他爸的身影。

　　“妈，我爸呢。”

　　“加班呢。”

　　夜空繁星密布。入春了，寒意也并未消散，尤其是夜晚，依旧那般冷。徐茨将窗子关得严实。

　　高一的作业不算特别多，但下学期的却十分多。得亏徐茨有在学校写作业的习惯，才没有写得很晚。

　　他看了一眼房间的时钟，十点多了。嘴里干干的，很渴，于是下楼去翻冰箱，却发现没水，家里也没饮水机。

　　拿了毯下的钥匙，去附近的超市买水。

　　超市里，一个收银员打着哈欠，两三对小情侣散步来卖东西。徐茨走到买水区，伸手去拿白橙柠檬水，却与一只青筋微凸的手一同抓住那瓶水。

　　是他！

　　郑嶙没想到买个水也能碰到小同桌，还挺有缘分。他放手，换了一瓶可口可乐，

　　“等等，这水给你吧。”

　　“不用了。”郑嶙大步向收银员的方向走去，付了钱，就离开了。

　　目送他离开的徐茨，却在好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他也住这？

　　郑嶙扳开刚从冰柜拿出的可乐，呲一声后，咕咚咕咚地，刚入口凉意瞬间溢开，还有炸雷在舌腔里跳跃。手一点点将瓶子挤扁。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地板都是热的。他还是一身夏天的短袖短裤。

　　将可乐瓶准确无误地丢进垃圾桶中，后坐在桌前。目光寻了一遍，拿出最近看得一本关于经济学的书籍。

　　不过看不下去了。因为远在国外的妈咪打来了电话，“阿嶙，在学校里过得还好吗？”

　　妈咪大概又换了个地方度假，与上次视频背景又不一样了。郑嶙点了点头，“妈咪，还行。”

　　“阿嶙，在学校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啊。”

　　新朋友？郑嶙想起了徐茨，“有一个小同桌。”

　　“阿嶙，你有同桌了？”赵芝有些惊讶，她这个宝贝儿子最不喜欢有同桌，小学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孩做同桌，结果他嫌那女生话多，就审请一个人座，从那以后，就一直一个人坐。

　　“嗯，妈咪，不早了，我要睡了。”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郑嶙发现他这个同桌起得很早，一大早就在背单词。郑嶙转到课程表那，一节体育课（打游戏课）。

　　心情愉悦地回到座位。然后发现小同桌的桌档里多出十几封粉红色的书信，还有各种小礼物。

　　小同桌还挺受欢迎的。郑嶙没有掏出书，而是光明正大地拿出严禁物。徐茨正在背单词，却意外瞄到那个东西。

　　“同桌，你干什么？”

　　看着徐茨惊讶的表情，郑嶙晃了晃手机，“玩吗？”

　　“你不怕被处分吗？”徐茨蹙眉，压低了声音，拽着他拿手机的手，生怕被别人看见。

　　郑嶙看着小同桌认真而又担心的表情，有些想笑，他露出一幅害怕表情，“我好害怕啊，小同桌，你会保护我吗？”

　　“把手机赶快放在书包里，到时候来查我帮你打掩护，”

　　“不要。”

　　徐茨：“？”不要什么？

　　郑嶙转过去，打开手机，点进了游戏。

　　“随你！”徐茨将身子侧向背对郑嶙一方，捏着英语书，大声地在那背单词。

　　一会儿，晨读期间，学生会过来查手机。徐茨戳戳郑嶙，发现人家根本无所谓，根本没理他。念在那巧克力的份上，他尽量用身子掩住郑嶙，但那游戏声没了早读的遮掩，暴露无遗。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来，灼得徐茨有些发热。令徐茨没有想到，学生会的人只是瞟了一眼，就走了。

　　早读一下课，金阳回头看着游戏角色，心有些痒，“郑哥，借我玩会。”

　　“你不有手机吗？”
　　“没这皮肤啊。”

　　郑嶙瞄了一眼侧旁的小同桌，将手机借给金阳。郑嶙点了点小同桌，小同桌根本不理他，“你生气了？”

　　“我玩手机他们不敢查，也不会有处分，你不用担心。”

　　小同桌依旧不理他，郑嶙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小同桌已经不给他机会了，去倒水了。

　　金阳将他们情况收入眼前，“郑哥，你得罪你同桌呢？”

　　“没有，他脾气真大，我以为这世上我脾气最大。”郑嶙不明白小同桌这么生气，他也没怎么样啊。

　　徐茨倒水回来，将他们的话听得一干二净。在心里问，我生气了吗。他忽然觉得自己像变了个人，好神经，郑嶙都无所谓，自己为什么要去在意。

　　徐茨默默回到位子上，郑嶙哄不惯人，自然也没搭理。两人就这么一句话也不说，但细一想，平时他们也没说什么话，两个人本就不熟。

　　很快到了体育课。郑嶙向往常一样待在教室里和金阳他们打游戏，但今郑嶙不在状态，玩了一把，就不玩趴在桌上了。

　　赵启道，“老打游戏也太无聊了，唉，李诚了？”

　　“今天我们班体育课和别的班体育课窜一块了，李诚喜欢的女生正好在那个班。”金阳也关上了手机。

　　“他喜欢谁啊。”赵启知道今天和八班一起上体育课，但没听说李诚喜欢八班的人。

　　“林灵沫呗，那个与江雪敏并称一中双绝呗。”

　　“可林灵沫不有喜欢的人吗？”

　　金阳一下子放光，这瓜他没吃过，“谁啊。”

　　“你不知道？”赵启有些惊讶。

　　“快说。”

　　“徐茨。”

　　本快入睡的郑嶙一下子抬头盯着赵启，浅粽色的瞳孔幽幽地注视，令赵启有些发颤，他声音也不大吧。

　　“赵启你声音太大了，吵到郑哥睡觉了。”金阳道。

　　“李诚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咱不去看看。”

　　金阳：我记得你不是这么八卦的人，郑哥。

　　赵启：郑哥，不会喜欢……林灵沫呗？！

　　体育馆里，跑完了八百米，现在正是自由休闲的时间。徐茨坐在椅上，刚跑完步，脸上红涨了一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你好，徐茨。”

　　徐茨抬头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女生，“林灵沫？”

　　林灵沫微笑的面上多了几分真意，“你还记得我。”

　　林灵沫自然地坐在椅上，“徐茨，听说你转去了一班？”

　　“嗯。”

　　“因为江雪敏？”

　　听到江雪敏，徐茨有些疑惑和不解，怎么这么多人觉得跟江雪敏有关系，“跟她没有关系。”

　　林灵沫听着有些酸，她以为徐茨到现在还维护江雪敏。

　　“徐茨。”一个低沉的男音喊了一声。徐茨听出是他那同桌的声音。郑嶙刚进入体育馆，就看见了一男一女正坐在椅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郑嶙站在徐茨身旁，低眸，看着徐茨黑绒绒的脑袋，“打羽毛球吗？”

　　“不想打。”

　　郑嶙以为他还在生气。但这次真错怪徐茨了，他刚跑完四圈四百米加一个八百米跑，他真没力气。

　　林灵沫似乎觉察到什么不对劲，和徐茨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她一离开，就成了郑嶙坐在他旁边，郑嶙拿出口袋里的巧克力，“我请你吃巧克力，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呢？”

　　“不熟。”

　　不熟二字把郑嶙砸得有些怔愣，郑大少爷这辈子就没这么不顺过，递过去的巧克力悬在空中，连他的那份说不出的情绪也停在了他跟前。

　　空气似乎凝滞。郑嶙垂眸，巧克力不止是甜的，还有苦涩的滋味。捏着巧克力，一字不发地收回，头也不回走了。

　　*现实

　　郑嶙梦醒了，静静枕着一边，枕头已经被泪水染凉了，他蜷缩在被子下，凉意和疲惫席卷而来。

　　外边的夜空很黑很浓。点点璨灯也聚不起一束光，穿透头顶的雾。

　　他记不清做这些梦有多久了，当初的甜蜜已成了泡沫湮灭，回忆只会平添现今的思念与痛苦。

　　‘郑嶙。’

　　‘同桌’

　　……

　　‘郑先生’

　　一次次缥缈的呼喊，像一只大网束缚着他，愈发挣扎，愈发窒息。郑嶙半撑起身子，拉出抽屉，打开一罐小白盒，服下那些米黄色的药粒。

　　最近的药量越来越大。郑嶙垂眸，想着些什么。叮一一手机忽然亮起微光。是Nick医生的来信。

　　正好药也不够了。

　　“Nick，那些药还有吗？”

　　“你是开药店吗。”Nick没好气地说，“你的药是不是又加大了，都说那些药对你没好处。”

　　“还有吗？”郑嶙没回答他，只是执着询问。

　　“最后一批，之后你别在找我了。”

　　嘟嘟一一郑嶙得到回复直接挂了。

　　……

　　徐茨这一觉睡得也不算安稳，他在梦中梦到了一些陌生而熟悉的画面，这些画面十分逼真，但他没任何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