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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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厄洛斯“哇”的惊呼了一声。达芙妮慌忙去捂他的嘴。
厄洛斯拿开达芙妮的手，惊叹道，“哈哈！有第二代神王克洛诺斯阉割他父亲的风采了！”
他兴奋极了，他的母亲阿弗洛狄忒便是第二代神王克洛诺斯阉割了父亲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辣椒掉进海里而生出的。
他赞叹道，“美狄亚呀美狄亚，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看来我的金箭也是败给你了嘛！”
房中伊阿宋大意失辣椒，疼得跌倒在地，惨叫了几声，狠狠咒骂起了美狄亚。
“你这个毒妇！老巫婆！”
“我将你带出你父亲野蛮的王国，我给你一个希腊女人的身份！我让你过上了一个文明国度女人的生活！”
“你曾经对着赫卡忒的祭坛发誓一定会帮助我，要保全我的性命。”
伊阿宋挣扎着抽出他的剑，“你就是这样践行你誓言的吗？”
说完便向美狄亚砍去。
此时的美狄亚，曾经被炽热的爱火赶跑的廉耻和自我，全都回归到她身上。
比爱火燃烧得更烈的是怒火。
她手中捏着沾了血的匕首，眼中满是可怖的阴狠。
闪开伊阿宋的攻击，美狄亚反手划伤伊阿宋的手腕，伊阿宋抓不牢铁剑，“咣当”一声铁剑掉在了地上。
美狄亚阴鸷地盯着他道，“伊阿宋，我的匕首上可是涂了魔药的。”
伊阿宋果然感到长辣椒的地方和手腕上灼烧般疼痛，抬手一看，只见手腕处皮肉迅速地腐蚀掉，很快便露出了森森白骨。
看到自己身上这样的惨状，饶是个七尺男儿也要流汗。伊阿宋果然吓得大叫一声，跌坐在地。
美狄亚扑到他身上，手中的匕首狠狠切在了伊阿宋的另一只手上。
“你求了雅典娜，使厄洛斯为我射金箭。叫我抛弃自己的父亲。”
匕首一转，慢慢切在伊阿宋的腹部。
“你要我偷盗金羊毛，要我杀害我的兄长。你明知我起誓不会拒绝你。”
伊阿宋腹部的皮肉宛如被灼烧腐蚀一般，连一滴血都没留，伤口迅速扩大。
他已经疼得喊不出声了。
美狄亚又用匕首慢慢切开伊阿宋的胸膛。
“你千不该万不该，竟为了荣华富贵而准备抛弃我！”
这一手下了狠劲儿，伊阿宋的意识已经模糊起来。
最后匕首来到了他的脸上，从眉骨到眼下，再到嘴唇。美狄亚的手慢慢划过，眼睛中怒火不再，只余情深款款。
“爱与美的女神真是优待于你，叫你这样一个卑劣之人生了副英俊的相貌。”
“害得我爱上你这天神般的皮囊，却叫你恶鬼般的心险些害死。”
伊阿宋面皮已经不能看了，厄洛斯见鬼一样叫了一声。达芙妮意识到身旁还有小朋友，捂住了厄洛斯的眼睛。
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一双眼睛却还如恶鬼般死死盯着美狄亚。
美狄亚拍拍他的脸颊，轻轻道，“你安心去吧。”
“你对我犯下的恶，我都已经还给你了。”
一片死寂中，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咽了气。
美狄亚抱膝呆坐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反应。
不多时，克瑞翁久不见女儿，便寻到美狄亚家中来。
夕阳如血般从窗外泼洒进来，屋中一片凌乱，地上的男子血肉模糊，白骨森森。
一旁的女子双手和脸颊上满是血迹，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裙。她擦掉脸上的血污，重新挽好了发辫。
屋内的光线已经很是昏暗了，女子的剪影透出疲乏，却也有着重新开始的果决。
克瑞翁惊恐万分，万万想不到自己看中的女婿已经被眼前的女子手刃。
他慌忙喊来卫兵，将美狄亚押送到大牢中去了，并放出消息要在法庭上审判美狄亚。
*
这日，果然在公民大会上提了美狄亚的事，对她进行审判。
然而由于被告美狄亚是异邦妇女，唯一的男性亲属是两个还未说清楚话的儿子，她的丈夫已经被她谋杀了。
这一时代的妇女儿童不允许独自上法庭。
陪审团的51位老大爷们唧唧歪歪拿不出个章程时，日神的太阳战车便隐入云层之后，天空阴阴沉沉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沉重地从天空中压了下来。
庭上负责审判的执政官就是克瑞翁本人。
正当克瑞翁咬牙切齿时，一时马蹄声隆隆，如炸雷般从天际响起，往集市来了。
只见一名女子凌空踏马前来，黑色的长发如绸缎般飘扬在身后。
她行至近前，赤金色的双瞳中是不可抗拒的威严。右手里持一个金色的圆圆的器物，左手臂上如臂环般套着一块红色的布料，看起来肃穆又庄重。
达芙妮翻身下马，拿起她的金喇叭在集市中大吼一声，“我乃新近接受了正义女神忒弥斯权柄的月桂女神达芙妮！特来此审判美狄亚的杀夫案！”
金喇叭的效果很给力，集市中的人一瞬间头脑都晕晕的，有些陪审大爷岁数大了身体不是很好，差点晕倒。
场中又是一阵窸窸窣窣，不少人便跪拜下来，向达芙妮行礼，激动地呼喊着正义女神的降临。
达芙妮又走向克瑞翁的宝座，冲着他道，“你给我下去！”
克瑞翁被吼了一声，也是一阵难受，却深知这位是执掌正义权柄的女神，自己惹不起，慌忙让出来座位。
达芙妮坐于高座之上，等待场中所有人都行过礼后，方才开口说话。
“我有两个要求，第一点，此后若妇女是被告，则无需男性亲属代言也能上法庭自述。”
“第二点，我要陪审团有同样的50名妇女作为陪审官！”
场下一时鸦雀无声，却无人敢提出异议。
倒是克瑞翁第一个憋不住，大喊道，“这不合规矩，女子怎么能上法庭自述，还要当陪审官？闻所未闻！”
达芙妮冷笑一声，拿起金喇叭说道，“克瑞翁，你曾经为了惩罚帮兄长收尸的安提戈涅，而残忍地将她处死。你的儿子为爱人安提戈涅而死，你的妻子又为儿子而死。”
“你早已触怒诸神，你知道吗你？”
“自接手了俄狄浦斯的王位，你手中人命不少，忒弥斯心软未曾要你的命，我却不是好说话的。你的审判便排在美狄亚之后吧！”
“现在请为我寻50位妇女，我要陪审团中一半为来自各阶层身份各异的男人，一半为女人，异邦人也要！”
克瑞翁吓得脸都发绿了，恐自己时日无多，若再触怒达芙妮，血溅当场。慌忙遣散了当前的陪审团，又派人重新去寻。
寻找陪审团成员不是一项易事，待寻好少说也得等到第二天。因此对美狄亚的审判也挪到了第二日，而此时由于正义女神亲临科任托斯城，城中的民众都异常兴奋。
科任托斯城发生过许多惨剧，从杀父娶母的俄狄浦斯到为兄收尸的安提戈涅，民众都希望这位新任的正义女神能够做出正确的裁决，不要再造成更为骇人听闻的悲剧。
至第二日，达芙妮仍然高坐于审判庭的宝座之上，面目严肃，英姿飒爽。
集市上人头攒动，民众都来目睹这位新晋的正义女神将如何审判谋杀了亲夫的美狄亚。
她首先提了克瑞翁叙述美狄亚的罪行。
克瑞翁已是处于深深的恐惧中，他的叙述简短也没什么信息，只有他是如何目睹美狄亚站在夕阳下，而伊阿宋倒在血泊中的陈述。
待克瑞翁说完，达芙妮便提了美狄亚自述案情。
美狄亚便上前来，自述道自己是如何中了爱神之箭，被伊阿宋所骗，为他窃取金羊毛，并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兄长、又是如何为帮伊阿宋夺得王位而杀害珀利阿斯，最终伊阿宋决定抛妻弃子，要将他们赶出科任托斯城，她就此杀了丈夫。
未曾爱上伊阿宋时，美狄亚是个骄傲的女子，她耻于被人同情。而如今，她又成为了骄傲的她，因此自述的语调分外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几次说到她在刀尖舔血，冒着生命危险完成伊阿宋的愿望时，陪审团中便传来几声痛心的叹息；说道伊阿宋最终与克瑞翁谋和，要赶走她和孩子们时，陪审团中的许多妇女已经落下泪来。
美狄亚说完，达芙妮便请陪审团进行不记名投票了。
达芙妮本以为最终的结果会是压倒性的判定美狄亚无罪，然而结果出来后却出乎意料。
认为美狄亚有罪和无罪的竟然分别是50：50票。
由于陪审团的成员是偶数，思考片刻，达芙妮决定由自己做出最后的审判。
达芙妮坐于高处，掏出了她的金喇叭，吼了一声“肃静！”
随后转向美狄亚说道，“美狄亚，到目前为止，你手中有三条人命。你哥哥的、伊阿宋叔父的、伊阿宋的。”
美狄亚沉默得点了点头。
达芙妮便又道，“你哥哥的性命，错在你自己。”
“雅典娜看走眼了，以为伊阿宋是个英雄，趁你中了厄洛斯的金箭，他怂恿你杀掉自己的哥哥。你却任由爱火冲昏了头脑，听信他的话，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兄长，抛弃自己的父亲。”
“至于伊阿宋的叔父，他谋夺自己亲哥哥的皇位，更是假意怂恿侄儿去寻金羊毛，才酿成后来的这一悲剧。他死得倒是不冤。”
“第三，至于伊阿宋，他抛妻弃子，确实该死。”
“这三人中，你只应该为你的兄长还债。”
“但当今世事对女子幼儿多为不公，我念在你向伊阿宋复仇时，未曾牵连于格劳刻和你的孩子。”
“因此，我便判你回归故园，向你的父兄谢罪。之后便留在此地，为我建立神殿，传递我的神谕。你可还满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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