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闻醉声》温七家的压路机

15、清水镇（其六）舒家村往事

　　记忆只会安静的呆在幽深的大脑里，等待有人为他钻出一道小孔，让外界能看到他的样貌，也让他能窥探到外界的模样。

　　舒颖出门便迫不及待的扑进爷爷的怀里，爷爷将她轻轻推开，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了句傻丫头。

　　舒颖满眼都是兴奋，今天父亲与太阳一块出门钓鱼，那就没有人可以管她和爷爷学习易经里的宝藏啦！

　　爷爷先是在院子里用手在土地上画出一个八卦图，一步一步教舒颖辨别宫位，“这个是坤字，这个是离字，来背一遍试试。”

　　舒颖努力记住图案和字名字，但是一下记住六个舒颖的小脑袋开始打懵，“乾三条杠，坤六条杠，离是五条中间断开还是上面断开…呜？”

　　见背不出来，舒颖急的鼻子酸，爷爷也不提醒她，让她自己想。

　　“离中虚……阿颖，离中…”

　　“是谁在讲话？”

　　舒颖一惊，除了舒铃铛还能有谁？舒颖急忙喊了两声铃铛，但是还是晚了。
　　爷爷已经走到篱笆旁边看见躲在墙后舒铃铛，铃铛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喊了声爷爷。

　　最后，铃铛和舒颖全都被爷爷拉进院子里背八卦图。
　　爷爷在厨房里煮着粥。

　　“小傻子，你来提醒我干嘛呀，害的你也要在这里背八卦图。”

　　铃铛嘟着嘴掐了一下舒颖的脸颊，舒颖白嫩的小脸被掐出一道红痕，“傻颖儿！我想和你一起学，我不敢问爷爷…不过这样也好，我教你怎么背！”

　　铃铛指着地上的八卦图，看向同样和她一起跪着的舒颖，“乾三连，就是三条杠连着，坤六断，就是三条都断开……”

　　爷爷在柴房里看着这两个小丫头笑着摇了摇头，抹了抹胡子上的灰尘，准备了三碗白粥。

　　少年时期的友谊是最纯粹的，最难得的。

　　“唉，不经让我想到了我追求夫人的时光啊，要是现在你看见我这副样子，会流泪的吧……”
　　年近古稀的爷爷看着灶台上的灶神，回想起曾经第一次进这家门和他夫人一起祭拜灶神的情形。

　　他的夫人是一个窈窕淑女，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没落的术士家族后代，因为用风水算出躲在人群中的小偷被她一见倾心。

　　他不嫌弃她是农家妇女，她不嫌弃他无钱无权，他随着她定居清水镇和她共度了大半身最终死于疾病，享年72岁。

　　而他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两个小女孩凑在一起仿佛她们的两个小布偶，那两个凑在一起晒太阳，温暖和煦的阳光撒在两个女孩黑色的头发上，为头发渡了一层金，暖热她们身体的同时，她们也互相温暖了对方。
　　“吃饭啦！”

　　“哎！”“来啦！”

　　小铃铛的嘴甜，见爷爷也给她准备了一碗白粥见爷爷就夸，夸爷爷煮粥手艺好，夸爷爷腌制的咸菜好，夸爷爷的样貌好。

　　舒颖不乐意的嘟起嘴，给铃铛夹了一根咸菜，“快吃吧，别一会儿饭没吃几口人饿到了。”

　　爷爷被自家丫头护食的行为逗乐了，笑着笑着咳嗽了几声。

　　“爷爷您最近还好吗？”

　　“不打紧，老毛病了早些年混江湖的时候学坏了，抽大烟，落下来病根子，现在也治不好了。”

　　爷爷又偏头咳嗽几声，舒颖和铃铛都有些担心。

　　“傻娃娃，真担心爷爷就把八卦图学会以后爷爷还要教你们很难的东西呢。”

　　舒颖和铃铛互相看了一眼，爷爷的用词是“你们”，是“你们”！

　　直到旁晚时分，铃铛的母亲拜访舒颖家铃铛才被妈妈接了回去，回去之前还依依不舍的回头看着爷爷以及舒颖，惺惺相惜的不得了，还大声冲她喊明天再见！还挥了挥手里的布偶。

　　舒颖捏起怀里布偶的胳膊冲她挥了挥手，被爷爷揉了揉脑袋，“又不是明天就见不到了，至于这么舍不得嘛。”

　　“嘿嘿嘿爷爷，哪天让阿姨同意铃铛住我们家呗！哎呀！”

　　舒颖被她爷爷揍了一下头顶，舒颖摆着难过脸摸了摸头顶被打的地方。

　　“小丫头，铃铛妈妈就她一个闺女，而且她爸爸去城里打工了，你让铃铛住我们家她妈妈多寂寞啊是不是？总得让她陪她妈妈的。”

　　舒颖知道是自己错了，做人不能太自私，这是奶奶的教诲。

　　她哦了一声像爷爷道歉，爷爷也没真想过分教训她，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走回家，明天给你准备三块小腊肉，明天给铃铛和她妈妈送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