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恋爱脑的幻想爱人》葛野

24、第 24 章

　　录像到这里就结束了。
　　屠声再一次把录像的进度条拉到了最开始，又重新看了一遍。
　　等他第二次看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地黑了下来，这时他才意识到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里都飘散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屠声转过头去，站了起来。
　　徐队看见屠声终于从角落里的电脑面前站起来的时候，主动地把一份已经打包好的盒饭递到了屠声面前。
　　“少将，这都过了饭点了，”徐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看您看得认真就没叫您，您现在吃点吗？”
　　屠声顺从地接过了，冲徐队道了声谢之后就坐了下来，掀开了盒饭的盖子，像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一样大口地吃了起来。
　　徐队看屠声吃得大快朵颐，又把自己碗里剩的一点饭粒都扒拉干净了，看着屠声问道：“少将，咱们这饭菜味道还不错吧？”
　　屠声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饭菜一边点了点头。
　　徐队笑了起来，乐呵呵地说道：“防卫军的伙食应该比我们这好多了，我还以为您看不上咱们这的饭菜呢。”
　　屠声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了之后，才说道：“能有东西吃就挺好的了。”
　　徐队赞同地点了点头，又冲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说道：“听到没！都给我把饭吃光了，不许浪费粮食。”
　　其他人一边吃饭一边应了两声。
　　空气里的味道非常复杂，纸张的油墨味、电脑机械运转轻微的机械粉尘味和饭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
　　饭菜的香味也分很多种，屠声闻到了辣炒白菜、炸土豆和炒肉片的味道，还有不同种类的咖啡香味，甚至还有提神的功能饮料的味道。
　　这些味道混在一起再铺开，就是这座城市里的一个小小切面。
　　屠声吃饭的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饭盒里的东西给吃完了，他把饭盒的盖子合上之后，又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
　　屠声看向徐队，问道：“其他的现场勘查报告出来了吗？”
　　“都出来了。”徐队从自己的桌子上扒拉出了一叠报告，递给了屠声。
　　屠声接了过来，开始一页一页地翻看了起来。
　　在勘察报告里，屠声看到了那条街道上的两栋大楼在爆炸后的样子，在第一层和第二层楼面向街道的方向上，墙面和柱子都被炸没了，周边的墙体也变得焦黑，但是楼体的主要结构没有被破坏。
　　就像人在吃一块蛋糕时，从蛋糕地下挖了一勺开始吃，但是整个蛋糕并没有倒塌。
　　随后屠声又看到了大楼内部的情况，一二层的内部并没有被波及到。
　　这是很明显的定向爆破。
　　现场还发现了许多散乱的沙堆和石块，是为了给炸弹做成一个堆积形状的条件，以达到定向爆破的效果。
　　最后是对炸弹的分析，屠声看了看，就是常规的□□。
　　现场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楚地呈现在了屠声的眼前。
　　这肯定是一场有预谋的爆炸，从提前准备好的炸弹、定向爆破需要的堆积条件都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屠声心里的疑惑并没有得到完全的解答，反而愈演愈烈。
　　首先，如果这是激进派做的一场请君入瓮的局，那这件事就说不通了。
　　因为是警戒队开枪击中了激进派那两辆车的轮胎，激进派才会停下来与警戒队进行枪战，可是激进派怎么可能知道警戒队会在哪里击中自己那两辆车的轮胎？又怎么可能提前在那个地方做好定向爆破的准备？
　　其次，这个现场太完美了，如果真的是激进派做出的爆炸现场，那整个联盟都得重新评估激进派的真正实力。
　　如果是普通的爆炸也就算了，屠声绝对相信民众里有能够手搓炸弹的人。
　　但定向爆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炸弹的当量计算和定向爆破的技术需求都非常高，再加上特殊时期里联盟对军火的管制，屠声实在是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把爆炸现场做得那么完美。
　　最后，就是路过的凌昭。
　　从市区返回防卫军基地的路不止一条，凌昭经过这里是一个习惯吗？还是他有什么事不得不路过这里呢？
　　凌昭又为什么会正好碰上警戒队和激进派的枪战？
　　他路过这里，是不是一个完全的巧合？
　　屠声再一次看了看报告上算出来的炸药当量，他的脑子里自动回忆起了那辆ELM8274的超跑性能。
　　如果那个时候凌昭没有推门下车，那么凭借着那辆超跑的防御性能，也足够能保证凌昭不会在这场爆炸中死去。
　　对于凌昭的死，除了巧合，屠声暂时也想不出来第二种解释了。
　　“少将……”
　　“屠少将？”
　　屠声猛地回过神来，就看到徐队在他面前叫他。
　　“怎么了吗？”屠声问道。
　　“没，就是这时间吧……”徐队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钟，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
　　屠声抬头一看，发现已经九点多了。
　　整个办公室的人看屠声没走，都不太敢下班，现在都眼巴巴地看着屠声。
　　“不好意思，耽误大家下班了。”屠声立刻站了起来。
　　整个办公室的人听到这句话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里。
　　屠声看向了徐队，问道：“这些报告我能多拿一份带回去吗？”
　　“可以可以，没问题，”徐队套上了自己的便服外套，说道：“您直接拿这份走就得了，我们这有原文件，再打印出来就行。”
　　屠声笑了笑，又道了声谢，就和徐队离开了办公室。
　　在走出去的路上，徐队问屠声说道：“您有什么发现吗？”
　　屠声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徐队的问题，反问道：“徐队怎么看？”
　　“疑点重重啊，”徐队对着屠声感慨道，“我本来以为应该是激进派的手笔，看到报告的时候我都傻眼了。”
　　屠声赞同地点了点头，看来他们想到一起去了，问道：“爆炸现场的一应物证都在警戒队这里吧？”
　　徐队回答道：“是啊，凌少校那辆车也在我们这，但是激进派的那两辆车被他们的人带走了。”
　　屠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又听徐队说道：“但如果不是激进派，又会是谁呢？谁那么大胆子和联盟作对啊？”
　　屠声没有回答，转过头去和徐队说道：“防卫军和警戒队同样属于联盟，按照道理来说我不应该干涉你们办事……”
　　“没事，您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也没那么小心眼。”徐队回道。
　　“这段时间如果还和激进派发生冲突的话，警戒队可能还是得小心一点，不要太冒进。”屠声把话说完后，就看到了徐队认真的表情。
　　徐队说道：“谢谢您，我会和他们说的，谁的命不是命呢？”
　　屠声点了点头，和徐队道别之后，就坐上了自己的那辆SUV，离开了这里。
　　九点多的市区一片寂静，就像一个巨大而沉默的坟墓。
　　在屠声还小的时候，这里曾经有过非常繁华的夜市，那个时候路边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小摊，吃的东西多，玩的东西也多。
　　可惜现在都没有了。
　　在开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屠声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过了几秒之后，车厢里响起了对方的说话声。
　　“您好？”凌阳说道。
　　“你好，我是屠声。”屠声回答说。
　　“屠少将，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凌阳问道。
　　“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你的哥哥平常喜欢走哪条路回基地？”
　　对面的凌阳沉默了下来，屠声也没有催促，耐心地等着对面的回话。
　　“我哥哥回基地都是自己一个人走的，我不知道他更喜欢哪条路线，”凌阳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只有他刚刚去防卫军报道的那一天，是我和他一起去的，那个时候我们走的是鼓杨路，路旁有很多凤凰花。”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屠声说完就挂了电话。
　　在等待红灯时，屠声调出了地图，找到了鼓杨路三个字。
　　爆炸就发生在出鼓杨路之后，通往联盟基地的必经之路上的一个丁字路口上。
　　但是现在天太黑了，屠声决定明天再回来重新确认地形。
　　红灯变成了绿灯，就在屠声重新启动车辆的那一秒，黑暗中有一个带火花的东西掉在了玻璃前窗上。
　　随后直接在车窗上爆炸开来！
　　砰——
　　吱——
　　屠声踩下了刹车，身体向右转去，左手解开安全带，右手摸出了一把枪，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接下来他就看到自己的车被一群少年人围了起来，一些人的手上拿着样式不一的刀，另一些人则是赤手空拳，看起来是要抢劫。
　　屠声把手里的枪放进了绑在右腿上的枪套里，推开了门。
　　这时青少年里靠得近的人才发现了车身上的防卫军标志。
　　“靠，是防卫军的车！”
　　人群里轰地炸开了锅，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快跑！”
　　所有的少年们就开始转过身撒丫子狂奔了起来。
　　屠声没动，甚至没打算给警戒队打电话。
　　屠声站在那里，看着少年们在大路上狼奔豕突，作鸟兽散。
　　有一些人很快就不见了踪影，但是有一两个少年跑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又有点好奇地回头看了看，他们看见屠声站在车门边一动不动，奔跑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又跑了几步，就不动了。
　　那两个少年站在昏暗的路灯下，隔着在海洋危机前修得很宽的马路，和屠声无声地对视着。
　　作为军人，屠声的夜视能力很好，他能够看见那两名少年皮包骨一样的身躯，拿刀的手腕上有凸起的骨骼，握刀的姿势也不专业。
　　他们穿的衣服都被洗得不成型，上面还有很多脏污的地方，远不如屠声这位防卫军少将穿得光鲜。
　　两名少年，其中一位有着一头黑色的卷发，黑棕色的皮肤，眼睛很大很白，另一位有着顺直的黑色头发，黄色的皮肤，也在看着屠声。
　　屠声觉得惭愧，又觉得自己无能。
　　最终屠声坐进了车里，没有上去和那两位少年搭话，安静地离开了这个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