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寻亲记》晓雪生

164、第二十三章 坚守之士（2—1）

　　田赋说完话后，厅内一时沉静，片刻后，郑闰在一旁说道：“几十年来，老人家为大汉，孤独地坚守在这片异域之地，不能不让人肃然起敬！”
　　听到郑闰的赞叹，田赋的眼光向郑闰投去。
　　亦青重新将刚才放下的水杯又捧在手中，她面对田赋，好像手中不捧着水杯，那双手便不知应该如何放置似的。亦青又喝了一口白水，这时她的嘴里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水中的咸涩。
　　亦青用极度坦诚的目光面对着田赋说道：“遵从尊命，我就以老先生相称？”
　　田赋点头认可。
　　亦青沉稳地继续说道：“田老先生不知是否看出，我虽男装出行，可是我并非男人？”
　　田赋垂目说道：“从尊驾开口说话的那一刻起，我已经看出尊驾是位女子了。”接着，他猛抬起头，眼中满是好奇地问道：“我不懂，你一个大汉女子跋涉数千里，跑到这大漠之中的鄯善国来干嘛？”
　　亦青依然用刚才那平稳的语气说道：“我不惧千里之难来到西域，只是为了找寻一个人。”
　　“喔？”田赋听说一个汉朝女子涉险来到西域，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人，他更加好奇了。
　　“他名叫张置，十年前投身汉朝大军来到西域，后来便一直杳无音信。田老先生久居西域，不知是否见过此人，能否指教他的行踪？”
　　这些话一经出口，亦青眼中无法掩饰地流露出心里的期盼。
　　“张置！”田赋闭上了眼睛，用手抚摸着花白的胡须，他在脑海中仔细地搜索着。
　　亦青瞪着双眼，屏住呼吸，一脸紧张地看着田赋，希望能从田赋的脸上看出一点什么。
　　可是，田赋闭目沉思，脸上毫无表情。
　　过了许久之后，田赋慢慢睁开了眼睛，缓缓地说到：“我曾经听到过张置这个名字。”
　　亦青听见田赋的这句话后心中一震，她难以抑制兴奋，哪里还能顾得了矜持，她一跃而起，向田赋问道：“那么，他现在何处？”。
　　田赋挥手示意，请她坐下。
　　亦青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歉意一笑，顺从地坐了下来。
　　田赋问到：“尊驾这般不畏艰险来到西域，寻找此人，此人想必和尊驾是……？”
　　阿彩赶紧帮助回答道：“他是我家主人，是我们夫人的郎君”
　　“噢——原来如此！”田赋舒了一口气，不由感慨道：“千里寻夫，独闯西域，这也是天下奇事。田某好生敬佩！”
　　亦青调整情绪，问道：“那么，我家夫君到底如何？他是否真的就在西域？”
　　“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是在耿秉将军帐内听说了张置这个名字。”田赋回忆道：“记得有一次，奉窦将军差遣前往当时的驸马都尉行辕，耿将军盛情宴请。那时西域再临困境，耿将军也是满怀心事，饮酒中，耿将军曾对我感叹过这样一句话，‘要是此时，张置在我身边该有多好？’”
　　亦青听到田赋的话，连忙补充道：“是的，我家郎君前来西域时，曾给家中寄了一封书信，信中也说：‘投身驸马都尉耿秉帐前’，想必耿都尉所说的张置便是我家郎君了。那么田老先生没有见过他么？”
　　田赋摇头说道：“能被耿将军如此高看之人，一定是一位了不得的大英雄。所以，耿将军的这句话，在下记得十分深刻。只是在下一直无缘一睹这位张先生的尊容。”
　　听到这里，亦青的心往下一沉：“田赋永居西域，竟然都没有见过夫君，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