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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乱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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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鹤洲是在五分钟后赶到的,之所以会这么快,是因为他见时间太晚,早早就到了沈潼之前和他说过的酒店门口等着,虽然沈潼后来转去了酒吧,但应该是图近,这酒吧就在聚餐酒店附近。
好巧不巧,这地方也离赵恒修家很近。
徐鹤洲在看见沈潼信息的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即使是去酒吧,全班同学一块儿行动,也不该被下药才对,除非是惹到了什么人,而沈潼向来就不是爱惹事的性格,贺斌又早在一年前被送出国了,所以只可能是班上有孩子惹上事,沈潼被牵连了。
两人可以说是很同步,遇事后的分析逻辑都一样。
想到赵恒修一直分管德安的学生工作,于是徐鹤洲把赵恒修也叫了过来。
“潼潼!”
沈潼听见有人叫自己,脑子懵呼呼的,还没等他找到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就感到胳膊被狠狠攥住了,扭头看去,是徐鹤洲一张冷然的脸。
徐鹤洲拧眉问:“怎么回事?”
在徐鹤洲还没赶来的时间里,沈潼一直用指甲拧掐腿肉,就是为了用疼痛保持清醒,此刻自己最信任的人一现身,他只觉得再也坚持不住,身子软了下来。
还好徐鹤洲眼疾手快搂住了,不然小孩儿要砸地上,伸手摸去,才知道沈潼浑身已经大汗淋漓,滚烫的体温隔着衣服都要将他灼烧。
沈潼意识模模糊糊的,察觉自己被徐鹤洲搂进了怀里,男人的体温比他要低很多,这种低温在此刻的沈潼看来就是解药,因为他实在是太热了,这种热化成诡异的酥麻,让他的内心被魔鬼绑架,不受控地去触摸徐鹤洲微凉的肌肤。
小孩儿喉咙里甚至发出了泣音:“难受……呜呜,老公,我好难受。”
徐鹤洲握住沈潼乱摸的手,一路赶来过于焦急,额前甚至出了薄汗:“忍忍潼潼,马上就带你出去。”说完朝不远处也匆忙赶来的赵恒修招手,严肃道:“恒修,我带孩子先去医院。”
赵恒修来的路上就知道沈潼被下药了,朝徐鹤洲点了点头,“快去,这里我来处理。”
就这样,徐鹤洲带沈潼离开了酒吧。
而留下来的赵恒修看见人群中满脑子血的李君,对这孩子有印象,扒开人群闯了进去:“住手!干什么这是!”
一路上场面混乱,徐鹤洲开着车还要注意沈潼的状态,以及制止小孩儿随处乱摸的手。
“潼潼,冷静。”
徐鹤洲第十次锁住小孩儿探过来的胳膊时,总算到了医院,他绕到副驾将浑身软绵绵的沈潼抱下了车,一顿安排,才进了病房。
“老公,不要走……”
沈潼半眯着眼,目光好似落在徐鹤洲脸上,又好似在游移,他难耐地低吟着,将手往被子里伸。
这完全是没意识了,被子下甚至出现节奏般的起伏耸动。清醒状态的沈潼脸皮薄,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真是完全乱套了。
医生还没来,意识到沈潼在做什么,徐鹤洲并不知道这种疏解方式对迷药而言是否可行,只能将手伸进被子,握住了沈潼的手。
徐鹤洲感受到了一手黏腻,严厉喝止:“不要这样潼潼,等医生过来。”
“不……难受。”
被迷药夺了心智的沈潼显然不会听徐鹤洲的,在被子下和男人逆着来,扳手腕似的,可最终还是敌不过徐鹤洲力气大,疏解.欲.望的动作被制止了,手也被强硬拿到了被子外。
哪知就算这样也没能让他放弃,沈潼开始另辟蹊径,一把抓住徐鹤洲的手,开始迷迷糊糊亲吻,甚至还伸出了舌尖舔舐:“老公,不……我要老公,老公帮我。”
小孩儿不懂,只是被欲望裹挟着苦苦哀求,他觉得此刻的徐鹤洲是那么的狠心,为什么会这样,徐鹤洲平时对他不会这么狠心,对他凶巴巴,不满足他。
然而这样的哀求没有用,徐鹤洲只是钳制住沈潼,不发一言,直到医生走进病房,开始做检查。
雾化吸入了某种药剂的同时,一针药水注射进肌肉,针头刺破皮肤的瞬间,沈潼很明显颤抖了一下。
听着小孩儿的低泣声,徐鹤洲也跟着难受,皱眉问医生:“什么时候能缓解?”
白大褂知道眼前的男人是B市大名顶顶的徐氏集团总裁,语气小心翼翼:“至少……至少要半个小时。”
徐鹤洲沉默了片刻。
就在所有治疗步骤结束,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准备出病房时,男人又跟了过去,再问:“这种情况,如果药见效慢,他又太难受了,可以自己纾解吗?”
……疏解?
自己疏解?
徐鹤洲问得很认真,但医生却尬了几秒,因为他很少见到被下迷药的病人,会连半个小时都扛不过去,很明显是眼前这位徐总的原因,他心疼到连让病房里那位特殊的病人捱半小时都不愿意,可世界上哪有见效那么快的药呢?
白大褂压下心中的好奇,磕磕绊绊给出答案:“也不是不能,但是适……适度吧。”
也不是不能,那就是能了。
也是,徐鹤洲想,有很多被下了迷药又没去医院的,可不只能靠自己纾解了,只是过度会对身体有副作用,要适度。
徐鹤洲道谢后回到了病房,沈潼没有睡着,或许是因为太难受了,他的双颊红得不正常,喘息依旧很急促,眼睛半眯着,视线从徐鹤洲进病房开始就没离开过。
“老公,难受。”
沈潼重复着这句话,的确太难受了,他难受得想哭,虽然大脑清醒了不少,可身体却仍然如同被蚂蚁爬过般,酥.麻、瘙.痒,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注射药剂之前还能自己动手纾解,可在注射药剂之后,他浑身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即使没有徐鹤洲允许,他也不敢再随便碰,可为什么用药之后反而更无力呢。
就在沈潼无助的当下,只见徐鹤洲回到了病房,男人没什么表情地伸手抹掉沈潼挂在眼眶下的生理性泪水,问:“清醒了吗?”
沈潼抿着嘴点头。
徐鹤洲又问:“清醒了更难受是不是?”
沈潼继续点头,难以抑制地再度哭了起来。
“那老公帮你?”
这句话来得很突然,但比话语更突然的,是徐鹤洲的动作,男人将手伸进了被子里。
……
无边的热度消散。
沈潼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好起来的,只知道短短几分钟,整个灵魂都快要融化,他眼前发白瘫软在男人怀里。
徐鹤洲好半响没动,他任由沈潼躺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轻抚着小孩儿的背,直到他彻底恢复过来。
“好点了吗?”徐鹤洲问道,声音听起来有点哑。
沈潼嗯了一声,后知后觉羞涩起来,心道还好是VIP病房单人间……可即使这样,清醒过来的沈潼依旧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急忙从徐鹤洲怀里退了出去,去拿床头柜上的纸巾。
沈潼眼都不敢抬,结结巴巴道:“用纸……用纸擦一下吧,有点脏。”
“没事。”徐鹤洲注视着眼前这张红透的脸,眸色更暗了,但他没再做什么,只是拿过沈潼递来的纸巾,道:“我去趟卫生间。”
“啊?”沈潼懵了一秒,随后反应过来:“好……好,去洗洗吧。”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男人湿.黏的手心,毕竟,罪魁祸首正是他。
“不难受了就休息会儿。”徐鹤洲说完调暗了床头的灯光,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
沈潼洗漱完,只见徐鹤洲已经替他摆好了早餐,他正吃着,就从徐鹤洲口中得知了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比自己喝了被下药的酒还要严重——周佳乐进医院了。
原来就在昨天晚上,徐鹤洲将他带离酒吧后,那群外校不良学生动刀了,听说直冲李君而去。
当时正在维持现场秩序的赵恒修正好看见了那一抹冷锃的寒光,多年来的职业素养让他第一时间选择了挡在学生面前,他抬臂想要替李君挡下那一刀,却没有成功,因为周佳乐将他推开了。
没错,那一刀最终落在了周佳乐身上,还正巧落在右臂靠近手腕的位置,听说当时血就溅了满地,还溅到了赵恒修脸上、身上,那个从来都云淡风轻的男人,第一次面露慌乱的神色。
……
“周佳乐现在在哪儿?”
沈潼听完就要翻身下床,他想到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他和李君你一言我一语的撺掇,周佳乐或许根本就不会去酒吧,也就不会遭遇这些事。
沈潼感觉耳朵嗡嗡的,五感都要丢失了,懊悔快要将他溺毙,他太害怕了,总觉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自己,喉咙里溢出哭腔:“我要去找他!徐鹤洲,徐鹤洲你带我过去好不好,周佳乐在哪儿?!”
“就在这家医院,六楼。”徐鹤洲将情绪有些失控的沈潼拦住了,抱着回到沙发上,筷子递进小孩儿手里,命令道:“没有生命危险,你先给我好好吃饭,吃完我立马带你去。”
“真的吗?真的没有生命危险?”
沈潼根本无法冷静,甚至全身都在颤抖。
周佳乐……热爱运动的周佳乐,说要去国外散散心的周佳乐,如果手伤了落下病根,以后要怎么办呢?
沈潼不敢想下去。
“真的,我向你保证。”徐鹤洲拿出手机递给沈潼,让小孩儿亲自查看信息,安慰道:“他父母哥哥都来了,恒修也在那边,校方派了老师过来慰问,到时候会给周家一个说法,至于那些惹事的混混,暂时被公安带走了。”
“只是……”徐鹤洲面露迟疑,斟酌着该如何开口:“只是伤口很深,医生说就算以后完全恢复,应该也没办法提重物了。”
没办法提重物了……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最终就变成了这样呢?
一滴泪落进碗里。
沈潼一声不吭地听着,低着头将饭一口口往嘴里扒拉,甚至嚼也不嚼,用极伤身体的方式往肚子里咽。
看着像是和自己较劲的小孩儿,徐鹤洲沉眉叹了口气,抚了抚他额前湿软的碎发,终是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