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话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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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十希被大失败击沉了。
少年跌坐在庭院的花丛间，随手拨开垂落到脸侧的长发，晃了下晕乎乎的脑袋。
庭院内的花圃精心移栽培育了不少植物，风吹过时掀起清冽的花香。
但相比起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的宴会厅，这里只有寥寥几盏小提灯，分别点缀在花丛石阶中间。
好在夜空中悬挂的银色圆月很明亮，雾一般的柔光驱散了花园里的黑暗。
静谧的月光下，望月十希茫然地睁着眼，对着外墙“面壁”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掉血的提示。
“……这次大失败就这么简单混过去了？”
他扶着墙借力站起来，看向浮在眼前的记录面板。
那条加满了感叹号的大失败还停留在最新的一栏，再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倒是在往上翻的过程中，找到了一条体质检定失败的骰点记录。
望月十希：“……？”有过这回事吗？
对照着记录上的时间，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前后经过。
那个时候……他好像是在宴会厅里到处游来游去，把点心酒水全都尝了个遍。
主打的就是一个大吃特吃。
等等……对哦，中途确实是有听到骰子滚动的声音来着！
那到底是什么触发了这次检定呢？
模组套路里，以食物为中心的险恶陷阱似乎并不少见。
望月十希随意发散思维就能联想起来许多。
难道是混入了被污染的原材料，没挺过检定就会逐渐引起畸变，向着某些种族同化？
或者说，是那种吃下就会打上祭品标记——
夜晚凉风习习，望月十希没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奇思妙想被迫戛然而止。
小助手系统欲言又止：【您这样猜真的好吗？】
“啊，也是哦，这么乱猜好像是有点作弊超游了，还是算啦……咦？”
那要是换个不那么超游的、比较符合一般常识的方向……
比如说，他会不会，只是单纯地，喝醉了？
——稀烂的体质，加上很容易翻车的超高灵感，被半杯蒲公英酒干倒好像也挺合理噢？
望月十希目光一怔，垂下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随着眸光回转，喧嚣而绚丽的色彩在眼底缓缓流动，最终消匿在深处。
*
浅浅维护了一下游戏体验，望月十希拍拍身上的尘土，借着月光辨认清楚方向准备离开。
然而才刚拐个弯走出没几步，迎面就撞见了行色匆匆赶来的蓝发青年。
“哟，晚上好呀。”
凯亚不动声色地拦住去路，率先看向望月十希的身后，确认他来的方向。
然后才注视着少年颜色澄澈的堇紫眼眸，挂起无可挑剔的友善微笑扬了扬手。
被拦下的少年抱着怀里的花，肉眼可见地茫然了一瞬。
旋即就露出礼貌的笑容，活力满满地冲对方点点头：“嗯嗯，你也晚上好！”
礼数周全地回了一句问好，望月十希歪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凯亚。
定定的目光透出一种扑面而来的浅淡疑惑。
见他不动，便又低头看向脚下的石板路。
然后精确地往旁边平移迈了两步，刚好和挡路的人错开身位。
凯亚挑了挑眉：？
……再然后，望月十希就这么普通地继续往前走了。
凯亚一言难尽：……
没关系，问题不大。
毫不犹豫地，凯亚若无其事加快脚步跟上去，和对方并肩同行，很自然地开启话题聊天。
“怎么不待在宴会上，跑到庭院这边来了？”
仿佛闲话家常一般的语气很是熟稔，甚至有种如沐春风般的关切，“是有事要忙吗？”
不知道的，大概会以为他们是老朋友见面寒暄，根本觉察不出试探的意图。
望月十希果然毫无所觉，相当坦然地有问必答：“唔？因为我要来偷——”偷听啊。
“阿嚏！”
梅开二度被喷嚏打断的望月十希恹恹地揉了揉脸。
正想要把话说完之际，他忽然眸光一动，瞥了一眼跟在旁边的蓝发青年。
——好眼熟的发色啊！
看起来，和刚刚议事厅里背对着窗户坐的那个人很像。
等等，似乎就是他本人来着？
系统弱弱地冒头补充：【不止是他本人，还有您的大失败。】
大失败的惩罚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望月十希后知后觉地：欸……？
该不会是那种……
因为已经引起了怀疑，所以一旦无法合理混过去的话，就会被官方逮走的场合？
按照温迪的说法，他们在蒙德无依无靠，被抓住了无人申冤，一定会从重处罚的。
恰在此时，对面的蓝发青年笑意盈盈地重复：“偷？”
“让我想想……哇，难道是偷东西的怪盗？”
凯亚仍然一副和蔼可亲的态度，视线扫过少年手边的洁白花卉，玩笑般随口一提。
——摘两朵花园里的花而已，能算什么偷呢？
提前截住了可能的开脱方向，不等对方趁机应下，便骤然间话锋一转，“还是……躲在这里偷听呢？”
*
望月十希宕机了两秒。
望月十希眨了下眼猛地回神，努力在匮乏的词汇量里来回翻找。
呃……偷窃、偷听……
偷吃？不对……
偷渡？这个好像更违法……
偷……他已经开始有点不认识这个字了……等等，啊，有了！
浸在皎洁月光下的少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心虚）。
瞳色清澈的双眼悄然垂下目光，声音也放得有些轻，“都不是，我是来偷情的。”
霎时间，四周似乎连风声都变得很安静。
凯亚尴尬而不失礼貌地：“……？”
……神金，害他突然笑了一下。
喂喂，他看起来难道是很好糊弄的人吗，这个回答也太离谱了——
【话术检定 D100=1/40 大成功！！】
——虽然乍一听确实有几分离谱……凯亚面不改色地想，但仔细说来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嘛。
*
凯亚单手摩挲着下巴，将端详的目光收敛得不易察觉。
单薄的身形、虚弱而苍白的脸色……种种特点都在诉说纯然无害的特质。
怀里（就地取材）的花束和姣好优越的容貌，也为夜半私会这个答案增添了相当分量的可信度。
夜空撒下轻纱如雾般的月光，似有若无地柔和了少年明艳面容的轮廓。
尽管不显幼态，但神态间还恰到好处地残余着一丝未褪的青涩，很容易令人模糊对年龄的判断。
——不对啊，既然如此……
不管怎么想，那位不知名的先生/女士都是在道德和律法的边缘试探啊。
西风骑士的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
在大成功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凯亚的思路朝着奇怪的方向一路狂奔。
而他却对此毫无察觉，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原来是这样啊，那顺便问一问，”
甚至还在自觉沉着冷静地发问，“那位与你有约的‘朋友’，会在什么时候来呢？”
蒙德城并非法外之地。
西风骑士团的正义铁拳马上降临！
从灵感检定中感知到一股意义不明的杀气的望月十希：……？
他又怎么了？
围观全程的小助手：【……您这个“又”字真是用得恰到好处。】
望月十希无视掉突如其来的语言分析鉴赏，专心思考如何回答，“唔，这个嘛……”
真是一个发人深省的好问题。
他该怎么凭空找一个人来打配合呢，要不还是趁这个时机把潜行点了跑路吧？
悄悄观察四周的目光突然一顿。
他似有所觉地抬起头，与不知何时跑到二楼露台看热闹的温迪缓缓对上视线。
“！”
望月十希眼底瞬间迸发出熟悉的明亮光芒。
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与此同时，空降一口弥天大锅的好朋友笑容逐渐消失。
“……”
另一边，西风骑士的犀利眼神紧随其后杀到。
直到看清又是一张大概会被禁入酒馆的年轻面孔，转而神情严肃地陷入了沉思。
沉默，是今晚的晨曦酒庄。
*
蒙德城固然并非法外之地，但也向来是追求浪漫与自由的城邦。
在我们自由的蒙德，无论是大胆声称要和风神结婚，还是坦言要和吟游诗人私会偷情，都是可以的。
只不过，前者大概会不幸遭到教会神职人员的制裁。
一个不小心就直接少走三十年弯路，灵魂回归到风神大人的怀抱里。
而后者……
被齐齐注视的吟游诗人无辜地眨了眨眼，“哎呀，你们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说着还打了个酒嗝。
这是喝了多少，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不好意思的意思啊！
在这个美好的夜晚。
我们有一位疑似未成年，但开口就自称来偷情的嫌疑人。
一位看上去同样疑似未成年，但显然喝了不少的吟游诗人。
还有来自骑士团的心力交瘁的成年人：……
虽然也才成年没几年吧，但或许竟然是现场这几人里面最靠谱的一个。
大成功仍在勤勤恳恳地运作，凯亚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另一边，温迪单手撑着围栏翻过露台，轻巧地落到地面上。
顺便伸手一够，将眼看顺利蒙混过关就光明正大绕过他们准备离开的某个白毛薅了回来。
望月十希：……
早知道应该骰个潜行的！
跑路失败的望月十希恹恹地挂在温迪身上，抬眼看向陷入沉思一言不发的凯亚。
“还有什么问题吗？”要是再不走，话术大成功时效就要过了。
“唔，没什么，看来是我误会了。”
回过神来的凯亚熟练地换上社交笑容，客套着打圆场准备结束话题，“嗨呀，没想到你们真的是……”
旁听的诗人一脸乖巧地举手提出异议：“嗯？等等，不是哦。”
凯亚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咦？
竟然干脆利落地否认了？
与此同时，思维中的雾障似乎也被风吹散了些许，使得他能够从中捕获——
“嗯哼，不是呢。”
没等对方彻底反应过来，温迪的神情间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因为我们的关系其实是私奔来着。”
——捕、捕获……啊？？
凯亚：……
凯亚：…………
这一次，周围风声依旧，但凯亚还是觉得世界突然安静了。
因为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话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