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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梅开二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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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掉变异鸟的林安并没有放松警惕,刚刚听到的声音和那阵地动山摇一直是她心里的疙瘩。
出了森林的林安又回到了醒来时的帐篷。
睁眼就去了外面,后又遇到了变异鸟,直到现在死里逃生后林安才回想起来,自己一直没有观察帐篷里有没有生门线索。
林安仔细搜寻,除了一些水和微微融化冻肉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睡袋都没有。
一无所获的林安看着角落里的冻肉,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点饿了。
也是,自己刚刚经历一场恶战,体力消耗极大,再加上心情上的大起大落,林安认为自己需要一些食物补充体力,缓解紧张。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的林安抓着肉就往嘴里塞,虽然比较凉还有点硬,但自己牙口不错,应该能直接把冻肉咬碎。
嗯?冻肉?
林安如梦初醒,看着已经被自己送到嘴边的生肉,后背划过一丝凉意。
她如临大敌般把肉扔了出去,不断后退直至碰到了帐篷。
林安看着地上的肉,满脸戒备。刚刚见过变异鸟,总觉得这肉也会在某一瞬间变成吃人的怪物。
她的眼睛一错不错,可却不知为何,那生肉看起来极其诱人,就连散发出来的腥气都能引得人食指大动,不知道吃上一口会是什么人间美味。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林安汗毛直竖,脊背发凉。
这肉问题大了去了,自己不能再看了。不,自己甚至不能待在这帐篷里,那肉腥气无孔不入,必须离开这!
林安慌里慌张地跑出帐篷,直到鼻尖嗅不到气味才停下。
帐篷里有问题,森林里刚刚传出了响动也不安全,林安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了。
这地方环境优美却与世隔绝,除了森林就是草地,可待在原地生门又不会撞到人脸上。草地上的景象一览无余,这样看来生门只会存在于森林里。
想到之前森林深处传来的动静,林安有些犹豫,万一里面没有生门呢?万一里面只有面目狰狞的怪物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呢?
林安踌躇不定。
回头远远看了眼内有冻肉的帐篷,又扫过一片葱郁的草地。
“妈的,不破不立!”林安扭头走向森林。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哪怕真有什么危险自己也认了。
在路过变异鸟尸体时,林安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危险已经出现一个了,总不能一个梦里有两个怪物吧?这变异鸟实力这么强悍,应该就是最终BOSS了。
森林里安安静静,甚至没有一丝风声,林安却总觉得危机四伏。之前庇护自己的树木如今成了未知的恐惧——不知道树后面是否藏了什么。
每走几步,林安就要回头检查身后,哪怕次次没有异样,她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咚、咚、咚——’
又是这种声音,这次甚至听起来更近,更清晰。
林安再次环顾四周,全身肌肉不自觉紧绷,背部防御性地微微拱起。
她只觉得无比折磨,未知的恐惧再加上控制不止发散的思维,林安的心脏已经有些超负荷了。
终于,在一片树木尤为集中的地方,林安发现了声音的源头——竟是一根树枝无风自动,在不停敲打旁边的树干!
看着仿佛活过来的树枝,林安心脏骤然一紧,强装镇定地缓和呼吸,顺着树枝找到枝干。这一找,林安彻底没办法自欺欺人了,这棵树就是另一个怪物!
只见那树的枝干上竟有着张人脸和半截身子!可惜这树身上布满粗糙的纹理,所有东西在枝干上都变了形,一旦细看就觉得只是一堆四不像,甚至五官的位置都太不准确。
更诡异的是无论是五官还是身体都极不和谐,就好像把是不同人拆分开来再挑选一部分后融合在一起,手法简单粗暴。
林安消无声息地后退,没打算惊扰这个东西。
“孩子,你要去哪?你在害怕我吗?”枝干上的眼睛不知何时转动了起来。
猝不及防听到有人说话的林安浑身一紧,只觉得灵魂出窍也不过如此。
明明一副惊世骇俗的模样,却硬生生扯出一抹称得上和蔼的微笑,“我是这片森林中唯一生出灵智的树精,我的任务是守护我的同类,你不必害怕我。”
树精的声音嘈杂无比,听起来男不男女不女,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沙哑。
林安再怎么样也知道‘错梦’之中危机四伏,没有相信这树精的一面之词。看起来这树精也不在意,伸出一根枝条将不远处变异鸟的尸体拖到林安面前。
“孩子,你需要补充食物。只有充沛的体力才可以在森林中存活。”林安听到‘存活’二字有些神经过敏,下意识以为这树精要攻击自己。
等她摆好防御姿势后才恍然大悟,它是要让自己吃了这变异鸟。
林安不敢轻举妄动,眼底闪过难以言喻的纠结:自己确实有些饥饿感,但在梦中进食会发生什么?林安现在悔不当初,早知道当初就多问些梦里细枝末节的东西了。
“谢谢,但是这里不能生火,我不想吃生肉。”为保安全,林安找了个借口婉拒树精的提议。
“那好吧。不过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小忙呢?”树精依旧是那副慈祥和蔼的模样。
林安没有贸然回答,眼含怀疑地询问树精的请求。
“我需要食物,新鲜的食物。最好是美味的肉,比如……我面前的你!”树精语气骤然变得阴冷,没有一点征兆,它头上的树枝就齐刷刷地冲向林安。
这树精的攻击显然比变异鸟狠辣,树枝直冲要害,还分出不少稍细的枝条在周围拦住林安的退路。
林安不断闪身躲避,可树精来势汹汹,哪怕她有三头六臂都不好使。
树精的两根枝条穿透了林安的身体,腹部和右肋。
她整个人都被树精挑在空中,伤口在重力作用下被拉扯着,伴随着一阵阵耳鸣,林安被狠狠甩在了一边。
眼中的景象全部开始褪色,这个世界都昏暗了下来,伤口还在不断渗血,林安浑身发冷,奄奄一息。
我真的要死在这了。
林安平静的为自己宣判死刑。
在她还没有完全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时,林安明确感受到有根树枝缠住了自己的脚踝并开始拖行。速度很慢,像是在进行什么严肃仪式。
“我只差一双腿了。哈哈哈,我只差一双腿了!我马上就要脱离这累赘的身躯了!”树精再也不复之前伪装的和善,癫狂大笑。
林安这时候彻底明白树精的怪异从何而来了。与自己第一眼感觉得没错,枝干上的五官和身躯确实来自不同的人,因此才会显得分外违和。想到之前树精说要吃肉,恐怕那些人都成了树精的食物。
可明白这些有什么用?如今自己也要成为树精的一部分了。
林安在心底自嘲,同时还有一些不易察觉到的埋怨与愤恨——为什么没有人为自己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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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林安情况异常,容凉顾不得和吕闻先前的争执,赶忙进入指灵盘检查她的情况。
容凉脸上愁云密布,只是大致查看就被林安的伤势震惊到了——全是致命伤,可想而知她在梦里经历了什么。立马着手准备治疗,可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触到人体图上的黑雾。
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容凉又马不停蹄地出来,简述林安伤势后赶忙询问吕闻什么情况。
“碰不到黑雾?难道指灵盘出问题了?”吕闻也是一脸诧异,随后又想到林安,忍不住开始踱步。
怎么越是情况危急,幺蛾子就越多啊!容凉眼底的烦躁愈演愈烈。
本来昨天晚上就一夜没睡,今早刚准备休息就被一通电话叫了回来。一直游刃有余的治疗现如今也出了问题,同事兼朋友躺在床上生死未卜,自己的小邻居为了帮林安治疗元气大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好似所有突发状况都撞在了一起。
吕闻在一旁疯狂回想有关指灵盘的信息,还上手检查了一番,最终定论:指灵盘的能量被消耗太多,暂时无法使用。
听到这番结果,容凉忍不住低声骂了句。
林安伤势全在内脏,尚且不说她在梦中是否逃离了危险,单单是这伤就足够要了林安的命!
“没有其他办法唤醒指灵盘吗?”容凉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吕闻垂眼,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低头思索片刻后,满脸沉重地回答:“没有。只能等它自己恢复。”
容凉修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尽力平复心情保持头脑清醒,准备好随时进入指灵盘治疗。
吕闻则一直盯着指灵盘的变化,一旦恢复正常立马告知容凉。
等待的时间好似格外漫长。
“好了!快!快进去!”
听到吕闻声音的一刻容凉精神为之一振,立马起身。
进入指灵盘后一刻不停,手上动作熟练且迅速。容凉不知道林安是否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只好用最快的速度为她治疗。得益于治疗次数众多,对人体图足够熟悉,容凉才没有在这样的速度下造成二次伤害。
林安的伤全部集中在上半身,人体图上的黑雾极其粘稠,像是穿了一件黑色布料造就的衣服,一眼看上去只觉得诡异不详。要治疗好这样的伤势,不仅需要强大的神识,还要有足够的耐心和专注力,否则一旦走神或急躁,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容凉能做到,也只有他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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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林安该受到那股熟悉的,独属于治疗的瘙痒时,自己已经被拖到树精的身边了。
感受着身体的快速恢复,林安活下去的念头愈发强烈。
她快速冷静下来,搜寻脱困方法。脚上的树枝不是太粗,但因为可以活动有韧性,靠蛮力是无法拽断的。
林安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找寻着可以利用的工具。
可四周除了变异鸟的尸体,剩下的全是普通大树,就连自己之前拿的石头也不知道掉在哪了。
等等?变异鸟?
想到那怪鸟锋利的爪子,林安灵机一动,悄悄把被捆住的脚移到变异鸟的爪子边,面上依旧装成奄奄一息的样子。
林安控制住自己的呼吸频率观察树精的举动。按理来说自己这副模样应该早就成了它的盘中餐,可为什么直到现在树精还没有动作?
看到树精接下来的动作,林安心下一喜。
只见树精枝干上的五官和身躯缓缓蠕动,渐渐向外突出,同时被用作武器的枝条开始收缩变短,最终成为了那颗已经突出的头颅上的头发,只留下了林安脚腕上的树枝用作束缚。不过随着整体变化,脚腕上的那根也变得更细了。
在此期间,树精头上的头发好似不听它的指挥,随着动作飘在脸上后还要再次用手拂开。林安心如明镜,脱离树干后的树精就真的变成了一个没有特殊能力的‘人’。
树精的变化过程极其缓慢,这让林安信心更甚——稍后树精如果要攻击自己还需要变回去,而这段时间足够林安解决它了。
变化完毕后的树精看起来比先前还要诡异。毫不协调的眉眼,肤色差距极大的脖子和身躯,截面平整且能清楚看见内脏的腰部,以及骤然消失的下肢。
林安等的就是现在,被捆住的脚猛然一抬,树枝狠狠挂向变异鸟的爪子。
‘咔!’一声脆响过后,林安站起来对着树精的头就是一踢!
树精显然没想到林安还能站起来,猝不及防下结结实实挨了一腿。
这怎么回事?明明自己亲自重伤了她,怎么会这样?
树精满腹疑问,可现在显然不是问话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它马上准备变回树干然后直接杀死她!尽管死掉的猎物尸体会让自己的身躯不那么灵活,但树精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林安怎么会给它时间和机会呢?
毫不留情地拖着树精走到变异鸟的爪子边上,林安掐着它的脖子对准锋利的爪尖,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树精的头和脖子断成两截,流出的血液腥臭,颜色发黑,看上去就像是死人身体里的瘀血一样。
林安不知道树精有没有彻底死亡,毕竟树砍掉了还能再长。
她不放心,将树精的身躯也依法炮制,全部斩断后分散扔开。林安觉得单看行为,自己更像个心狠手辣之徒,还是会危害社会安全的那种。
解决所有事情后,林安再次开始寻找生门。她清楚地知道安全只是暂时的,如果不离开梦境,一定还会有其他危险出现。
可林安找了半天,这地方不是树就是草,也没发现什么长相奇怪的东西。
她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感到头晕眼花之际被一点白色晃了眼睛。林安精神猛然一震,仔细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距离太远了。
要不要过去?林安陷入两难境地。
她已经有些害怕了,头脑一热过去万一陷入另一个危机怎么办?刚刚自己就是脑子一热冲进了森林,结果差点把命交代在那。
可如果是生门呢?心底深处升起一个可以动摇最终决定的疑问。
林安踌躇犹豫,她甚至觉得这都有点不像自己了——她从来都没有这么优柔寡断过。
握了握垂在身侧的双拳,林安定下心神,眼底那抹决然愈加醒目。她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向那抹白色走去。
林安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真的足够倒霉再次遇险,自己会主动赴死,不再拖累旁人为自己治疗。治疗好一个致命伤有多费神,她是知道的,想到在树精那升起的愤恨,林安顿感一阵愧疚。
既然如此,这次就是最后一次了。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林安一直走到那白色跟前,都没有什么怪事发生。而她也看清了那白色的是什么,一个极其崭新的冰柜。突兀又突出。
看着眼前宛若不在同一世界的冰柜,林安满脑袋问号。处于宁杀错不放过的心里,她轻轻碰了下这冰柜。正当林安感叹自己异想天开时,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昏迷前最后一个想法是:没想到这冰柜真的是生门!这生门跟这环境有半毛钱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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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睁眼先看到吕闻。
“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吕闻满眼关切,细看眼眶还有些发红,像是哭过一样。林安摇头示意他安心,看着窗外一片漆黑,便问吕闻自己在梦中呆了几天。
得知只有一天后林安惊讶挑眉,自己还以为起码要过两三天。
容凉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只是在看到林安醒来后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她知道容凉昨天加班,还以为是太累了,可吕闻却敏锐地察觉到,容凉在生气。
他认为自己不该让徐风意去冒险。
吕闻微不可查地叹口气,继续和林安聊天。
容凉从开车到回家一直表情冷漠,他还是不明白吕闻的做法。林安是朋友当然应该关心,可徐风意只是刚接触‘错梦’的普通人,他也许根本不知道失败后的严重性。
明明是回家,容凉却不由自主地走到对面房门口。
看着徐风意门上的新锁,容凉拿出手机想给人发个信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又怕打扰人家休息。最终还是转身回家了。
回家躺在床上的容凉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五味杂陈。
既感激徐风意救了林安,又后怕徐风意的冒险,还有自己看到他脸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模样时不由得感到心疼。
明天早上见一见徐风意吧,至于今晚则注定是个不眠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