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艺公子爱采花》鹧鸪呆

5、主动寻上容寰宇

　　云颢垂眸，掩饰住自己窥视那把玉骨扇的眼神。
　　自方才容寰宇出现，云颢一眼就瞧见了他手中的折扇，也确定他一定是那日匆匆一瞥的身影，毕竟这冷寂忧郁的气质太过独特了。
　　多次出现在梦中的折扇，古雕刻画一般的容貌。无论哪一样都足够有理由让云颢厚着脸皮去认识他。
　　“容寰宇，你多大了？”知道对方不会回答，顿了顿，云颢故意道：“年纪轻轻的，不要把自己弄的那么沉着淡然，想生气就生气，别忍着！”
　　容寰宇只是皱了一下眉头，身子却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云颢歪了歪嘴，心想着还是姑娘好说话。“好了好了，我不跟着你了。你去办你的事，办完事来香茗楼，我在那里等你。”说着，他看了看手里的天竺葵，第三次递到容寰宇面前，“花送你。”
　　容寰宇垂眸看了一眼，依然没接。
　　云颢也不恼，把花收了回来，与容寰宇错身而过。走出几步，身后没有脚步声，云颢疑惑的回头，只见容寰宇愣在原地，似乎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云颢哈哈笑道：“不见不散！”说完就不再停留往右一拐，真的走了。
　　他不是不想立马拿到那扇子查看一番，可是这毕竟不是他的东西，总不能强抢了来。
　　而且他也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别人的正事，容寰宇既然明说有事且不用他帮忙，他就应该适可而止。
　　而那一句“不见不散”，本是随口所说，可说了后他却又隐隐期盼容寰宇办完事能来赴约。
　　于是云颢独坐在香茗楼，直到店家打烊才失落的离开。当然他也不怪容寰宇，原本对方就没答应，这算不得不守约定。
　　何况，他确信他们一定会再见的。
　　以往云颢是不相信缘分的，总认为缘分不过是那些风流浪子的托词罢了。
　　喜欢了，缘分就到了，不喜欢了，缘分就散了。千丝万缕，一句缘分断离合。
　　可，今日，他信了！

　　张家大宅依然是灯火通明，已是四更时分，主子仆人都已经睡下，只余了两个男仆在值夜。
　　可当真是富贵人家！云颢蹲在前厅房顶上，忍不住暗叹了一声。

　　“老刘，谢谢你啊！”
　　“没事，我哥俩谁跟谁！喝点。”
　　“也不知道大夫人怎么想的，人都死了，还请大夫。”
　　“依我看夫人是想看看老爷是不是真是吃了药。”
　　“可是那晚没有哪位姨娘在老爷房里。”
　　“有没有都是姨娘们自己说的，谁敢承认。”
　　“也是！”
　　“要姨娘们都没去，那就真是被鬼…”
　　“别说了！”
　　云颢挑了挑眉，原本以为还要像查看后院那样一间一间的揭开瓦片看呢。看来有人值夜也不是全无好处。
　　循着他们的视线，云颢很快锁定了房间，他先揭了瓦片确定屋内没有其他人，趁着两人喝酒时，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背靠着窗户，眼睛瞅着院落情况，手上轻轻用力，窗子一开，他便如兔子一般跳了进去，无声又迅速的关好了窗户。
　　屋内烛光微弱，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人，云颢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一样是苍白的笑脸，云颢却忍不住犯了恶心。同时，他也明白了这便是那什么时候的表情，当真是猥琐至极。
　　忍着恶心，云颢仔细看了看这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确实是苍白，而不是死人的惨白。又伸手探了鼻息，把了脉，的确如郝多钱所说没有鼻息没有脉搏。
　　饶是云颢胆子很大，此刻也控制不住的吞咽了一下，连那恶心感都没有了。
　　他又将被子掀开，发觉这人全身上下虽然没有一点温度但又都是软的。分明死了几天了，身体却并没有僵硬，肌肉依然有弹性，更没长尸斑。
　　亲眼所见可比听人讲的感受震撼多了。
　　这岂止是有一点诡异，简直是恐怖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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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啊！”云颢到了堂上，对已经在吃早餐的四个人，笑着打了招呼。
　　昨晚从张家回来，直到天亮才睡着，他自然又是最晚起床的那一个。
　　云怀瞪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喝粥，两个师弟异口同声的道：“师哥早！”

　　云淼在云怀看不见的角度指了指旁边的长凳，眼神示意他快坐下吃饭，口中却道：“哥，明日你再睡懒觉，就没有你的了！”
　　云颢十分配合的道：“云淼，连你也不心疼我了吗？”说着他已经到了桌子旁边。
　　云淼悄悄瞅了一眼云怀，无声的道：“哥，爹爹不让我叫你！”
　　云颢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然后把手伸向了桌子上的馒头，正打算像往日一样，拿起就想跑，却被早有准备的云怀拽住衣领，“臭小子，又去哪里？这几日都不着家。今天哪都不许去，想想你有多久没教师弟练剑了。”
　　云颢挣扎了两下，回头道：“父亲，你也说了，那是师弟，是你的徒弟，不是我的！”
　　云怀拽着他往椅子上一摁，道：“哈！臭小子，长大了，翅膀也硬了！”
　　云颢任由云怀摁着，咬了一口馒头，嚼了几下，吞了，然后看着云淼道：“云淼，这馒头真好吃，再给我一个呗！”
　　云怀见云颢居然不理自己，手指朝着那个馒头抢去，云颢又怎会让他抢着，右手把馒头往空中一抛，云怀自是抓了个空。云颢赶紧伸出左手接住，又咬了一口，口中含糊不清的道：“云淼，馒头还有吗？快给父亲一个，你看父亲都抢我的了。”
　　另外三人齐齐抬头看了一眼，再一起埋头，继续吃饭。
　　两三个回合的抢夺，馒头皮都没让云怀碰到，倒有一半进了云颢的肚子。云怀也不再抢了，只道：“臭小子，我老了，知道欺负我了！”
　　云颢夸张的瞪大眼睛，道：“啧啧啧，听听，这又倚老卖老了。是谁说的正值壮年来着。”
　　“你个臭小子！”
　　云颢哈哈笑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听见的，小六，你也听见了的吧！”
　　小六点点头，云怀看了他一眼，道：“少跟你师哥学！”
　　“好勒！”云颢趁机从云怀手中溜了出去，到了院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回过头道：“父亲，这可又是你自己说的，让师弟别跟我学，那我就走了。两位师弟，好好在家练剑哦！”
　　云颢一路直奔香茗楼！茶坊才刚开门营业，头日里那小二一见他，忙道：“云公子来了！”
　　云颢前脚刚踏进茶坊，就后悔了。可又不知道后悔什么，踌躇半响，见小二愣愣的看着他，便道：“若是有一个比我高比我俊的公子来了，请告知于我！”说完就往外走。
　　“云…”小二刚喊了一个字，云颢又回过来，道：“还是不用了！”说完便匆匆离开了茶坊。

　　昨日看见容寰宇时，他仿佛是从客栈出来。只要他没走，应当还在那客栈。云颢暗骂了一声，怎么犯傻了？白白在这茶坊等了一日。
　　客栈距离茶坊不过一里多路，云颢难得的没有对这一路所遇的姑娘搭话，直接进了客栈。
　　“这位公子，请问，打尖还是住店呢？本店的房间绝对全镇最干净整洁，价钱最便宜，床又大又软，公子…”
　　“都不是。”云颢打断滔滔不绝的小二，心道：就算我住店，就一个人睡，要那么大做甚。
　　小二一点也不恼云颢打断他说话，继续道：“那公子想必是来吃饭，我们家的招牌菜有清蒸鲈鱼，粉蒸牛肉，红烧蹄髈…”
　　“也不是。”云颢再次打断这过分热情的小二，心中不禁奇怪，以容寰宇的性子，住店的时候，竟然没因为小二聒噪另选一家。
　　“那公子这是？”
　　“我来找人，找一位生得跟我一样好看，十分清逸出尘的一位公子，哦……比我高出一点点。”
　　“容公子啊！在，在我们店里。您这边稍坐，我去给您叫一声！”小二微微弯着腰，引着云颢坐下，倒了一杯水，便“噔噔噔”的上楼了。
　　云颢的视线紧跟小二的身影，想着如果容寰宇以不认识他为由而不下楼来，自己应该怎么做。
　　不过，还没等到他想出结果来，容寰宇精瘦颀长的身形已进入他的视线。依然一袭蓝衣，修长白皙的手中握着那把玉骨折扇。
　　虽然昨日见过了，此时再见，云颢的心还是猛跳了一下。
　　这人还真是好看，以后再也不说自己是闭月羞花了，这词只配用在容寰宇身上。
　　短短思绪间，容寰宇已经到了他面前，道：“抱歉！昨天失约了！”
　　云颢忙站起身来，道：“没事…”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失约？所以昨天你确实有事来不了吗？”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喜悦之情。
　　容寰宇没看他，直接坐了下来，道：“不是。”
　　云颢道：“……那…”
　　这时，小二过来给容寰宇上茶，打断了云颢的话。
　　容寰宇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清冷的开口道：“昨日你提出来的时候，我并没有答应。”
　　云颢道：“嗯，你说的对，本就是我一厢情愿的，所以你根本不必道歉。”
　　闻言，容寰宇正准备放下茶杯的动作一顿，眸光微闪，道：“既是如此，为何今日又来此寻我！”
　　云颢盯着那把扇子，笑道：“无聊呗！”
　　容寰宇抬眸看了他一阵，才平静的道：“你此刻在此是因为无聊，我在此却不是。”
　　云颢一挑眉，道：“那是为何？”
　　“与你无关，我下楼来是要告知于你，我并非本镇人士，来这里也是有要事要办，恐怕还需6徘徊几日。请云公子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要再来找我。我不需要朋友，身上也无其他可图。无论是偶遇还是别的，都希望不要再见了。”
　　容寰宇一口气说完，然后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又道：“云公子慢用！我先行一步！后会无期！”
　　那茶杯因为放下得急，里面的茶水微微溅起，又重新落回杯中，云颢盯着茶杯出了神。
　　过去常常与姑娘搭讪，云颢喜爱的本也只是美丽容颜和婉转嗓音，与姑娘说笑从未有过轻浮之意，所以极少有被拒绝过。
　　容寰宇刚才拒绝他，一字一句说的决绝果断。
　　后会无期？
　　那茶水归于平静，云颢回了神，一边嘴角歪了一下。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