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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泡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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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几日,天气愈加寒冷。
关鸿昀偶一抬头,见窗外已经落起了雪。
这是今年这座城市的第一场雪,来的有些晚。
豆大的雪片簌簌往下坠。傍晚时分,落雪渐密,天地皆白。
关鸿昀站在窗边,叹了口气:“天凉了,王氏……”
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的孙助理抬了抬眼镜儿,顿觉心累,暗自叹了口气:“关总,王氏是我们集团的合作伙伴。”
它不能破产。
关鸿昀回头,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小孙一眼。
“嗯,所以你联系下他们的餐饮部门,看能不能从供应商那弄点新鲜的豌豆尖儿,再搞点毛肚千层肚什么的,天凉了,烫火锅吃。”
“……”
关总不按霸总套路出牌,搞得小孙一时语塞,半晌才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好的,今天晚上要吗关总?”
“这周六。”
关鸿昀拨了个电话出去,响了好一会儿,电话那边才接了起来。
“喂,”那边顿了一下,“哥。”
关鸿昀:“好歹给你碰瓷了辆电动车,也不说感谢感谢我。”
姜西歪着头顶着肩膀,中间夹着手机,他在毛巾上擦着手,嘴角扬了一下。
“谢谢哥。”
“就这?”
“那电动车借你骑两天。”
“那我可真谢谢您嘞。我一西装革履业内精英,脚蹬皮鞋,挺个板正的背,劈开个胯骑个小电驴,真是想不拉风都难。”
姜西无声的笑了起来,两个眼睛弯豆角似的。
“哟,老板跟女朋友打电话呢,这乐的。”走过来一个熟客。
姜西正要放下手机招呼。
“我自己来就成。”客人取了豆浆,伸手拿了颗鸡蛋和豆浆装一起,扫二维码付款的时候,注意到店外的电动车,就顺口问了句:“换小电驴了?小电驴好,还有挡风被。”
“我哥给……”姜西犹豫了下,把“碰瓷来的”这几字吞了下去。“换的。”
“真不错。”
“嗯,慢走。”
关鸿昀在电话那头听了,“诶,我说,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缺了大德呢,连老年人都坑。”
姜西的手指在台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没有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总得让坏人长点教训吧,不过是以牙还牙了。”
关鸿昀觉得姜西的声音轻轻的,挠得他耳朵痒痒的,像有小虫子在里面调情,爬来爬去扭来扭去,却并不惹人厌。
他微眯着眼,交叉着腿靠在办公桌上,听姜西细细慢慢地说话。
“周六你过来吗?”
“周六?什么?”关鸿昀明知故问。
“你忘了?你说请我吃火锅。”
“哦……”关鸿昀假装恍然大悟。“周六啊,我想想我的行程安排,嘶,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我想想啊。”
电话那头顿了顿,“要是你有事,那就改天吧。”
淡淡的声音听不出语气。
啧,装过头了,关鸿昀站直了身子,“我想了下那天好像没什么事,应该会有空吧,有空,嗯,有空有空。我下了班就过来。”
听了这话,姜西松了口气,“那你几点下班?”
老总也无所谓几点下班吧,“公司正常是五点半下班,不过我不在公司公司也照常转,有我没我一个样。”
姜西愣了一下,没想到关鸿昀被职场边缘化了。
张观星跟他说过,他们公司不养闲人,但凡闲出屁来的,都离扫地出门不远了。虽然老板嘴上说不提倡加班,但是但凡到点儿就走的,八成都被记小本本上了。
“你晚点过来也没事。”姜西说。
“咋?你那个点还没忙完。”关鸿昀问。
“倒也不是,我五点就能收摊,你晚点走比较好。”
关鸿昀听得个云里雾里,既然没事,怎么还让他晚点来?
周六下午,关鸿昀这边早早的就忙完了,手头没什么急着处理的,就下楼在各个部门溜。
五点半下班,将近六点了几乎都没人走,他回头问了孙助理一句:“最近这么忙吗?”
小孙哪敢说“还不是因为您在这”,只尬笑了两声,“是有点,年前有两个项目时间节点卡得比较紧。”
关鸿昀“嗯”了一声,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应该可以过去了。
到了老房子那边,关鸿昀下了车,提着两大口袋菜进了小区。
刚进单元楼,就碰见楼上下来的泡面头大妈。
提溜着一只大屁股的狗界矮子。
“诶小伙儿。”大妈压低了声儿。
“您叫我?”关鸿昀停下来问。
“啊。”大妈把在地上匍匐的柯基抱了起来,“你那租客你也管管吧,别什么人都往家里领。”
关鸿昀没太明白。
咋啦,今儿这吃饭的还有别人?
“三天两头领不三不四的男人进屋,一出来,哎哟喂,就……”大妈直皱眉头。
“就啥了啊?”关鸿昀有些懵。
“咋说呢这,就累得跟犁了几亩地似的。算了算了,说不下去了。”大妈摇摇头要走。
“您这说话说一半儿不是吊人胃口嘛,突然来这么两句,让人摸不着脉。”关鸿昀说。
大妈这话少前言缺后语的,但关鸿昀也猜到了个八成。
大妈意思是,小西南领男人回来了,是不三不四的男人,还不止一个。
关鸿昀也不是傻子,听这话也能弄清楚个七七八八。
小西南别真是个同性恋吧?!
领不三不四的男人回家,还累得跟犁了几亩地似的?
这小西南看着没X生活的样子,结果X生活这么多姿多彩?
不过关鸿昀也并不全信泡面头大妈的话。
这些人他接触的不多,但也不是完全不了解。芝麻大的事能说得西瓜大,抖了下脚就火星撞地球了。
可能顶多就姜西带两朋友过来玩儿了。至于累嘛,累……说不定是玩儿光膀子摔跟头呢……
小西南不一定就是盖了章的同性恋。
关鸿昀心情复杂的敲了敲门,随后听到拖鞋在地上趿拉的声音,里面的人快步走过来开了门。
关鸿昀看姜西围着条天蓝色的围裙,围裙中间的荷包上还缝着双忒可爱的猫耳朵。
啧,真是,还别说,这围裙跟小二椅子还挺配。
姜西弯腰从鞋柜拿了双灰色的毛拖鞋出来。看着就是新的,鞋面儿都还凹在里面。
见关鸿昀盯着自己身上的围裙,姜西有些不好意思。
“超市随便拿的,这条已经是最普通的了。”说着,接过关鸿昀手中的口袋,“这么多菜啊。”
“昂,请客嘛不是,可不得大方着点儿。”
这些是王氏专供高档餐厅的食材,上午棚里现在袋里,新鲜着呢。
“都处理好了,直接下锅就成。”
“好。”
姜西把菜放饭桌上,进了厨房。
他挤了一泵洗洁精,搓洗后,从水池里拿了一把洗好的葱放菜板上。
他切葱花的动作干净利索,唰唰唰的,一看就是做饭老手。
关鸿昀把外套挂好,抱着手靠在厨房门框上,看姜西麻溜的把切好的葱花装碗,然后又开始拍蒜。
那结实饱满的P股随着拍蒜的动作一颤一颤,像被叉子轻戳了几下的布丁。
运动裤显得两条腿更加修长。
这身材,还真……
诶诶!
打住打住!
他妈的不能因为人小西南可能是同性恋就用这种眼光去看待吧。
关鸿昀察觉自己的关注点跑偏了,连忙移开了眼。
“哥,锅里开了,你帮忙把火关小点。我先兑调料,香菜葱花你能吃吗?”姜西伸手从橱柜里拿了两只小碗。
“能吃,没那么挑嘴。”关鸿昀调小了火,把打包好的菜品从袋子里拿出来摆桌上。
锅子不是北方那种铜火锅,就一个不锈钢锅,放在电磁炉上。
火锅味儿是真香,咕嘟咕嘟冒着泡,从鼻腔钻进肺里,抓住他的胃就开始勾。
“我先下些菜煮着。”关鸿昀馋了,把羊肋排、鲜鲍鱼和牛蹄筋这些煮得稍久的倒了下去。
热腾腾的锅子,一打开,蒸气就往上冒,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香味儿四溢。
姜西把蘸料碗放关鸿昀前面,关鸿昀一看,姜西面前的是油碟,自个儿面前的是麻酱。
关鸿昀其实没那么讲究,就算是油碟也将就了。
但麻酱吃惯了,吃火锅不蘸蘸麻酱,总觉得缺那么一口。
“还专门弄了北方口味儿的蘸料,哪儿学来的?”
“网上搜的。”姜西摆弄着菜,眼睛一定,“豌豆尖?”
“啊,豌豆尖儿。”
“豌豆尖下面煮汤还有煮火锅都好吃。我跑了两个菜市场都没有看到,你在哪儿买的?”
关鸿昀坐下来,心想当然没卖的,这玩意儿北方也不吃啊。“朋友开饭馆的,让他随便拿了点来。”
关鸿昀怕姜西有压力,没说是提前找合作伙伴要的。这几块钱一大把的土货,还很洋气的坐了趟飞机。
“喝饮料吗哥?有芬达有可乐。”
“啧,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带了茶。”关鸿昀在袋子里翻出一小罐茶叶。
姜西不识货,但关鸿昀一打开,他就闻到了茶香。
“这个茶不便宜吧?”
关鸿昀:“可不是,这茶叶给你闻闻味儿都算过年了,土鳖。”
姜西:“……”
“倒点水泡茶去吧。”关鸿昀把茶叶罐递给姜西。
“我不会。”姜西说。
“你不会什么?”关鸿昀抬眼问。
“不会泡茶。”姜西说。
“你不会泡茶?”关鸿昀问。
“洗茶刮沫什么的,我不会。”姜西在网上看过,知道好茶要泡,各种程序都得走一遍。
关鸿昀牙缝里嘶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你觉得我对你有那期待吗?你要真想正儿八经泡我才觉得是在糟蹋。诶得了,你加点水随便泡泡就好了。”
姜西接过茶叶,嘀咕道:“茶随便泡泡就好了,人怎么就不行。脾气这么差,怎么泡都不会变好。”
关鸿昀:“……别上赶着找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