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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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宽敞明亮的玻璃窗照射进实验室中，连空气中上下浮动的灰尘都充满温暖的味道。
知道江致疼，宋熠阳在包上纱布前体贴地低头吹了下他的伤口。
很奇怪，冷冷的风里像是掺了麻醉剂，江致真的没再觉得疼痛。
宋熠阳交代，“今天内最好不要沾水，待会儿你从药店买一个无菌贴，包一晚上会好很多。”
“谢谢啊，”江致收回手，“你真的是……又聪明又厉害又体贴，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能认识你真是我的福气。”
“嗯？”宋熠阳耳尖泛红，“我不是……”
他被夸得说不出话，担忧的眼神在江致身上流连一圈，简单叮嘱几句就飞快告辞。
正好林听拎着拖把过来，他看宋熠阳脚步慌得像跳舞，怕他踩到滴在地上的水滑倒，随口提醒一句，“小心水。”
“啊？”宋熠阳匆匆看了他一眼，“谢谢。”
林听莫名其妙地进门，嘴里嘀嘀咕咕，“太奇怪了他怎么抱着个测量仪在实验室乱转……酱，你手怎么了？”
实验室里没有创口贴，江致委屈地支棱着受伤的那根手指，白白胖胖地立在空气里，专业的简直可以直接拿上讲台当范本。
想起宋熠阳离开时的异样，林听自然得出结论，“你俩打架了？”
“打什么架，是我刚才……”
“你还输了。”林听笃定道。
“……”
沉默两秒，江致无语地转身坐在桌子上，“对对对，我惨败，手指头被人家削掉了，所以剩下的卫生只能辛苦林哥哥帮我做喽。”
林听被那声哥哥恶心的差点把拖把糊他脸上。
几分钟后，医学院大门外。
两人边走边聊。
“所以他就是昨天群里说的橙子的弟弟？感觉好I呀，”林听中肯评价，“不过确实蛮帅的，要是在咱们学院非得被那群人给吃了不可。”
“I嘛？我感觉他挺E的，”江致自然而然道，“我帅还是他帅？”
“你蛮不要脸的。”
江致难受得直哼哼。
“对了，”林听没理他，话音一转，“辅导员前两天给我打电话来着，问你比赛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瞟了江致一眼，“他说咱们专业课程少时间多，你要是愿意，随时可以去找他练习。”
旁边人安静下来，江致弯起的眼睛里笑意淡了些，他轻轻颠了颠眼睫，视线向下，隐约能看见一道口罩的白边。
林听硬着头皮继续道：“他让我劝劝你。”
江致没接话。
“我也不会劝，我也不敢说……”
林听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干脆直接闭嘴大步向前，两条胳膊摆得很开。
走了两步，又扭头，“再不然，你搬回学校住也行啊。”
导员的意思，他可以在学校里将江致活捉押送至练习室，然后威.逼.利.诱使尽手段让他去参加这场机会难得的比赛。
“不要，”江致很快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单手勾下口罩仰头大口呼吸，就着这个动作看向林听，语气分外随意，“你不懂我已经黑化了嘛？重生归来，只想搞钱。”
林听的表情沉了沉，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脾气比屎都臭的逆子，还搞钱，你一场比赛的奖金都够三线城市一套房了吧？”
“你一个大学生怎么能用那么恶心的形容词？”
“你才恶心。”
“你最恶心。”
两人小学鸡吵架一般攻击了对方几句，默契地把刚才的话题揭了过去。
夜晚，江致鸽掉直播。
虽然他成天嘴巴闭不上一样喜欢胡乱叭叭，时不时跟朋友发点小牢骚，真有事又喜欢憋心里自我消化，或者直接把它藏在心里某个积灰的小角落里装作它不存在。
听说江致现在没在忙，江爸顺着网线就把视频打进来了。
“干什么呢？”江爸皱眉看着屏幕，“儿子，把摄像头打开，让老爸看看。”
一头栽进被子里的江致不情不愿地打开摄像头，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只留一双清澈圆润的眼睛。他瞥了一眼爹，把剩下的半张脸也怼进枕头里，“干嘛？”
“我听你导员说今年的比赛快开始报名了，你知道这事吗？”
“昂。”黑化江致不是很想说话。
江爸又问：“你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江致在床上蛄蛹，“您别问我了，我有点烦。”
“快乐修狗也会烦？”江爸惊奇道。
“也会烦，”江致受挫地抬起头，撒娇似的，“老爸，我不想继续上学了。”
屏幕里的江爸明显沉默下来，良久小心翼翼道：“要不再坚持一年？”
江致每年都来这么一出，已经坚持三年，再坚持一年就可以毕业了。
如果江致真的是只修狗，恐怕此时的尾巴耳朵已经耷拉下来了。
他叹了口气，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妈呢？”
江妈正好把桌子上刚拆开打算展示给江致看的珐琅彩国际象棋子给收起来，闻言连忙把头伸进镜头里，“在这儿，正打算跟你爸爸出门散步。”
江致“哦”了一声，“路上注意安全。”
“自家小区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江妈一笑，拍了拍江爸的肚子，温声细语的，“我们走了啊，你自己也多注意，有什么烦心事尽管告诉我们，爸爸妈妈永远是你的后盾。”
江致心里暖融融的，撅起感性的嘴，吸吸鼻子，“知道了。”
视频挂断后，江爸江妈对视一眼，一起叹了口气。
江妈把藏在桌子下面的棋子拿出来轻轻抚摸过去，红绿相间的棋子万分华丽。她那张跟江致五分像的脸上带了一丝苦涩和心疼，“老江，你说江致他还能重回赛场吗？”
江爸没答能不能，只是苍白地拍了拍妻子的肩，“那事除了他自己想开迈过心里的坎儿之外，谁都帮不了他。”
夫妻两人都有些心痛，要不是当年那场比赛出了变故，估计江致现在根本就不会在音乐学院混日子，而是在国际赛事上大放异彩了。
翌日一大早，林听出门扔个垃圾的功夫，回来就看到江致在宿舍门口蹲着。
他一嗓子嚎醒半个走廊，此起彼伏的“谁啊”、“草”钻进耳朵里，趁着没人发现，他一把把江致薅进宿舍。
昴大都是四人寝，这间只住了三个。江致大一就搬了出去，另一个舍友沈清川是学物理的，每天早八上不完，几乎只在宿舍睡觉。偌大一个四人寝，平时只有林听一个人撒欢。
进门后江致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反着坐好，“我昨晚睡得早，今天来接你一起去排练。”
“你没事儿吧？”林听边刷牙边无语皱眉，“我又不参加汇演，你拉我去排什么练？”
“不排练也可以多听点优质音乐放松心情啊，”江致语气轻快，“你有吃的嘛？我饿了。”
林听差点把牙膏咽进肚子里，“优质音乐？谁啊？你啊？”
江致耸肩，自信道：“当然。”
“我说，你半路出家，能进咱学校都是祖坟冒烟，还优质音乐，”林听从柜子里摸出一盒没拆的半熟芝士扔给他，“你家祖坟还能冒两次烟？”
“你为什么要攻击我？”江致不甚高兴，边吃东西边问，“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卑难过，万一我想不开怎么办？咱家不流行鼓励式教育嘛？”
“哎呦我们酱酱，”林听满脸慈爱地揉了揉江致小朋友的头，“胃口真好呀，怎么吃得那么香——”
江致小朋友：“……”
有时候早起真的很想报警。
半小时后，音乐学院二楼排练室。
“不好意思啊各位，”宋佑澄满脸歉意地向大家鞠了一躬，“谱子一会儿就到，辛苦大家再多等一会会儿，我点了喝的，马上也要到了。”
众人连忙摆手说没事，谁没忘带过东西，不用那么自责破费。
“我们大家都理解的，”江致坐在一架旧钢琴旁笑着说，“喝多了就是容易健忘。”
宋佑澄眯起眼睛。
“你还记不记得你喝醉了以后说什么了？”江致体贴又欠揍地转移话题。
那天晚上的事宋熠阳一字不落地跟她复述过，秀气的脸上写满了看笑话，挑眉问她还喝么。
此刻的宋佑澄半点都不想再听江致开口。
“江哥好帅——”江致没给她阻止的机会，学着她的语气开口，“哇——呕——”
“怎么可能！”宋佑澄用冷笑掩饰心虚，“我会夸你帅？”
“别装了，你可是对着光头男人称赞发型不错的人，夸酱酱一句多正常。”林听闲着没事干，斜靠在墙边笑咪咪地拆台。
宋佑澄简直无语。
江致反应了一下，“你是不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我？”
两个男生闹了起来，宋佑澄默默松了一口气，心里的愧疚缓解许多。
不久，排练室大门被敲响。
宋熠阳右手拎着一个标着早餐品牌的纸袋，另一手拿着社团演出需要用到的乐谱，拘谨地站在门边。
第一个发现他的是江致，他举起手大声跟他打招呼，“弟弟！”
偌大的排练室回音飘荡。
“唰”的一下，排练室的几十双眼睛齐齐朝他看过来。
宋熠阳立刻就定在原地动不了了。
宋佑澄走过去，“谢了啊阳阳，没有你我真是活不成了。”
“你几岁了？下次要不要把脑袋也落在家里？”身边有了熟悉的人，宋熠阳放松了些。他嘴硬心软，将手里的两样东西一起递给她。
“幸亏你今天没课啦，”宋佑澄被宋熠阳教训习惯了，在心里暗暗感激还好他降低声音给自己留了面子，“要不要在这里玩一会儿？”
宋熠阳的确是I型人格，对社交不太感兴趣，生日聚会那次是为了照顾宋佑澄，现在只是送个东西而已，他一点儿也不想待在这里。
好在宋佑澄还算了解弟弟，看见他眼中明显的拒绝，她一副了然又惋惜的神情，叹息道：“行吧，你去图书馆还是回家？要不去图书馆吧，食堂新开了一家酸菜鱼，你不是爱吃鱼嘛，中午去尝尝。”
前天参加了一场聚会，昨天一直在学校，宋熠阳今天想一个人在家待着。
宋佑澄的声音中带着期许，憧憬道：“正好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他张了张嘴，咽下拒绝的话，低声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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