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我不强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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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最近实验大有成效。”
“好事。数据我看了，都能用。”肖清心情不错，他自己的实验也很顺利，“我就说吧，做实验靠的是什么？玄学！你赶紧上供小零食，肖大师抽空给你作作法。”
宁北之并不给面子：“张老师让我少听你胡扯。”
“她不懂。”肖清眼睛粘着电脑屏幕，嘴里却不停，“胡扯，是精神状态良好的最直观表现。那什么，不胡扯的课题组，呵呵，已经死了。”
是这个道理，宁北之乐半天。
他循循善诱：“那你愿不愿意让精神状态从良好跃迁到优秀？”
“我愿意让它优秀，但我不愿意为之付出努力。”肖清踩着点儿把任务提交到老师邮箱，丢开鼠标，“有事直说。”
宁北之想了想，决定采用小姜当时的套路：“此时，一位星探正端坐在你面前。”
肖清挑眉：“星探您好。”
“我们有个大制作拍摄项目正在招募演员。走进这间办公室的第一眼，我就相中了你，无论从外形、气质、能力，种种角度，你都是这个角色最合适的人选。不知你是否有兴趣了解一下？”
肖清两眼放光：“给钱吗？给多少？”
……年纪一大就变得俗气。宁北之保持微笑：“餐厅任选，请你吃一顿。”
“这么抠？”肖清撇撇嘴，了然道，“你们艺术团的片子？”
“校庆的片子。”
“说真的，为什么找我？”
宁北之再次使出小姜的套路：“片子是校庆，而你叫肖清——天造地设，天作之合。”
沉默。
肖清皱眉：“……俩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十分钟后。贺启星看着新进群的熟悉昵称和头像，接力沉默。
这是个小群，当天开会的四位加上新来的肖清。
北：[@大俗团长，人我给你带到了。]
肖清：[大俗团长你好。]
余冬雅头顶直冒问号。
她和宁北之认识早，都以名字相称，没什么团长不团长的。而“大俗即大雅”，她瞎起的名，平时也没人直接喊微信昵称……所以这个大俗团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肖清进群第一步，查看群成员。好么，都是联合项目组的熟人。这群一进，团长一踢，都能原地开组会了。
……总之，事情就这么敲定。
贯穿大四一年的考研，终于结束。日子不再数着天过，呼啦一下溜得飞快。
实验按计划开展，毕业论文如期推进，击剑课进入体测和分组考核环节——贺启星也没有必要再去蹭课。
于是两人的联系仅剩每周一次，抱着电脑各自操作的生物信息学；以及每两周一次，隔着对角线基本无交流的联合组会。
每每见到对方，宁北之的心还是会狠狠地揪一下。一开始会难受几分钟，但一周过去，半月过去，一月过去。在人前总要装作若无其事，次数多了，也就把自己骗过去了。
到现在，只余下淡淡的怅然。
甚至于，他和小姜的关系、贺启星和肖清的关系，都更近一些。
他看着组会上自信从容、越来越接近真实大师兄气质的贺启星，以为他会继续留在林咏老师的课题组。很久之后才从小姜那得知，他仍是选择了和考研、和自己一样的方向，研究生阶段将会转到细胞生物学系一位大牛导师门下。
宁北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些事情，贺启星都没有和他说。
但回过神后，他又笑自己的矫情——这些事情，确实也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五月，春夏之交，蓝花楹悄然盛放。层层叠叠，团团簇簇，蓝紫色如梦似幻。
宁北之拎着运动包，和小姜从游泳馆出来。抬头一瞥，忽然就想到北城小酒馆的那杯蓝紫如烟。
餐厅落座，姜轶珩从包里掏出几张票递过去：“北哥，我们首演在思棠剧院，周六晚七点半。你可以约朋友一起来。”
是的，在简亦航和宁北之的共同撺掇下，小姜也改了口。毕竟学长千千万，北哥独他一个。
“好啊。”宁北之收下票，问，“首演你要在后台么？还是坐观众席？”
“我还好，没什么事，应该能安心观演。”姜轶珩是编剧之一，但学校艺术团毕竟没那么专业，说到底，人人都可以是打杂的。
“最后的谢幕，你也会上台，对吧？”
“嗯。谢幕是台前幕后，所有人一起。”
宁北之低头吸溜米粉，忽然问道：“你给贺启星留票了吗？”
“留了，你在第七排，他在第九排。”师兄和学长，不能厚此薄彼，都是诚心诚意的vip座儿。
宁北之点点头，没发表意见。
“北哥。”姜轶珩想问这句话很久了，“你和师兄，没有可能了吗？”
宁北之把汤喝光，擦了擦嘴，才说：“嗯。”
他静了会儿，好像在放空。然后又改口：“不知道。但……不强求。”
周六晚。思棠剧院，大幕拉开。
贺启星到得早，和师姐一块儿。看着前排一大捧向日葵花束缓缓移动，最终停在座位正中央。
“首演仪式吗？真好啊。”师姐吴文晴笑道，“我们是不是也该带束花给小姜？”
贺启星笑着点头，却在想，大二那年的歌手赛，他缺的或许就是这一束花。第一次送玫瑰可能会把人吓着，向日葵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
花束挪了好几米，终于露出一个脑袋，举着票核对座位号，抱着花稳稳坐下。
“小宁？”吴文晴有些意外。
贺启星又笑了。是宁北之啊，很合理。不过位置在中间，最后献花得一路挪出去，还挺费劲。
这一个月，贺启星也做了很多事情。接受录取通知，完成毕业论文，在本研两位导师的课题组来回奔波。
——以及完成对他而言意义重大的宣传片。
当时，宁北之把肖清拉过来，就主动退出了拍摄小组。肖清不傻，聊一圈，事情也知道个大概。
他勾着贺启星的肩膀：“师弟，人家莞莞类卿，你可不能清清类北啊。”
给贺启星好一顿无语：“清北？什么清北，考不上。”
肖清和宁北之走的都是阳光大帅哥路线，但个人风格很鲜明：一个吊儿郎当爱胡扯，一个自信张扬乐子人，不存在什么清清类北。
再说，剧本里两个角色都专注于自我认知和成长，并不涉及情情爱爱。就算是宁北之来演，也演不出半点暧昧。
贺启星就这么在片子里，体验了帆船破浪、体验了乐队表演、体验了野外观星……他骑着车子逛遍校园每个角落，关注每一朵花的开放，给每一只大白鹅起名字，凑了随机舞蹈的热闹，还在宿舍园区花圃偷偷种下一块马铃薯。
于是他看到了生活的另一面。
原来大学不只有绩点、实验和学科讲座，原来在课余活动也能有很重要的收获，原来时间是可以稍稍用来“浪费”的。
片子里的他，不知不觉，就攒了半面墙的活动纪念徽章。
而片子外的贺启星看出来了，其中那枚歌手赛徽章道具，是属于宁北之的。因为旁边还扣着一枚胸针，清清冷冷的玫瑰——两年前，曾在舞台上、在宁北之的胸口绽放。
片子拍完，肖清和贺启星也混熟。都是天之骄子，都在同一圈子，自然而然成了朋友。
当然，贺启星也会遗憾，他和宁北之的名字终究不能在主演一栏并排。
正想着，师姐吴文晴突然问：“你和小宁关系闹僵了吗？”
贺启星收回思绪：“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导师说了，小宁考上了A大。”组里大事小事，有什么是大师姐不知道的呢，“之前组会结束，你们都一起约夜宵。现在呢，散会就分头走了，话都不多说一句。”
“是发生了点事，”贺启星说，“但也……不算闹僵吧。”
吴文晴明了，淡淡笑着。
“其实……我当初保研，把我室友挤掉了。”她眼看前方几位亲昵打闹的女生，神色怀念地说，“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但在当时，没人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关系，只能看着它一点一点地僵掉。嗯……真的很可惜。”
贺启星遥遥看向宁北之，和师姐探讨：“应该怎么处理，现在的你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如果现在面临一样的情况，我或许能处理好，“师姐说，“因为到了这个阶段，我不再把升学当成人生最关键的节点。但我不能以现在的心境去代入当年的自己，去代入现在的你。在当时，在你所处的年纪……保研就是我生活的全部重心。”
师姐也看向宁北之，看向与她共通的22岁：“我没办法欺骗自己说不重要，更没资格、没立场去宽慰的我朋友说不重要。所以这个问题……也只能交给时间去解决。”
贺启星垂下目光，轻捏自己指关节：“如果在时间里走散，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每个阶段都会遇到新的朋友，每个朋友也只能陪伴你人生的一小部分。”师姐说，“走散本来就是一件无何奈何的事，没有谁离不开谁。暂时无法解决，那就顺其自然吧。”
可如果，不仅仅是朋友呢？
……也只好顺其自然吧。贺启星笑了一笑，点点头，没继续往下聊。
临近开场，陶天歌和杨锦赶来，坐在宁北之左边的两个座儿。
贺启星又有些意外——陶天歌，帅了不少，瘦了不少，不再是微胖男。
当时在喷泉广场两两分坐，他觉得是很合理的配对，他觉得那将会是最终圆满大结局。但今天这个全新搭配，只能说造化弄人。
宁北之右边还空着一个座。
贺启星等待着，也猜测着，那会是谁——室友？张资然？还是肖清？
答案揭晓。都不是，且不认识。
贺启星微眯着眼打量对方：清瘦，没他高，也没他帅。和宁北之挨着头说话，一男的。
他又笑了笑，无论是质问还是询问，他都已经失去身份立场。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我不强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