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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土楼古尸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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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没有下雨,但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停,走廊上的那人在三楼四楼间转了一圈又一圈,但没有停在两人现在住的房间。不确定今晚是否又有人死了。刚想睁眼时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下意识以为是那人又上楼了,可仔细一听便发现声音不是从门外传来的,而是从外墙传来的。窸窸窣窣声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墙里面缓慢移动。
有什么东西可以在墙里移动?是有什么虫吗?还是说是墙外有什么东西。
正当两人疑惑时,整栋楼就像地震一样,轰然动了动。
动静不是很大,只是有微微震感,烛光随之摇晃几下。
还没等想清楚是发生什么,整栋楼又动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那阵窸窣声。
两人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霍桁倏然起身爬进窗洞里,窗洞里那阵窸窣声更大,明显墙内有问题。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爬的就比上次快多了,几下就爬到头。下一秒,霍桁脸色一变,挂在土楼外的白骨消失几层,紧贴墙的那层都不是紧贴,而是有一大半已经嵌入墙体内。
往下看,一头野兽一类的大型动物正在用头撞击着土楼。这也就是土楼“轻微地震”的原因。
因为不确定站在窗外那人还在不在,霍桁尽量压着声音朝后喊了一句:“白骨进墙了。”
许是为了应和霍桁这句话,白骨窸窸窣窣往墙里钻的动静越来越大,霍桁搭在窗洞里的手甚至能感到墙体在微微颤动。
池闵留下一句:“你自己出来。”就开门走了。
等霍桁从窗洞里出来,池闵已经抱着几把拔钉器和一堆钉子小心翼翼开门关上门。
池闵少有的脸色不太好:“楼下还有人。应该是那个偷窥狂,但他似乎没注意到我们的动静。”
还有一句池闵没说:什么傻逼游戏,叠三个buff。
两人一人拿一把拔钉器,用拔钉器底部把二十来颗钉子钉在墙上。索性墙是土墙钉钉子也不是一件多费神的事。两人大概估算着,每两颗钉子之将空半尺距离,基本每列钉子都会对应着一排白骨。
楼下隐隐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像是用木棒在垂木板,声音有些闷闷的,似乎两样东西中还有什么做缓冲。
两人没犹豫,借着野兽撞击土楼发出的闷响推开宋司奇和韩艺的门。屋内两人缩在床角一脸惊恐地看向夺门而入的两人,看到是他们,松出一口气。
他们屋的外墙已经隐隐可以看见几节白骨,两人脸色一沉,霍桁一把把两人拽起来:“去阁楼拿钉子!声音小点,别被发现,拿了就赶紧下来钉墙上。”
宋司奇一脸惊恐:“怎么……怎么钉?”
“随便钉!”霍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回头发现池闵已经出门去叫下一间屋子的人去了,拽上还一脸茫然的两人,确认四楼走廊上没人后把两人一推,随后进了池闵在的那个房间。
那房间里住的是两个女生,外墙也露出几块白骨,但已经被两人用床腿敲碎了,听了池闵的话悄悄溜进阁楼拿了一堆钉子照着白骨的位置就钉上去。
白骨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穿破墙体朝屋内进来,两人分工一人一间屋帮他们钉。
速度最快的那具白骨已经有一半进到屋里了,池闵把最后一颗钉子打在白骨眉心处,“砰砰”两锤下去,白骨不再往前移动,卡在墙里。
白骨的手虚虚抬在半空,差一点就要碰到池闵。
还不等三人松一口气,白骨忽然弯起嘴角,朝着三人笑。
池闵把拔钉器随手一放,看着面前不再移动的白骨呼出一口气。
两姑娘惊魂未定,良久才有人壮胆问:“你们怎么知道要钉钉子?”
池闵拍了拍衣袖上沾上的灰,淡淡吐出两个字:“猜的。”
那姑娘显然不信这个说辞,瘪瘪嘴道:“怎么可能,你们一定是有什么线索。”
的确是猜的。
那些尸骨都是被他们的“好后代”挖出来的。人本来在棺材待得好好的,别的不说起码有个私人空间。现在单间变集体住宿,集体住宿也就罢了,还是被勒着脖子住,是个人……是个鬼都忍不了。
阁楼没闹的那些都被封的死死的,上楼前池闵就想好了,要是钉钉子没用,他们就拎着锤钉器一个个敲脑,打地鼠谁没玩过。
见池闵不说话,另一个姑娘从地上爬起,一脸殷勤道:“哥哥~有线索就要大家一起分享啊,是不是。”
池闵被这一声“哥哥”叫得头皮发麻,见女生还要上前拉自己眼神顿时一变,往一侧退去的同时高举手里的拔钉器指向女生,女生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池闵这人平时看着就有些阴郁孤僻,再加上嘴毒,光看看就知道是那种很有脾气的大佬,没谁会主动接近他,现在由于目光完全冷下来,看向人女生的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周身散发着浓厚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池闵的声音冷得可怕:“滚!”
这个字不同池闵平时和霍桁说的,带着些气恼意味的,只是用于表达“不想和你说话”但滚,而是真心实意劝告对方:再近一步,我就把你一同收拾了。完全是在警告。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时,房门被推开了。
那人一手拿着拔钉器在另一只手心有节奏地拍着,也不知是不是背光的缘故,压迫感十足,活像下一秒就要拎着拔钉器冲上来敲人脑袋的变态杀人狂。
要抓池闵手的那姑娘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池闵侧身朝那人走去:“结束了?”
“嗯。”
变态杀人狂抬手把池闵揽过去:“不来快点被挖墙脚怎么办?”
兴许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和善”,变态杀人狂对两姑娘笑了笑,看得人狂冒鸡皮疙瘩。
池闵皱眉,不明白着这人从哪看出“挖墙脚”这个概念,被人揽着拖回房间。
。
池闵从桌上包里翻出一张湿纸巾擦手,一边问道:“楼下那玩意呢?”
“跑了。”霍桁顿了顿,拿出一张干纸巾把池闵衣袖上擦到的灰尘擦去,“韩艺的确知道怎么一起离开。”
池闵查收的动作一顿。
“但是他们没试过,或者说,他们也还没机会试过。”
。
“碰”
“碰”
“碰”
钉子敲击进墙面的声音在屋内回荡,被死亡捏住喉咙的韩艺和宋司奇并未注意到霍桁什么时候坐到了一边。
韩艺舒出一口气,回头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霍桁手一顿,抬眼扫视地上的两人一圈,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不可以。”
两人如遭重击,松下一点的心瞬间又提起来。
宋司奇攥紧手里的拔钉器:“那……还要干什么?”
霍桁朝两人笑笑,不语。
两人瞬间慌了,宋司奇跪着用膝盖滑到霍桁身侧:“还要干什么?”
霍桁如同没看到他慌乱的表情一样,手里的拔钉器都被玩出花来。
宋司奇脸色越来越差,摇霍桁腿的手都开始发颤:“你说啊!还要干什么!”
霍桁伸出食指在唇边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和一个变态杀人狂确实没什么两样:“小声点,把下面那东西招上来,我可保不住你们。”
与宋司奇比起来,韩艺已经算是冷静的了,颤着声音问:“你要……你想干什么。”
霍桁玩转拔钉器的手一顿,似乎对韩艺会问出这话感到很是满意。开口道:“说说你们知道的消息。”说到这,霍桁停顿一瞬,继续道,“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的。”
宋司奇愣了愣,开始摇头:“不,不行,不能说。”念叨一会后抬头直直盯着霍桁,“说了你们不带我们过游戏怎么办?”
一旁的韩艺认同地点点头。
霍桁没有预想中的勃然大怒,反而嘴角微微扬起,看上去心情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用那根拔钉器撑着身子慢慢从床上起来。
“那就这样吧。”
霍桁说着收起手里拿把拔钉子器,用极其平淡的口吻宣布了两人的死刑。
两人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位恋爱脑严重患者的恐怖。那种平时被完美掩藏起来的嚣张,暴戾在这时几乎是报复性地展示出来。仿佛一头睡醒了要出来觅食的野狼,来自肉食动物的震慑感,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个字却都撞进两人心底。两人丝毫不怀疑,甚至于极其肯定如果他们不满足这头野狼的要求,对方一定会将他们当成今天的晚餐。
霍桁一步步朝门口走,食指和中指还在拔钉器上有规律地打着节拍,仿佛他刚才说出的话也不过如此,丝毫不值得当一回事。
韩艺耐不住了,那种高危物种的压迫感近乎让他喘不上来气:“我,我说!”
霍桁打节拍的手停住,转身靠在门板后,环抱起来的手还隐隐可以看见那把拔钉锤,反射着从窗口泄进屋内的月光。
就像一座冰冷纯洁带着满身寒气的神俯视众人,随口问你愿望是什么。
没有温度的希望。
韩艺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我说……”
……
池闵把用过的纸巾随手丢进垃圾篓,听霍桁说完那个所谓“规则”是什么后点头应了声。
霍桁倒在床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拍拍空着的那半边床:“所以,这位哥哥,打算什么时候来睡觉呢?”
“哥哥”两字给池闵又创了一下,回头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望着一脸揶揄的霍桁。
“你吃错药了?”
霍桁嘴角弧度又弯了一些,整个人正面朝下扑在床上,侧头看向一脸嫌弃和震惊混杂的池闵:“没有呀,哥,哥。”
池闵闭了闭眼,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霍桁一手从后拉着肩没做任何准备地往后躺。
木床制造的不适很好,在池闵没有任何准备地被往后拉,整个后背砸在床上的同时床不堪重负地发出“嘎吱”一声,颇有立马就要散架的感觉。
池闵后脑勺被霍桁早已准备好的手在半空接住,整个人从头到腰呈现出一条斜线。
霍桁一开始并不打算告诉她关于这条“隐形规定”的事,他知道池闵很聪明,一旦他说了,池闵一定能猜到自己威胁过那两人,但刚才那两个女生要去缠上池闵,对着池闵喊出“哥哥”这个明显带着讨好意味的称呼时,霍桁就特被不爽,特别急切地想向池闵证明他刚才解决了一件事。
饶是在这种有些失去理智的情况下,霍桁还是知道自己不是在吃醋,而是心里某股潜藏的占有欲作祟。他和池闵没有实际意义上的确定过关系,池闵很有可能会被抢走,他一点也不了解池闵,池闵什么也不跟他说……
这些问题放在平时他根本不会在意,池闵不介意和他一起吃饭,不介意被他抱着睡,甚至在他的诱哄下会主动亲他,这些事情池闵都只会对着他做,他是池闵的那个例外。他也没有和池闵袒露过自己的事,自己的过去,而且他很理解池闵有情感障碍,他也愿意包容他,他不介意对方慢慢来。
可现在他就是很不爽,一种无由来的不爽,这种不爽从韩艺拿着那张照片递给池闵,让霍桁忽然意识到他们两人没有那么熟后就开始了,知道刚才莫名其妙被激发出来。
池闵起初因为对方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恼怒的,转而一想又忍了下去,他大概明白为什么霍桁会有这种举动。
两人现在的姿势有点奇怪,一个正面趴在床上,一手支撑着半个身子躺在床上那人的脑袋,就像两条即将交叉又忽然错过的线。
确定池闵没有受伤后霍桁的手松开了,让人平躺在床上,又害怕对方不舒服,拉了个枕头给他垫着。
池闵脑子里乱的那个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只是没法开口解释什么。
两人相对无言地躺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