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龙之起源》扶摇小魔君

55、换代

　　欧阳霜华住进祭司府后，整个府里就变得更加热闹了。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孩正是淘气的时候，加上他俩的关系又好，这不知道的人看到他们日常打闹的样子，怕是会以为他们俩是亲兄弟呢！

　　看着他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样，上官老祭司也总能触景生情想到自己年轻时，与自己搭档那些开心的岁月。所以，在每日例行训练和传授知识外，在这祭司府里最常见的景象就是，两个熊孩子上天入地的打成一团，而另一边则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那看着他们呵呵直乐。

　　日子就在这一天天嬉笑打闹声中过去，转眼已是半年，季节也从夏季走到冬季。今年才刚入冬就已下过几场大雪，天气特别冷。两个孩子依旧无忧无虑的嬉戏，跟平时没有区别，就好像哪怕天上下刀子他们也都能一如既往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般。

　　而上官老祭司最近似乎有什么心事，笑容变得越来越少。有时看着两个孩子在那玩耍他还会坐着出神。

　　“上官爷爷，您怎么了？可是有心事？”慕容晓辉毕竟年纪大些，他首先察觉到了不对劲。

　　“爷爷不开心么？”欧阳霜华也走了过去。

　　上官老祭司伸手摸摸它们的脑袋，道：“爷爷要走了。”

　　“去哪？！”慕容晓辉有些惊讶：“这好好的，要到哪里去？”

　　上官老祭司笑了笑，说道：“爷爷年纪大了，把你们找到并平安的接到祭司府来，我最后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待十五初祭那天举行过换代仪式，爷爷就该卸任了。而卸任之后我就不能再住这里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又道：“爷爷我一辈子独身，无儿无女，看着你们就像看着我的亲孙子一样。可能的话，爷爷真想就这么一直陪着你们，看你们长大成人。可是，这规矩不能破。我走之后，会让贺兰家主和南宫家主进府负责教导你们，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总有一天你们要学会自己面对这个世界。所以要尽快独当一面，知道吗？”

　　两个孩子听了，很认真的点点头。

　　“那，爷爷离开后打算去哪？”慕容晓辉关心的询问。

　　上官老祭司抬头看了看天空，道：“老夫在此地除你们之外便再无牵挂，应该是回到上官家的属地吧......”

　　“爷爷要回上官家？”欧阳霜华仰着懵懂的小脸问。

　　上官老祭司摸了摸他的脸，道：“可能回、可能不回，现在还不知道。但我会回到我出生的那个地方，在那度过余生。”

　　“爷爷......”

　　慕容晓辉抱着上官老祭司喃喃叫了声，相较欧阳霜华而言，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更久感情也更深。这会儿发现分别即将到来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让他心里觉得特别难过。

　　两个月后便是春节，上官老祭司知道府里的年轻人喜欢喝酒，便早早安排下人出门买了好几坛，等新春年宴时给大家喝。大家其实也都知道上官老祭司本人和两个孩子都不饮酒，所以在年宴上，大家都很感谢老祭司每年都会特地给他们准备几坛酒让他们尽兴。只是想到分别在即，大家的兴致也都提不起来，吃的没有往日多，喝的也很少。

　　两个孩子看到宴席上的气氛不禁也跟着脸上阴云密布起来。上官老祭司看了一圈儿众人，抬手自己主动倒了一杯，然后站起来给大家敬酒。

　　“各位，这么多年感谢大家对我的照顾。我没什么可以回报给大家，一杯薄酒聊表寸心，还望各位不要嫌弃。”

　　下人们一听这话便呼啦一下都站了起来，说道：“上官大人您这说的哪里话，您太客气了，照顾您都是我们应该的。”

　　下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上官老祭司看着他们呵呵笑了笑，然后仰头把酒喝干。两个孩子关心的走过去，一面一个扶着他的胳膊。上官老祭司看着他俩笑笑，又面向众人道：

　　“以后，他们两个就是你们的新主子。你们不可欺负他们年纪小，知道吗？”

　　下人们立刻诚惶诚恐的表态道：“不敢不敢，我们定当用心伺候二位主子！”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上官老祭司说完放下酒杯，又对众下人道：“行了，我年纪大闹不动了，这就先回去睡了，你们尽兴啊，尽兴。今天过年，都喜庆点儿！”

　　“唉，是嘞。”祭司府的总管回答道，然后他转向众人：“都高兴点儿！”

　　随着他一声令下，下人们也都打起精神吃吃喝喝，前厅瞬间就热闹起来。老祭司推开搀扶他的两个孩子，让他们继续好好吃饭，自己则在一个家丁的陪同下默默走出前厅回房休息。看着他孤寂的背影，两个孩子心内也开始五味杂陈、愁云笼罩起来。慕容晓辉看了旁边的欧阳霜华一眼，拉着他坐回桌前，接着，又伸手夹了块红烧肉放进他碗里。

　　“霜华，吃饭。这是爷爷的心意，我们不能辜负。”

　　欧阳霜华皱着眉看他：“慕容哥哥......”

　　“先吃饭，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啊。”慕容晓辉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两下。

　　“嗯。”欧阳霜华点点头，把那块肉送进嘴里。

　　慕容晓辉看着他笑了下，伸手又给他盛了碗汤端到跟前。他知道，十五天后上官爷爷就会离开住了一辈子的祭司府回到上官家的属地，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而爷爷走了，这偌大祭司府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孩子。欧阳霜华还小，很多事他都不懂，所以自己就必须肩负起责任。此后，他便既要负责打理祭司府的日常杂事，同时还要照顾这个弟弟。

　　新年过后，两个孩子基本每天都会去找他们的上官爷爷聊天。因为十五初祭将至，上官老祭司主要在跟欧阳霜华解说关于这个祭典的一些流程，打算这次便把祭典交给欧阳霜华主持。

　　对此，欧阳霜华深感责任重大，他每天都在很认真的背那些术语和流程规则。毕竟他住进来才不过半年时间，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想要在短短十五天内把祭典那些繁杂的流程都背下来还要不出差错，实在是有些困难。

　　就这样，半个月转瞬而过。新年初祭是大典，各大家主都会来，再加上城中的百姓，这天会特别热闹，同时压力也就更大。欧阳霜华听着广场上那熙熙攘攘的人声，在屋里不安的来回踱步。慕容晓辉见了，走过去关心的询问起他的状况。

　　“怎么？你在害怕？”

　　“有点儿。”欧阳霜华抬眼看他，眼中满是焦虑：“慕容哥哥，这是我第一次主持这么重要的祭典，况且你我的父亲也都在下面，我好担心万一出错，会给欧阳家丢人。”

　　“这些日子我看你流程什么背的都很熟了，如何现在却怕起来？”慕容晓辉歪头看着他打趣。

　　“慕容哥哥你别说了，越说我越害怕。”欧阳霜华撅着小嘴咕哝。

　　慕容晓辉笑着拍拍他的肩，道：“别怕，我在！”

　　欧阳霜华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外面的鼓声突然响起，广场上原本热闹的人群也瞬间安静下来，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慕容晓辉抓起欧阳霜华的一只手，拉着他迈开步子。

　　“走吧，有我陪着你。”

　　“嗯！”

　　欧阳霜华微笑着点头，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心里是那么踏实，好像有他在自己就什么都不怕。此时此刻，慕容晓辉就是他的定心丸。

　　看到他们跟在上官老祭司的身后出现，人群发出些许躁动的声音，大家开始纷纷猜测这两个孩子的身份。欧阳霜华的手心因为紧张开始冒汗，慕容晓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便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欧阳霜华看他一眼，慕容晓辉微笑着对他点头，示意他不要怕。

　　上官老祭司站定后便预示祭典正式开始，人们也都一下安静下来，等待他发话。只见上官老祭司双手前屈，掌中捧着个类似书册一样的东西停在半空，并在口中念着什么。仔细听便能发现他说的都是些什么事件，那些都是在他这一生中经历过和解决过的重要事情。这是他的最后一次祭典，在卸任之前，按规矩要把自己这一生所做之事向天神进行总结汇报。因为他的搭档早已过世，所以便由他来负责一并汇报给天神。

　　虽然搭档已故多年，但天神却并没给他重新选派新的搭档，因此，他们二人的关系并没解除。只有在举行过卸任仪式后才能算真正回归普通人的身份，若他的搭档此时还活着，那么卸任仪式后二人的关系也会跟着一并解除。

　　在说完一大段后微做停顿，上官老祭司便抬手招来欧阳霜华和慕容晓辉，换代仪式正式开始。上官老祭司先在祭台的香炉里插入三炷燃香，随后面向天神殿请求神谕，询问天神是否允许他卸任。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他依制宣读了两个孩子的出身，并询问神意。

　　之后他面向两个孩子让他们伸出手，拿起祭台上的小刀在二人手指上轻轻戳刺，各挤了一滴血滴入祭台的香灰中。香灰随即被一阵旋风吹起，萦绕在天神殿上方徘徊许久，随后，欧阳霜华便突然听到了天神的声音。

　　他一惊，本能的转头去看上官爷爷，上官老祭司看着他点头微笑。随后，欧阳霜华和上官老祭司两人同时听到了天神的话：同意上官老祭司卸任，并接受欧阳霜华和慕容晓辉继任。

　　慕容晓辉作为御龙师是听不到神谕的，所以他只是在旁边静静站着。上官老祭司稳了稳情绪，然后从祭台上拿起个木托盘递给欧阳霜华。托盘里放的是张漆黑的弓箭，弓身乌木描金，看上去庄严又大气，整体都透着股威严劲儿。

　　“此乃穿灵箭，因可一箭穿透灵魂而得名。它由初代祭司所制，因有天神的神力加护经久不坏。同时，它也是历代祭司间代代相传之物。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

　　欧阳霜华庄重地接过来，上官老祭司面向人群，掷地有声的道：

　　“继任仪式已成，现请新祭司，欧阳霜华主持新年初祭。”说完，上官老祭司便下了祭台。

　　祭司府的专职人员走到一边把他的旗子降下，接着又把两个孩子的旗子升起。虽然都是祭司和御龙师，但每一代旗子上的图案都是不同的，至于具体是什么，那得由当事人决定。而早在年前，上官老祭司便已问过他们二人旗子的图案如何决定，所以这都是早就备好的。

　　上官老祭司脱下祭司袍，连同代表自己的那面旗一同交给祭司府的下人，这些将由他们带回府内封存保管。而他自己则站在祭台旁边，向二位新上任的神职人员鞠躬行礼。此时的他们身份已然不同，三人不再是平级，而是成为了上下级。所以表示对上级的尊重还是必要的，哪怕他俩还只是孩子。

　　上官老祭司向他们行过礼后便走下祭坛站到人群中，以一名世家子弟的身份继续观礼。欧阳霜华看着这一切，心中不舍之情更甚以往。他的眼圈有些发红，同时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