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什么爱不爱的》得翎

32、博格特

　　星期四的时候我给四年级上了一堂课，这个时候我听我的学生们提起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才记起也许我该去看看莱姆斯。

　　我一个人生活太久了。我想，但是我的心却还在10年前。

　　这一点很多人都是一样的。斯内普是，莱姆斯也是。

　　这就像是经典的音乐或者电影，因为之后没有什么能够超越，所以永远在心中拥有最鲜明的印象。

　　我们被过去所束缚。

　　会想到这些事因为我在暑假的时候观看了自己的记忆，虽然早就想到自己是个意志不坚定的人，但是那么轻易地就否认了自己曾经做的事，一定也让过去的自己感到很吃惊吧？

　　留下的记忆里多了一个人，那个人让自己感到恐惧，然而泪流满面的自己看到的真的是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呢？为什么要在地上用血写上“对不起”？果然，自己还是没有面对这些的勇气。

　　被抛弃了的过去——还是，被珍藏的过去呢？

　　我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赫敏在七楼拐角与我擦肩而过，点头打招呼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翻白眼，她的书包里满满的板砖厚的书籍，头发比开学的时候更乱了，我只来得及短促地说了一声“HE”，然后她就像旋风一般的过境了。

　　然后我在四楼的尽头再次看见了她，她连手上都捧着书，脸色苍白的快要赶上吸血鬼了。

　　“你多久没睡了赫敏。”这回我成功拦住了她。

　　“20个小时，也许，是的，我现在得去睡一觉。”她像说胡话一般的喃喃自语地走了过去。

　　“他们现在应该在上魔药课。”我想，但愿在魔药课上的那个赫敏不是这样浑浑噩噩的。

　　我来到莱姆斯的办公室的时候，莱姆斯正把身子探在衣柜里揪着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莱姆斯？”

　　我的话大概让莱姆斯走神了，一只白色的球从衣柜里窜了出来，我吓了一跳，眼看着那只球越变越大，然后变成了穿着华丽长袍的男子，男子有神丝绸一般顺滑的短发，黑色的眸子深邃悠远，并且隐隐泛着红光。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莱姆斯念出了咒语。

　　“滑稽滑稽！”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模样精致的男子掉光了头发。

　　“别……”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做出了什么反应，只是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跪坐在来地上，凉意让我清醒过来。

　　“安娜……”

　　那是一只博格特。我将自己的头埋在□□。

　　我最害怕的是……老师吗……

　　老师和黑魔王是不一样的。老师从来没有主张过杀人，老师总是笑的那么温柔，老师是父亲的好朋友。

　　但是老师就是黑魔王，那个时候，明明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安娜。”莱姆斯把博格特关进了柜子，然后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那是……伏地魔吗……”

　　我说不出话来，我能够反驳吗？那不是黑魔王，那是老师，老师从来都不残忍，老师笑的很温柔很高贵根本不是恶心的黑魔王，老师懂得很多晦涩的卢修斯根本没有接触过的咒语——但那些从来不会是黑魔法，老师在炼金术方面很有成就，老师是教会我画第一个魔法阵的人。

　　老师和黑魔王是不一样的。

　　但是他们的确是同一个人。

　　而博格特变成了老师——并不是黑魔王。

　　“莱姆斯。”我发现自己的声调中并没有哭腔，只是显得干涩异常，“你准备在课上用博格特吗？”

　　“嗯，是准备这样。”

　　“可是哈利最怕的没准会是黑魔王。”

　　“也许……”莱姆斯温柔的笑起来，“我会照顾好哈利的。”

　　我短促地笑了一下。

　　抬头的时候我看见桌子上的高级水晶瓶，那种东西一眼就看的出来是斯内普的，那么说起来自己似乎也有一个没有还给斯内普，斯内普一定是知道的吧，但是专门到我这儿来拿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斯内普也和我一样活着。

　　我想。假如他有活下去的理由的话，我也一定有的，但是我忘记了——所以他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就算这话听起来对斯内普不公平，我也要这么决定。

　　“那是斯内普的水晶瓶吗？”

　　“是的。”莱姆斯的声音低了一点，我回过头的时候看见他落寞的神情，满是风霜的脸上一片悲戚。

　　“想起他们了吗？”

　　“是啊，也只有他们……”莱姆斯轻笑了一下，然而马上脸上又布上了悲伤与仇恨。

　　不可能是西里斯的。我很想这么对他说。

　　不会是西里斯的，西里斯没道理那么做，他是个永远一个劲往前冲的人，既然他已经放弃了布莱克家的一切，就不会再选择回头。

　　最优柔寡断和会轻易背叛的人，应该是我。

　　我连自己都会背叛。因为老师那么温柔，所以我连自己都背叛了。

　　因为自己优柔寡断，所以把这段记忆抛弃了。

　　以为自己能够承受，所以把记忆放回了脑子，结果还是做不到。

　　8月1日那天，我到底想在冥想盆里找到什么呢？为什么我会留下关于老师的记忆呢？因为觉得自己已经足以接受了吗，那么其他的呢？我微微眯上眼睛，只能回想起白茫茫的一片，那也许仅仅是穿越冥想盆时候的感觉。

　　我的过去到底是怎么样的，我真正接受不了的人究竟是谁？

　　这些我全部都不知道，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自以为是的斯莱特林贵族小姐，残缺的片段告诉我她的软弱和伪善。

　　但是自己好羡慕她。

　　“我得去上课了！”莱姆斯猛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一挑眉，看着雷姆斯满脸疲惫的站了起来，但是眉眼中还是满满的温柔神色。

　　啊，更温柔了。

　　“下节课是哈利他们的课？”

　　“嗯。”

　　我也站了起来，靠墙站着。

　　“要是我是哈利的话就不会轻易原谅你。”

　　“什……么？”他仿佛很疑惑一般地回过头来。

　　“过去的十年你在哪儿呢？”

　　“我是个狼人。”莱姆斯听懂了我的话，于是疲惫地笑了起来。

　　“可是哈利过去的十年过的很糟糕。”

　　“我大概知道。”莱姆斯转过身去用缩小咒缩小了柜子，“但是这些都是必须的。”

　　“邓布利多说的？”我几乎要摆脱那些记忆而微笑起来，“邓布利多，这么说。”

　　莱姆斯回过身看着我，他的眼中有一种哀戚和令人动容的毅然。

　　“我去看过哈利。”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

　　“那个时候的哈利，”莱姆斯的眼神柔软起来，“不管是谁对他伸出手的话，他大概都会非常高兴吧？但是哈利是属于魔法界的。”

　　“这对哈利不公平。”

　　“是的，这不公平，安娜。”莱姆斯的眼中居然带着笑意，“你总是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公平的。”

　　我震惊地看着他。

　　“我是个狼人，安娜，我比你清楚这个世界的不公平——但是我们都是知道那个预言的人，但是预言，其实是一种具有很大不确定性的东西吧？”

　　——预言不可信。

　　是的，我曾经这样嗤之以鼻，但是哈利的确是救世主。

　　然而今天，一个格兰芬多，一个邓布利多的支持者对我说——“预言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邓布利多能让哈利成为救世主——其他人都做不到。”莱姆斯轻轻地说。

　　我愣愣地张着嘴，但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可以反驳的。

　　——也许哈利根本不想成为救世主。

　　——就算因为血缘魔法要呆在德思礼家，也不用真的让他和魔法界绝缘。

　　——看看他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寂寞会让人发疯的。

　　但是成不成为救世主这件事跟哈利无关，这是从他未出生起就预言的东西。

　　能够将他的整个心填满的友善对他而言太过危险。

　　……

　　我不明白格兰芬多的想法。

　　我望着莱姆斯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一片。

　　因为是救世主，所以不得不抛弃很多东西。

　　甚至自己成为那个被抛弃的人。

　　假如哈利不适合成为一个救世主的话，一定会被抛弃吧？这是利己，是的，毫无疑问，却也是为了属于大部分人的更好的未来。

　　为了大多数人。

　　真的可以这样吗？

　　我不明白格兰芬多的想法。

　　“为了心中的正义而活，对我而言，这与其说让人觉得愉快，还不如说令我感到满足。”

　　我恍惚地记起来，在莉莉学姐毕业的那天晚上，在霍格沃兹的湖边，在满天繁星下，莉莉学姐带着温和的笑容这么说。

　　“安娜你，大概是不明白的。因为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是不一样的。”

　　是的，我记起来了。在那个时候，首先将我分割到另一端的，是那个总是如阳光般带着笑容的女孩，她会带着我穿过禁林边缘，会为了掩护我而被扣分，会对着嘲笑我的西里斯举起魔杖，她的红发像是永远燃烧着的火焰，有着最真实的色彩。

　　然后她微笑着告诉我——

　　我们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