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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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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是永远都搞不懂江慈。
失去笑意的桃花眼反而多了几分深邃多情,南鸢站起来步伐缓慢地走到床前,
这次轮到她俯视躺着的江慈了。
下垂的眼睫始终蕴藏着谜样情绪,某种意义上,看不清是双向的,两人尽管面对面,中间却隔了层毛玻璃,看到的都是变了形的对方。
江慈侧身躺着单手撑头,脖颈略微向上倾斜,自下而上仰视南鸢。
两人视线交汇,谁也没有避开谁。
“……”不得不说只看江慈的外表的话,实在具有迷惑性,让人无法准确判断江慈的年龄。
而江慈作为白山掌权人已然有很长时间了。
要不江慈是少年天才,要么就……
南鸢一个没忍住笑出来。
江慈:“?”
南鸢立刻转身,中途被江慈拉住手腕:
“笑什么呢?”
捏住手腕的手力道时轻时重,江慈声音低沉,涌动着不明情意,“说出来,让我也笑一笑。”
南鸢毫不犹豫抽回手,“我在想你,”
她断句断的刻意,引得江慈眉头一动——
“在外人眼中的印象。”南鸢接着说,江慈笑,“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啦。”
南鸢也笑,“听一位深海市的大人物大前辈说过,白山的董事长掌权时间大约接近二十年,这么大的集团,想要完全掌握,岁数怎么也不能太年轻吧。”
“是吗。”江慈兴致寥寥,“小南也学会卖关子了。”
“奸诈如你,难道想不到我想说的话?”南鸢没再接着说,反而问道。
江慈闭着眼,轻轻扯动背心领口,“嗯……不知道呢。”
南鸢不禁失笑,这女人,事到如今居然还敢这样肆意撩拨人,难道她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躺在她的病床上,坦胸露怀地等她上钩?
看不起谁呢。
南鸢一反常态,不再像之前对江慈冷言冷语,抑或时刻保持着距离,她此时低头凝视着床上的江慈,突然弯下腰,脸凑到距离江慈脸只有几公分的位置。
江慈眼睛睁开一条缝,眯着眼笑,“啊呀,凑这么近是想要亲我吗?”
这么说着的人,身上散发出的味道越加的放肆,南鸢耸动鼻尖,此刻整个病房的一切都沾染上江慈这不浓郁却霸道的味道。
“你喷的什么香水?”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南鸢垂下的头发时不时拂过江慈的脸庞。
如此近的距离,双方自然见得眉目清晰的对方。
“你觉得呢?小南?”江慈几近呢喃,南鸢抽身回到两人应有的距离,瘦削的双肩绷得笔直,她没回话,慢慢走到床边打开窗户,一阵潮热的风吹过,屋内似是清爽了些。
待屋内味道不是那么浓郁时,她又走回窗前,期间江慈就这么看着她,脸上笑意不增不减,南鸢今天倒是笑得很多,她又笑了笑,笑中带着几分冷意:
“一闻就是上年纪的味道,想必是有些历史的香水,我猜是夜航。”南鸢语调平静,她不爱这些,之所以记得,完全是因为床上的人。
多少年从未变过的味道,有时会染上酒意,再或是常年缭绕在江慈身上的雪茄味道。
为什么会选这款香水?这是南鸢很久之前便好奇的问题,这款香水跨越了将近一百年的时光,说实话味道跟如今的香水比不算好闻,江慈自诩品味高,难道喜欢这款古老过时的香水吗?
曾经的数个夜晚,欢愉过后她总是脱口而出的想要问江慈,然而她数次都把问题吞进腹中,卑微的认为自己不应该问。
短短的一句话,南鸢心中闪过无数想法思绪,她突然发现,时隔多年后,那些求而不得解的问题,似乎答案开始渐渐浮出水面。
“确实是呢,小南,”江慈熟练地找到按钮把病床升起一点点,“老掉牙的味道。”
她笑眯眯的,“但是老旧不代表过时,哪有什么会过时的,只不过是有人不喜欢了而已,很多奢牌每年都会送我很多当季新品,或是每年时装周上的流行色,都是人为操控的,流行什么,到底只是几个把控的人说了算。”
江慈表情未变,眼尾却多了些不以为意的毒,“都活了大半个世纪了还嫌不够,年轻人可是等着上位呢。”
南鸢对江慈话中衍生出的含义不感兴趣,她对江慈的事业版图和野心一向提不起兴趣,她顿了顿,只挑出自己感兴趣的部分来,“所以你能从一而终的喜欢某款香水,数年如一的穿着一身白衣服,对一个人的喜欢却只能维持短暂的新鲜感吗?”
她转过身来,“这就有点恶心人了吧,怎么看一个活生生的人都比一款过时香水有趣多了。”
闻言,江慈哼哼笑了两声,她撑着头,伸出手想要够南鸢,南鸢后退一步避开江慈的手,江慈也不强求,手仍悬在半空,“小南,你在对我好奇。”
南鸢只是阴冷地看她。
江慈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南鸢默默咬牙,她在意的,对她来说视若生命的,所有的一切在江慈眼中算什么?那些东西是否映入江慈的眼中?
哪怕她不相信命运,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江慈可以把控她的命运,连同她的精神。
“哎,你总是自顾自的猜忌我,自顾自的下结论,很多事我还没有表态,你就替我盖了章,我真的有那么难搞吗?我好像没有很难搞吧?”江慈叹口气,“小南,我承认我以前做错了一些,我也讲过你妈妈的事我可以完整的解释给你听,可你每次都是一副【我不想听】的样子,我很难做的。”
“难做?”南鸢的神经被挑动,她语调上扬,“是我让你难做?”
江慈看到南鸢又要失控的模样,语调放软,“不是你让我难做,是你总是不听人解释的样子让我很头痛,这样吧,等你过了二阶段治疗的恢复期,确定身体没事后,我再告诉你来龙去脉。”
“所以先放下你尖锐的态度好不好?”
南鸢冷静些许,她背对着江慈,病房内空调的冷气和外面进来的潮热空气结合,屋内变得有几分粘滞,皮肤上黏着的水汽令人感到不适,南鸢转过身,江慈换了个更舒适放松的躺姿,对她好似全然没有防备。
也是,现在的她根本不可能对江慈做出什么来。
她眼神下移,逐渐定格在江慈的脖颈上。
如果……现在她掐住江慈的脖子,江慈会不会下意识拧断她的胳膊?南鸢鬼使神差的想着,这个想法刚冒出头来,脑中便是无数种她被江慈杀死的血腥场面。
南鸢安静许久,时间长到江慈不得不睁开眼看——
说时迟那时快,一双细瘦满是青筋的手握成爪状向她袭来,江慈一个分神的功夫,这双手已然快准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是南鸢,是南鸢正用一张平静到漠然的脸,掐住她后,还打量着她。
脖子上传来的力道渐渐收紧,江慈能感觉到空气的流逝以及伴随着咔咔声的剧痛。
窒息的感觉很难受,可江慈却还能从身体的痛苦中抽离出来,回想着刚才南鸢那满是青筋的手,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可她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眼前的忽明忽暗让她不禁想起她为什么喜欢用这款香水,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理由,她只是喜欢这款香水的名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