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摘星》玖未兮

12、第 12 章

　　叶十三倒下的时候，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我在树叶上涂抹的毒药，当然不是什么厉害古怪的毒药，想必他也清楚。所以他才会不信我的话，一意孤行地吞下了他们唐门的万能解毒丸。

　　只是那解毒丸，当然已并不是唐门的万能解毒药了。他本不该忘记，和他动手的，并不只是一个普通江湖中人，还是天下最顶尖的小偷。

　　唐门的万能解毒丸再金贵，也总有流传到江湖的时候。动身前来蜀地之前，我已见过那小小的不起眼的一粒药丸，并托施经墨伪造了一颗差不多的。

　　唐门的解毒丹药方本是不传之秘，就连施经墨拿到药，也无法完全辨出其中有哪些药，每样药的用量又是多少。他也说过，只怕其中的两味药，本就是蜀地唐门才会有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然唐家的毒只怕也不会让江湖之人闻之色变了。

　　可仿造一颗差不多的，却还是可以的。而且这颗药不仅外形神似，气味差不多，还是颗药效很强的迷药。

　　我本来也想不出具体能有什么作用，但既然要千里迢迢来到蜀地，做足了准备总是没有错的。

　　况且现在，我不是就已派上了用场么？

　　在第一次用树叶模仿漫天花雨手法撒出时，我便已趁机在他怀中换出这颗药来。后面再在树叶上涂抹一些不痛不痒的麻药，便是为了骗他吃下那药。

　　我的手上动作本就比我的小巧腾挪功夫还快，别说我根本不想让他看见，即使我刻意在他面前做出来，他也是看不清楚的。

　　陆小凤那么毒那么锐利的眼神，也都看不清我的动作，何况是他！

　　叶十三倒下的时候，虽然已失去了浑身力气，但神志却还是清楚的，还能眼睁睁看着我慢悠悠地从树上跳下来，蹲在他旁边仔细看着他。

　　“你是何时知道的？”他突然问道。

　　他大概对自己太有信心，不仅易了容，还可以改变了武功。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撩起他衣服的下摆。靠近胯骨的地方，紧贴着裤子绑着两个鲨鱼皮的袋子。

　　我已不必再回答，想必他已足够明白。每个唐门子弟那里总会有两个鲨鱼皮的袋子，里面装着唐门的毒砂和暗器。即使他易了容改了身份，即使他后来跟着叶孤城学了那惊才绝艳的剑法，可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并不会变的。

　　而且我还知道，唐门子弟，总是以那两个袋子，和袋子里面的东西为荣的。

　　所以那日他出手击碎酒壶时，我并没有阻拦，而是已趁机撩开他的衣服下摆看到了这两个东西，证实了心中的怀疑。

　　我又从怀中掏出了我的天蚕丝手套，唐门中人身上，总是有些让我不放心的东西，况且行走江湖，小心一些总没有错的。

　　取下他那两个鲨鱼皮袋子，再从他怀中掏出了一堆东西。包括一双鲨鱼皮的手套，好几个小巧的黑玉瓶子。

　　瓶子里想必装的是唐门新制的毒药，像万能解毒丸这样解毒用的药，他们是不放在小瓶中的，因为那样会耽误解毒的时间。因为并不是所有的毒药，都会像我用的那种一样，给他慢慢思考的时间的。

　　我将那几个小瓶装入鲨鱼皮手套中放进怀里，叶孤城虽已给了解药，但若是能让施经墨多了解这些毒药一些，最好能够研制出解毒的方法，那样下一次再有人中毒，也就不用我们再来蜀地这么麻烦了。

　　虽然我很爱川菜，但走蜀道也并不是件太轻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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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孤城回来的时候，我已吃过了晚饭，正躺在我所居住的小院中的躺椅上眯着眼小憩。

　　他走进小院中的时候我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抬——既然已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我也不想浪费精力去做那些无用功，况且若是叶孤城想杀了我，原就不用等到今天，也不会定这七天之约了。

　　可我不睁眼，叶孤城也就不说话。

　　我发现若是比沉默对峙的功夫，我是永远也比不过叶孤城的。更何况比起叶十三来，我更不喜欢被叶孤城这样的一个人一直盯着看的感觉。

　　所以我只得睁开了眼，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对他露出大大的笑脸，打招呼道：“你回来了？”

　　他缓缓点了点头。

　　然后我便发现，叶孤城今天来，是带着他的剑的。

　　当然，带着剑的意思也有很多种。他或许是刚从外面回来，来不及放下剑便来看我。也或许是他正要出去，走之前来看看我。但更可能的却是，他本就是带着那把剑为了我而来。

　　所以我虽然仍然在笑，可我的身体却已经绷紧。

　　我丝毫未曾怀疑过，叶十三会将下午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叶孤城。所以我本就是在等他，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而已。

　　“你是何时知道的？”叶孤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了和叶十三，不，应该是唐清朗同样的问题。

　　只是唐清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正中了迷药，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我自然可以不去回答他。

　　但叶孤城问我的时候，是好端端站在我的面前，身边还带着他的剑。

　　所以我如果不想被人用剑指着脖子再问一次，便只能老老实实回答，况且我并没有要瞒他的打算，“三天前的早上。”

　　“那为何今天才动手？”

　　“那时我只是猜到他是唐家人，确定他是唐清朗，其实就是今天下午。况且，”我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总要确定骆小姐已经没事，才能出手啊。”

　　“你可知这别院外面有多少人看守？”

　　我老老实实摇了摇头。

　　“我可以保证，这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同样也飞不进来一只。”

　　我点点头表示相信。这句话若是别人说的，我说不定还要怀疑一下，可是若是白云城主这样对我说，我自然只能相信。

　　因为他除了是武林中人，还是朝廷的平南王，他除了剑法高绝外，手里还有一支军队可听从他的调遣。

　　最重要的是，他本就没有骗我的必要，我现在，说得难听点，也不过是他的阶下囚而已。

　　所以他说飞不进一只苍蝇，那么便是真的就飞不进来一只苍蝇。只怕这个表面看似很悠闲的别院，早已被包围得像铁桶一样了。

　　叶孤城又看着我，似在等着我给出理由。

　　我认真想了想，问他：“你见过我出手吗？”

　　他缓缓摇摇头，脸色突然变了变，虽然那表情只是一闪而过，但我明白他已想通我是怎样传递出的消息了。

　　那日我会先将瓶子收入怀中，本就是为了在上面加上只有我和陆小凤才能明白的暗示。叶孤城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在他面前，我竟然还可以在那短短一瞬间完成这样一件事。

　　“从那时，你便已在怀疑？”

　　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你本不该让一个才见过面不到两个时辰的人又出现在我面前的。”

　　叶孤城没有说话，他本就不该忘记，偷王之王不止拥有一流的听觉，还有一流的观察力。我本就是易容的大行家，旁人在我面前又怎会装得了鬼去。

　　等了很久他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我只能轻轻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是无论如何，我总该谢谢你的。”

　　“你留在这里，便是为了等着确定骆嫣的毒解了，然后对我说声谢谢？”

　　我点了点头。

　　“你能传出消息是因为那个小瓶子上被你动了手脚，那陆小凤的消息又是如何传到你这里的？”

　　“信鸽。”

　　“这三天并没有信鸽能落入园中。”

　　“是没有信鸽能落入园中，但是却有信鸽飞过这里。”我忍不住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陆小凤有很多奇怪而有本事的朋友，其中有一个，便会训练很优秀的信鸽。即使不用送信，也可以通过在空中飞行的痕迹，传递一些简单的消息。”

　　“所以你已等到了那只信鸽？”

　　我仍然老实地点了点头。

　　叶孤城仍然没有说话，他只是突然叹了口气，然后冲我笑了笑。

　　他本不是个爱笑的人，所以笑起来，总是特别好看些，我好像又看得有些痴了。

　　然后在晚风中，我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

　　这里并没有兰花，所以这自然不是兰花的香气。我倒下去的时候，想必也和叶十三倒下时差不多的浑身无力。不同的只是，在我倒下的时候，叶孤城突然伸手支撑住了我的腰。

　　所以我并未倒在地上，而是倒入了他的怀中。

　　可若是能够让我选择，大概，我是宁可倒在冷冰冰硬邦邦的地上的吧。

　　可是我并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很快我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