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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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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予歌和祝景行所住的酒店在M国的N洲名气不小,除本身是五星级酒店之外,他的地下赌场更为有名。
在M国,赌博作为一种合法行业,几乎大大小小的酒店都会设有一个小赌场,只是大部分的盘子都很小,但这家赌场却不一样,每天在这里有一夜暴富的幸运儿,也会有顷刻间倾家荡产的可怜儿。
赌场完全对外开放,有普通人玩的小筹码,也有富豪们为了追寻刺激玩的大赌局,以百万为计算单位。
闫予歌大学那会儿偶尔会来这里消遣,她并非是有瘾的赌徒,也并不觉得赌博这件事有多么令人着迷,很多时候会陪朋友来逛逛,顺便玩两把。
与之相比,艾斯相对来说就比较上头,本科的时候也曾输得响叮当,把一个月生活费都给赔干净了,事后被家里人追着吃棍子。
但即使如此,艾斯心里也有分寸,比起真想靠此发财的人,艾斯大多是性格不服输。
闫予歌不是没在赌场里输过钱,只是赢的占大多数。
赢多了便觉得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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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霓虹灯遍布在城市中。
饭点之后,地下赌场便显得格外热闹。
艾斯热情地带着祝景行走进赌场,轻车驾熟地刷卡换了一口袋的筹码,随后掏出了两个递给祝景行,笑着说道:“嘿嘿,这就当是我请你玩的,兄弟最近口袋比较紧,给少了点别介意。”
祝景行看着放在掌心里的筹码,失笑片刻后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没关系,我可以为自己买单。”
说罢,祝景行正准备把卡递给工作人员,半路却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动作利落地将卡劫了下来。
闫予歌捏着祝景行的银行卡,前后翻动看了两眼,随后勾唇一笑,反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另一张黑色的卡,放置吧台后轻轻用手指推向工作人员。
“十万。”
祝景行听她用不轻不重地语调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条件反射地微微挑眉。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闫予歌说的应该是十万……美元。
许是察觉到了祝景行的惊讶,艾斯极为平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极为肯定地回答:“放心,这一晚上她就能赚回那么多。”
说话间,闫予歌便用祝景行的银行卡将其中一叠推至他眼前,将卡放下的同时开口:“这是你的。”
艾斯:“??come on!为什么不送我点?”
闫予歌没回答,只是拿上自己的筹码,又从刚经过的服务员托盘上取一杯酒,浅浅抿了一口,“走吧。”
……
赌场里玩的花样很多,有扑克,有骰子,还有竞技赌局,赛车、骑马、足球、篮球等等。
玩扑克和骰子的人比较多,占据几乎三分之二的面积。
赌场里鱼龙混杂,能看到中年发福富商搂着嫩模,也能看见面色狂热的人对着桌面拍板叫‘开’,以及奔溃大闹后被赌场的安保给拉出去的画面。
在这地方,许是体会不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却能看到人性的喜怒哀乐。
对于艾斯来说,这赌场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虽说下午是他吵吵着要带祝景行过来玩,但刚入场没多久,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一个骰子局开始玩了起来,倒是完全把祝景行和闫予歌给抛在了脑后。
像是习惯了艾斯的这个行径,闫予歌微微挑眉后并未说些什么。目光淡淡地瞥向站在身边的男人,只见在喧闹和昏暗中,他的身躯依旧站得笔直,和周围一众面目狰狞的人截然相反。
清冷的面容即使在暧昧的灯光下,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淡泊感。
许是察觉到了闫予歌的视线,他微微侧头,随后浅浅一笑。
“去玩玩?”闫予歌开口。
她本以为,照祝景行的性格,或许会讨厌这种混乱又充斥着疯狂失控的地方,但意外的是,从始至终,在他的神情里,闫予歌不曾看到一丝排斥。
这和她印象里的他,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会吗?”
“可能得学学。”
“要我教你吗?”
闫予歌看着他,总觉得像是看见一小白兔走进了老虎圈,虽说给他的那点筹码闫予歌并不觉得多,也没要回来的打算,但到底还是不忍心看人刚下场就输了个精光,毫无游戏体验。
“或许不用。”祝景行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放在角落里一些被打印出来的立牌。
闫予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瞧见上面写的一些牌局和骰子规则,心里了然。
赌场不设置任何门槛,成年之后即可入场,有像闫予歌和艾斯这样的老手,自然也会有像祝景行这种第一次来玩的新人。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发现,在赌场四处的角落里都有摆放这种规则的立牌,闫予歌一直都没注意。
只是,这赌局上的事情,可不仅仅是看几个规则就能玩明白的。
掂了掂手上的筹码,闫予歌勾唇道:“那上手玩两把?输了算我的。”
祝景行笑而不语,心想她倒是大方惯,几万的美金随手就送人。
两人走到一处骰子局,规则相对来说较为简单,比大小即可,闫予歌用眼神示意祝景行上手玩两把,而祝景行也没拘束,坐上对局桌,掏出两个筹码放在桌上。
许是祝景行的模样一看就是新手,对方也没什么玩的兴致,随便跟了几个。
果不其然,第一把,祝景行输了。
闫予歌见他神情淡定,眼中的笑意更甚,“继续。”
第二把,祝景行也输了。
对方当他是冤大头,用英文怂恿着祝景行再来。
男人一言不发地加了几个筹码推至桌前,对方赌意上头跟了不少,而这一次,祝景行赢了。
赢得刚刚好,将先前输的两把拿了回来,还顺带赚了一点。
一阵轻笑响起,闫予歌拍了拍祝景行的肩膀,侧身轻声道:“我带你去玩别的。”
许是环境吵杂,女人靠在他耳边说的话就像是呢喃细语,带着浅浅的笑意,惹得人耳朵有些痒。
祝景行目光微深,淡淡地‘嗯’了一声,随后起身跟闫予歌辗转别处,留下对方在赌桌上气急败坏地骂人。
不得不说,祝景行很聪明,每种赌局玩个几次都能上手,一圈尝试下来手中的筹码竟是不多不少,恰是闫予歌给她的那点。
而就在这时,艾斯才像是蓦地想起来自己还带了两人,着急忙慌地在赌场里找祝景行和闫予歌的身影,等找到人之后抱歉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我玩地有点不受控制。”
“看来是输了不少,否则也不会记起还有我们。”闫予歌调侃。
艾斯羞愧地笑了笑,事实也正是如此。
对于艾斯来说,赌博也当真只是赌博,不管是骰子还是扑克,纯靠运气,因此输占大多数。
“兄弟,应该也差不多逛一圈了,怎么样?要不要上手玩玩?”艾斯又一次热情地搂上祝景行的肩膀。
“尝试过几把了。”祝景行礼貌地回道。
“噢!真的吗?那你要不要和她玩两把?”艾斯说着,像是憋坏似的,视线在祝景行和闫予歌之间流连一番。
闫予歌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祝景行,眼尾始终带着一抹笑意。
祝景行对上女人的视线,几秒后也微微弯起嘴角,“得看闫小姐愿不愿意了。”
“怎么不愿意?”
闫予歌似是有点诧异祝景行会想和自己赌一把,话音刚落,便冲着一直站在附近待命的工作人员比了一个手势,下一刻,穿着制服的人便抬步上去,走至他们身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三人被带至一张空桌上,而闫予歌作为赌场里的VIP客户,不出一会儿就有一位英俊帅气的荷官走来,似乎还是闫予歌的老熟人,与她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祝景行的目光将两人的贴面礼尽收眼底,随后默默地收回目光,拿着一枚筹码熟练地在指间滚动。
男人的手指本就好看,此时玩转着筹码的动作干净利落,似是与他的气质有那么一些相悖,多了一份痞气。
“玩什么,你定。”闫予歌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瞥着他的手,说道。
祝景行也没客气,思索片刻后吐出四个字,“□□。”
然而,话音刚落,艾斯便止不住大喊一句,“兄弟,这你可要输定了!她最擅长的就是□□!你和她比要不到好处!”
“要改吗?我随你。”闫予歌坦然,这会儿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刚夹在指间,那位俊男荷官便极为识相地掏出一个复古火机,将那根烟点燃。
两人的动作配合的过分默契,不难想象闫予歌在这里玩了多少次。
“不用。”祝景行平静地回答,随后还是照最开始的那样,拿出两个筹码,摆在桌上。
闫予歌见状,轻笑一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位荷官,下一刻对方便极为专业地当着他们的面掏出一副崭新的扑克,拆开塑封后手法熟练地明牌展开,确认完公正性后又熟练地收牌洗牌,动作甚至还带有一丝观赏性。
最开始,闫予歌玩的就是□□,在留学的四年里,玩了不下于千把,说不上无人能敌,但至少到后来,周围的人想要在她手上讨到便宜,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艾斯就是一个例子,从最开始的能赢几把,倒后来鲜少才有一把,直至现在,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一个人七张牌,有几乎千万种牌局,但不知为何就像是中邪了一样,根本赢不了一点儿。
所以当祝景行提出说要玩‘□□’的时候,艾斯的第一反应便是:输定了。
果不其然,第一把,闫予歌赢了。
第二把,依旧是闫予歌胜利。
往后的三把,闫予歌都没有失手。
至此,祝景行手中原是闫予歌的筹码也已然尽数回到了她的手上。
“怎么?还要玩吗?”闫予歌反问,看着他空荡荡的手,心想早该给他留一个的。
艾斯掩面,似是看不得祝景行输得这般惨,出声规劝道:“Bro,你赢不过她的,玩什么不好,非要玩□□!”
“换一个吧,玩骰子去,那个还有赢的可能,我这里还有一点筹码,借给你怎么样?”
耳边艾斯的声音不停回旋,混合着附近发牌和摇骰子的背景音,祝景行微微眯眼,深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暗光,随后不疾不徐地用中文开口:“再来一把。”
闫予歌眉峰一挑,慵懒地用右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倾斜着脑袋,同样用以中文浅笑着问:“祝先生,你手上都没筹码了,拿什么和我赌?”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你赢不过我的。”
在一众英语里,他们的对话显得独特又私密。
“赌注你开,我跟。”
“赌什么?”
“什么都可以。”
闫予歌目光微闪,一时间,眼中的笑意更甚。
“什么都行?”她再次反问确认。
“嗯。”
男人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而闫予歌对上他的眼睛,深邃的瞳孔在暗色的灯光下略显灼热,在那一瞬间竟是让闫予歌有那么一瞬间被勾去了魂。
怔了片刻,闫予歌缓缓放下撑着自己下巴的手,脸上的笑意微敛。
“那如果我说,拿你的一个月当赌注呢?”她说,“如果你输了,接下来的一个月,你都将是我的人。”
男人喉结上下一滚,三秒后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没问题。”
这下,闫予歌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但几秒后,眼中的惊讶被翻涌的情绪所取代,像是被点燃了热血,这么多年来,闫予歌从未感受过比当下还要刺激的瞬间,就连从千米高空跳伞坠落时都不能比拟。
“那你呢?你的条件是什么?”
“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
“没有问题。”
交易达成,闫予歌冲荷官比了一个手势,几乎是下一刻,荷官重复收牌洗牌的动作。
同样的流程,这是两人的第六局。
一共七张牌,发放完毕。
闫予歌看了一眼自己的牌,视线再次落向坐在对面的祝景行。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确定要赌?”
祝景行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用一如往常的语气,开口:“亮牌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艾斯没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复杂的视线在两人间流转。
这一次,祝景行率先亮牌。
是一副牌面牌不小的三条,但稳赢的几率并不大。
闫予歌静静地看着那副牌,几秒后缓缓抽出五张,在所有人的视线下,露出一副花色各异又不连续的牌面。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陷入了静止。
闫予歌连赢了五把,却是在这最后一局,拿到了一把最差的高牌。
这次,是祝景行赢了。
“你赢了。”闫予歌开口,眼中却无半分失望。
祝景行看着桌面上的牌,目光闪烁,让人看不出想法。
“玩得差不多了,走吧。”
闫予歌说罢,起身离开赌桌,那背影走得干脆。
祝景行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几秒后也起身离开。
这一局太过戏剧,以至于一旁的艾斯久久没能回过神。
“怎么可能?!”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闫予歌会输,艾斯上手,将两人剩下的牌都亮明,却是在看清结果后再次愣住……
是的,闫予歌真的输了。
本该是同花顺的牌出成了最差的高牌。
而皇家同花顺却是硬生生拆出了三条。
他们谁都没想赢,但这一局注定闫予歌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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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门外,闫予歌站在那里抽着烟。
祝景行刚出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女人的发丝随风在空中划出破碎的弧度,与从烟头牵出的细烟,上下起伏。
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几秒,随后抬步走近。
“你赢了。”
能猜到是他靠近,闫予歌并未回头。
“想要什么条件。”她说。
夜已深,街上却依旧有行人匆匆,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落在地上的身影伴随着他们走路的脚步而浮动,显得孤单又冷清。
祝景行站在闫予歌身边,两人身后的影子也并肩而立。
一瞬间,祝景行似乎听到了昨日的枪响,但这一次,却并未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是女人那双明亮的桃花眼,在心底挥之不去……
“三个月。”
“条件是,与我交往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