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史诗[西幻]》绿油油油

19、爱兰德海域

　　长短不一的击鼓声在港口回荡。

　　凯撒打量这巨型崖底港口，崖壁上的屋宇之间连着楼梯纵横交错，所有楼梯一同沿向崖顶的洞口处。

　　那是是进入主岛唯一的入口。

　　卡瑞娜看向一行人的穿着。

　　兰斯一侧耳轮挂着三圈小银环，穿着轻薄的黑亚麻无袖长裙，腰间束着棕色皮带，脚上换了一双皮质凉拖。亨利穿得简单，只有白色的背心长裤，脖间的吻.痕一片青紫。

　　只有凯撒换上铠甲头盔，看着有些笨重。

　　卡瑞娜一边嘱咐侍从将船上的行李搬下来，一边将披散的橘色长卷发盘成一圈紧紧箍在脑后，好心提醒道：“接下来的路要骑马，你们最好换一件合适的衣服，另外主岛上风很大。”

　　几人转身进入舱房。

　　凯撒笨拙地跟在兰斯身后，铠甲在地面留下沉重的声响。他不断活动四肢，直至能和铠甲更好地贴身。

　　兰斯不经意地转过头，上下打量自己的贴身奴仆，这一身铠甲倒是适合对方，唯独与腰上那把匕首不是很相配。

　　应该配一把长剑。

　　另外，看来对方已经听进去他昨夜说的不少话，至少还知道要紧跟着他。

　　兰斯心情相当不错，向身后的人提醒，“在岛上不要提及侏儒这两个字。”

　　凯撒点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到，张嘴回复：“知道了。”

　　他刚准备跟着兰斯进入舱房，对方却在舱房门口停驻。他疑惑地看向对方，想起对方看不到他的脸，手掀开头盔的面罩，探出上半身，自然地咧嘴道：“怎么不进去？”

　　兰斯双手抱胸，看向不由自主露出虎牙的凯撒，冷嘲热讽，“你最好带着脑子。”

　　“什么意思？”

　　兰斯瞧见凯撒瞬间把虎牙收起。对方天真的像个蠢货，什么心思脸上看得一清二楚。

　　“我换个衣服你也要跟着？”

　　凯撒很利索地合上头盔的面罩，转身直面墙壁一声不吭。

　　兰斯换好衣服走出舱房，朝面向墙壁的凯撒耳边打了个响指，“走了。”

　　凯撒偷偷观察兰斯的穿着——对方随意地将长卷发扎成丸子，换上简易的灯笼长袖白色衬衣，黑色马裤显得臀窄腿长，脚穿带有马刺的复杂花纹牛皮靴，手里提着宽帽檐的牛皮帽。

　　凯撒不争气地吞咽口水，将兰斯昨夜的苛刻忘得一干二净。

　　两人到甲板时，亨利和卡瑞娜已换好衣服，中规中矩的马术服。

　　卡瑞娜扣紧袖子上的纽扣，示意一行人跟上她的脚步，“港口有马厩，你们可以牵着马上去，也可以让侍从牵着马上去。”

　　马厩里停着不少马，马头细颈高大，四肢修长有力，鬃毛及尾毛又长又厚，四肢的下部留有细长而柔软的毛。

　　卡瑞娜走向专属自己的马厩，挠了挠爱马的下颌，随后手持缰绳利索地翻身上马，朝一行人扬了扬下巴，“你们可以等着马牵到草原上再骑。”

　　兰斯看向卡瑞娜眼中的挑衅，怒了努嘴。他并不算亲自走上楼梯，跨上马厩中最干净的马。不料马发出嘶叫，惊得四处乱窜。

　　所有的侍从惊出一身汗，试图上前压制住马匹。

　　兰斯丝毫不慌，将马刺扎向马肚，向后拽紧缰绳，直至马匹不再躁动，慢悠悠地跟在卡瑞娜的身后。

　　卡瑞娜轻轻鼓掌以示赞赏。

　　亨利在马厩里找了一番，其中一匹黑马看上去温顺。他轻缓地抚摸马匹的鬃毛以示亲昵，见马匹没有过激反应，随后也顺利地翻身上马。

　　所有人看向凯撒。

　　凯撒被盯着浑身僵硬。

　　他看向比他高小半个身子的马匹——他完全没有骑过马，也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马。多维尔港口的大多人只会乘船。

　　“走吧，他不会，”兰斯拍了拍马身，平静地下令，“让他牵着马跟上。”

　　凯撒被这一句激得急冲冲牵出一匹马，双手拽住马脖，将一只腿抬高，试图够着马背。

　　亨利“噗嗤”一声，随后放肆大笑，笑得整个上半身快贴上马背，“凯撒，别这么勉强自己。”

　　连一向平静的卡瑞娜都别过头捂嘴小声笑。

　　凯撒被笑声臊得脸红，梗着头费力爬上去，可怜的马被拽下几把鬃毛，颈部有几块地方光秃秃的。他刚爬上去，腰间别的刀鞘刺进马肚，马匹惊得前蹄朝天。

　　他吓得搂紧马脖，大半个身子贴在马背上。马匹在受到疼痛后横冲乱撞，闯进崖壁上的楼梯。

　　凯撒无暇顾及身后传来惊慌的叫声，身子直擦着崖壁而过，将他的头盔都撞歪了，坚硬的面罩在他脸上卡出痕迹。

　　他费力地抓住缰绳，学兰斯那样用力拽紧。

　　马匹发出凄厉的叫声，在凯撒的拖拽下身侧倾斜，连带着人翻进崖壁上的洞口。

　　凯撒被摔得头晕眼花，用手扶稳头盔，费力看向前方。

　　他掉入一个深长的倾斜通道。

　　突然一股恶心的腐肉味窜入鼻中，眼前被黑雾笼罩，一阵湿滑粘腻钻进他的铠甲，鼻腔，嘴中，让他逐渐喘不上气来。

　　凯撒惊慌地发现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大口喘着气直翻白眼，双手双脚地扑腾。

　　和那次救落水的加比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救命！

　　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整个人蓦地陷入天旋地转中，被甩出窒息的黑雾。

　　凯撒双眼通红，整个胸腔剧烈起伏，垂涎控制不住地滴落。他惊慌地用手摸向自己的脖颈，抬头看向救他的人。

　　来者背对着他，留着一头橘色长卷发，手持短刀划过眼前的黑雾，浓稠的黑雾钻进地面逃得无影无踪。

　　是卡瑞娜小姐。

　　不，不对，不是卡瑞娜小姐。眼前的人眉眼间透着股冷漠，比卡瑞娜小姐更显犀利。

　　“你是凯撒·霍布森？”

　　凯撒拔下头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是我..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他直直倒下，躺在地面上，费力地询问：“那是什么？你是谁？”

　　女人注意到通道外有一行人接近。她俯身向凯撒耳边嘱咐：“如果想救出你的弟弟，别将我的事情暴露出去，三个小时后来木马市场的第三间商铺。”

　　“凯撒！你没事吧？”

　　凯撒还没反应过来，女人早已不见身影。他看向上方的洞口——亨利正探头观望。

　　凯撒顾不上丢面子的事，声音沙哑道：“亨利，拉我出去。”

　　没多久，一根麻绳扔下来。

　　凯撒灰头土脸地爬了出去——见鬼的，兰斯指不定要怎么笑话他。

　　兰斯骑着马慢悠悠地绕着凯撒转，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对方，嘲弄，“我以为你至少有自知之明，没想到是个勇敢的莽夫。”

　　卡瑞娜看向苛刻的兰斯，一时神色奇怪，意味深长地说道：“或许，你可以找个时间教你的奴仆学会骑马。”

　　兰斯“啧”了一声，忽视凯撒那张愤怒的脸，晃悠悠地骑着马，头也不回地朝前走，“让他老实用两条腿跟着。”

　　“凯撒，没必要那么着急，也别这么轻易被兰斯激怒，”亨利眼中带着戏谑，“你没受伤吧？”

　　凯撒心头冒火，咬紧后牙，重新将头盔戴回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亨利一路聊着，“这一路糟透了。”

　　亨利耸耸肩以示认同这句话，安慰道：“一会进入主岛，会有不少漂亮的姑娘，听说这里的食物也很美味。”

　　凯撒联想到刚才救他的女人，想到对方说的一番话，心中涌上不安——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看着和卡瑞娜小姐很像，为什么会知道他弟弟的事情。

　　他迫切地想和一个人说说话，兰斯远远地走在前头，和卡瑞娜小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凯撒转头看向吊儿郎当的亨利，和刚见时的感觉截然不同，对方脸上总挂着笑，眼睛如弯月，总带着股戏谑。

　　虽然看着不像是认真的人，但亨利待他不错，至少没像兰斯那样丢下他。

　　凯撒试探地问道：“亨利，你知道卡瑞娜小姐有姐妹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事，我随口问问，别当回事。”凯撒刚问出口便后悔了，万一那个女人知道他泄密怎么办。

　　亨利注意到凯撒心事重重，一路不知道趔趄了几次。他若有所思，开始胡说八道，“听说卡瑞娜小姐不止一个姐妹，一个赛着一个漂亮。”

　　亨利不正经地调侃道：“哦，凯撒，你喜欢谁，或许我可以和卡瑞娜小姐说一声，让你们见一面。”

　　凯撒下意识摆摆手，放松戒备，脱口而出，“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卡瑞娜小姐的姐妹，对方和卡瑞娜小姐长得很像。”

　　“这位小姐一定和卡瑞娜小姐一样漂亮，她约你做了什么？”亨利将脖颈上的痕迹展示给对方，眨眼道，“有些事你可以问我。”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这位小姐眼角留着一个痣，对吗？”

　　“你怎么知道？”被套话的凯撒猛地看向马上的亨利，对方脸上不再挂着笑。

　　“凯撒，你最好说说在刚才的通道里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