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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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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离开?
嬷嬷心下不解,疑惑的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手指在画像上抚了又抚,看着远处宫城的方向起身道:“把这画像送去东宫给我那好侄子,他不是心心念念了那贱女人二十年吗,找了那么多相似的替身,哪个有这女人像。”
当今太子是个扶不上墙的烂人,草菅人命无恶不作,可他是皇帝发妻所出,再烂也最得皇帝看重,费尽心思扶他坐稳储君之位。
长公主思来想去,总觉得晚凝顶着那样一张脸,留在国公府是个祸患,难保哪一日因为那副面皮,引得国公府闹出难堪事。
便打起了将晚凝弄出国公府的心思。
想着让人把这画像送去东宫,好激那东宫的太子,因为晚凝这张肖似国公爷当年宠姬的容貌,生出心思来。
二十年前,当今太子十五岁,同国公爷府上的宠姬相识,那女人生得美艳,又惯会勾人,少年郎心性不坚,哪里招架得住,一来二去,就动了男女心思,可惜还未得手,那宠姬便被国公爷一杯毒酒要了性命。
从那之后二十年来,太子身边所有宠妾,无一例外都像了国公府旧时宠姬几分。
晚凝除却眼眸之色外,旁的每一处当真都是和昔年那女人生得一模一样。
太子惦记了二十年,一朝知晓世间有个这般肖似的人,自然不会放过。
长公主想着,国公府再如何势大,那也是臣子,定不会同来日的君主去争一个女子。
以为这一步的安排,必能让那张自己厌恶至极的脸,从国公府消失。
一旁的嬷嬷瞧着她神情,想起那个看起来娇弱可怜的姑娘,抿了抿唇,试探的问:“可是公主,那太子是出了名的残暴,妾侍十天半个月就死一个,这姑娘进了东宫,还能活吗?”
长公主嗤笑了声,对晚凝的生死毫不在意。
“太子东宫,也算是个好去处,我给她一个孤女贱民安排了这样好的去处,也不枉她伺候淮儿一场了。至于进了东宫是死是活,那就看她自个儿的造化了。”
好去处?
那魔窟般的东宫,不知死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若非当今圣上一力保着太子的储君之位,就太子造的那些罪孽,怕是够他下地狱好几回了。
嬷嬷心里骂着那太子畜生不如,心道这鲜卑王室到底是关外而来,不比昔年前朝正统王室。
前朝以仁孝治国,当今朝廷却是以屠城之威震慑天下。
这样的王朝,竟也能撑二十年国祚。
真是苍天无眼。
长公主府的人拿了画像送去太子东宫,画像呈到太子书房桌案上,太子随手接过画卷,同身旁亲信道:
“孤这位姑母,是皇爷爷幼女,得皇爷爷疼爱多年,最是个惹人厌烦的性子,若不是她嫁了卫国公,如今皇室,哪有她耀武扬威的地方,早些年去西北时倒是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自打前几年带着那被卫国公倾心教导长大的儿子归京,尾巴又翘到天上去了,这回竟能想着给孤送礼。瞧着像是卷画,难不成是什么名家画像不成?孤也不喜欢这些舞文弄墨的东西,若真是名家画像,就赏你了。”
一旁候着的亲信闻言视线跟着落在太子手中的画轴上,眸光微暗。
他最不想见的,就是有人给太子送画像。
太子随手打开长公主送来的画轴,画卷落下,纸上人的眉眼面容落入眼帘。
那太子瞧得怔愣,仿佛看见了二十年的那个女人。
他楞楞抬手,去触画中人,却在抚过画中人眼睛时停下。
那女人的眼睛,妖媚如狐,黑亮勾人,不是这样纯澈的蓝色。
“画里是谁?”太子收回了手,问长公主府来送信的人道。
送信的奴才恭敬回道:“是国公府世子爷院里的通房。”
卫临淮的人?
怪不得他那姑母给他送来了这副画像,怕是不愿在国公府见到这样一张给她留了二十年阴影的面容吧。
何况,这女人长了这样一张脸,说不准,还会闹出父子相争的龌龊事。
太子嗤笑了声,眸光在画像上来回打量,片刻后,抚掌大笑道:“告诉姑母,人我要了,让她想法子给我送来。放心,只要她把人给了我,我绝对不会再让这女人有机会回到国公府。”
下人领了吩咐回去,太子抬步近前,身体几乎要贴在画像上,闭着眼睛摸着画像的卷轴。
“檀奚,这么多年了,孤总算找到了最像她的那一个,你说,若是挖了画中人的眼睛,是不是就能造一个一模一样的她了。”
檀奚听着太子的话语,瞧着他动作神态,和那画中人的面容,紧攥着袖中掌心,力道大得青筋暴起。
画像和前世送到太子手中的不同,可画中人却是同一个。
那双蓝色的眼睛,两辈子,他都不会认错。
为什么他费尽心思,提前安排,让卫临淮早早出现在南海,提前遇见十四岁这年尚在南海生活,有父亲庇佑,日子天真无忧的晚凝,而今她的画像,却还是被送到了东宫太子的手上。
明明他藏在暗处眼睁睁的看着这一世的晚凝,如愿嫁给了她前世心心念念的卫临淮,方才离开南海。
明明他已经尽了全力为晚凝和卫临淮筹谋了一个好的开始。
为什么,还是没改变她的画像出现在太子手中的事。
方才太子说,挖了她的眼睛,好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人皮玩偶。
檀奚闭了闭眸,耳边回响着太子的话,脑海里全是前世那个在自己鞭下,眼眸泣血的小姑娘。
那一世的她半生孤苦,不得善终,临死之时的遗愿,是有一天,檀奚能带着她的骨灰,悄悄见一见卫临淮。
檀奚一直以为,是因为她遇见卫临淮太迟了,才会一生凄楚放火自焚。
他也一直以为,只要提前让卫临淮遇见她,卫临淮就能护她一生平安喜乐。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卫临淮明明已经提前拥有了她,却还是没将她妥帖护好,反倒让她的画像,出现在太子手中。
卫临淮,明明是那样珍爱着她。
为什么会护不好她?
檀奚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沉溺在前世过往中,久久不曾答话。
太子掀开眼帘,眸光审视的看着他,唤了他一声:
“檀奚?”
檀奚在这声轻唤中回神,抿唇低首,遮掩眼里的情绪,唯有那掩在袖中的紧攥的手,于无人留意处宣泄着他的情绪。
“殿下恕罪,属下旧伤在身,方才一时恍惚了。”他拿旧伤的由头糊弄太子。
太子审视的打量了他几瞬,未将他的一时走神放在心上。
另一边,得了太子吩咐传话的下人赶回公主府,正好和来公主府的宫里那位公主撞上。
长公主没避着她,听了下人转述的太子之言后,当着她的面吩咐下人道:
“再过不久,就是元宵宫宴,到时淮儿和国公爷都会离府入宫,安排人给她灌了药送去东宫。”
未必一定是要与人私通,但凡是污了贞洁,管它是不是私通,都会在男人心头扎下一根刺,想起来就如梗在喉。
卫国公当年受不住,今日的卫临淮自然也受不住。
届时,晚凝就是不想离开国公府,也不得不离开。
退一万步讲,即便卫临淮在那女人失了贞洁之后,仍旧不舍,东宫太子要的人,卫国公府也不得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