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的前一天》七月三十九

270、身轻似燕

　　四月六号下午，父亲问道：“你明天看下爷爷不？”我反问：“为什么要看他？”

　　“爷爷不能走路了，现在住院呢。”

　　“为什么不能走路了？”

　　“脚掌肿起来了，医生说是细菌感染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病，一个月就好了吧？”

　　“爷爷对你那么好，你明天看看他怎么了。”

　　我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道德绑架算是被他玩明白了。“除了我，还有谁去医院看？”

　　“雅洁在医院陪着爷爷呢，旦旦在柳州呢……”他话到嘴边，说不出口——人家来不了对吧？“又不是癌症……”“别瞎说！”

　　我发现牙疼时，刷牙比手冲有用多了。但我治根不治本也没用，每天要刷牙啊，好麻烦……我才不去看牙医，疼死我也不去。

　　晚上即将下班，父亲问道：“你明天跟我去看下爷爷吧？”我笑道：“又不是我一个人不去，那个……我们家不还有个人也没去吗，那个在柳州的。”

　　“旦旦在柳州读书呢，他没空来，你不一样，离得近。而且大大大妈都会来看望爷爷，正好我们一起吃顿饭……”

　　我阴阳怪气的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一样的？他们家那么有钱，可以坐飞机来嘛，而且人家是大学生，那可是文化人，以后飞黄腾达了，赚到的钱不晓得是我多少倍……我怎能和他相提并论？”

　　父亲转过头，微微一笑，道：“好了，好了。”他明白我的意思。我补充道：“他不去，那我也不去，一家人，要去就一起去。”

　　“我妈去不去？”面对我的问题，父亲说她也要去，我说：“她明天要上班啊。”听了这话，他脸色一沉，无奈地摇头，“那也要去。”可到了第二天，母亲照常上班。

　　我下载了四大名著，准备找个时间好好品读经典原著。网上流传的大部分资源都存在或多或少的问题……总之，我找到的电子书里没有错字、打码字体等问题，不过这得让我看完《择天记》再说，我还下载了《庆余年》……据说《鱼没有脚》这本书很好看，有时间再看吧。最近我都在打游戏，等玩腻了，自然会多花些时间看会书。我估摸着一辈子都玩不腻。

　　最近我想起她的诗句“梨花斟来终得浅”，后面的诗我就记不得了。她的网名叫“熬霜煎雪”，现在可能已经换名了，她的企鹅号注销了。

　　曾同她聊过，我问她，小说和古诗，她为什么会选择写诗，她说写小说的门槛太低了，几乎人人都会写，古诗却不一样。如果我没记错她的诗句，应该就是那一句……讲了这么多，我才意识到她爱诗。

　　古诗的魅力就像歌曲一样，古人称之为诗歌。其实我也很喜欢诗，但自己写不了诗，完全不行……从现在开始，我要饱读从古至今、历朝历代诗人的诗句，之后一定要试着写几首诗，然后扬名天下。我觉得自个有些痴心妄想了，然源自信心不足，我可太了解自己有多少斤两了。

　　昨晚我看完《行路难》这首诗，发觉诗词之美，简直回味无穷。原来“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出自这里，还有这些流传千古的名句——“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李白不愧为诗仙……

　　我在厂里待久了，心中不自觉产生一种希望之情。任谁都知道，我来厂里只为了消磨时光，用赚到那点钱度过余生。十年光阴，只要熬过去，我就可以在家自由自在的玩耍了……

　　可是，现实决不会让我称心如意，也许哪一天我就突然离开厂里了，到那时我又会过上怎样的人生？我会不会就提前在家一直吃喝玩乐？这不太可能，虽说我一辈子的梦想只是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在家里度过每一天，但希望越大，下一句你们懂的，想得太美反而不好。我也想离开厂里，或许再过段时间就能离开这里了。至少这些天里我怀着这个单纯又愚蠢的想法。

　　一早起床，我摔了个跤，狼狈的倒在地上，背部狠狠的撞到衣柜上，感觉不是很疼，但脚好像扭到了。看来这是踩了好几个小时的油门造成的，我还不习惯。最近时间过得相当缓慢呢。

　　母亲说起砂房又出了事故，她说是叉车驾驶员叉门架却把门架弄倒了。父亲说这位驾驶员被禁止开叉车了，好像是终身禁止开叉车……人留在厂里，只能干些脏活累活了，砂房那的油漆味特别浓，我闻过，根本无法忍受。那些人真的很伟大，我说的是油漆工。

　　昨天周跟父亲说起大车后视镜的问题。我听了会两人的对话，父亲说：“等等再说。”可周却不想让步，争辩起来：“后视镜是他跟我说的，既然这样，那我给刘打电话……”“你别打，他也不会认，他会赖在我身上。”我记得前天晚上，父亲的指挥出差子，他让我开车往前走，前面有东西撞到镜子……他知道会变成这样，还这么瞎指挥。我懒得跟他吵，照做之后，他看到后视镜被撞歪了，又叫我倒车……

　　4月7号清晨，我起床后就打游戏，等父亲回家，他问道：“你明天上午去不去看看爷爷？旦旦也会去，他从柳州回来了……”我直言不讳：“不去。”早在父亲一开始问我看不看爷爷的时候，我就想到这一层了：“如果我哥去，那我去不去？”

　　本来我就不想去，既然父亲说旦旦在柳州来不了，我就准备拿他当挡箭牌了。现在情况有变，那我直接不装了。是啊，我只是找个借口……“你是他儿子，你去不就行了，我去了干嘛。”“你是爷爷的孙子啊，而且旦旦也去看爷爷呢。”“可我去了有什么用？”父亲面色阴沉地走了，还说我不懂事。

　　母亲回家后，父亲和她说了这件事。她来到我房间，一脸惊讶地问道：“为什么不去看你爷爷？他患上了痛风……”我问道：“那能不能治好？痛风多久才能治好了？”她说：“可能治不好了……”

　　今天我一下午都在开车，周在开会时跟父亲说了事情特别多，工作会特别忙，还讲了另一个驾驶员开车如何偷懒的，“他拉了一架就跑了”……父亲让我来开旧型车：“他顶多就拉两架，四架他拉不了。那车太慢，跑不起来，拉两架就行了。”周盯着我不说话。他知道我开车不用心：车速不快，踩油门故意不用力，不想努力工作……

　　总之今天下午我拉了四架，我的车速忽快忽慢，有时我看到领导来了，就踩快一点。有时没看到领导来了，我换只脚踩，车速陡然上升。有时看到领导来了，我直接摆烂，车速缓慢，实在不想踩油门了，便怠速行驶。那些领导居然没找我的麻烦，还真是奇怪。不过肖姓指挥跟着我非常无语。

　　在拉最后一架的时候下雨了，我车速很慢，因为那时候脚踩得差不多也没力气了，同时我也不想坐在狭窄的车里了。可下班时间没到，我只能继续工作，父亲在后方，他开着车追上来，不紧不慢的跟着后头，两位指挥在外面淋雨，心有不甘，瞧着坐在驾驶室里我，有点受不了我一直以龟速前进。

　　但我却没什么反应，等一会便换脚开快些，然而车速上升之后，又慢了下来……父亲无动于衷，我却忍不住笑出来了，想起之前周在路上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有些玩味的笑容……当时我开车，他故意将电瓶车停下，别住我的车，我开车绕了过去。有时候，我开车慢一些未必就是不好的。关于工作上的事情我也不喜欢，我也讨厌自己会想象抽烟的滋味，我开车只顾听指挥工叫我怎样做就行，别人也懂。

　　我不去食堂吃饭，父亲给我买了盒饭。我坐在车上吃盒饭很不方便，而父亲……我没见他吃晚饭，他回到家应该会弄点吃的。

　　雨天的夜晚格外寒冷，冰冷的雨滴落进脖颈里，让人不寒而栗。我跟着父亲工作，他见我跟车指挥时不戴帽子，怒气冲冲地喊了好几句。我骑车飞快，路上每到一个避雨的地方就停下来等他。当他开车过来，我又去下一个避雨点，这场春雨叫人心寒，风大涨雨势，雨水寒冷无比。父亲看不下去，便下车让我开车，他来指挥。我们路上遇到一辆白色轿车，父亲一见便大声地说：“刚才副总的车过去了！”我才不管什么副总正总的，关我屁事。这人还把车停在路边看，真狗。我咒他生孩子没pi眼。

　　心怀美好的希望……现实却很残酷？

　　今早刷到的贴：“企鹅区遇到我id注意了，是对手必赢，是队友必输，反正赛季末已经不想玩了，现在主玩小炮中单，攻速鞋出来就去吃打野野怪，只搞队友心态。”

　　然后开了把游戏，没想到我在游戏里就遇到演员，队友完全在送，我练英雄的，玩吸血鬼，也送了几个头，并没在意输赢。可有的人急了，让那人别送了。可他却说：“你急了，哈哈哈哈，只是一场游戏而已，你还当真了。”他还嘲讽了很多句，我无视他，那人越来越嚣张，这把游戏拖到后期，很快便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