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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02 ...
Chapter 02
季严凛。
这个名字她有七年没有想起过。
不对,准确的说,她偶尔做梦会想到,但都是噩梦。
19岁的少年有青筋虬结的手臂,抓住她的时候十分有力。她一直不懂,明明是季家少爷,为什么会有一双像是劳作过许久的手。
后来她在祖父祖母的夜话中解了一点点惑,原来季家的二少爷季严凛,是季老爷子大儿子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十五岁时才接回来,而在此之前,他过什么日子,在季家是秘密,他们也无从得知,只听说大约过的是苦日子。
不过一个私生子,名不正言不顺,本也没什么好怕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牧念河对季严凛有一种天然莫名的排斥,从见到他第一眼就不喜欢。
那时季老爷子第一次带他登自己家门,恳求在京大做教授的祖父能够好好调教自己的孙子,季家万贯家财,人却和颜悦色,把姿态放的很低,字里行间都是对孙子未来的担忧和希冀。
季老爷子卑微:“老牧,你家的小囡好乖一个,可比我家这浑小子好多了,我今儿也算豁出老脸了,求你帮我好好教教他。”
祖父还尚未来来得及说话,少年劲拔如松的站立在一旁,神色不屑的对呛:“我不是你家的人,少说废话。”
只这一句,牧念河对季严凛就没有好影响。
桀骜不驯,鼻孔长在头顶上,不尊重长辈,还是小三的私生子,能有什么好品性?
她出身书香世家,祖父祖母在艺术届颇有名望,从小耳濡目染礼仪道法,对这种混乱纲常的人本能没好感。
而她的预感并没错,季严凛对她很坏,甚至一度是她年少时的噩梦。
那些背着她祖父祖母不为人知的越界试探,差点吻到她唇瓣的强迫和禁锢,都让她厌恶害怕,他偏执的占有欲和破坏欲,绝不是正常人的心理状态。
年少时候的自己,只是那个少年的猎物。
......
雪下的更大了。
碎雪粒子仿佛能钻进大衣,渗透骨缝,将她四肢百骸都冻住。
定了定神,牧念河深吸一口气,先四处看了看,发现奇雩并不在这里,于是她从大衣中拿出手机,结果看到奇雩不知什么时候发来了消息,说风大,要绕下去回车里给她拿围巾。
约莫奇雩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在雪里停了良久,心里轻微挣扎半刻,最终再次迈开步子。
七年,不是七天、七个月。
大约许多事也终究消散的了无痕迹,早该没什么好怕的了。
高跟鞋在光滑的石板上发出闷闷的“登登”声。一步步走近,直到看见二老的墓碑。
站定前,她不着痕迹的看了季严凛一眼。
眼前的人已然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的系到最上方,领口打着规矩的温莎结,纯黑色的羊绒大衣勾勒出挺拔的腰骨,周身洇着冷肃的矜贵气。
停在墓碑前,距人半臂远站定。牧念河看着撑伞的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先转过身,躬身将茶叶放下,轻轻鞠了一躬。
“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她变了声线,不似工作时的利落冷然,而是小姑娘般的娇柔。
碎雪扑簌簌的下着,男人举着伞,听见她的声,微微抬起伞沿。
幽深的眸子自上而下觑她。
瘦了,看起来血气不足的样子,面部轮廓分外清晰,眼下的黑眼圈连粉底都遮不住,衬的那双眼睛更大了。
视线从脸上移开,落在她身上。
黑色羊绒大衣,黑色西服裤,黑色高跟鞋,头发向后盘了髻,规规矩矩。他记得她以前最喜欢穿花裙子,就算不是太鲜艳,也不至于搭的这么素,是为今天特意穿的,还是每天都这么穿?
牧念河察觉到身侧的视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自己的嗓子想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似的。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她见了季严凛依旧想躲。
按理说两人该打声招呼的,但季严凛见她神色诺诺,不像是有精气神的模样,当下也没找话,只等她先和二老道话。
过了会儿,墓前归于寂静,身侧的人没有走的意思,再拖也不是办法,牧念河深吸了口气,打算问候。
“不叫人?”
身侧人先开了口。
季严凛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的慢条斯理,牧念河心里一紧,沉出口气,略微偏过头,垂眸:“好久不见,季先生。”
“二哥”这声称呼多年不叫,再叫出口只会变得十分尴尬别扭,不如淡些,随着他们场上的人叫声“季先生”。
季严凛再次上抬伞柄,黑色的伞身上移,她清冷而白皙的脸庞就这样一点点自下而上铺陈在他眼前。
看似拘谨,实则疏离。敢叫一句“季先生”,哪还有当初半分怯懦?
“长大了。”
男人轻描谈写的笑了笑,意味不明的感慨。
长大了,翅膀也硬了。
冷不丁的一句,丝毫没有七年不见的陌生,牧念河微怔,一时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季严凛也没给她时间让她想。
“来看你爷爷奶奶?”声音又从伞下传来,低肃而幽深。
黑色伞身能挡住他半张脸,牧念河看不全他,绷直的身子也松弛了些,点头应声。
“嗯...你...您最近刚回国?”她斟酌后开口,极尽疏离。
七年前那一场大逃离,她随父母躲去外祖家躲债主,听说季严凛夜被季老爷子强行带去了英国,这一走就是七年,而自那一年分别,他们再没见过。
“嗯。”男人鼻音应了声,没再多说,话题就这么冷了场。
牧念河抬手看表,正想奇雩怎么还没上来。
“没带花?”男人又忽然发问。
牧念河视线落在他带来的白色郁金香上,郁金香是奶奶最喜欢的花,惊讶于他还记得,心里微暖,“带了茶,许是没来得及买。”
其实每年忌日,她和奇雩都有分工。奇雩订花,她买茶,但今年奇雩似乎忘了。
“嗯。工作很忙?”季严凛没在意她话里的逻辑问题,一句接一句问着。
“还可以。”
“做什么工作?”
“墓碑设计。”
风里静了瞬,她不由得垂眸,声音低了些。她不晓得这工作落在季二先生眼里会有多上不得台面。
然而没想到的是,季严凛似乎只是在意外她竟会做这个,默了一瞬才道,“挺有意义,辛苦吗?”
没有多余的话,只问了这个,牧念河意外的眨了眨眼,摇头,“不难。”
“嗯。”
两人之间的话头儿又熄了。
牧念河缓缓吁出口气。
季严凛几时会如此和颜悦色的说话了?看来是真的变了。
打算应一声便走,忽的,只听北风里传来一声“小念。”
牧念河往左边看过去,只见奇雩手里拿了块棕色的针织围巾向她走来。
“怎么才来?”
她紧绷的神经松了些,清浅的声音里不由得带上些怨嗔,季严凛听着眯了眯眼。
“一时没找到围巾放哪儿了,费了些功夫。”奇雩把围巾递给她,看见她身后站着的男人,有些诧异,“这位是?”
“他...是爷爷以前的学生。”牧念河不知道怎么和奇雩介绍季严凛,也深知季家的规矩,是而只囫囵着说。
“喔。”奇雩视线在季严凛身上略微停留,短促笑了下,“有些眼熟。”
年轻男女理所应当的牵起手来,形态亲昵。
季严凛淡淡瞥过去,在二人交握的手上眸色静凝片刻后才移开眼,从大衣兜里拿出一块油皮纸包装的茶饵,躬身放在碑前。
牧念河视线随着他动作落上去,见他将茶饵与她的并排放着。
她下意识回身看了眼奇雩,发现他什么都没带,不知情的人,或许还以为今日是她和季严凛一起来的。
收拾妥当,季严凛缓缓从石阶上踱步下来,喉结处的温莎结衬得他斯文尊贵,修长的手伸出来,面向奇雩:“你好,季严凛。”
牧念河不由得看向他,有些诧异。
季严凛三个字瞬间让奇雩意识到眼前站着的人是什么身份,不禁面露错愕。
出身不尊却年少成名,鲜在京圈露面的豪门太子,据说多年不曾回国,想巴结都巴结不上,怎会出现在了这里?
奇雩有些讶然,却很好的控制住了,他伸出手,眼神却示意牧念河,他要如何称呼?
“季二...”
她“先生”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季严凛忽然接过话,似笑非笑,“她叫我二哥。”
二哥?
这称呼让她心里紧紧揪了下。前尘往事倒头来,牧念河张了张嘴,二哥,这算个什么称呼,他又算自己哪门子二哥?可她最后还是在奇雩惊诧的眼神中“嗯”了声,算是应了。
这下奇雩更惊讶了,错愕的跟着叫了声“二哥”,语气里的恭维和逢迎也不可避免的冒了出来。
与季严凛握手时,奇雩松开了牧念河的手,她左手中指的订婚戒指在季严凛眼前一晃而过。
“要结婚了?”
男人询问的声音低沉幽深,这声是冲着她的。
牧念河抬眸。
隔着雪雾,她看见季严凛狭长而淡漠的眸子随意扫过一侧的未婚夫,根本没将他当回事儿,径直落在她脸上,那双眼宛如深潭,带着意味不明的眸光。
那眼神像是年少时她带回一个又一个男生,试图甩掉他时,他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
四目相对,不知怎的,她忽然偃旗息鼓,“嗯”了一声,撑着脸上的淡定,却立刻错开眼睛。
—
从陵园出来,奇雩送牧念河回工作室,路上两人都默着。刚才两人谁都没顾得上说冷战的事儿,眼下忽的静下来,反倒有一种阔别已久的尴尬笼罩着。
牧念河心里较着劲,不愿意低头,奇雩也没说话,就这么干坐着。
车子拐过祈安路,再往前开就要到她的工作室,奇雩这才开口:
“小念,我竟不知道你认识季二先生,你从没说过。”
“一直没联系过,也不熟。”她视线落在一排排飞驰而过的枯树上,有意囫囵过去。
奇雩“哦”了声,紧接着又道,“有些关系能走动便走动走动,人际交往总是要维系的。”
奇雩说的含混,她却听了明白。以前季老爷子拜托祖父帮忙照顾教导季严凛的时候,父亲牧回白也表达过类似的意思,那副势力巴结、在季家人前低人一等的样子,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她转过身,仔细斟酌语气后道:“阿雩,季家的关系没那么好攀。”
季严凛虽让她叫一声“二哥”但谁能知道是不是客气?又或是...有其他的想法,请神容易送神难,她断不可能去麻烦他。
“我也没说什么啊。”听她赢隐晦的拒绝,奇雩也懂了,平淡抻了下嘴角,不着痕迹的将自己方才的话揭了过去。
车厢里再次静了下来,不尴不尬的,期间奇雩又说了两句,大多是抱怨最近生意难做,好在公司里有个摇钱树能挣钱。
“女明星?”她有意缓和话题,应和着他聊。
“嗯,性格挺有意思,蛮能吸.粉的。从男性受众群体来看,她很受欢迎。”
牧念河闻声看过去,只见奇雩嘴角挂着淡笑,像是对自己这位员工很满意。
“也很受你欢迎?”她佯装酸味。
路开出去一段,奇雩扭头看她侧脸,女人侧脸白皙而温柔,像是镀了雪景霁色,不由得扬起嘴角。
牧念河无疑是美的,而且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哪怕是在不高兴的时候,也能美的灿然夺目。
“哪敢啊,我眼睛里只能看见你。”奇雩好生求饶。
她笑笑,没把这种话放在心上。
车程半小时,奇雩把她送到了祈安路的华君墓碑设计工作室。
因为做的是往生者的生意,公司选址的时候特意选在“祈安路”旁边的艺术园区,想图个好意头。
工作室位置靠里,奇雩的卡宴不好进去,就算进去了倒车也不好倒,牧念河干脆让他把自己放在入口。
“晚上还有个局,和杜家那几个,你不来?”奇雩下车送她,揽着人不让走,眼里带着几分期冀,伸手拽了下她的大衣,“顺便带你买两身衣服,这太黑了,死气沉沉的。”
牧念河读懂他眼中的意思,却抿了抿唇,拒绝:“我就不去了,你少喝点酒早些回家,免的你母亲又说你。”
她一贯不喜欢这种场合,就算去了也是当块木头,反倒会被说扫兴。与其两人最后还得吵一架,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
“你打算结婚以后也这样么?作为奇太太你总得去交际,你代表我,也代表奇家。”
又被她拒绝,奇雩脸上终究过不去,放开了揽着她腰的手,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低音量:“为了我你就不能忍忍么?工作你不愿意换,但你这性格能不能改改。”
“你让我改变性格?”她拧眉望向奇雩,张嘴预辩,但一想到两人一说话就吵的架势,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沉出口气,偏开脸。
性格这东西怎么好改?何况一开始就约定过,不逼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现在怎么又变了。
“我不喜欢喝酒,不舒服,下次吧。”她叹口气,打算退一步。
可奇雩却不放人,也拧了眉,“那酒你喝两口又能怎么着,我不也在那儿么,你担心什么?”
话又卡进死胡同里,见牧念河又冷冷站着不说话,奇雩心里堵得慌,爱她这张脸偏又恨她像块木头,当即泄出口气,甩了她的手自己开车走了。走之前还扔下句话,“你性格真的有些问题,好好想想吧。”
奇雩突然的爆发让牧念河懵在原地,有种被伤害又无法承认的复杂错觉,冷冷看着卡宴车位消失在园区大门口,也转身回了工作室。
在此之后三天奇雩没联系她,她也拗着气没联系他,两个人比看谁比谁更能忍。
周五,她一鼓作气画完齐家订单的设计草图,才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眼。
雪落在红木窗框上,工作室的阿姨在窗台上摆了一排君子兰,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视线软塌塌落在那上面松神。
忽的,她手机持续震动。牧念河视线偏移,心里揪了下。拿起手机一看,发现不是奇雩,而是许久不联系的好友如希。
“今晚我巡演最后一站,京北场收箱,你来不来?”
女人背景音嘈杂,语调却勾人,在话剧舞台上磨练了几年,气息更显沉稳,听起来有种恰到好处的故事感。
这是她在京市唯一的朋友,当年她身无分文,父亲不愿意接纳她的工作断掉她生活来源时,是李如希给了她第一笔订单。一来二去,她们竟也成了无话不说的密友。
牧念河替她高兴,心想奇雩的时候占据了自己大半的心绪,也是时候散散心了,于是三日来难得语气轻快:“好啊,等我一小时。”
“一小时后早就开演了,好了,你别坐地铁折腾了,我叫助理去接你。”
“行。”
过了没半小时,如希的助理给她打电话说已经到了。
来接她的是个小姑娘,瓜子脸,唇角一对梨窝,是一种清丽的可爱。
“念念姐,您坐这儿。”茗棋手脚麻利的把如希仍在座位上的衣服收好,给她腾出地儿来。
“谢谢。”
到了五三剧院后门,茗棋把一排中间的票给她后就去了后台帮忙。
开场前半个小时,剧场里还是很安静,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最后检查电路灯光,她怕打扰到人,自己摸黑用手机手电筒找座位坐下。
坐定后她在app上下单,打算给如希定束花,等演出结束后给她。
剧场临近开始,场外的声音愈发嘈杂,人都堵在门口等待检票。她正仔细挑选花束,并未注意到身侧走过来的人。
忽的,原本就昏暗的灯光似乎被人笼罩,打下一层黑黑的影子,那人双手抄兜倾下身来,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选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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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文,先婚后爱系列— ◎《一见倾婚》-已完结,可看 ◎《他的漫漫长夜》-24.11.30开文,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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