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时光消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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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逝中，总会带走点什么，留下点什么，产生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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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狮郎最近变得越发沉默寡言了，似乎是从小桃上次回来后开始的，大概是因为小桃憧憬上了一个仅仅见过两次面的“蓝染队长”吧。
即使是在小桃开学前一天回来时还无所谓地说着“不要再回来了，尿床小桃。”的冬狮郎，也开始在意了吧。
“你知道吗？蓝染队长的灵压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哦…他既强大又温柔，对普通学生也很和蔼…他人又帅……我毕业之后一定要进入蓝染队长的五番队……”
近年来，小桃每回来一次都会无比兴奋地向我们抒发她对“蓝染队长”的崇敬之情。
【我比谁都清楚，憧憬其实是离一个人最遥远的距离。】
每次小桃说到那什么“蓝染队长”时我很想这样对她说，但我始终都狠不下心给她泼冷水。
而冬狮郎在小桃提到那个男人时总是故意表现得不屑一顾、心不在焉，并对小桃的倾慕嗤之于鼻、冷嘲热讽，活像个一点都不懂事、也不解风情的臭屁小孩。
但我知道他的思想其实比小桃的成熟多了，对于小桃仰慕上“蓝染队长”一事他也比我想得更多、更深入，亦比我更感痛心。
只是，他却未必会像我这样半点都不想她接近那个男人吧。毕竟，比起“希望她能够和我在一起”这种事，他更希望小桃能过得幸福快乐。
——冬狮郎就是这样一个坚忍无私、且深情的人，让人敬佩之余也不免让人替他觉得难过。而我，就是那个替他难过的人。
哎，真是天不遂人愿啊。
看着愈发眉头深锁的冬狮郎，我总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下。
虽然很想开导或安慰一下他，但要我教训人还行，至于要我安慰人……
所以我最终还是选择尽量保持沉默，以免多说多错，反而让他的心情变得更糟糕。
因此，我们呆在一起的时间也变得更少了。
“给，今天也卖剩下了，要吗？”
我把一块刚破好的西瓜递到冬狮郎的面前，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谢了。”
冬狮郎伸手接过，了无生气地道着谢。。
“我说，干脆你也考进真央算了。”
我斜睨着冬狮郎，试探性地说道。
“我才不要进死神的学校。”
而冬狮郎果然立即就不满地反驳了我一句。
哎……也不知道他这是赌气还是什么。
见他这样，我除了在心中叹气之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哎…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好像越来越关心他了呢。
不过，一起住了那么长时间，就是块石头我也该看出感情来了，何况冬狮郎还不是石头。
……还是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我最近开始习惯性地往门卫大叔那里跑，为了检验自己的修行成果，诸如比比力气什么的。当然，单是比力气的话我一次也没赢过他就是了。
有一次我和冬狮郎一起去时，我无意中问起死神们都是干些什么的，大叔他就说了一大堆有关死神的事。还给我们灌输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例如“都会例行”之类的。
不过，那些有的没的，我很快就忘得七七八八了。而冬狮郎，他在听的时候就是三心二意的，也不知道听进去有没有十句。
在屋后不远的地方，被我开垦出了一大片农地，就着季节种着各种农作物。当然，从农作物的播种到收成都没有少过冬狮郎和奶奶的帮忙。而且，农作物能够繁盛生长也多亏了门前那条小溪。
我不知道在我来之前小桃他们到底都是靠些什么来维持生活的，我只知道我只要有一天闲下来了后来总有些时日得要饿肚子。
生前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学不会的种植技术在生活的压迫下我都学会了，我除了感叹一下“这就是生活啊！”之外，无暇他顾。
这几年来，以前好吃懒做和好逸恶劳的脾性总算是改掉了一些，也习惯早睡早起了，不会再老想着依赖谁来过活，天天坚持做体能训练也做到了……
我依旧会经常想起生前的事，不过都是触发性的。例如，我无意中看见某种药草时，脑子里总会浮现雾月对那种药草作介绍时的语气神色，画面比当初雾月真正在身边时更为深刻灵动。
对于那些突然重现的记忆，我除了苦笑和感伤之外，剩下的满满都是怀念。
偶尔有铺天盖地的想念袭来，我便沉默着抬头看天，因为我怕自己会因一时抑制不住感情而泪流满面。
我最喜欢呆的地方是屋后那棵叫不出名字的大树底下的大片草地，即使什么也不做，枯坐着也一样。每天打打拳，练练刀，发发呆，想想东西，睡睡午觉……
冬狮郎很少会去那里打扰我。自从奶奶说了那句“多睡觉的孩子才会长得高”之后，无论是什么日子，什么天气，他都要睡上大半天的“午觉”。只是他午睡的地方没什么定处，有时是在家里，有时是在门廊上，有时是在河边……
没有小桃的日子就这样平实地过着，一个月又一个月，一年又一年。
平静的时光河流似乎没有尽头……
又是一个阴雨天，迷迷茫茫的雨幕中刮过一阵又一阵的冷风。
已是中秋过后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还真是应了那句“一场秋雨一场凉”。
不大不小的雨水一直下到傍晚都没有要停的迹象，于是我披上蓑衣准备去屋后摘些晚餐需要的下饭蔬菜。但刚要出门我就被冬狮郎一把拉住了——
“让我去。”
冬狮郎的语气里夹带着命令的意味。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又不远。”
我有点不明所以，平时也没见他会帮忙做这种完全不费体力的事。
“让我去，要是你着凉了再发烧，我可懒得理你。”
冬狮郎的表情霎时就严肃了起来。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担心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揶揄他一下。
“啰嗦，把蓑衣给我。”
冬狮郎面色不改地继续命令道，完全无视了我的揶揄。
“我知道了。”
立即就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解下蓑衣便递给他。
说到发烧，我还真是怕了。
无论是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里我都得发上那么几次烧，即使我时刻注意着冷暖添减着衣物和锻炼身体都避免不了，或许真是那场病落下病根了吧。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一个诅咒。
不过，有被人照顾的日子好像也不坏……
“呐，释怀，如果你很喜欢的人突然喜欢上了别人，你会怎么办？”
又是一年的炎夏的某一天里，冬狮郎突然闷着声音这样问我。
那时我正喝着一碗凉茶，我差点没被冬狮郎的话惊得把茶水全往气喉里咽：“咳咳咳……”
好不容易把气顺好了，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刚过中午不久，盛夏天里的空气闷热得厉害，因此我的心情也闷得像冬狮郎的声音一样：“不知道，我又没有很喜欢的人。”
最起码此世的我现在还没有。至于前世的……不想也罢。
“假如呢？”
冬狮郎看都不看我一眼，眉头微皱，目视远方，低声轻问。
“我…也许会放弃吧，然后慢慢忘记和疏远那个人。就算忘记不了，也会尽量远离他。”
我暗自羞愧地叹了一口气：我一向如此，总是太容易放弃，从未努力地去争取过什么。因为我害怕面对完全失败后的结局，还不如早早放弃，免得失去太多，不敢直面难堪……即使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是懦弱的、是无能的、也是无谋的。
说得好听点就是：其实我也是不愿破坏别人的幸福，只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过得幸福的那类人。
如果雾月喜欢上谁，我想我一定会笑着祝福他们的吧，即使我心里在哭泣。
不知不觉间，四周便只剩下了蝉鸣的喧嚣声。
许久过去，冬狮郎才沉声道：“我不会放弃，我会一直喜欢下去。即使她喜欢上了别人，我也会默默地喜欢她、祝福她、守护她。只要她幸福就好，我无所谓。我会站在她一回头就看到的地方，守护着她和她的幸福。”
他说得很慢，像对某人许下山盟海誓般认真。
而，那个人不是我。
我侧头看着那个第一次在我面前说出这种矫情话的冬狮郎，那认真而坚定的表情让我觉得他长大了、成熟了。曾经那个会用口不对心的话来敷衍我，身为男人却不懂得主动争取，让我觉得生气的冬狮郎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已经学会了隐忍地爱，有坚定的信念，并拥有直面自己内心的勇气的小大人了。
我想我在一瞬间被那番话感动了，也被那样的冬狮郎吸引了。
忽然就开始嫉妒起小桃来，因为她得到了这样的冬狮郎的爱。也开始生起气来，因为小桃她得到了这样的爱却毫无自觉。
“呐，冬狮郎，我在你眼里算是什么？朋友还是亲人？”
我终于忍不住问出这个盘桓在心底已久的问题。
“……”
冬狮郎一时无语地迎上我问询的目光，但没多久就自然而然地别过了视线：“是朋友，我无法把你看成我妹妹，你也没法把我看成你哥哥吧？”
“说得也是呢，初时我还觉得你更像是我弟弟呢。”我认真地说道。
“骗人，我哪一点像你弟弟了？”
冬狮郎立即对我怒目而视，估计是看出了我的认真，很快就别过头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之后他才一脸释然地说道：“也许吧，之前的我的确太过孩子气。”
“不过，你现在已经成长了许多，而我却没什么变化……”
我依旧想得简单，过得懒散，活得随便，不图上进。
“终有一天，你也会改变的。”
冬狮郎往后仰躺在走廊上，双手托着后脑。
“但愿如此。”我把剩下的凉茶喝完，“冬狮郎，和我说说你和小桃之间的事吧，我想听。”
“也没什么好说，要是你不嫌烦的话，我就从头一二地告诉你吧。”
冬狮郎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悠远：“记得那是十七八年前的事了，小桃她在流魂街把饿晕在路上的我捡回来……”
那天是自我们相识以来冬狮郎和我说话最多的一天，从他和雏森桃的相识说到我来到这里的那天，都是些很琐碎的小事，不值一提，却让我想到了“永恒”二字。
十多年的日日月月，足够用来日久生情了。
而且，我一直都觉得，“日久生情”的“情”远比“一见钟情”的“情”来得更恒久而深远。
现在想来，自己那时横生的嫉妒和听着冬狮郎的诉说时会有“如果先遇到冬狮郎的人是我”之类想法，根本原因就在于自己当时就已经喜欢上冬狮郎了吧。
所有妄想中的“如果”都不会发生，“如果”之后的无数“如果”更不可能出现。
所以，最先遇到冬狮郎的人永远都不会是我。
后来，我还有一个妄想中的如果——
如果，我当初没有喜欢上冬狮郎就好了。
……
释怀：呐，释然，我现在突然非常、非常的想见雾月。
释然：想要告诉她你现在喜欢上一个男孩子了吗？
释怀：不，我想告诉她我现在长大了。
释然：切，还是那么软弱的你还真敢说。
释怀：释然你也算是我的半身，你不软弱就好。
释然：……你是不可能再见到雾月的了。
释怀：是呢，所以你今晚幻化成她的样子进入我的梦境吧。
释然：我不会。
释怀：你骗人。
释然：你这是在胡闹还是在撒娇？
释怀：……我睡觉。
释然：……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时光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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