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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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挤在医院的咨询台。
“我们想见袁渐先生。”
这家医院的人工服务台提供全天咨询服务，但深夜过来咨询的冒失鬼也没有几个，小护士才刚打了一个呵欠，眼角挂着滴倦泪。
“不好意思哦，现在已经过了探病的时间了。而且袁先生在vip病房，探病的话，需要提前跟他的秘书预约的。”
姚时九隔着一个咨询台站在她正对面，视线灼灼，“那您知道，他清醒了之后有没有在找什么人？”
小护士爱莫能助地耸耸肩，“抱歉，这属于患者隐私。再加上我就是前台服务岗的，vip患者我也见不到。”
姚言书和声请求：“别这么严肃嘛。或者您记我一个电话和名字，等明天袁总的秘书来了，您再交给他，之后任凭他处置，行吗？”
“行。”护士在电脑上敲下访客信息。
再一抬头，眼前的人仅剩下两位。
小护士沉默地呼叫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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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快潜入电梯，姚时九随即又开始犯难。
当前开放的就只有一至四层的公共诊区，那之上的两层才是病房区，需要刷卡才能进入。
按键的手僵在了半空，姚时九无助地想：“怎么办……”
忽得，电梯开始上升，越过公共诊区，停在了医院顶楼。
呼吸仿佛停滞了，时间也失去了意义。有那么几秒钟，姚时九觉得自己的眼前闪过一阵白，接着是交错的各种颜色。
烟火，惊涛，浮云，月光，在他的意识里炸裂，晶莹的碎片爆发在他的眼前。
叮咚——
电梯门开，等了许久的那个人就站在门外。
“姚时九。”他叫他，尾音哽咽。
姚时九冲向门外，扑进一个怀抱，随后被紧紧抱住，双脚离地。
两阵心跳在胸腔里疯狂鼓动，太阳穴都兴奋地跳。袁惗嘬了一下姚时九的嘴唇，首先报告：“我改名字了。”
“一清醒就改的，怕你找不到我。”
姚时九不住流泪，用袖子蹭掉，问：“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呢？”
“我还在复健期，外出的话必须要跟医院请假，医生也不建议我外出，”袁惗小心翼翼地解释，“我请人去你的公司里问过，他们说你早就离职了。你知道吗，知道你还活着，哪怕不知道你人在哪里，都让我放心了很多很多。”
毕竟，姚时九早先对他讲，现实里的姚时九已经猝死工位了。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姚时九抱着袁惗的脖子，一刻都不想跟他分开。
袁惗笑着让姚时九冷静，“先给姚言书他们打个电话，说你跟我在一起，明早再回家。”
掏手机的动作顿了片刻，姚时九脸颊微红：他们这才刚见面呐。
“你想什么呢？”袁惗无奈睨他，“就实话实说就行，我们在医院，做不了什么，他们不会多想的。”
姚时九被放回地面上，嘟囔着拨号，一边小声替自己狡辩，“我想什么了我……就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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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袁惗办理了出院手续，神清气爽地离开躺了小半年的病房。
车祸昏迷这段时间里，他身体的各项机能出现些许退化，目前也仍在恢复期。
不过现实里的袁惗财力更加雄厚，遵从医生的建议请了几个康复师，每天都要吞下大量营养剂，还要进行至少两小时的复健活动。
好在姚时九现在的工作不算忙，也可以申请几天远程办公，从找到袁惗开始，他们俩就一直黏在一起，看得姚言书直摇头。
袁惗在海边有套公寓，出院后他就带着姚时九就搬到了那里。
姚时九坚持付房租，袁惗则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对戒指，笑着说：“都怪我忘了，在这里我们还没有结婚，你在介意这个？”
“也不全是，”姚时九端着戒指盒看，袁惗特意定制了和他们最初的婚戒的款式，看得他双眼发热，“我就是觉得，我也该为我们的感情付出些什么。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是不平等的。”
袁惗浅笑，不急着辩解或宽慰，而是问他：“那你想知道在现实里戴上戒指会发生什么吗？”
姚时九小鸡啄米式地点头，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让袁惗给他戴上戒指。
银色的圈环缓缓滑入指间，姚时九的另一只手抬起，抓住袁惗的胳膊，“可别再穿越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把你弄丢咯。”
“不会。”袁惗的回应让他舒心。
过了片刻，姚时九掀开眼皮，不由怅然地感叹，“啊，什么都没发生，果然很现实！”
“发生了啊，”袁惗笑着否认，“还是有一些东西不一样了。”
姚时九歪着头，“啊？”
“你答应了我的求婚，我给你戴上了婚戒，我们又一次结婚啦！”
“什么啊！”姚时九笑个不停，“给我下套呢？”
“那怎么可能？”袁惗用眼神示意姚时九，同时伸出手，无名指微翘，“我就是想实现对你的承诺。”
“我说过，我的家人只有你了，我要一直待在你身边。”
姚时九抬起头，认真地望了一会儿袁惗的眼睛，随后麻利给他戴上戒指，眼角湿润着，“好，那你一定不可以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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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装潢跟另一个世界里的很像，可每当从客厅的落地窗前眺望大海，姚时九都会恍惚一阵儿。
大海不再是他的家了。
袁惗煮好咖啡，端了两杯过来，见姚时九又在发呆，走去从后环住了他。
“在想你哥哥吗？”
“嗯……是不是挺蠢的？他们……甚至跟我们不在一个次元。”
回到现实已经三个多月了，他也如愿在现实中找到了他的爱人，组建了一个家庭。
这场离奇的冒险似乎已经永远落下帷幕，他得跟这段记忆告别，继续往前走，而不是牵挂着那个回不去的世界，以及那里的人。
可是，每次看到大海，吃到好吃的食物，翻到收藏夹里那本好久没有点开的书……
他又觉得，自己似乎还跟那个世界紧紧联系着，也许突然有一天，他又回到了那里，那里的人还在等着他回家。
“九九才不蠢，”袁惗的侧脸贴在他的脖颈旁，整个人都要趴到他身上一样，“那个世界不仅改变了我们，我们也改变了那个世界。”
姚时九半信半疑，嗯了一声，又突然想到，“之前一直没来得及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离开以后，那里发生了什么？”
你一定很难过吧？
姚廿依呢，我父母呢，也一定很难过吧？
袁惗整理着措辞，“当时的情况有点复杂……”
“复杂？”
“是的，你消失之后，书里的世界暂时停滞了。”
海水凝固在沙滩上，成了水晶；晨曦破碎成灰，太阳成了一颗不断融化的糖。沥青马路变得像面条一样柔软，高耸的建筑物全部弯折，像枯萎的花。
袁惗在这样的世界里走呀走，不断寻找着姚时九，他看到整座城市里的人都变成了二维纸片，看到袁氏集团的logo摔在地面上，变成了高飞的青鸟。
“为什么会这样啊？”姚时九不禁问。
“不确定，但我觉得，这也许跟那个世界是由一本书构成有关系，”袁惗说，“书完结了，所以那个世界也被废弃了。”
他走遍整个城市，寻找过每一个角落，才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在这一次的经历中，主角被改写，变成了他和姚时九。
所以当一个主角消失，这个世界就崩塌了。
“那你，是怎么从废弃的世界里走出来的？”姚时九忙问。
箍在他腰上的手臂紧了紧，他听到袁惗说：“我回到了那片海滩，在上面睡了一觉，再一睁眼，我就躺在医院病房了。”
过了很久，姚时九才反应过来：“所以你醒来之后就马上去找作者改写剧情？”
“嗯，现在那个世界应该已经恢复如常了……只是大概没有人会再记得我们了。后来，姚廿依和许仕梧一共有了三个小孩，姚廿依成为了高级心愿师，很多人不远万里来找他构建幻象；许仕梧成了滨市最有实力的企业家，整个海洋、陆地、所有的生灵都和谐共处，那里成了一个安乐又美妙的乌托邦。”
“哇！”姚时九中肯点评，“好美满的结局，不过那样的话，作者不是要改动很多地方？”
袁惗严谨更正：“通篇重写。”
“那她能愿意？”姚时九回忆，“这个作者坑品好差，连载期总是断更，还不请假。”
袁惗微微一笑，“她很乐意。我说要么重写，要么告她侵权，她说好好好，我写我写。”
姚时九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这样的结局才对嘛！”
“不过，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姚廿依了，那他还会记得我吗？”
“大概，不会了吧。”
兜里的手机震动，袁惗看了一眼来电信息，松开手臂，走到沙发上去接听。
秘书小张来电，告诉他袁雪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了刑。
在审讯期间，她还主动交代了自己挪用公款，恶意侵占袁惗的资产的事情。
数罪并罚，需要吃上几年牢饭了。
“知道了。我还是不和解，也不接受她的道歉， ”袁惗告诉小张，“以后关于我姑姑的事就不用告诉我了，如果她或者她的家人再有什么侵犯我权益的行为，直接交给律师处理。”
挂了电话，袁惗朝着姚时九晃了晃手机，摆出一副“看出来了吧”的表情，对他说：“我真的只有你了。”
姚时九没问太多，不开心的事就不提了。以后他要享受当下，如果此时快乐，那便享受快乐。
不为自责过去，也不焦虑未来，就好好地珍惜现在，享受现在。
海水涛涛，天宽地长，世界太大了，足矣容纳他这么个不大起眼也并不完美的个体。
这晚姚时九躺在袁惗的怀里，关了灯，他们一起闭上眼睛。
白光闪过，他们又回到了初次相逢的海滩，姚时九还是一只鳐鱼，袁惗在海滩上熟睡。
心头漾过一阵欣喜，姚时九缓缓挪到袁惗的身边，把软绵绵的身体覆在袁惗的胸膛。
他们一起睡着了。
不一会儿，海滩上走来一位面容英俊，西装革履的男人，他沉步经过袁惗和姚时九，径直走到一只搁浅的鳐鱼旁边。
“受伤了吗？”他小心地检查着鳐鱼，确定没有明显外伤后才轻轻将它抱起，放进浅滩。
此时的海水正漫过男人的小腿，入水后的鳐鱼舒展身体，然后“砰——”一声，变成了人形。
鳐鱼男孩吓了一跳，瞳色浅浅的，眼神很无辜，“你是谁，刚才是你救了我吗？”
男人温笑，“别怕，我叫许仕梧。”
“我叫姚廿依。我，我的衣服在礁石后面，你能不能先背过去，我先把衣服穿上。”姚廿依的耳根都红透了，楚楚可怜，许仕梧的心化了一半。
他转过身，笑着说：“好，等你穿好衣服了，可以跟我一起喝杯咖啡吗？”
一定会相遇的，也一定会重逢。
就算不是现在，很久以前，或不久以后，也一定有人爱你，爱你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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