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永夜将近》惜命大人

95、空泛的爱

　　“菘蓝，菘蓝，到了。”2413将熟睡中的菘蓝唤起，为她整理完衣物，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车，菖蒲将车锁好紧随其后，看着眼前亲密之极的两人，陷入神游。

　　下午，他同2413一样伪装成时装秀的工作人员，可从始至终，菘蓝都对他无所觉察，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上评论，无论是观察能力还是模仿能力亦或是对于伪装角色的投入度等各个方面来说，他自觉没一点是能比得上2413的，所以，如果菘蓝当时已经察觉到2413在场的话，势必也能注意到他才对，可事实是，直到菘蓝被2413强行拽上车，她也没发觉到他的存在，真的是他伪装的太成功了吗？还是说被她故意忽视了，亦或是，只要是有2413在场，她的世界便再容不下其他人。

　　‘怎么可能，这种事情。’菖蒲在心里些许失落地摇摇头，感觉哪个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金角大楼，位于新阳城最为繁华的万历街中段，整栋大楼高约110米左右，整体呈一个向东开口的“V”型，是隶属于是这次任务对象之一的盛德利集团所有，不算地下两层停车场，整栋楼高三十五层，其中一至七层为商场，八至二十五层作为商业办公向外租出，二十六及二十七层用作存储仓库，二十八至三十五层是盛德利全股投资并全权运营的名为“金瑞莎”的五星级酒店。

　　从北侧观光电梯上去，万历街的风景大致能浏览一半，作为一条拥有数百年悠久历史的商业街，它不仅囊括了北玄洲最大的商业楼宇和密度最大、最集中的大型商场与专卖店，还是国内商业旅行社联结最近的大型购物场所，更是国有品牌、老字号的集中之地，其商圈内所包含的国际商城、国际一线高端品牌、顶级酒店、高端消费品购物中心、以及各种日用百货、五金电料、服装鞋帽、珠宝钻石、金银首饰、公寓、写字楼等等应有尽有，星罗棋布的建筑坐落在街道两侧各显富丽堂皇，鳞次栉比的各类标志性建筑从南至北连串成一道特殊的风景线，使得整条街的观赏性远远超过其他商圈。

　　向北百米之余能够清晰看到此次执行任务的地点“盛德利艺术中心”，一栋“回”字型的轴对称大楼，总楼层不算太高，加上地下两层总共有十九层，“回”字型中间相对镂空的空间每层不同位置都建造有一处空中花园，且园中所种植的植物各不相同，平日里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进行专业的打理，从下往上，地下两层为停车场，一楼包含一处会客厅、一个可容纳近两万人的大型剧院、大小仓库各十个，二至四层每层分别设有大小会展厅各十个，且可根据具体情况实施各展厅之间的拼接以及相关格局转换，五至十层每层分别设有大小拍卖厅各十个，同样可根据实际运营情况改变相应格局，八至十二层租赁给各个艺术培训机构，十三至十九层为艺术品公储和私储仓库，楼层越高，安保措施越好，相应的租赁费用和运营成本也是一层比一层高，为了方便楼层管理，每层都设有相关管理部门以保证各个楼层的安全运营。

　　眼下正值盛德利为期一周的秋季拍卖会期间，几乎所有的参与人员都被安排到了这栋大楼内的唯一家五星级酒店——金瑞莎酒店，关于此次参与人员的所有相关背景都进行了极度细致的调查，虽然没能找出相关可疑人等，但是根据情报将嫌疑人的交易时间地点以及可能牵涉到的交易品大致锁定在了明天下午的拍卖会上，关于此次任务的信息颇少，且大部分情报都是从阿麦肯联合国那边的境外工作人员传递而来，最可疑的是，那件所谓的拍卖品是如何通过海关的层层防控顺利转入国内，还竟敢如此名目张胆地来参加这种大型拍卖会，其背后的势力可想而知得有多大，关于这些2413肯定早就思虑过了，至于这次任务之后他要如何处理与之相关的人员，菖蒲一时是揣测不出的。

　　若不是执行任务需要提前对周遭的地理环境、人文环境什么的了如指掌，菖蒲断不会对外界的一切感兴趣，更不会主动与外界建立联系，平日里除了可能偶尔会外出参加一些必要的电子竞赛外，他不是宅在家里打游戏就是回基地参加各种训练或者执教任务，而他之所以热衷于往返基地的主要目的无非是希望能在那里遇到她，毕竟规定是不允许各成员在非任务期间有任何交集的，除非是特殊关系，否则一旦发现很有可能会被秘密处理掉，就连那与自己八竿子够不着关系的人也可能会受牵连，这个国家对于背叛者和害虫的惩罚程度不是随便拎出来一个人就能承受的，一个人要想拥有对抗一个国家的勇气和魄力，首先自己要先拥有一个强有力的王国，很显然单这一点就是普通人不可能实现的，而即便是一个综合国力位列前茅的国家在触犯另一个普通国家之前都要仔细掂量一番，更别提是要对抗当下这个综合国力位居世界前三的北瑞博斯联合国了。

　　迅速飞升的电梯内，菖蒲看着紧紧相偎的两人，神情复杂。

　　明明心爱之人近在眼前，却又似隔了无数个光年那般遥不可及，他对她爱的一切明示与暗示，她全然看不见，以至于有时他会不由自主地生发一种较为邪恶的幻想，如果2413不在就好了，他跟她的关系或许便能更近一点，再近一点儿，说不定她便会在某个不确定的未来里爱上他，可是，事实证明，即便2413不在，菘蓝也不会选择2413之外的任何人，她爱惨了他，以至于为他生而为他死，这样的爱，这样暴烈的爱，他给不起，自然也无能阻止她无可救药地爱着2413，他佩服她爱的深沉，同时也惋惜她爱的太过于深沉，没有人能担得起这份爱，也很难做出相同等级的回应，所以他始终觉得2413如何也配不上这份爱，却也始终找不出一人能比2413更能承得起这份爱，所以，就这般带着矛盾的心情当个旁观者看着吧！就这般“远远”地看着。

　　电梯行至二十八层，2413早就在这预定好了位置，本来是要带着菘蓝一起来吃的，结果中间加了菖蒲这个电灯泡，虽然2413对于菖蒲的加入并无太大恶意，只是毕竟以他眼下和菘蓝的关系而言，着实有些碍眼，但想到这顿饭由菖蒲买单，2413心里也没那么厌倦，只是不知道菘蓝会不会介意菖蒲在场，她明着暗着拒绝了那么多次菖蒲的告白，如今两人还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起吃饭一起配合着执行任务，无非是菘蓝真心没把菖蒲的那些个所谓告白当一回事罢了，再加之菖蒲碍于2413的存在也从未真的直白地当众告白，两人的关系尚且还能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一旦哪天菖蒲真的忍不住越界，以菘蓝的性格必定与他老死不相往来，或许菖蒲早就明白了这一点，才不敢真的把那层似有似无的窗户纸完全捅破吧！这样也好，至少四个人还能在这件事上达成一种表面的和谐。

　　“喂，说好的请我们吃饭，手机掏出来让我们点单啊！墨迹什么？”2413伸出手去讨要菖蒲的手机，心想的是一定要把今天在他那受到的侮辱吃回来，可是那家伙看着正在回复工作信息的菘蓝出了神，2413只得提醒：“愣什么呢？赶紧把手机交出来。”

　　菖蒲不情愿地掏出手机递到2413手里，眼神依旧全部落在菘蓝身上，即便菘蓝从未回他一眼，哪怕只是这样简单地看着她，不管她在做什么，不管她在和谁暧昧，只要能看见她，对他来说他都觉得是一份上天给予的恩赐。

　　“我们两个点完了，你点吧！”2413将手机递给菖蒲，顺势看了眼旁边菘蓝的反应，她至始至终都未看菖蒲一眼。

　　菖蒲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金额狠狠瞪了2413一眼，似乎再说你小子够狠，随后简单地又点了几样自己的。

　　2413看着菖蒲嘴角露出一丝小得意。

　　别扭的用餐过后，一行人回到菘蓝家里为明日的任务做准备，刚打开房门，天冬便袭来一记重拳，2413扶着菘蓝轻松躲过，却让身后的菖蒲挨了个扎实，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天冬一脸愧意地将菖蒲扶进屋，嘴里抱怨两人偷溜出去吃大餐害自己只能在家点外卖。

　　2413和菘蓝不顾这场闹剧直接回了房间。

　　“从下午见你就发现你状态不对。”2413将菘蓝抱到床上，手指搭在她手腕上给她简单地诊了下脉象。

　　“你先在这躺一下，我下楼买点儿药，以后天开始凉了，出门多穿两件衣服，注意保暖。”

　　“别走，不用吃药，小刺团儿。”菘蓝拉着2413不让其出门，“想买的话线上买送到家里就行了。”

　　“我去药店给你配些草药养养身体，化学药对身体有副作用，你现在身体亏损太严重了，需要长时间地调养，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在给你列个食疗的方案，好好养养身体。”

　　“嗯。”菘蓝嘴上勉强答应，可握着2413的手却迟迟不肯松开。

　　2413俯身在菘蓝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安慰道：“等我，一会儿就回来了，困得话就先睡会儿……”

　　还不等2413把话说完，便被菘蓝堵住了嘴，她早就想吻她了，碍于菖蒲在场才会一直克制着。

　　一吻过后，两人互抵着额头，大概是现在菘蓝身体有些弱的原因，只有她一个人在喘息。

　　待菘蓝平静下来，2413开口道：“我得赶紧去药店了，不然今晚药店关门的话明天没时间。”

　　征得菘蓝同意之后，2413没撇一眼客厅的两人匆匆下了楼，夜晚亮如白昼，2413寻了许久才寻到一家即将打烊的药铺，谨慎地配完需要的草药之后，付完钱快速出了店门，带回到菘蓝家中，菖蒲已经清醒，和天冬两人正坐在客厅打游戏，扬言要打一个通宵，2413喝止两人赶快回屋睡觉，不要打扰菘蓝休息，倘若单让两人回屋的话，势必不会有人听她的话，但要是把菘蓝搬出来，两个人便会二话不说地答应。

　　看着两人收拾完回了房间，2413叹了口气，来到厨房，开始煎药，若不是因为药抓的太晚，完全可以让药店直接煎好，也不必她这般费力。

　　好在这房子的隔音可以，菘蓝在2413离开后没多久就睡下了，这也是为什么2413没先回房间的原因，另一间卧室里，菖蒲和天冬两人正揣测2413买药这件事，严重怀疑生病的人是不是菘蓝，但一直注视着菘蓝的菖蒲并未察觉什么异常，但是2413这个强的不像人类的家伙也不像在生病的样子，所以最终得出结论，2413买的药是给菘蓝的，但是不是治病的还不好说，毕竟2413师承中医世家传人的瞿麦，随便给人弄几副药调养身体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加之菘蓝现在确实比2413离开她之前消瘦了许多，2413给她调养身体也确实说得过去，若真是要往坏处想，两人自然是不愿的。

　　夜色泛浓，城市渐渐安静下来，天冬陷入沉睡，菖蒲躺在床上听着天冬的鼾声辗转难眠，索性下床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毛毯去客厅睡了，已至夜深，2413仍在厨房煎药，菖蒲没好气地调侃：“你这家伙什么学会向菘蓝献殷勤了？”

　　2413默不作声耐心地观察着火候，了了回了句：“怎么不在房间里睡？”

　　菖蒲扯紧毛毯，顿觉空气渐凉，“那家伙睡个觉太吵了，鼾声震天响，谁能在他身边睡得着都是耳朵有病。”

　　“哦！”2413简单回复过，将锅中煎好的汤药小心盛出，拿起锅盖将温度驱散，待温度适宜，沙发上的菖蒲已然睡去。

　　2413轻轻推开房门，将熟睡的菘蓝叫醒，“药熬好了，喝完再睡。”说罢，将菘蓝扶起，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菘蓝口中，“药苦，含颗糖喝下去就没那么苦了。”

　　药很苦，糖很甜，夜色透凉，但是心和胃却都是暖的，整个人便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