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duor

12、小可怜

　　顾译林转来附中已经一段时间了，班上的恶作剧没了，反倒来了不少请教问题的同学，李静十分欣慰，这次的期末考估计有希望不垫底了。

　　“哼，都不过是贪图美色，有几个是认真学习的？”南政雄冷眼看着被围堵的座位，胡洛川倒是出奇的没有赞同，而是反驳道“努力学习怎么在你口中却成了贪图美色了？我们也要好好学习，免得以后连二年级的小学生都比不上。”

　　“呦，这是小手一牵，关系不一样了哈。”南政雄来了兴趣，前段时间还打得不可开交呢，现在都不跟着他一起拉踩学霸了。

　　“滚，我和他还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只是劝你要好好学习。”胡洛川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窗户那一边睡觉，耳边还能隐隐约约在嘈杂声中听到顾译林讲题的声音，确实挺催眠的。

　　“传球……快快……快……nice……”

　　“喔……”

　　篮球场上一阵喧闹声，胡洛川三分上篮的潇洒姿势让一众女生尖叫，紫色的球衣成为了场上的焦点，像个小旋风一样带球过人，动作行云流水，操作熟练，观赛的男生都频频拍手叫好。

　　顾译林路过时也驻足停留，运动场上尖叫的呼喊声似乎才是青春的代表，那个男生脸上扬起的自信和阳光才应该是这个年纪应该拥有的吧！他还想观看一会，口袋里的计时器响起了，他应该要回教室完成试卷，这样，下午才能去兼职，晚上出摊。

　　总有些人的青春是灰白色的，就比如他，顾译林掐掉计时器，转身离开了，在经过教学楼的厕所时，他被围堵了。

　　“呦，学霸啊，誒，听说你很缺钱，为了钱都来我们这种学校，是不是真的啊？”飞机头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旁边两个人一起围了上来，“帮我们写试卷，给你钱，怎么样？这笔生意可好赚，我给你带客源。”

　　另一个男生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颊，他们身上的烟味太臭了，让他有些恶心。

　　“滚远点。”

　　“呦呼，我们滚了，就没有钱了，大学霸，装什么装……卧槽……痛……痛……”飞机头本想拍他脸的手被反手压在身后，顾译林皱眉一把推开了他，“这种钱我不赚。”

　　“哎呀，给你牛的，上……”

　　“干什么，干什么，以多欺少？烟灰，你这是欺负人欺负在老子头上啊？”胡洛川歪头笑着，双手抱胸倚靠在墙上，显得特别随性。

　　飞机头用舌头顶了顶脸颊内的肉，笑了两声“洛川啊，我怎么就以多欺少了，是学霸先动手的，我们不过是给他介绍生意，他不是穷嘛，雪中送炭怎么就成了坏人了？”

　　“雪中送炭还是狗眼看人低，这我还是能分的清，人家学霸说了不赚这种钱，你们还像狗一样凑前去，不就是找打嘛？”胡洛川收起笑容，单手插兜走了上去，飞机头他们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但碍于胡洛川的家庭，他们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顾译林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轻声说了句谢了，胡洛川却不顾他的道谢，直接冲进男厕解决生理需求去了，等他出来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回到教室，学霸已经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写试卷了，胡洛川发现他的世界真的除了学习兼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这人怎么这么枯燥？

　　“喂，为什么顾译林家里那么缺钱？他父母都失业？你看他，真的像个拼命三郎，该不会是电视剧里面的灰姑娘人设吧？”胡洛川靠着凳子往后仰，做了个投球的动作，南政雄看了一眼顾译林就说“嘿，他的事情贴吧都传疯了，你不知道？”

　　贴吧？胡洛川不喜欢上去那里，大多数都是一些无聊的内容，什么告白墙，男神女神投票，还有各种各样的追星，他都不感兴趣。

　　“来，哥哥给你科普科普。”南政雄兴致昂扬的把凳子拉近，被胡洛川一脚蹬开“别靠那么近。”这扫兴的动作着实没礼貌，不过他都习惯了，胡校霸讨厌别人在他耳边说话。

　　“顾译林他爸可是个高材生，可惜在他一两岁的时候就死了，在搞科研项目的时候过度劳累猝死的，唉，所以说，珍爱生命远离科研。”南政雄感慨一声后语气便压低了“他妈坚持一个人扶养他长大，但命运好像也没有善待他们家，好像在他小学的时候，他妈就疯了，时哭时笑，喜怒无常，他们家亲戚好像把她送去精神病院治疗。”

　　胡洛川微微眯起双眼看着挺直腰背的顾译林，大学霸原来是个小可怜，原本应该有个幸福的家庭，结果，在开始懂事的时候，却面临着厄运。

　　“他也很奇怪，上初中以后就不靠任何人，独来独往自给自足，搬离亲戚家住回他爸单位分的房子里，听人说，他家有这个基因，说不定顾学霸本身就是有潜在的疯子人格。”南政雄看了一眼学霸后阴森地对着胡洛川使了个眼色。

　　“别胡说八道的，你这些事有几分真几分假？贴吧那些东西信一半就好了。”

　　上课铃响了，胡洛川拿出书本不再说话，抬起下颌认真看着黑板，脑袋里却想这南政雄说的那些话，他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他的出生让他看到的东西更多，防备心也很强，可就是这样，他可怜起顾学霸。

　　在放学后，他倚在单车上玩手机，那些校队打球的人看见他都纷纷想拉着他一起打球，他拒绝了，继续在单车棚里等待，直到看到了挺直腰背的顾译林，他才站起身。

　　“学霸，你给我补习吧，反正你也要给小旭补习，顺道给我也一起补了呗，这次期末考我要进步到年级前一百名，你行不行？”胡洛川握着车把手，眼神清明的望着他，顾译林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寒假的时候去海边度假，但前提是我必须要进步，不然，计划就泡汤，这笔生意你做不做？”

　　“反正你又不吃亏？”胡洛川看他久久没有答应不免有些烦躁，这人怎么那么死板，给跟棍子过去也不会顺着它往上爬，榆木脑袋。

　　“行，可是我补习要求很严，你必须要遵守，价格是按照市面上的补习价格，不议价。”顾译林也提出自己的要求。

　　按照以前，他不会答应，他们这些富二代提出补习大部分都是过来讥笑他，但胡洛川的眼睛太过坦然，而且三番五次帮他解围，他早就不给他设防线了。

　　“成交！”胡洛川举起拳头面向他，顾译林有些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站在一旁，“快点举起拳头碰一下啊，成交也要有仪式感行不行？”

　　就这样，被夕阳照射的车棚内，顾译林僵硬地举起拳头和他的手碰了一下，仪式感完成了。胡洛川笑了笑骑着单车离开，少年的背影充满了能量，巨大的影子随着离太阳越来越近而变得细长起来。

　　直到背影消失在路口，顾译林才缓慢蹲下来解开自己单车上的锁头，独自骑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