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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   战场上的白夜叉,是有着雪一般的白发,修罗般浴血的身姿,还有血宝石般的红瞳的男子。

      总是冲在众人之前,总是一力承担起许多没有道理的事,总是守护在众人身前的男子;同时也是爱在上课的时候睡觉、练习时偷懒,晚饭后偷偷多藏一个馒头在怀里等着晚上睡觉前吃的小鬼。

      ……那是绝对不想忘记的、最重要的——

      『银时,我啊……』女性颜如花开,一脸幸福的样子。

      “……!”然而低下头时却看见自己染满了女性的鲜血的双手。可是为什么会知道这是女性的血呢?啊,对了,因为自己是在做梦啊。

      因为是做梦,所有才会再次看到这样的光景,才会再一次想起女性那具流失温度的躯体。

      『银时……』女性眯着眼,带血的嘴角上挑,还是微笑。

      『……我——』

      坂田银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呼……呼啊……”大口的喘息着,抓住自己胸口的地方,发现冷汗已经濡湿了自己的衣物与整个被褥。

      “糟了……这下,睡不了了……”狭小的室内透入微微泛红的天光,四周静地只有闹钟“咔嗒咔嗒”向前走的声音。不想回到满是粘腻汗水的被窝里的银时睁着一双死鱼眼从床上起身。

      “是昨天晚上在牢骚屋喝太多了么……?呼啊……”张大嘴打了个呵欠,银时伸手进自己的睡衣里抓着肚皮。“果然是老了啊……”叽里咕噜的嘟囔着,迈着拖沓的脚步去刷牙洗脸,接着又回到房间里换上一成不变的衣服,系上长出半截,不知该说是潇洒还是邋遢的皮带。

      “银酱,好早啊……”衣橱的门被打开,披散着一头桔红头发,有着雪白肌肤与蓝色大眼的少女揉着眼睛道:“有什么事要早起吗阿鲁?”

      “怎么可能会有啊。”边说边从门口拿进新一天的报纸,银时将双腿往桌上一搁,在门口响起志村新八“银桑,早啊。”的声音中以鼻孔“嗯”了一声后翻开了报纸。

      “新八几,早。”“啊,神乐酱,早。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银桑居然会那么早起。”“我也不知道,银酱好像也没有便秘的样子。”

      “便秘和我早起有什么关系啊混蛋!!”站起身朝隔壁房间吼了一句,重又坐下的银时没什么心情的扫过没什么噱头的娱乐版,看过无聊的体育版,决定偶尔也看看没什么存在意义的新闻版和财经版。

      ——重要的消息早就在电视和网络上播放过了。

      所以报纸只是拿来打发时间的道具。就和主妇在厨房里拿着锅碗瓢盆打发时间一样。

      (说来说去,报纸这种东西和信件一样还有必要存在么?)百无聊赖的翻过又一页报纸的时候,银时莫名的去想这种平时一向不屑的问题。

      “对不起,有人吗——?”门外响起了女性的声音,银时抬眼,看到纸门外有一个女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新八几,开门!”“为什么要我去开门啊!?银桑你就坐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吧!?”一边向银时吼着一边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新八顾不得擦干手上的水就对门外的身影道:“对不起,现在就为您开门!”

      打开门,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穿着素色和服的女性笑容满面的站在那里。

      银时没有去看来人,尽管报纸上刊载的社论“泡沫经济再降临”银时一点兴趣也没有。

      “打扰了。”黑色的眼眯起,女性对新八笑,不出众的容貌因那抹明亮笑容而显得有十足的吸引力。

      “请、请进!!”新八让开了身体,于是女性迈步走进了万事屋。

      提着小手袋的女性的左腕上有一根红绳系着一对银色的小铃,清脆的铃音让埋首于报纸中的银时抬起了头。

      “……你——”“好久不见,银时。”

      女性侧头一笑,率先喊出了银时的名字。

      目瞪口呆的看着新八招呼着女性坐下,又为女性端来热茶,银时的眼光始终像是麦芽糖一样粘在女性的身上。

      “银酱,你的视线好恶心阿鲁~~”露出嫌恶的表情,坐在沙发上的神乐以鄙视的眼神看向银时。

      “银桑,不要因为对方是你喜欢的类型就露出这样猥琐而下流的目光啊。”端着茶盘的新八叹了口气,将茶点放到女性面前,“不介意的话,请。”

      “闭、闭嘴!”连嘴都合不拢的银时吼着,继续以难以置信的目光凝视着已坐在自己面前的女性。

      “谢谢。”对新八道谢,笑容满面的女性眯着眼掩唇而笑,“银时,你再这样看着我,我真的会以为你喜欢我哦。”

      再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习惯了的语气与语调,银时别开了视线,似是不耐又似想掩饰什么情绪一样伸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你啊,不要老是开这种性质恶劣的玩笑。”

      “啊啦~?那是我的会错意了?”女性“呵呵”笑着,“难道银时不喜欢我么?”

      闭起死鱼眼,银时双手抱在脑后,用假到不行的语气道:“喜欢喜欢,最喜欢了。没事的话能请你回去么?”

      “我就是有事,所以才来这里的啊。”不改笑容,女性垂下的眼里却有了落寞。

      “银桑,对女性不能这么说话吧——”“啰嗦!”吼掉新八的下半句话,无视问女性“你和银酱是老情人吗?”的神乐,银时没好气的靠向椅背,“で、你来我这个万事屋是有什么事?”

      对于银时的态度,女性也不生气,只是侧头而笑,“我希望在今天的太阳下山以前能和银时在一起,就这样。”

      “……啥?”

      “酬劳的话,就这些吧。”女性微笑着,将一打份量十足的大钞放到了桌子上。桌面因可以被当作砖头的大钞撞击而一阵颤动。

      “不、不会吧!?”新八和神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有了这个的话……就可以吃烧肉吃到饱了……”“还可以买阿通酱的新CD……不用去借其他军曹的了……”“汪呜……”两个人加上刚刚还趴在客厅地板上睡着的一匹此时都围绕着那一打大钞眼冒绿光。

      三双、六只冒着鬼火绿光般的眼相互一视。

      “银桑,慢走~~”“银酱,不必担心我们晚饭的问题,我们会自己解决的,所有你晚点回来也没问题!”将人推搡出万事屋门外,纸门快速在银时的鼻子面前阖上。

      “喂、喂喂!”伸手想要拉门却听到门被上锁的声音,银时有些愤愤的看向身边轻笑出声的女性。

      “好可爱的人们呐,”女性笑得发颤,连肩膀上的淡绿的素色披肩都略略滑下,“那就是银时现在的伙伴们吗?”

      “他们怎么会是伙伴?不过是一群吃白饭的。”揉着自己那一头乱七八糟的天然卷,银时瞟了一眼将自己这个房主拒之在外的纸门。银时可以肯定,在那扇门的背后,现在还有两人加上一匹透过缝隙盯着自己和自己身旁的女性。

      “呵呵呵,银时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坦率呐。”女性笑着,挽住银时的胳膊,“走吧,我请你吃甜团子。”

      “巧克力圣代比较好,还有草莓圣代和香草牛奶圣代。”看了靠向自己的女性一眼,银时同女性一起迈下楼梯。

      “好~”女性甜笑,眯起的眼角和上挑的唇角无一不显示出她的喜悦。

      “不过吃太多冰的东西会肚子痛哦~”“……那就把香草牛奶圣代换成草莓派吧。”

      宛如姐姐纵容着年幼任性的弟弟;相携而去的两人仿佛一天都没有分离过。

      “这家的巧克力圣代可是超级好吃的!”看着逐渐上桌的甜品,银时双眼放光兴奋的道。

      “吃那么多甜的,小心得糖尿病喔。”女性轻笑,看着用特大号勺子往自己嘴里送进圣代的银时。

      “已经(呼噜)得了!(稀里)所以(哗啦)无所谓!”吃得没什么形象可言,银时口齿不清的说着。

      “你啊……”带着略微的责备和更多的疼爱或是宠溺,伸手为银时抹去嘴角沾着的鲜奶油,看上去要比银时小上三、四岁的女性像极了在照顾调皮弟弟的姐姐。

      银时一愣,随后又一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表情继续对着甜品左右开弓。

      眼前的女性和当年相比,毫无变化。无论挽在脑后的长发,还是穿着晕染成蓝白渐变的素色和服,披着同样清素的披肩;就连手袋都还是当年的那只褐色手袋。

      “你不吃吗?”抬着一大勺还未送进嘴里的圣代,银时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女性。

      “我只要看着银时吃就觉得很饱了。”女性一脸笑容,完全没有要动面前甜品的意思。

      “那我就不客气了!”明明从一开始就没有客气过,银时还是呼喝一声后用力咽下满嘴的甜品。又凉又甜,香醇的可可与牛奶味在嘴里散开。银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狼吞虎咽着。

      和许多年前别无二致,像是既定的模式那样,女性始终只是坐在银时的对面,微笑的看着银时。

      是的,像是只要一抬头,她就还会坐在那里,那样浅浅的笑着。

      “吃那么多凉的,肚子痛吗?”“不会不会,”摆摆手,同女性一起走出店外,银时以手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啊啊,吃了那么多东西,不做点什么的话好像会有被神明们惩罚的感觉……说吧,你有什么想要我帮你做的事。”

      “嗯……”女性沉吟了一下,“那我想去银时平时去的地方,知道银时平时做的事。”

      “平时去的地方和平时做的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奇怪啊。”“不可以么?”女性笑着反问。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你也请我吃了那么多圣代和甜点。啊,先说好,圣代和甜点的钱可是不能从委托金里扣的啊。”

      “好~”女性点头。

      “待会儿到其他地方花的钱也算是委托金之外的额外开支啊。”

      “好~”女性还是点头微笑。

      银时头痛似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发出叹息般的声音“你啊……”

      “嗯~?”

      “你还真是个天生做肥羊冤大头的料。”

      “嗯~我知道。”女性笑答:“这句话在你认识我的那天就说过了。”

      银时无奈,只好转身背对女性道:“走吧,回去拿代步工具,要不太阳下山以前没有办法让你看完我经常去的地方。”

      “好~”女性笑盈盈地跟上银时的脚步。

      听着银时的介绍和诸如“别看登市老太婆现在那个样子,据说以前也是个远近驰名的温柔美人”的爆料,看着银时那因为被登市老板娘和猫耳大叔脸的女子、凯瑟琳围殴而不断扭曲的侧脸,女性安稳的笑着。

      “不要随随便便又被病毒占据身体啊!就算你的身体里有白血球王那个废柴在——”“恕我提醒坂田先生,您口中的废柴白血球王可是以您自己为原型的。”对绿发的机器人女孩说教却反而被对方一本正经的吐槽。继而被众人嘲笑“你也知道自己是废柴啊!”的银时拉着女性冲出登市老板娘的店,让女性坐在自己小绵羊后座上,嘴里一点喃喃着“口误!口误不行啊!?”的银时带着女性到了商店街的广场上。

      “那是什么歌啊!?这种歌真的能在电视上播放吗啊啊!?”听着广场舞台上寺门通唱的“放送规则什么的去吃SHI吧”,脸皱成了一团菊花样的银时忍不住咆哮。

      银时焦躁的转移“阵地”,刚到公园准备歇息一下却看到一个戴着墨镜,一身脏兮兮的褐色衣物的中年男子喊着“银桑,你来了啊!”朝银时奔来。

      “糟了!忘记这里也是MADAO的据点之一了!被缠住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身,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重又戴上安全帽,银时把刚下小绵羊的女性抱回座位上后迅速坐上小绵羊发动引擎,“撤退!!”

      “银桑~~你要去哪里~~?”

      对身后中年男人的喊声充耳不闻,银时飙着小绵羊一路向前。

      轻盈的腾挪在屋顶之间,戴着红色眼镜的紫发忍者装束的女子在高耸的电线杆上停下了脚步,“啊!是银桑!啊咧?银桑飙车飙那么快是要去哪里有什么急事吗?”猿飞菖蒲抿唇一笑,“啊啊啊~我也去吧!这也是为了爱呢~!”

      路过商店街的时候银时的小绵羊减缓了速度,坐在后座上的女性以看到什么新奇事物的眼神看向和往日没什么不同的商店街。

      叫卖蔬菜的大叔,嘻笑着走过的少女们,还有叫喊着“银桑~~!!”从前方扑向小绵羊的紫发忍者装女子。

      小绵羊没有任何阻碍的从紫发忍者装女子的身上碾了过去。

      “刚刚……有没有撞倒什么东西以后碾过去了?”坐在银时身后的女性轻问。

      “那是眼睛的错觉!”银时毫不犹豫的回答。

      “错觉……会发出喊声吗?”“那是幻听!!”小绵羊再度飞驰,扬起灰尘将女性的视线给遮住。

      (啊啊啊……烦人的家伙们一个个跟着的冒出来了!)小绵羊左拐右绕,终于来到一家偏僻的理发屋前。

      “这里的话就没问题了吧……?呼……”刚松了一口气的银时掀起门帘就看到躺在椅子上正被理发店老板用热毛巾为眼睛做热敷的桂小太郎。

      “唷,老板(旦那)今天又是来看漫画的吧?”理发屋的老板热情的招呼着,一边看着满身冷汗的银时一步步向后退去。

      “老、老板……”理发店老板不明所以的走向门口。

      “我好像听到了银时的声音……?”拿下敷面的热毛巾,桂看向门口,门口只留下一阵迅速离去的小绵羊扬起的烟尘。

      “喂,去满是酒精的地方你不介意吧?”“嗯,不介意哦~”女性笑答,也不问银时为什么这么突然又改变了主义要到其他的地方去。

      女性被银时拉起环在银时腰部的手紧了紧。

      曾经因为营养不良而十分矮小的白发小孩如今有了宽大的背,厚实的胸膛与坚实的臂膀。女性甚至不知自己是欣慰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

      “银时,我——”“什么?”疾驰中的小绵羊缓下了速度,银时试图听清身后女性所说的话。

      “不,什么都没有。”

      感觉到身后的女性抵在自己背上的头微微的摇晃,银时看着前方依稀可见的建筑群道:“你没有来过吉原吧?虽然现在不能让你看到晚上的吉原,但白天的吉原也还是有值得一看的地方。”

      “如果银时这么说的话,那就一定是那样的吧。”淡淡的酒精气息与甜甜的味道从银时身上传来,女性微笑,感觉到温暖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

      停稳小绵羊,先下了小绵羊的银时别过头,对还坐着的女性伸出了手,“来吧。”

      “嗯!”

      很久以前,也是这般牵着手。那个时候的银时还是个小不点,要站在三级楼梯上那般努力的垫起脚尖才能勉强够住自己的肩膀。

      『抓住了!』『啊,被银时抓住了。』

      那是那个时候的两人怎么玩也玩不腻的游戏。

      “带你到这种地方来……嗯,对不起,呃……”不去看成人玩具店那显眼到让人脸红心跳的招牌和店内以粉红色为主的各色器具,银时嘴角抽动的放开了手,别扭的对身旁的女性道。

      “呵呵呵~银时也是大人了呢~”收回手的女性掩唇而笑,“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羞耻的~”

      “……果然不该带你来这里的。”嘀咕着,银时别过了脸。

      “嗯~?”没有听清银时咕哝的女性略略外过了头。

      “……没有!什么都没有!”用力将原本就像鸟窝一样的天然卷揉的更乱,银时低下头不去看女性的表情。

      “坂田先生,”听到店门口有声音而跑出来的晴太在看到银时后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您刚刚在说什么没有?啊,如果您说的是★★★和●●●的话请我们有哦,呵呵呵,因为您是是我们的恩人,所以我们还可以向您提供◆◆◆和▲▲▲!现在同时购买三种的话,我们还可以送您■■■哟~”

      “够、够了!!不要再说了!!”

      “啊啦啊啦~?”

      因少年晴太的一袭话而黑线满头的银时正想回头对身旁的女性解释就听到了更危险的声音。

      “还真是稀客啊,坂田先生~”“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么?”“如果是来白白浪费日轮酱和月咏酱的酒的话,就请滚回去吧~”同坐在轮椅上的日轮一起出现的是月咏与新八的姐姐、笑靥如花却说着无比毒辣话语的志村妙。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指着阿妙,银时心中大呼不妙。除了酒吧以外,有志村妙的地方必有噩梦这个认知已经在银时的大脑里根深蒂固了。

      “啊啦~?银桑您不知道么?从人气排行篇之后,我就和月咏酱就关系很好呢~”志村妙发出了“呵呵呵呵呵呵呵”的可怕笑声,“可惜今天小九不在,否则就可以一报上次人气排行的仇、不,就可以好好招待总是照顾我弟弟新八的您了……”

      阿妙睁眼一笑,那充满胁迫意味的笑容让银时毛骨悚然。

      一旁的月咏扶着自己的额角,日轮则微笑道:“哎呀哎呀,阿妙小姐,请拿出信心来啊~相信只有我们三个也一定可以招待好坂田先生的~”

      “是啊……只有我们三个也可以的——”左眼睁大,右眼眯细,阿妙露出一个足以将美丽面容扭曲的笑容。

      “不不不!!今天就不需要了!!我没有带钱!!!”被对方的气势压倒,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银时手脚并用的后退着。

      “钱的话不就在您手上的包里么?”带着狰狞无比的笑容,阿妙以哥斯拉的气势一步步的走向银时。

      “等、等等……!咦咦咦!?为什么钱包会在我手上?!”顺着阿妙的视线,银时看到了自己手上褐色的手袋与从手袋里露出半截的一打福泽谕吉。

      “撒呐……谁知道呢,呵呵呵呵呵呵……”笑比不笑更恐怖,阿妙与日轮围住了银时,而月咏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了银时的身后,防备着不让银时逃走。

      “救、救命啊啊啊~~~”强迫半强迫的将银时带走,头顶着一沓黑线的银时无望的朝身后的女性喊着。

      “呵呵呵~银时也变得这么受欢迎了呢~”女性掩嘴而笑,跟在银时等人身后。

      被灌下几瓶香槟,又被迫和喝醉的月咏以烧酒“一决胜负”,并被月咏单方面灌到呕吐不止才被放过去上厕所;胃痛如烧、头晕目眩的银时拉着身旁的女性一溜烟跑出了店。

      “你啊……也不帮帮我……”脱力的滑坐到了地上,听着日轮、月咏和阿妙模糊的喊声,银时没好气的道。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银时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女性浅笑,用手帕为银时擦去嘴边的秽物,并用手抹去银时额上的汗珠。

      “……我身上的哪里看起来很高兴啊?”银时咕哝了两声,别开了眼。

      闻言,女性伸手在银时的胸口一指,“这里哟。”

      银时顿时哑口无言。

      ——她说的没错。在心底的某个部分,自己真的是高兴的。看到过上了新生活的日轮、月咏和晴太,知道新八最重要的姐姐不在背负着家族的负担,生活的这么元气满满。

      “呐、走走吧……”银时撑着墙壁站了起来。

      “好~”由蹲变站的女性眉梢眼角满是柔和。

      “……”伸手时犹豫了一下,银时最终还是抓住了身旁女性的手,“……我站不稳。”

      “嗯~”女性也不多说,任着银时的手慢慢握紧。

      夕暮降临,大片鲜艳的橘红和柔软的淡紫染得天空和云彩灿烂,扔有点余温的阳光照射在银时和女性的脸上。

      把小绵羊丢在了日轮那里,徒步的两人绕过小巷,走过田野,在草地上慢步。微风时不时吹动孩子们插在地上的风车。

      “呐……”“嗯?”

      “为什么?”犹豫了许久,银时终于开口,说出口的却是语焉不明的问句。

      与银时五指相扣,女性轻笑着回答:“我很想念你。”

      “……”低下头的银时不再作声。

      “银时,那不是你的错。”女性停下脚步,以另一只手轻抚银时的头顶。

      偶然经过的路人,对两人露出错愕的眼神。

      “你没有做错什么。”

      “而我直到最后都很幸福。”

      银时略略抬眼,看到的是夕阳中女性的笑,幸福的,像是一生中没有过任何悔恨的笑。

      “银时,你是上天给我的宝物。”

      炊烟袅袅升起,四周的唯一的一家人已开始生火做饭,没有人会再去关注站在没膝长草中的两人。

      “能够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我由衷的这么想着。”

      女性轻抚着银时头顶的手下滑至银时的脸颊。

      “所以,不要责怪自己。那不是你的错。”

      “……可是,如果没有我的话——”“银时,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女性抱住了银时,“‘如果’这种事是不会存在的,不是吗?”

      “……对不起……”银时回抱住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女性。

      “呵呵……我不是回来听你说对不起的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真是个傻孩子。”女性将脸埋入了银时的胸膛。

      天边的红霞已成暗紫,星空马上就要代替夕阳笼罩整个大地。

      “坐一下吧。”“嗯”女性开口,于是两人背靠着背坐了下来。

      风吹过草地,发出唰啦啦的轻响。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背靠着背,银时看不到女性的表情。

      “记得……那个时候的你,真是蠢透了呢。居然放过一个偷你死去丈夫东西的小贼。还把那个小贼养到了自己家里。”

      听着银时的话,女性轻笑,“那个时候的银时好小,还没有现在的一半大呢。”

      转眼间,那么多年便过去了。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现在有着这么大而温暖的手掌。过去也是这双温暖的手掌拉着自己的手,在自己弥留之际给予自己最后的温暖。

      『要活下去啊,银时。』

      『活下去的话,一定会幸福的。』

      “银时,你现在幸福吗?”女性的声音轻飘飘的,飘起的披肩与衣幭都明显不是被风吹起。

      “……我现在……”银时收紧了握着女性手掌的五指,有点的光芒从银时的时间四散。

      夕阳已尽。

      “银时,”女性的声音还在回响着,“能够遇到你,我感到很幸福。”

      “……”银时握掌成拳。一滴咸涩的液体滴落,在落下的瞬间便不知碎落在了草地上的哪里。

      不知是不是白天天气太好的缘故,晚上的时候歌舞伎町下了一场大雨。当银时回到万事屋的时候,已经成了落汤鸡。

      “银酱你回来了阿鲁?”“嗯……”

      将毛巾盖在湿嗒嗒的头发上的银时闷闷的回答。

      “怎么了?被那位姐姐给甩了阿鲁?”神乐双手背在身后,弯下腰盯着消沉的银时。

      “……呐,神乐,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不用毛巾去擦头发,也不去洗澡,银时只是任自己身上的雨水沾湿了地板。

      “唔?”神乐歪过了头。

      “从前……有个矮子小不点的小偷,有一天那个小偷被一个妇人抓到了……”

      『没有地方去的话,那就住在我这里吧。』

      “妇人收留了小偷,”

      『银时,今天的晚饭是你喜欢的甜团子哦。』

      “两个人过着贫穷但充实的日子。”

      『店……我已经让给丈夫的弟弟了。没有关系的,比起死去丈夫的店来,养活银时比较重要。』

      “然后有一天……妇人被杀了。”

      『银时,我啊……』

      “鲜血染红了小偷的衣服……”

      『银时……』

      “小偷却听不清妇人最后说了什么……”

      『……我——』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多时便有雨滴从屋顶上漏雨的地方滴落了下来。靠在银时身上的神乐抱住了银时的肩,“银酱,小绵羊有放好吗阿鲁?”

      “……啊,忘记在日轮她们那里了。”

      “你这个笨蛋混球!!老妈可没有教过你这种把东西随便乱放的奢侈习惯啊阿鲁!!”

      “你说谁是我老妈啊混蛋——!!”

      万事屋里又传出了与平时无二的吐槽,夹杂着意义不明的嚎叫与混乱无比的脚步声。

      “呀咧呀咧……楼上的那一家还是那么吵闹啊。”登市老板娘叹了口气,对关上店名的小玉和凯瑟琳道:“我是不是把这房子租给了不该租的人呢?”

      “嘛~吵吵闹闹的不也是挺好的吗?”凯瑟琳耸了耸肩。

      “我也这么认为。”小玉用平板的机械音说着,嘴角却带着人类般的柔和笑容。

      “定春!”“汪呜——!!”

      “碰——————————!!”的一声巨响,登市酒吧楼上的世界安静了。

      登市老板娘忍不住轻抚额角,“呀咧呀咧……”

      臣服在定春的“咬头功”之下,受神乐与定春淫威所迫的银时狼狈的爬出万事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

      ——这样吵吵闹闹的生活才是日常,过去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是时候远去了。

      在这双手已经可以握住洞爷湖守护周围的人的现在,虽然无法弥补曾经的悔恨,但一定可以努力改变未来。

      那个时候,被丈夫的弟弟买凶杀死,妇人死前还保护着身后的孩子。双手满是鲜血的孩子惊惧万分,颤抖不已看着自己的世界变成一片深红。然后颤抖着的孩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夺过了凶徒腰间的短刀,一刀捅入了凶徒的身体。

      世界由红变黑,接着孩子的世界里就只剩下黑白两色。

      【是我害死了她。】无数次的将罪责归于己身,然后回荡在耳边的只有女性清浅的叮嘱:

      『要活下去啊,银时。』

      『活下去的话,一定会幸福的。』

      像孤魂野鬼一样游移与世间,不再接触活人;转而如食尸鬼一样从死者的身上拿走能够维持生命的东西。

      如果没有遇到恩师的话,孩子眼中那黑白两色的世界一定会永久的持续下去,而食尸鬼也会一直游走与生死的边缘,直到彻底断气的那一天。

      “月咏,阿妙小姐,你们不觉得今天的坂田先生怪怪的吗?”日轮看着晴太在门外将银时的小绵羊上的雨水擦干净。

      “是啊,那么反常的带了那么多钱。”阿妙轻拄着下巴道。

      日轮无奈的苦笑,“不是指钱啦……”

      “今天的银时确实很反常,”抽上两口烟,月咏轻呼出烟,“一直都在往没有人的方向看,还一直嘟嘟囔囔些什么。”

      “就是就是!!搞得好像那里有什么人似的!”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猿飞菖蒲扭动着身体,“银桑究竟是怎么了啊?”

      “啊啦……讨厌,不会是撞邪了吧!?”阿妙一声轻呼,“要不要改天找人清除一下污秽?要不连我们都会被传染的!”

      “传染?啧,不要说得像恶性传染病一样好不好?”懒懒散散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是已戴上护目镜和头盔、骑上了小绵羊的银时。

      “啊~~银桑~~!!”一拳打飞飞扑过来的小猿,银时无比冷静重又摆好骑车的姿势。

      “啊,坂田先生。”日轮轻呼。

      “谢谢你让晴太把我重要的交通工具弄干净,那么,我就先走了。”

      “银时,真的不要紧么?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找便宜的驱魔师给你——”“不用了,月咏。”银时挥手,发动了小绵羊。

      “那只是遇到了故人而已。”

      “……耶?”看着让路上溅起几点泥水的小绵羊,日轮、月咏、阿妙和从地上爬起,还享受的用手摸着自己肿起小半脸颊的小猿四人同时愣了一下,随后吉原某条街上的某成人用品店里传出了女性超高分贝的尖叫声:

      “那不就是撞邪了么!?”

      『银时,能够遇到你,我感到很幸福。』

      女性想传达的话,仅此一句,而现在,银时能听到了。

      带着雨水湿润气息的风吹起了银时头盔下露出的银色天然卷,银时微微挑起了嘴角。

      『银时,你现在幸福吗?』

      记忆中女性总是像绽放着花朵一样甜美的笑靥,那个不好意思在人前诉说的答案,现在告诉她也无妨吧?

      “是的,我很幸福。”

      “能够与你相遇的我很幸福。现在的我也……”

      周围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环绕着,哪怕不是欢笑着度过每一天,哪怕总是为了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斗嘴赌气,哪怕每次都要为房租和生计发愁,只要这双手还能守护住这些人的居所,只要这双手还能还给这些人笑颜,那么——

      “……很幸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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