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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拆台 ...

  •   不止女眷这边投壶饮酒作乐,男宾那边也气氛热烈。

      人们尽情开怀,享受着春日里的美酒佳肴。

      今日宴请平阳布下了十九道菜品,冷盘四道,主菜四道,热菜五道,汤羹三道,甜点三品,蔬果不算。

      像燕窝海参鹿筋这些皆是滋补上品,特别是那道佛跳墙,更是采用鲍鱼等十八道食材秘制而成,可谓奢侈至极。

      主菜撤下后,传上来的热菜有色泽红浓的烧子鹅、清淡的蒸鲈鱼、口感鲜嫩多汁的绣球干贝、葱香浓郁的葱油鸡和烩春笋。

      崔文熙口味清淡,食用了少许春笋和鲈鱼,绣球干贝也用了一颗,便又被平阳拉去猜拳饮酒。

      像她们这些贵妇,骑马猜拳,打叶子牌,击鞠听曲儿,饮酒作乐几乎样样精通,更有养面首的也不少。

      比如永宁长公主,四十出头的年纪守了寡,没过两年觉得寂寞,便养了两个俏郎君当宠物玩儿。

      只要你家中有权有钱,不畏世俗约束,怎么荒唐都行。

      话又说回来,有武帝那老流氓做表率,他们赵家人的骨子里天生就遗传了叛逆基因。

      言归正传,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伤心,原本是平阳劝酒,哪晓得竟把自己给劝醉了,失态地抱着崔文熙哭,说这些年熬得艰辛。

      陈嬷嬷瞧着不成体统,连忙把她搀扶下去。

      平阳却不依,非得扒拉着崔文熙不放,好似把她当成了自家男人。

      崔文熙又哄又骗,好不容易才让陈嬷嬷等人把她给扶了下去。

      现在办春日宴的主人家喝醉了,宾客还在畅饮开怀呢!

      崔文熙不放心,先跟宴席上的柳氏等人打了声招呼,随后去厢房看了看。

      陈嬷嬷已经伺候平阳躺下了,崔文熙在外头小声问:“嬷嬷,可有喂过平阳醒酒汤?”

      陈嬷嬷应道:“已经用过了。”

      崔文熙:“那就好。”

      陈嬷嬷无奈上前,心疼自家主子道:“这些年自许驸马去世后,殿下就熬得艰难,今儿主办春日宴应是高兴的,一时开怀多饮了几杯,现下外头连个主儿都没有,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崔文熙安抚道:“陈嬷嬷且安心,有永宁长公主在,我亦会帮衬着,不会出岔子。”

      陈嬷嬷点头,“那有劳庆王妃了。”又对婢女道,“赶紧去叫玲官儿来,听候庆王妃安排。”

      芳凌知崔文熙也饮了不少,连忙让仆人送上一碗醒酒汤给她用,说道:“娘子可莫要再贪杯了,恐误了事。”

      崔文熙应道:“我知道。”

      待她用了醒酒汤,便前往如意馆找永宁长公主,她年纪轻,不便同那边的男宾们应酬,让永宁出面最适宜不过。

      于是两人分工合作,崔文熙负责女宾,永宁则负责男宾。

      商议好后,崔文熙继续回到宴席上陪女宾们用膳,她常年操持中馈,安置府中大大小小事务,这点意外倒难不住她。

      三道汤羹传上来时,芳凌知道她爱食豆腐羹,特地给她盛上半碗。

      不一会儿管事的玲官儿过来,崔文熙问她用完午膳后去哪里吃茶,她应道:“回庆王妃,凌香阁那边的茶房已经备好了,随时可过去。”

      崔文熙点头,又问:“休憩的客房可安排好了?”

      玲官儿:“安排好了,就在凌香阁里。”又道,“男宾安排在松涛亭那边。”

      崔文熙叮嘱道:“太子的客房可要谨慎着些,勿要出岔子。”

      玲官儿:“奴婢明白。”

      崔文熙抬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又接着尝了两口豆腐羹,另外两道清炖羊肉汤和天麻乳鸽汤她没用。

      直到最后三品甜点和果品传上桌,这场宴饮才算接近尾声。

      侍女们呈上来的牛乳糕奶香浓郁,洁白如霜;咸口的肉丝松饼烤得金黄焦香,皮薄陷儿足;杏仁露醇厚香滑,口感细腻。

      崔文熙觉得杏仁露还不错,也用了少许。

      待女郎们酒足饭饱后,三三两两前往凌香阁吃茶消食,若是觉得困倦,也有客房供她们小憩。

      下午还有击鞠、听评弹、看戏、打叶子牌等娱乐活动,人们吃茶的吃茶,聊天的聊天,小憩的小憩,自行安排。

      把众人安置妥当,崔文熙才到翠微轩歇了会儿。

      她饮了酒,睡得很沉,自庆王从魏州回来后从未睡得这般酣沉过,可见平日里过得并不省心。

      芳凌见她睡得香甜,悄悄退到外头候着,下午贵女们还要游览园子,听评弹看戏曲,击鞠什么的,也需要她安排,需养足精神应付。

      待到未时,凌香阁那边的女宾们有的开始去瑶台小筑那边听评弹,有的则去游览园子,陆续有人走动。

      崔文熙也仅仅只歇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起身洗漱去招待女宾们。

      曹老太君爱看《琵琶记》,她是长辈,崔文熙不敢怠慢,亲自去作陪。

      当时太子赵玥也在那边的,被老人家缠着脱不了身,见到崔文熙过来,才稍稍耐着性子应付了会儿。

      曹老太君问起平阳,崔文熙应道:“平阳吃醉了酒,这会儿还歇着呢。”

      曹老太君摇头道:“那丫头重情重义,可有时候太过重情也不好。”又道,“许驸马走了三年多了,还出不来,往后余生可要怎么过哟。”

      崔文熙:“婶婶说的是。”

      曹老太君笑眯眯地看着她,慈爱道:“你这个做皇婶的通透,与她私交甚好,可得多劝劝才好,要不然活到我这个岁数,还有得煎熬。”

      崔文熙应声是。

      旁边的赵玥忍了许久,才问了一句,“阿姐现下还歇着吗?”

      崔文熙:“我过来时曾去瞧过,还没醒酒。”

      赵玥蹙眉,“外头这么多宾客,撂下了要如何安排?”

      崔文熙:“殿下且宽心,有我和永宁长公主,我们应付得来。”

      赵玥没有答话,他知道她擅处理中馈,宗族中公认的一把好手,有她操持定不会出岔子。

      在这边陪曹老太君看完《琵琶记》后,崔文熙便去了一趟击鞠场,那边锣鼓阵阵,由永宁主持击鞠赛事。

      庆王也在那边的,坐在台下摩拳擦掌。

      见到崔文熙时,他冲她笑道:“元娘,等会儿我们也去过把瘾。”

      崔文熙正几头忙,压根就没心思击鞠,回道:“四郎自个儿上,我不得空。”

      她前去跟永宁说了阵子话。

      没一会儿玲官儿来寻,崔文熙又离去了。

      晚些时候平阳酒醒,隐隐听到锣鼓声声,马蹄阵阵,迷迷糊糊问:“这都什么时辰了?”

      陈嬷嬷上前应道:“回殿下,已经是申时一刻了。”

      平阳“哎哟”一声,猛拍自己的脑门道:“瞧我这记性,今儿高兴贪杯,竟把正事儿给忘了。”

      她吃力地坐起身,吩咐道:“赶紧给我洗漱,我得去外头看看。”

      陈嬷嬷搀扶道:“殿下且放心,外头的宾客有庆王妃和永宁长公主操持,没出岔子。”

      平阳:“那就好。”

      莫约茶盏功夫后,平阳才收拾妥当去寻崔文熙,当时她正跟西伯侯夫人张氏说话。

      二人见到她过来,张氏朝她行礼,崔文熙问道:“平阳可歇好了?”

      平阳道:“让四皇婶见笑了,今日高兴多贪了几杯。”

      崔文熙笑道:“往后可要悠着些,吃酒的机会多着呢。”

      双方同张氏说了一会儿才去击鞠场那边。

      大梁贵族不论男女都喜欢击鞠,百姓也爱看,有时候他国前来进献时朝廷还会主办击鞠赛事。

      几乎所有高门贵女都会击鞠,崔文熙自然也不例外。

      不仅如此,她的击鞠技术算得上拔尖儿的,以前经常同庆王打夫妻档。

      二人过去时那边正结束一场赛事,赵承延早就坐不住了,摩拳擦掌拉崔文熙上场打夫妻档过瘾。

      那曾想崔文熙并没兴致作陪。

      以往夫妻齐心,一个当前锋,一个做辅助,配合得天衣无缝,但凡二人上场,几乎没有败绩。

      但今日崔文熙不给面子,貌合神离的两个人再也无法像以往那般默契了。

      原本就有传闻说夫妻闹和离,这样一来赵承延便觉得面子挂不住,不痛快道:“往日元娘每逢击鞠必战,今日何故怯场了?”

      崔文熙和颜悦色道:“今日吃了不少酒,手不稳,拿不住鞠杖。”

      赵承延压根就不信她的鬼话。

      击鞠场上不少人好奇地看他们,个个都露出兴致勃勃的八卦神情。

      永宁怕二人闹僵扫了颜面,打圆场道:“长月击鞠技艺甚佳,今日我这个做大姑子的可得幸观览?”

      她发了话,崔文熙怎么都得卖面子,便应道:“长公主发了话,长月不敢不从。”顿了顿,“可有什么好彩头?”

      永宁看向平阳,笑道:“平阳,把最好的彩头呈上来给你四皇婶瞧瞧。”

      平阳立马差人把她收藏的一对鸳鸯玉梳篦呈上。

      那对玉梳篦颜色洁白,色泽柔润,一公一母,玉齿间能相互扣合,成整圆。

      梳背上的两只鸳鸯雕刻得栩栩如生,一左一右,犹如相互追逐的小情人,意喻和美,最适合夫妻了。

      平阳献宝道:“这对鸳鸯玉梳篦我可藏了许久都没拿出来,今日四皇婶若是夺了彩头,便赠予你了。”

      崔文熙嫌弃道:“把它赠予我,委实糟蹋了。”

      平阳:“……”

      崔文熙心头到底不痛快,看向赵承延道:“要与四郎打一场也行,不过今儿咱们玩点花样出来,如何?”

      赵承延皱眉,“元娘想怎地?”

      崔文熙挑衅道:“往日我夫妻二人组合,皆是你当前锋我做辅助,今日咱们就拆开来组队打一场,我也想尝尝做前锋的滋味。”

      此话一出,赵承延的脸黑了。

      永宁却有些兴奋,看热闹不嫌事大,调侃道:“好啊,今儿就拆开组队,看你们夫妻俩谁更厉害些。”

      众人全都露出八卦的目光看向那对打擂台的夫妻,无不充满着兴致。

      永宁向在场的人们展示这场击鞠赛的彩头,高声道:“在场的诸位,谁有胆量出来同庆王妃组队打庆王,我永宁重重有赏!”

      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没胆量去掺和这趟浑水。

      永宁接连问了数次,在场都没有郎君敢上场同崔文熙组队。

      赵承延似笑非笑道:“元娘你瞧瞧,谁敢来拆我的台?”

      崔文熙不服气,梗着脖子同永宁道:“外头还有那么多郎君呢,我就不信全都是些孙子!”

      这话把众人逗笑了。

      永宁也觉得甚有意思,当即同自己的贴身侍女彩云说道:“到外头去问问,谁有胆量来同庆王妃组队打一场。”

      彩云应声是。

      众人窃窃私语,都觉得这场击鞠赛是没法打的。

      谁吃了豹子胆敢去拆庆王的台?

      简直是活腻了,作死!

      哪曾想没过多时彩云竟然回来了,永宁好奇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寻着了?”

      彩云笑道:“回殿下,奴婢寻着了!”

      永宁兴致盎然问:“是何人?”

      彩云回道:“太子。”

      此话一出,全场起哄,纷纷惊掉了下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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