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向远》腊月甜栗

3、Chapter 03

　　周一清早上班，沈陌早早过来，去沿河道晨跑半个小时，回公司看见已经被挪到角落里的画，盯了一会，心里百转千回，觉得还是放手吧，强留着也没意义。

　　她直接给上次想买画的女孩发信息：“美女，那幅画我想卖了，还买吗？”

　　女孩立马回过来电话，爽快道：“要！那必须要！我周末还寻思着万一除却巫山不是云该怎么办！姐什么时间有空？我下午就闲着，我过去拿呗！”

　　沈陌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笑道：“这么着急？那看你时间吧，下午有空过来拿。”

　　聊完，员工也基本各就各位，沈陌问一楼行政小姑娘新来的职员到了吗，行政一脸灿烂笑着指了指外面，说着：“沈总，到了到了，在外面停车，好帅啊，幸好刚才吃完包子补了妆，妈呀口香糖我得来一个。”

　　沈陌看过去，瞧见卫晨把自行车停门口了，她等卫晨进门，说着：“车停旁边夹道里，你放门口，不堵着工作室落地窗吗？展示橱柜还怎么展示。”

　　新员工卫晨昂起脸，看向抱着胳膊站在楼梯上的新老板，忙抱歉着出去重新停车了，行政小妹摇头道：“沈总，您这两米八的气场，吓着小孩了，可怜见的。”

　　沈陌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人事主管烂灿如花地领着卫晨正式来打招呼的时候，沈陌把社区空间升级美化的项目材料递给卫晨，说着：“你先看看，跟之前负责的同事丽珍交接一下，下午两点到小会议室，喊上丽珍，开个会跟进下，咱们这里光会画画可不行，每个人都是项目负责人，得对接，沟通，这个项目我带你一下，后期顺畅了你独立完成，先去看看吧。”

　　卫晨接过材料，礼貌应着：“我马上看，谢谢沈总信任。”

　　人事主管带着卫晨安顿好工位，返回沈陌这里，直摇头，谴责道：“祖宗，你咋的？对长得帅的有意见？热情点嘛，你平时对妹妹们，不都可热乎了嘛，好不容易招个男生，吓跑了您这不要我命吗？”

　　沈陌已经在改材料了，淡定道：“都是社会人，赶紧上手干活呗，出去出去，我改材料，别烦我。”

　　人事主管白她一眼，冷哼着出去了。

　　午休刚结束，买画的姑娘就过来了，沈陌下去接待，正巧卫晨在鼓捣一楼茶水间的咖啡机，沈陌就直接让卫晨给客人也冲一杯茶，问女孩：“美女您怎么称呼？”

　　“温茹，您呢？”

　　“沈陌。稍等，我给您包一下。”沈陌去拿画，拿来的时候卫晨端来了两杯茶，听到那副画卖了好像确实挺惊讶，当着客人的面儿直愣愣问沈陌：“这画，卖了？怎么卖了？”

　　沈陌瞧着冒冒失失的卫晨皱眉，客人温茹乐呵呵得意道：“沈小姐原本不卖的，估计看我确实像有缘人吧。”

　　温茹拿到画，付了款，接了通电话就匆匆忙忙离开了，沈陌送走客人，瞅着木头似的卫晨，喊着：“开会。”

　　小组会把项目交接明白，沈陌把甲方领导的大致想法传达给卫晨，问着：“户外画过吗？牵扯到墙面施工，我们有固定合作的施工单位，你去现场看看，提前沟通好注意事项，天冷了施工会麻烦，目前的墙面太旧，基本都要铲掉，所以最好尽快敲定方案。”

　　卫晨问着：“我先想个思路，出个画稿。以前画过墙面涂鸦，应该没问题。”

　　散会前，沈陌又嘱咐着：“虽然项目金额不多，但是是区里的惠民项目，因为对方的单位性质，肯定很多细节会推敲得很严谨，工作推进起来可能会有非常多来来回回协调的事情，总之，跟人家耐心沟通，尽量赶进度，你出个进度安排。”

　　下班前，卫晨发来一稿，思路是正确的，沈陌觉得问题不大，让卫晨跟甲方也沟通一下。

　　仔细瞧着卫晨画稿，看到署名用了“云开·Chen”，沈陌起身去卫晨工位，说着：“嗨，咱们署名，可以用自己的，不用非得带公司的名字。”

　　卫晨一怔，诚实道：“我看您用得是‘云开·Shen’我以为是公司格式。”

　　路过的老员工丽珍听到，忍不住笑道：“弟啊，‘云开’可不是谁都能署名的，你有空跟业内了解一下咱们‘云开’的分量，目前也只有咱们沈总用的是‘云开·Shen’的私人署名，代表着咱们公司的顶级品质。一般团队署名的话，用‘云开’，个人署名，用自己的就好。”

　　沈陌怕孩子觉得被轻视，解释道：“也没那么讲究，有时候设计师会喜欢用自己一直沿袭的签名，有资格成为云开的员工，做公司的项目，当然可以加云开的。丽珍他们我催过几次，都懒得加。”

　　丽珍惊恐摇头，打趣道：“别别别，我怕丢您的脸！”

　　周一就这么忙忙碌碌着到了下班的时间，沈陌懒得回去做饭，拎着包去了对面街道的咖啡店，点了个三明治，坐在路边露天位置等加热的时候，看到卫晨下班骑着自行车路过，沈陌招手打招呼，卫晨停下车子，看到服务员给沈陌端来三明治，问着：“您晚餐吃三明治？”

　　沈陌：“嗯，今天辛苦了，快下班回家吧。”

　　卫晨应着，往前骑了会，又折返回来，问着：“署名的话，我还是想用‘云开·Chen’可以吗？”

　　沈陌看他还在纠结这个，笑道：“用呗，那可得努力出好作品啊，我的招牌可是辛苦积累出来的。”

　　卫晨脸上轻松了，露出笑脸谢谢沈陌，爽朗告别，骑着车子潇洒下班。

　　沈陌觉得小孩挺有意思，瞧着礼貌恭敬，其实心里很有主意，琢磨不少事。

　　日后可别跟甲方爸爸干起来。

　　吃饭的时候收到温茹发来的信息，女孩把画摆进了新家，特意拍照给沈陌看。

　　沈陌客气回复着很合适，很搭。

　　那种感觉很怪，心里有点空，有点后悔，又觉得痛快。

　　沈陌回复完，放下手机，还是觉得荒诞。珍藏了很多年，自以为是寄托了沉甸甸的感情和思念，可一朝一夕，就转手卖了，成了别人家里的摆件。

　　不过卖了就卖了吧，那些固执的纪念，其实没有太多意义，就是自我感动罢了，解脱，继续往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