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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三之一 天长地久 ...


  •   百里城外一片空旷,零星几个路人挑着些许行李在城门口和守城官商量,赭色小路细细碎碎一直向前延伸,从城门口望去,依稀可以见到三个人影。
      那一身湛蓝衣衫的颀长身影稳重地走着,两边各有一个脚步轻快的跟在身边。一个长发高高束起,一袭天蓝色的丝绒凤纹袍堪堪遮住她的身材,另一个穿着鹅黄滚金边的绸衣,一副少年公子的打扮。
      三人一路沿着空寂无人的小路向城外十里远森林里走去。沿途之上言笑晏晏,毫不在意侧目而视的路人,兴致高昂得很。
      诸君都说金浩然怎么会这么安分地赶路,难道半点风波也没有?正念叨着,就见金浩然忽然停下脚步,睁大那双真诚的桃花眼作惊奇状。
      “这么说,紫烟你是偷偷瞒着你的爹娘,陪靖舒出来寻宝的呀?”
      “笑话,我李紫烟要做什么事还需要偷偷摸摸么?!”李紫烟朝着金浩然赏了一个白眼,继续向前走着,故作一脸不屑。
      靖舒亦停下脚步,转身温和地解释道:“浩然,我师父和旗台李家伯父是世交。紫烟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相处久了你就会明白的。”
      “明白明白!不过是一路上看紫烟不怎么说话,一开口就怒气冲天。我只是制造一些气氛罢了,呵呵!”金浩然少年情怀地搔搔头。李紫烟一听便生气道:“谁爱生气了!人渣,气都被你气饱了,哪有心情对你摆笑脸!为了少惹本姑娘生气,你趁早回你家去,躲在你娘的怀里一辈子不要出来!带着你一起走,累都累死了!”
      俄顷,黄衫少年金浩然嘻嘻然一笑道:“——哎呀,既然小李子都说累了,靖舒,我们不如休息一下吧!”
      李紫烟一听那个称呼,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差点抽出鞭子抽他:“你这人渣,又喊我小李子!我才不是宦官!”
      要吵起来了,这两个人还是精力旺盛。
      靖舒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双手道:“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不想走了,不如休息一下。我和浩然去拣些树枝来,烧火取暖。紫烟你就负责看一下行李。”
      金浩然忽然接口道:“我实在是没什么体力去找柴火堆了,要不靖舒带紫烟捡树枝,我来看行李吧!好了好了,分头行动!”
      ……
      半柱香的功夫,一堆干枯树枝被人勉强地扔在地中央。是生火的时候了。
      没有主人的召唤,式神平时不会出来。若主人需要式神的灵力,只需念契约封印咒即可自行使用。金浩然刚收了灵瑞,心想试试它的灵力高低,于是自告奋勇地伸出右手罩在树枝上方,稍有介事地大声施火咒,道:“契约封印!火!”顿时,树枝在式神的灵力促发下,一瞬间被点燃了。烈焰飞快蚕食着堆成小山般的树枝,火苗逐渐张开。
      然而事情似乎有些失控。火苗越涨越大,一个火焰腾空而起,竟有夺人之势。
      “哇!人渣!你竟敢放火烧我?!”李紫烟一声怒喊,惊慌躲避着突然暴涨向她涌来的火焰。金浩然也大吃一惊,自己的手已经收回了身后,然而眼前的火焰似乎一发而不可收拾。
      他不由得抱歉地对李紫烟道:“我也不想啊!天啊!这火怎么越烧越大啦!”
      紫烟连赏他白眼的时间都没有,忙一边后退一边转过头,对手忙脚乱拖行李的少年道:“靖舒你快想想办法呀!啊!我的蝶衣手巾!”一个没注意,手巾上沾了几点火星,谁知火苗过于旺盛,早已吞没了手巾的一个边角。眼看火苗要向上窜过来,紫烟惊叫一声扔掉了手巾,眼睁睁地看着它葬身火焰。
      “这个……我的式神没有灭火的功能啊……”靖舒将行李拖到安全地带,然后摸摸头赶上前来。却也无能为力。紧要关头竟是什么咒语也想不起来,想是从没料到会有这种乌龙的情况发生,自己一时间不知所措。
      “嗷!受不了啦!靖舒你不会写请水符啊!!!”来自书本的一个灵感顿时闪现,金浩然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靖舒灵光一闪,便飞快拈起手指念咒。李紫烟顺手从金浩然怀里抽出一张黄表纸递给靖舒,靖舒接过之后对他们喊道:“好了,你们让开!——魔破!”
      刹那间,一股不知源头的水凭空冒了出来“哗”地盖到了‘火焰山’上。终于,地上只剩下了一堆被水浇透而熄灭了却仍“滋滋”冒着黑烟的焦枯树枝。
      金浩然第一个反应过来,挡在两人身前夸张地拍拍胸口笑道:“哇!这真是有惊无险。靖舒你本事真是大!哈哈哈~”
      冲入鼻腔的尽是焦灼之气,使人难以忍受。李紫烟欲哭无泪,面前那堆乱七八糟的枯黑焦炭里哪还找得到手巾的残片?“都怪你!谁叫你乱放火的?!你这个人渣还不赔我的手巾来!”
      “嘿嘿我也不是故意要放这么大的火的,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会这么怕火啊!”金浩然虽然不好意思,却仍是胡搅蛮缠地说道。想不到紫烟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子为了一条手巾就发这么大的火,一点也不可爱。看来爹说的没错,不该过分接近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她们翻脸比翻书还快!
      紫烟眉头紧皱,大声说:“狡辩!说要生火烤肉吃的是你,叫我们捡柴火的是你!放火的也是你!你还想推卸了责任不成?!”金浩然见她一味朝自己发火,一路上也没给自己好脸色,不禁脸上也有了怒容。于是他两手交叉叠在胸前,眼睛一闭解释道:“哎呀!提议吃东西是因为大家都饿了,叫你们捡柴火是因为我走不动了想休息一下顺便帮你们看行李,至于生火么,那不关我的事,火是我家灵瑞的效果,我只是帮他施放了这个咒语而已呀!”
      施术的人所放的咒力取决于使灵的妖力大小,咒术范围也由使灵对妖力的施放能力决定。至于这生个火就造成一场灾难的使令灵瑞,小金同学还真是吐槽的心情都没有,只有继续和‘李小气’胡搅蛮缠下去。
      “你!”紫烟瞪大了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前这个纤薄衣衫,形容微瘦,仪表尚佳的少年,内里怎会如此……如此欠揍?
      “你这混蛋!一路上逼我说了这么多骂人的话,还不给我把那个到处放火的小混蛋交出来!”紫烟怒视金浩然,向他伸出右手。
      “不好意思!我家小灵瑞不想见你。”金浩然咧开嘴,学着靖舒的八颗牙标准笑容。
      紫烟见状,眼眸一转冷笑道:“人渣!不要逼我动用武力!要不是作者今天没有灵感,随便胡诌了这些不着边际的文字,我才懒得理你这人渣,还有你那个人面兽心的式神!(话外音:“人面兽心不是这么用的,虽然对灵瑞的外表形容的很到位……”)但是你今天偏生敬酒不吃吃罚酒!休要怪我不客气了!本姑娘这次一定要海扁那只到处生事的小混蛋!装可爱也没用!扁不到它,嘿嘿~”秀丽的眼狡黠地看着金浩然。
      靖舒想上前劝架,只听金浩然深吸一口气惊讶道:“你想干嘛?”
      紫烟脸上露出‘狰狞’的神情:“那你就代它受罚吧!看鞭!”
      一道银光随着离魂鞭的落下,顷刻之间带着气劲飞了过来。金浩然大喊一声“啊!靖舒快帮我!”,便一把抓过靖舒的肩膀躲到了他的身后。
      靖舒听着他们一点营养也没有的嬉笑怒骂,本想晾在一边以为过会儿就会安静下来。没想到这次竟然真刀真枪地打起来了。
      无奈地挡住紫烟息事宁人道:“紫烟,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寻宝的事要紧,我们还是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金浩然也不好意思再闹下去,跟着靖舒附和着憨笑道:“就是就是!我们休战,坐下来吃点东西吧。”紫烟本想追根究底,彻底整治一下金浩然。而见靖舒发话了,只得不情不愿地收了鞭子,狠狠地瞪了金浩然一眼。而金浩然则是侥幸地舒一口气。他现在半点功力也无,若是运气不好栽在紫烟手里,那可是冤得不能再冤了。
      三个人在树林里找了半天,终于换了个干净的地方。靖舒接过金浩然递来的水壶,喝了几口,随之坐在地上若有所思。李紫烟冷哼一声,勉强坐下来。
      自从出了金府,不知不觉三人已经走了大半天,早已出了百里城,进入了城外的迷魅森林。而据金浩然所知,这片森林极少有人遍及,一则官道没有到过这里,二则城内总有流言蜚语传说迷魅森林里住着上古神仙,仙家不喜凡人造访,恐有天劫。因此几乎无人会踏及这里。
      依稀回想起初入森林的时候,一路上空寂无人,鸟鸣阵阵,松鼠獐子一见生人却噌地逃跑,在众多数目的掩映下,这里仿佛是隔绝独立的一个天地。一路上只有若干年前不知是何种生灵踩出的一条羊肠小道,上面坎坎坷坷,有几十年前的车辙痕迹,也有铁靴踩出的鞋印。不知名的动物羽毛腐烂在泥土里,旁边是倔强生长的冰蓝花朵,平凡而不容忽视。空谷幽然,仍是暗含着一丝冰凉的气息。
      这时方才察觉越走越冷,仿佛即将进入冰窖一般。李紫烟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对靖舒道:“忽然觉得好冷呀,这里是去冥都的路吗?”茫然四顾,虽有车辙印迹,但怎么看都觉得这里人烟稀少,不似经常有货郎、镖头通过的商道。
      靖舒抖了抖衣袖,从包袱里抽出卷轴,细细展开道:“话是没错,可这里的确是绕过破幻守城卫士,前往冥都的捷径呀。师父是这么交代的。”
      金浩然凑过来,手指卷轴上某几处,道:“是从这里到华池,再过清诀山脉,抵达鹮雀海吧?我爹以前交往过的一位客商似乎也这么说过,他偷贩私盐的时候就走这条路去的海外。”靖舒点头道:“嗯。问题就在这,我觉得这里至少有五十年没有来过人了。你看那些车轮印,过于宽而浅,显然不是一般商人运货时驾的商车,据我所知,这种车辙印迹只有在五十年前,我国印天镇的居民用过这种车,后来因为过于笨重而被淘汰了。”李紫烟疑惑道:“既是如此,那刚才他的说法就不成立了呀?金伯父最多四十几岁,他的客商跟他商谈去海外的时间距离现在也不过是几年前,既然那个客商走过这条路,没有理由不留下一些线索痕迹的呀?”
      “恩,但是去破幻华池城的小路只有这么一条,所以——”
      金浩然打断道:“可能是我们走到岔路了?”
      靖舒的目光越过卷轴直直盯着金浩然,道:“不可能,我说了去华池城的路只有这一条。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一定是有人用了幻术掩盖了什么。”
      他迅速地和李紫烟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紫烟见状,立即站起身,搜索起周围的地面,想是在寻找布结界的法印,金浩然询问似的望着靖舒,靖舒微微点头道:“紫烟在破除幻术结界,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种幻术给进入者造成了一种时间混淆的假象,它似乎掩盖了很久以前在迷魅森林里发生的种种。”
      “那小李子找的是什么?”金浩然四顾周围。
      靖舒刚要回答,冰凉的气息突然凭空暴涨了一倍,耳听得一声痛苦的吸气,他立刻抬起头,只见眼前李紫烟身形一颤一颤,仿佛突然被电击中了一般。金浩然飞快冲向前,拉住摇摇欲坠的紫烟,只见她纤细的手掌中紧紧塞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宝玉,此刻它正散发着一股幽蓝光芒,四射夺人,映在紫烟的雪白衣袖之上,显出一种凄艳的妖冶。靖舒抢上前来一看,不由惊呼道:“不好!是邪灵反噬!浩然,千万不要碰那幽冥石!”
      然而已经来不及,金浩然一把拍掉了李紫烟手中的法器——就在他的手掌触碰到蓝玉的瞬间,一阵冰蓝的电火花从两人手间迸发。一声奇特的爆鸣声“啪!”地响起。
      金浩然忽然觉得眼前一道闪电闪过,视线霎时模糊,映入眼眸的全是冰蓝,好似自己徜徉在无边大海中浮浮沉沉……
      耳边响起一个无比温柔的声音,是个女子:
      “未央,未央,原来殿下的名字……”
      金浩然竭力想抬起头,然而视线又是一阵模糊,靖舒的声音在身边炸响:“浩然!紫烟!”
      他想抬起沉重的手臂,却发现无能为力。仿佛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他卷入一个未知的所在。他却无力抗拒。眼中只是冰蓝一片,熟悉而陌生。
      金浩然眯起双眼,耳边那个女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渐渐盖过了靖舒的呼喊:
      “未央,你怎么变成这样……”
      “是你吗……”
      金浩然望着茫茫远处,却发现只是一片冰蓝,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抿紧的双唇终于张开,颤抖着喊道:“灵瑞!灵瑞!”
      一个兽的身形从他的影子中飞窜而出,然而它也只能绕着它的主人团团转,因为它根本看不到任何敌人。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将灵瑞又强行压入了小金的身影中。
      金浩然感到怀里一沉,意识回归,想是李紫烟已经昏过去,不由得使劲想摇醒她,谁知刚有这个念头,那女子的声音便又一次响起:
      “未央,你还记得我吗?……”
      “未央,我等你等了好久,你虽然说过永不相见,可到底你还是来了。”
      少年突然挣扎起来,嘴里莫名其妙地喊道:“不,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任何人……”
      一道白光闪过,金浩然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无数的记忆碎片在同一时间聚集在一起,如海潮一般吞没了自己。他无力承受,终于也晕了过去。
      ……
      花香馥郁,鸟鸣啁啾。
      似有温暖的物事偎在了他的身上,让他舒适得不愿醒来。
      暖得仿佛小时候母亲香甜的怀抱,甜得仿佛从咸鱼表哥那里骗来的大颗冰糖葫芦。
      小时候,母亲常说父亲曾经是晋峰第一高手,是当年最有魅力的侠客,因而备受倾慕。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眼角总是慢慢划出一道寂寞,语气里透着一种不甘,小时候的自己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自己的父亲顶天立地,鼎鼎大名,于是总拿这份优越感跟咸鱼炫耀。
      印象中的老爹不多话,待母亲也是无限温柔。只是每年5月19,他总会独自出门一天,回来时手里总会勾着一只瑞福楼的酒壶。父亲平时从不饮酒,却这在这一天喝得醉醺醺。于是从小时候起,金浩然就觉得父母之间有着一个不能点破的秘密。不幸的是他从来也看不清。因为他看不懂。于是他就不想看,兀自沉醉在自己的小世界。
      他有许许多多的伙伴,有小锦,莲絮,有咸鱼,他们是那么快乐,肆无忌惮。
      回忆到此,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眼皮有些松动,意识逐渐恢复过来。
      这时,一个温柔的女声传了过来:“殿下,终于醒了吗?”声音何其清脆,仿佛珠玉颗颗滚落青瓷盘上发出的声响,令人心动。金浩然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
      一片花海,满世界都是落英缤纷。
      他动了动,坐起身,才发现自己坐在一片金黄的草地上。
      另一个世界。
      “真高兴,你都睡了快两个时辰了,终于醒了。”
      金浩然转过身,只见身前立着个美貌出尘的女子。乌发飘长,身材窈窕,唇不点而红润,眉不描而纤细,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目光如水满盈。她此刻正欠身望着金浩然道:“殿下,芷罗终于等到你了。”
      金浩然眨眨眼睛,然后愣愣地看着她,问道:“你在跟我说话?”
      女子微笑着点了点头。眉心一点朱砂痣恍恍惚惚,引人入胜。
      “可是我不叫什么殿下,我姓金。姑娘你是谁?”
      女子一愣,诧异道:“你难道忘了吗?100年前的今天,我被重锦那恶人发现,避难至此,一直困到了今天,也盼你盼到了今天。”
      这,也太狗血了吧?!!!!这吐槽也吐不完啊!!!!!!!!
      金浩然满头黑线,考虑着该怎么和她沟通。他眼中的疑惑昭然若揭:她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100年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不是人么?不过在这个森林里住了100多年,怎么也联系不到人类吧?自己只不过是一个16岁的少年而已。
      而这女子眉眼间尽是脉脉柔情,看得金浩然更是迷惑,不由心生疑问,莫不是这女子认错了人,把他当成一位长相酷似自己的少年,于是笑嘻嘻地回答:“这位姐姐,你一定认错了,我是——”
      女子却打断了他的话,兀自说着:“刚才你碰到了我布结界的幽冥石,是而卷进我的结界里了。不过不用担心,你的两位同伴——”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
      金色的大地遭到一股凌厉的杀气冲撞,在金浩然身边不远处形成了一个大坑,乱尘飞舞,看得人心惊。周身的一切恍恍惚惚,时而是一片绚烂的金色大地,时而是幽暗无比的迷魅森林,金浩然惊惶不安。心里不断地挂念那两个伙伴的安危。
      只见那女子立刻纵身过来,托住金浩然的腰把他带往身后大树的高处。骤然间,半空中显出了一个黄衣青年公子的身影,手中锦扇展开,“嗖嗖”几支暗器直直向金浩然打来,金浩然避无可避。女子手掌一挥,发出数根银光棘刺,铮铮打落暗器。
      公子一愣,锦扇一收,略微颔首。就在这须臾之间,女子双足轻轻点地,带着金浩然落在一处树干枝桠的交叠处。勉强站稳了脚跟,这时金浩然看得真切,那公子身着明黄长衫,龙章凤姿,气宇轩昂,一双鹰目紧盯着自己,然而气流隐隐约约布满周身,整个人堪堪悬在空中,竟然没有任何依托!金浩然不由得大吃一惊。
      女子柳眉一皱,咬牙道:“重锦,你果然没进入轮回!你一定要逼我至此么?”那黄衣公子原来正是女子口中的恶人重锦。只见他冷笑一声,眼中十分复杂,却并不言语。女子又道:“今日你当真不放过我?!你我互不相欠,为何你直到今日还如此——”重锦略一敛眉,唇角扯出一丝笑意,微微开口,清晰而空灵的声音穿越数丈直撞入金浩然和那女子的耳中:
      “你真的什么也不欠我么?~~~呵呵,你欠我的,早就还不清了,你凭什么在这里,带着这薄情之人对我说什么互不相欠?”
      黄衣公子重锦的目光转向身边的女子,冷漠之气顿时变得复杂起来,眸中氤氲不清。女子瞪大双眼气恼道:“休得胡言!我、我不在乎你!一点也不!什么锦罗宫,不过是一个富丽堂皇的牢笼,你口口声声说不离不弃,只不过是想禁锢我罢了!”
      重锦又冷笑一声,回答:“如果你跟我回去,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了,还天真的以为殿下会回来找你么?一个结界能挡住我多久?如今结界已破,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的话,我就要你为你和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骤然间,他展开了锦扇,轻轻一舞,几朵梅花钉带着凌厉的杀气划破了空气飞向了金浩然。女子情急之下拉过少年,碧落纱衣一展,硬生生以袖摆接下暗器。
      殊不知一股强大的力量砰然而至,只听得噼啪两声,就见那女子脸色煞白,嘴唇失去血色,再看时,只见一股鲜绿的液体从她的嘴角涌出,一点点尽数滴在了金浩然的手背。
      金浩然愕然地看着女子一瞬间软倒在地,半空中,那名叫重锦的黄衫公子冷冷地看着他,看着女子倒在地上,看着金浩然飞扑过去扶起她的肩。重锦眉头倏地锁起,脸上是欲怒未怒的神情,右颊一道浅浅的伤痕隐隐绰绰……
      少顷,他冷哼一声道:“凭你在不在乎,得不到的,我便要,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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